第一次预判成功，真田瞬也喜形于色，眉尾上扬，勾起的唇角久久难以平缓。
西服和衬衫都是量身订制，不能手洗。外面还套着先前在外干洗时一并留下的透明袋子，上面写着【祝您生活愉悦每一天】。
运输途中难免出现压痕和褶皱。把衣服从袋子里挨件取出，真田瞬也从角落里移出他在入住后网购的挂烫式蒸汽机，贤惠的加热熨烫。
是挺愉悦的。
折痕在被轻轻触碰后消散无踪。确保没有被自己遗漏的部分，“好了。”真田瞬也对着试了试外面的西服。“没发胖，还能穿。”
身上的肌肉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能练成的，但在找到996的程序员新工作之前，真田瞬也还有足够的时间去重新管理他那逐渐走向扁平化的身材。
能考上东大人发起狠来总是那么的持之以恒。
既然下了复健的决心，这几日真田瞬也每日在家里做30组平板支撑，然后再有氧运动外出跑步1个小时。
用发蜡将刘海悉数抓至脑后。镜子里，男人额头光洁，鼻梁挺拔，娃娃脸在服装和发型的衬托下老练不少，像个踏入社会的精英人士。
人靠衣装，真田瞬也踩着提前一天被他用鞋油保养过的休闲皮鞋去了波本家门口。
至少在包装自己这方面他不相信波本还能挑出什么毛病——因为真田瞬也目前这套着装的搭配来自时尚宠儿贝尔摩德。
“叮咚——”
“前辈你在吗——？我是秋田——”
真田瞬也腰背挺拔站在过道里。高档的服饰从根源上杜绝了他被误认为保险推销员的可能性。
正好遇上隔壁独居女士外出购物。
“嗨~新搬来的？”
“不是。只是正好来找朋友有事。”
大约等了十几秒左右，门从内部被开启。金发男人穿着与初见那晚相似的黑色马甲与白衬衫，站在房里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握着门把手。
他与还停留在外头试图要真田瞬也号码的女士相视颌首。“您好，请问有事吗？”
女士摇头否决：“不，我只是想要一下这位先生的联系电话。”
声控廊灯在交流声中亮起，橘黄色的光芒洒在地上。
降谷零穿着纯白色的棉拖站在地毯上，面对女人气质十分温和，完全看不出来是黑暗世界里操纵情报的一把好手。
地毯上那摊前几日被渗湿的痕迹早已消散无踪，长短适中的绒毛在压力下向两侧倒去，看起来就很柔软舒服。
不知道这块地毯是不是也是什么珍稀玩意儿。真田瞬也视线上移，注意到波本指尖还残留着未抹开的发蜡。
他对这位女士的搭讪并不感兴趣。倒不如说如果不带目的的话，他对谈恋爱这件事也不怎么感兴趣。
自觉找到了借口，红发男人笑容灿烂，虽说拒绝，但也不忘散发自身魅力对女士优雅的挥了挥手：“抱歉，我朋友还需要我帮忙，就不留您电话号码了。”
女人见状惋惜不已，可也没有多加纠缠，只是摇摇脑袋主动离去。
降谷零看的眉角一抽，冷声道：“怎么拒绝了，我还以为你会欣然接受。”
真田瞬也看着女人走进轿厢，不可置信回望过来：“前辈！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糟糕了一些！又不是喜欢到处撒网的海王，哪能见个妹子就让通讯录饱满一分。”
“说知道呢。”降谷零耸耸肩膀满眼挑衅的望了过来。
两人在前几日道别并没有再次交流。因此对于对方的印象仍停留在初见那晚。
相互看不顺眼。
相互都觉得对方膈应。
不过真田瞬也神经比较粗，属于过事就忘不怎么记仇的那一类。在家宅了两日，他心里对波本的“怨恨”也趋于平淡。
“这种刻板印象还真是令人受伤。”他玩笑似的痛心捂住胸口，随后单手弯曲将小臂撑在门沿上，不管眼前男人是否嫌弃，故意凑近波本调笑道：“其实我可是三好男人哦，前辈~不相信的话、你看也试着多了解我一番嘛。”
在前几天休息的时候，真田瞬也不止一次在心中告诫自己：你是来打工的，不是来交朋友的。气大伤身，你还得好好拿到代号，然后在科室里升职加薪！
见到波本抬眸看着自己，真田瞬也顺手摸了把被发蜡束着的头顶，自恋的微扬下巴：“如果要我自我介绍的话，我一定会说自己除了德智体美样样俱佳，还特别富有事业心和责任心，从不轻易欺骗他人感情。”
真田瞬也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进到亲密距离之中，隔了二十厘米，不仅能清楚看到降谷零的面色变化，还能观察到他颈部皮肤在呼吸时的微弱起伏。
相对的，降谷零也能清晰能看到真田瞬也脸上的细小绒毛。
正如贝尔摩德所说，真田瞬也皮肤不错——毛孔细腻没有痘痘，肌肤饱满水润，都是令人羡慕的胶原蛋白。
真田瞬也的睫毛密而不长，眉骨深邃。像画了眼线似的，略带上挑的桃花眼是近期网上大受女性欢迎的眼型。
他身材高挑肩宽腰细，在日本这个普遍身高不足的环境下难得一见。
也难怪他的邻居会在一见面就试图讨要电话号码，毕竟是连贝尔摩德都能欺骗的男人。
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气音，“是么。”降谷零冷哼一声，蓝灰色的眸子不躲不避，直勾勾的对上了真田瞬也的绿眸。
他们之间的气氛比起暧昧，更像是剑拔弩张。
真田瞬也在降谷零的主动出击下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
糟糕。波本前辈气势太强怎么办！
真田瞬也视线漂移了一下，而后又不服输的重新望了回去。
他自以为动作挑不出错，可在降谷零眼里，却直接将他与心中的某个打算相排除。
降谷零见状在心中冷笑一声：呵，看来真田瞬也并不像自己所想那般能够自如收控眼底情绪。
——这说明他大概率不是感情狩猎场上的老手，可以否决掉刻意接近贝尔摩德的可能性。
