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知是代表重生的夷陵老祖,还是疯癫断袖的莫玄羽,反正这人贼拉要强的从床榻边三过而不上,一屁股坐到窗前的侧榻上。坐得“呼咚”声响,也无人搭理,咣当将自己砸在硬板上,赌气般地扯过被子,连头带脸,像个蝉蛹似的全都裹上。假装有人唤他,老子听不到罢了。 循着上一回半成功逃跑的经验,临近黎明是行动的最佳时机。因此,当下,该是养精蓄锐,先睡个饱再说。魏无羡闭紧双眼,期待着与周公梦里相见。奇怪,夜夜扰他不得清醒的瞌睡虫哪里去了?今夜难得不骚扰那人,不枕那瘦了吧唧的人肉靠垫,自行清清凉凉入睡,怎地反而睡不着了?不对不对,一定是姿势不好,起来重睡。于是,夜半三更,翻身翻得小榻嘎吱作响,换了个方向继续努力睡。 “一百只羊……一千只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从放羊的孩子,一路数到坐拥无数只羊的豪绅,半宿过去了,竟是丁点儿睡意也无。魏无羡啊魏无羡,你这是人肉靠垫睡熟了,嫌弃硬榻?清醒点儿吧,过了今夜别说人肉,你连人影都再捞不着,难不成还要矫情地患个失眠症吗? 翻来覆去,无论如何折腾,死活都睡不着,干脆认命般睁着眼硬熬到第一缕模糊的晨光。魏无羡悉悉嗦嗦爬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试探着往门口移动。目光则盯着相反的方向,一步一回头朝床榻上瞥,眼瞅着就要挪到门口,无丁点反应,那人竟真是睡熟了,没心没肺地睡得毫无知觉,连句像样的告别都不说吗,哼。 统共几尺见方的空间,再磨蹭,三两下也便到了门边。魏无羡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仿佛是庆幸还带着点儿遗憾,总之能逃,对谁来说都是解脱吧。或许那人也倦了,着意放了他而已。 多想无益,蓝二公子,后会无期,魏无羡摇了摇头,赶走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转身推门迈步而去。猝不及防,“砰”地一声,结结实实地被冰蓝色的结界撞了个晕头转向。 “靠,灵力浑厚了不起啊,这么浪费。”魏无羡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揉着脑袋愤恨地道。“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好你个小古板,还装睡,等着看我撞脑袋是不是?你一个养伤的病患,瞎用什么灵力,懂不懂点儿事了。” 魏无羡脑袋实实在在撞了个鸡蛋大的肿块,蓦地从地上跳起来,双脚双手并用爬到床上,四肢撑在那人身侧,脸对着脸,在呼吸可闻的距离瞪着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人,我看你还怎么装! 如此近的距离,就着渐亮的光线,蓝二公子冰雕玉琢似的绝美面庞一览无余,根根分明的羽睫都数得过来般的无比清晰。倏忽,魏无羡愣住,嘟嘟囔囔的埋怨亦被堵在喉咙口说不下去。那人眼眸下乌青的阴影无遮无挡,额边冷汗早已涔湿鬓角。魏无羡下意识想帮那人缕顺汗湿的碎发,甫一伸手便被烫了个激灵。 哪里是熟睡,这人居然是早已高热昏迷。 “蓝湛,不是,含光君,含光君,能听到吗,醒醒。”魏无羡啊魏无羡,你这个猪头,这人平日里哪会如此反常,滴水未进不说,未到亥时便就寝,若不是实在挨不住怎么会。你居然什么都没发现,还自己一个人吃得饱喝得欢,这人在你手里早晚得被折腾死。