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看着他的背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在指缝处还有着血迹，那是迪克的。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想起了他们不愉快的交谈，还有迪克的精神状态。
杰森轻声说道：“穆琳，替我去他的梦里陪陪他，好吗？”
蓝冠鸦轻轻的叫了一声，从他的心口飞出，朝着未知的方向飞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一直都是最有韧性的那个
闪电小子接到杰森的消息, 冲到医院也不过用了一分钟不到，但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迪克时，他还是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你说，杰森是不是还惦记着你把他管阿卡姆那件事, 所以才把你打成这样的？”
迪克脖子脱臼、手臂也脱臼, 肋骨断了两根, 腿断了一条, 打了石膏被吊着, 正双目放空的看着天花板, 听到闪电小子的询问, 他慢悠悠回了一句。
“杰森下手不重啊。”
闪电小子：“你脑子也被重击了是不是？”
这还不重？
迪克：“说了他下手不重了, 把我打清醒就是要这个力道, 他把握的恰到好处，比B还有分寸呢。”
闪电小子心想完了，这家伙果然是连脑子都被打坏了。
迪克抬起唯一完好的那只手, 握了握拳，最终将拳头抵在额头, 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家里……”
闪电小子闻声低头，就看到迪克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话。
“在这个家里, 他不是最冷静的那个, 却绝对是在面临绝境时最有韧性的那一个, 作为兄长，提姆和达米安都能从他那里获得安心的力量, 我却不行。”
“说什么呢, 泰坦从夜翼那里得到安心的时刻也不少, 先别急着否认自己。”
闪电小子起身去倒水，垂下眼眸, 看着水杯倒映的自己的脸，他调整了下表情，回头露出个笑脸。
“你只是改变了行事风格，但我们依然是朋友。”
他想起杰森联系他时说的那句话，心口隐隐作痛。
当时杰森和他们说：“我独自走上现在的路时没什么朋友，那样的日子并不好过，现在迪克走上了和以前不同的路，不管他是要一直这么走下去，还是想在将来的某天回头，摆脱你们，永远不要放弃他，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那或许是远离正联阵营多年的杰森.陶德少有的坦诚，他曾是少年超英中情绪问题最严重的一个，但现在他却成了最擅长处理情绪问题的人。
闪电小子想告诉迪克这件事，迪克却面露了然。
“沃利，是杰森联系了你们，对吧？”
闪电小子面露惊愕，他心想迪克什么时候居然这么了解杰森了？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只小蓝鸟落在了迪克的手指上，蓝羽的色泽如同迪克的眼睛。
迪克单手捧着小鸟，眼里似是有水光，又像是有人将曙光细碎的洒落在他心上。
他想，其实杰森很少干涉他人的选择，就像他自顾自的选择现在的道路时，也没有顾忌他人的阻拦，杰森总是活得潇洒又自我，可是无论何时，只要迪克转身，就能看到杰森的身影。
他们总是站在两条仿佛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上，可是只要他们需要帮助，然后伸出手，就可以握住杰森的手，在这样的时刻，这份支持反而比任何安慰都能使他平静。
而这也正是提姆最终决定给杰森打电话，请他来帮助迪克的关系。
因为杰森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本心坚定，永不偏移和改变，同时他的爱也根深蒂固，一旦在心中生发，就不会轻易枯萎，杰森会永远爱着他的家人，无论家人身上发生过什么，无论他们曾有怎样不愉快的过去，无论有怎样的理由，他都一定不会放弃迪克。
只有这样的杰森能百分百拉住迪克，即使迪克暂时迷失，杰森就是那根可以拉住他不至坠落的绳索。
虽然杰森本身大概并不知道这一点，就连提姆也是在分开后，才渐渐理解杰森曾经对他投注了多少认真。
提姆握着咖啡杯上的握柄，向来冷淡的蓝眼中有着歉意，他知道杰森最近已经很累了，如果不是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再给杰森增加新的负担。
他很抱歉。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Jay：罗宾三世，收快递。】
提姆怔了怔，就看到面前出现金色的光圈，一只熊熊端着托盘过来，将香煎鸭脯肉和蔬菜沙拉、水果茶放在他面前，又鞠了一躬，回去了。
总裁抿抿嘴，在手机上打字。
【Tim：我很好，秘书会打理我的生活，我更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罗宾二世，别太累。】
那边很快就回了个新短信。
【Jay：这点你也一样，顺便替我转告罗宾四世，注意黑面具，他要港口接收一批新货。】
提姆没想到杰森对于哥谭的消息还是如此灵敏，事实上直到一小时后，他才从芭芭拉那里得到了同样的情报。
但是芭芭拉不仅说了这件事，还和提姆说起另一件事。
“提姆，你知道一直以来，为什么哥谭总是充满着罪恶吗？”
提姆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回道：“因为这座城市的法律缺位，行政体系从上到下都是烂的，有关这点，我们不是都达成共识了吗？”
芭芭拉苦笑起来：“是的，我们都清楚这点，但是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比如，为什么这座城市一直这么烂。”