同时，这家伙看上去不像受过专业训练的模样，应该可以排除是上级前几日来信所说的警察厅新安排进来的卧底。
说来微妙，就在真田瞬也被安排在自己手下的第二天，降谷零就收到了上级来信。
隔壁课的人在日常汇报时表明他们的人也即将获得代号，里理事官让降谷零在组织里要是见到了有类似的怀疑对象，至少不要犯了同类相杀这种低级错误。
不过对于隔壁课派进去的人是谁，当降谷零问起时，里理事官无奈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因为别说课室之间存在隐性的KPI竞争，就连他们在会议时每个人也是呆在独自的小房间里，用处理过的特殊声音进行对应汇报，压根不知道对面开口的人是谁。
只知道是一个他的后辈......
实在没法，降谷零只能隐秘的挨个试探。
——有着重大嫌疑的真田瞬也就是第一个。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了。因为降谷零不愿意相信同为警察厅的人，隔壁课会放进来一个性格这么跳脱的家伙。
眼下两人离得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鼻尖呼出的热气。
目不眨眼的对视了30秒左右，真田瞬也面颊微红，率先败下阵来收回了倚在门沿上的手。
倒也不是说有多害羞，只是不习惯这般被人盯着罢了。
波本的视线太过火热了，让真田瞬也有了一种背部发凉，像是被狩猎者盯上的错觉。
红发男人视线微移，眨眨干涩双眼，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咳，前辈。时间不早了，你不抓紧时间赶紧收拾收拾吗？”
他意有所指的点了点波本的刘海，企图岔开话题.
“要是错过入场时间不太好吧。如果前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别的不提，整理发型这件事我还算在行。”
真田瞬也扯了扯领带，重新站直身体。目光里的期待不言而喻，就等降谷零一声令下，自己好狗腿的凑上前去。
可惜降谷零没有理他。
舌尖舔过后齿，降谷零后退回了房间内部。
“不需要。”他留下一句低语独自走回卫生间内，继续对着镜子打理刘海。
“真遗憾。”真田瞬也留在原地似怨非怨的哀叹了一句：“我还以为隔了几天我们之间的关系能稍稍友好缓和一些呢~”
“那我就站在这里等前辈结束哦~”他随意的挥挥手，而后站在原地，安安静静的充当门神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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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瞬也：前辈你这是个人歧视——！我怎么就不能是卧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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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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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没有关门，维持着他刚刚拉开门把手的模样。防盗门被留了一道小口子，溢出些许屋内光亮洒在走廊地面。
丝丝凉风拂过，内屋的纱帘起伏。
真田瞬也站在边上立定不动，拍拍胸口，试图抚平在刚刚在弯腰时留下的细小褶皱。
他可不会自恋到以为这是波本特意给他留的门，毕竟波本才刚鄙夷过他。
不过门都开了，该有的好奇心还是得有。
真田瞬也自以为隐蔽的抬眸看了眼里头的布置，殊不知与此同时，降谷零也在竖起耳朵，倾听着门口男人的一举一动。
透过入口处开放式厨房瓷砖和卫生间墙面瓷砖的相互折射，降谷零可以看到真田瞬也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而后真田瞬也双手插兜，做贼状的往屋里偷摸瞧了一眼，
都是精装修交付的公寓房，降谷零的这间屋子和真田瞬也那间并无太大区别。
除了客厅的整体色调保持在灰白上外，两间房布置大体相同。
金发男人的生活看起来有些枯燥无味，他甚至没有添加多少私人物品放在里面。
电视机柜上只有未开封的洋酒，这让短短几天就连上了DVD和PS5的真田瞬也感慨原来人和人之间的对比竟然可以相差如此之大。
“好了。所以现在过去是你开车还是我开车？”确认对方没什么贼胆，降谷零并没有让真田瞬也久等。
熟练使用喷雾定型发丝，降谷零拿起提前挂在客厅里衣架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向外走去。
真田瞬也微微侧身给降谷零留下了宽度，跟在后头。
若有若无的香气随着脚步散在空气中——和之前浓郁柑橘香味不太一样，今天的后调是冷淡的雪松味。
真田瞬也鼻尖微动，灵敏的嗅到了残留在空气中的香味。
脑内风暴快转。
波本应该不是隔壁课的卧底吧？因为他好像格外热衷于打扮自己。
与降谷零相同，真田瞬也同样也知道组织里有一名隔壁课安插进来的N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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