魏无羡悔恨自责地团团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蓝忘机双眸紧闭,面色白得近乎透明,面上痛色难掩,却齿尖咬碎下唇,即使是无意识状态下,仍是一声不吭,连一丁点儿的动静也不发出。 “喊声痛,告诉我,能要你的命吗?”魏无羡如何都唤不醒人,气不得怨不得,出不去又没有传讯符,简直要急得原地爆炸。瞬间脑中灵光一闪,蓝思追与蓝景仪的房间就在隔壁,猛地扑到墙壁上,双手使劲砸墙,边砸边喊:“思追,景仪,快起来,救命啊。” “来了,来了。”刚砸了两下,就传来隔壁少年咣当撞倒什么的声音。蓝景仪未见人影,焦躁的声先至:“出什么事了,你把含光君怎么了?” 倏忽,两个平时难得一见衣衫不整的蓝氏少年连滚带爬地赶到门边。 一见结界,蓝思追心下便道不好,少年强做镇定,颤声问道:“莫前辈,含光君可是不适?” 魏无羡两步蹿到门边,与少年隔着结界相对,像抓住救星似的,急声道:“蓝湛发了高热,像煮开的水一样热,我如何都叫不醒他。” “前辈你先别急,应是动用灵力引发了旧疾,含光君如此多久了?”难为心下火急火燎的蓝思追还得安抚这个不靠谱的前辈,毕竟他进不去,只能指望这人。 “不知具体多久,应是亥时之前。蓝湛今晚粒米未进,不到亥时便躺下了。”魏无羡心虚道。 “那你现下天都要亮了才发现,你是死人吗?你是要存心害死含光君啊。”蓝景仪忍不住口出恶言,不待蓝思追提醒,恨恨地道:“我知道,犯家规了,回头我自去领罚。” 魏无羡被骂得一点儿没脾气,简直骂得太对了,不是,是骂轻了。他这个死人若不是抱着逃跑的念头,恐怕这人就是烧死在床上,他都发现不了。 蓝思追单手抚额,头痛欲裂,这三个祖宗真是要了他的小命了。 “莫前辈,你先别慌,按我说的做。”蓝思追循循善诱。 “好好,你快说,我照做。”魏无羡来回搓着手,身体对着蓝思追,眼神却回首黏在榻上,盯着那一动不动的人。 “含光君随身乾坤袋中有个白色的小瓷瓶,里边装着朱红色的急救丹药,你快找出来给含光君服下一颗,可护心脉。高热需得赶紧降下来,屋内有温水没有,你可用沾了温水的布巾……” “知道了,知道了。”蓝思追还未说完,那人已经等不及登时蹦回床上,在蓝忘机胸前一顿摸挲,掏出乾坤袋,找到药丸,塞进那人嘴里,慌忙倒了杯茶,将人扶到怀里,帮人将药顺下。 “前辈,我还未说完,你可有灵力,有的话可以帮含光君输一些。我观察这结界,含光君该是勉力为之,恐怕……”蓝思追倏忽收声,他突然意识到蓝忘机为何冒险布此结界,心中骇然不解。 “我,我没有啊。”魏无羡要急哭了,这没用的莫玄羽,二十多岁了,竟是连金丹都未结,何来灵力。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含光君真是是猪油迷了眼,蒙了心。”蓝景仪愤恨地嘟囔。 魏无羡简直不能更赞同,蓝景仪说的都是他想要骂自己的话。对了,呆愣着自责有什么用,说你是废物你还真配合啊。魏无羡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也不解气,降温,对了温水降温。 魏无羡匆忙拿起床边架子上的布巾,胡乱沾湿了铜盆里凉透的水,搭在床头备着。将蓝忘机扶起靠在床头,腰下塞了两个软垫,一手撑着人不至滑下,一手开始宽衣解带。 “含光君,得罪啦。” 蓝氏衣衫太过繁复,难解得很,魏无羡无奈,开始两只爪子上下其手,舞弄了半天才解开上衣。随着洁白的外衫中衣相继落到腰间,那人玉白的胸膛脊背倏忽呈现在眼前。猝不及防,胸前的烙印背后的鞭痕如毁坏完美雕塑的狰狞裂痕般扎眼,顷刻间毁天灭地,利剑一样扎入魏无羡眼眸心尖。 魏无羡几乎被惊得灵魂出窍,手下一松,赤卝卝裸卝着上身失去扶持的仙君,毫无意识地软倒在他怀里。