不仅仅是洗钱，还有军火以及其他的罪恶的暴利生意，很多老家族都会放到哥谭来做。
提姆沉默了一阵，回道：“因为这座城市是米粒尖一些old money家族的洗钱渠道，所以他们需要这里是烂的。”
而old money家族，就是指那些声望、财富、权利兼具，且具有强大人脉，在这片土地已经根深蒂固的那些人，他们也许未必有斯塔克集团那样的滔天财富，甚至都没有上市，却具备了某些更高层次的资源。
作为德雷克家族的继承人，提姆本是不知道这些的，因为他所处的家族的层次还接触不到这个层面，直到他进入了哥谭最古老的家族之一的韦恩家，才渐渐知晓其中的原因。
韦恩家一直都在尽力改变哥谭，可是结果却并不怎么好，最近两代更是死的只剩下布鲁斯一个继承人，直到达米安出现，这个家族才有了两个韦恩。
说白了，韦恩家固然是old money的一员，可是一个韦恩斗不过所有old money的意志，布鲁斯年轻时也试图参与过选举，在失败后，他又推举了还没有成为双面人的哈维.登特上位，但却同样失败了。
提姆确信家里意识到这些事的人应该不多，他近一年才意识到这点，然后布鲁斯应该在哈维.登特那件事后就想明白了。
还有杰森，他在政坛上走的比家里的其他人都远，所以他应该也知道。
他不知道芭芭拉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他有点疑惑地问道：“芭布斯，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芭芭拉叹了口气：“你应该还记得夏尔森家族吧？”
提姆不明所以：“是的，我知道。”
夏尔森家族也是old money的一员，而且这个家族的前任领头羊也消失在了塔诺斯的响指里，新的继承人曾是个浪荡公子哥，因为恋tong而在上流社会中的名声很差，但在人前却是光鲜亮丽的，而且手段即使比不过他那已经消失的父亲，却也是年轻一辈里比较优秀的。
芭芭拉沉声说道：“就在昨天，夏尔森被逮捕了，动手的人是杰森。”
趁着这个所有人都元气大伤的局面，杰森对那些“需要哥谭是烂的”的人们发难了，而这才是杰森忙碌又疲惫的真相。
情感上，杰森为了布鲁斯和阿福的离去痛苦不已，但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动手时机了。
……
彼得给杰森上药时手法很轻，如果不是杰森一再说自己绝对没有被打到胃出血，他还打算拉着杰森去医院做个检查。
然后杰森第一次知道了彼得会做饭，而且手艺还行。
杰森慢慢吃着食物，彼得就靠着他坐着。
彼得用坚定地语气说道：“我、我的厨艺没你好，但我们是家人，我也会担起家里的事情的！”
这小孩想要做家务啊？
杰森想了想，点头：“好，那采购的事就交给你了。”
他摸出手机摁了几下，低头继续吃，而彼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连忙打开手机一看，发现自己的账户里多了个零。
杰森说这是给他的采购资金，但彼得还是觉得太多了，杰森摸摸他的小卷毛，温和的说道：“不多，阿克塞尔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些。”
彼得：“……”
是啊，熊都比他有钱，已经成年的彼得.帕克感到了悲伤。
杰森抱着阿克塞尔瘫在沙发上，身上披着毯子，懒懒散散的换着电视台，好几个台都在播亡者纪念活动，还有的台质问超级英雄们是不是废物，为什么他们没有阻拦敌人让世界少了一半生命？
都是些脑残言论，难怪近期复仇者和正义联盟的舆论压力那么大，碰到这种人的确是醉了。
不对，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政客觉得如今的情况不乐观，所以他们要甩锅给超英们，把舆论压力转移到别人头上，他们就轻松了。
唉，问题摆在那里，去解决问题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偏偏这些家伙占了权位，却没有履行自身职责的良心。
想到这里，杰森打开笔记本电脑，在上面敲敲打打了一份文件。
不就是斗吗，他在拉托维尼亚的时候可斗倒了不少东欧老狐狸，国王的首席副官不是白干的，玩这个他可在行了。
过了一阵，杰森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彼得悄悄保存了文件，将电脑合上，小心翼翼的抱着杰森回了卧室。
电视里在播一部老电影，那是《圣诞节快乐，劳伦斯先生》，电影的末尾，一位影评人述说着他对这部电影的情怀。
“《圣诞节快乐，劳伦斯先生》是由两位非常美丽的男人在他们的盛年共同完成的作品，但是有趣的是，两位主角其实都是音乐人，而非专业的演员，但他们深邃的思想、对于战争的反思，灵魂碰撞时闪现的火花，使这部电影最终成为铭刻于影史的经典之作，下面，让我们一起欣赏主演之一创作的电影同名主题曲……”
旋律中有一股静谧的力量，催生着情绪的种子发芽、生长，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徐徐道来他年轻时的爱情，也像是尖锐的年轻人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灵魂溺死在情感的河流中。
阿克塞尔爬到床上，杰森顺手一捞，就把熊搂进怀里，一只手自然地捏着阿克塞尔毛绒绒的熊耳朵，几只猫也跳到床上，盘在杰森的床头、枕边。
彼得趴在床边，歪着头看着杰森的睡颜，心想，这就是我现在的家了。
在乐声中，彼得仿佛能看见一个少年以燕式平衡飞过半座洁白的冰场，考斯腾的腰部有浅蓝色的丝带装饰，在少年滑行时，那丝带飞扬着，像是一场遥远而迷离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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