第八章 终于把这个坑开了,慢更。 全是私设和OOC,写着玩,您也看着玩。 羡羡的献舍从一开始就有缺陷,没事儿晕一晕、“死一死”,又弱又A, 汪叽伤痛积郁十三年,经常忍忍疼,吐吐血,又强又惨。 病弱一个,战损一个,同时搞一搞 不要寄刀片给我哦,吼吼 ~~~~~~~~~~~~~~~~~~~~~~~~~~~ 第八章 “莫前辈,你听到吗?”蓝思追焦急地唤着,声音早没了一贯的沉稳。 “莫玄羽,你做什么呢?我跟你说,含光君可不是你能碰的,你给我老实点儿。”蓝景仪预感到那人会手脚不老实,急得直跳脚。 两个少年被结界挡在门外,又被门扇遮住了视线。从他俩的角度望进去,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客房厅堂、茶榻餐几,直至窗口下边被褥枕头卷得一塌糊涂的小侧榻。至于窝在房间一侧深处的主卧床榻,却是被挡了个严严实实,一丁点儿也瞧不见。魏无羡听了蓝思追的嘱咐,便钻到了床榻边,除了中途出来毛手毛脚地倒了一回水,随即立刻蹦了回去,便一直不见人影。见魏无羡半晌无声,两个少年都慌了,又不敢太大声地喊,只能干着急。若不是怕伤了蓝忘机,恨不得立时破界闯进去,将这不知死活不明轻重的人痛扁一顿。 “莫前辈,情况如何?”蓝思追怕那人被蓝景仪气到了,赌气不说话,赶紧温声细语又问一遍。 “在,在这。听到,丹药已服下,按你说的方法降温呢。”魏无羡被喊得强行回了神,一手撑住怀中滚烫似火炭的躯体,一手扯过布巾,从额头到眉眼到下颌,从颈项到胸前到后腰,一丝不苟心无杂念地擦拭起来。 “莫玄羽,你给我小心着点儿,与含光君保持距离。”蓝景仪依旧不放心,生怕这死断袖趁人之危,占了自家一尘不染的仙君便宜。 “离远了如何服侍降温?你要烧死含光君啊。”蓝思追低声劝诫。 若是平时,魏无羡这张嘴,必定夸张个百倍十倍还回去,可现下,却似被扎了脖子的家禽,一声都哼不出来。 心中如沸水般翻腾,手下却不敢停歇。一丝不苟倒真是一丝不苟,碍事的抹额也取下了,蘸了无数遍清水,不放过一片烫手的肌肤。但心无杂念着实做不到,烧得正旺的身躯贴在怀中,虽还隔着他一层衣衫,却也烤得人心烫脑袋晕。魏无羡来不及想明白是过于担心还是太没出息或是什么别的缘由,只知道自己不合时宜地口干舌燥,心下似老房子着火,噼里啪啦山崩地裂,一塌糊涂,一发而不可收拾。 蓝忘机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痕明显是戒鞭痕,仙门百家闻之色变,江澄曾挨过一下,那痕迹他瞅了好多年,太眼熟。可这是蓝忘机,含光君,少年时弟子楷模,成年后仙门名士,完美到只应天上有的仙人一般。蓝湛怎会犯错,还是需得罚如此多道戒鞭的弥天大错,这根本不是罚,这是要命啊。怪不得此人如今这般病弱,几十道戒鞭打下来,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这世间,有资格惩罚蓝二公子的无非他叔父与兄长。想来,蓝启仁那老古板的可行性更大。莫非是要与哪个世家联姻,蓝湛抵死不从才被罚?不至于吧,蓝家虽清规戒律一堆,跟和尚庙似的,但还不至于如此不讲道理。可除此之外,他挖空脑袋搜干心肺也再想不出蓝忘机能犯下何等错处来。 戒鞭无头绪,胸前这烙印熟悉地扎眼睛。魏无羡下意识摸了下自己陌生身躯的同样位置,干干净净无痕无疤,心下没来由地一阵失落。这是温氏烙铁留下的,无疑了。难道他死了这些年,居然又有温氏余孽作恶,还胆大包天,竟伤了蓝二公子?哪个杀千刀的祸害,千万别让他遇到,就算是用莫玄羽这幅小身板,夷陵老祖也定能将他脑袋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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