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清和缠住魇梦,不令他脱身支援无惨,这下却变成魇梦纠缠清和,以免她阻碍无惨逃跑。 男童头也不回地逃进黑夜。 此时此刻还来得及。这具躯体容纳了他最后的手指,论实力远远无法和昔日不惧日轮刀的自己相比,若是被切断脖颈是会被杀死的。只要离开此地,他不愁不能东山再起…… 清和目眦尽裂,这一逃脱,不知何时才能抓住对方,如果下一次,他们没有对葵出手,而是对狗卷棘—— 等等,她为什么不需要辨认,一眼就能在黑夜中捕捉到鬼舞辻无惨的身影?清和隐隐感应到对方身体之中,有着熟悉的气息。 无垢石! “无垢石!在无垢石的见证下,我立誓终结无垢体的悲剧,请先辈们帮助我这一次!” 这一次,幽灵们也回应了她。 誓约就此结成。 明月恰在此时追上逃亡之鬼。 无惨额头流下冷汗,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的目光扫过周围。 在剑锋掩映下,无数双手臂从黑暗中伸出,按住他的头间脖颈、腰腹脊背等等要害,将他牢锁原地,等候斩首。 视线随首级飞舞,无惨终于看见纤细苍白的幽灵手臂的来源。 那是他的肚腹中,被他吞下用以进行复生仪式的无垢石。 无数弯折按压的手臂以他为中心伸出,宛若盛开的彼岸花,在无边夜色中,牢牢扎根在这片土地,迎接月光的审判。 令生命都烧灼起来的疼痛感再一次降临,这次,无惨没有好运留下自己的手指了。 清和与魇梦缠斗,不令他干扰明月夜,最终看见山野间光芒大盛,无惨被剑斩落,她终于向一度被她抛弃,被她压抑在心底的对手吐露最后一句嘲讽:“心急不好。” 以及“我说中了,到最后,我看到的也是虚假。” 只不过这一场最后,是魇梦的最后关头。他和普通咒灵不一样,从属于鬼舞辻无惨,对方没了命,他也就被大幅削弱,何况无惨毙命在前,令他大受打击,被清和找到机会,一把按住,被明月夜从后洞穿。 她召回明月夜,劈头斩下,随后看也不看咒力消耗殆尽的咒灵露出的真容,任其在原地化为飞灰,走出不成形的木屋。 “清和——” 【清和——】 少年在远方呼唤她的姓名,在月光下奔跑而来,轻盈得像一场幻境。 狗卷棘害清和功亏一篑,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下魇梦的首级,看见了对方落下眼泪的半张脸。 清和:“……” 所以到底这个狗卷棘是不是临终诅咒,最后的梦境? 她再度回头看少年,却被抱了一个满怀。少年紧紧箍住她,几乎令清和喘不过气来,柔软的头发挨擦鼻尖,让她痒得想要打喷嚏。 是真的。 狗卷棘是真实的,真实的体温,真实的气味,还有真实的,宛若告白的心音——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不敢想如果你出了事……】 狗卷棘拥抱清和时,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而清和拥抱狗卷棘时,却抱住了不可得到之物。 她的手臂如水流穿拂过幽灵船桨般落下划去的一排手臂,在短暂顺从惯性后抱紧对方后,只能接受束缚,推送行舟远去。 “大芥?” 【你没事吧?】 “没有事。” 只是被束缚反噬了。 与咒言师在一起,会无可避免地走到用生命力拓印言灵术式的命运上去,在幽灵们看来,亦属无垢体的悲剧,清和违背了她的誓约。 她只好顺着半透明的手臂们的推据放开了狗卷棘,倒退几步站定,拭去唇畔的鲜血。魇梦所说的控制欲,全是无稽之谈,放在过去的她身上行得通,她或许会放任自己反噬到昏死都不会放开狗卷棘,因为她的一生中从未有过白鹤这样美好的东西。她要以此证明自己的不顾一切,好让狗卷棘不能放手。 但现在清和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按捺与忍耐能够得到更为丰美的果实。 ===== 作者有话要说: ===== 本来今天两人还见不到面的,想想算了,都情人节了 喜相逢,诶嘿,清和,别——忍——了—— 来自牡丹写手的情人节祝福你们敢要吗? 情人节快乐!
第50章 一次跌跤 加茂宪纪自觉近来相当倒霉。 心仪的对象似乎另有心上人,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与他缔结婚约,这也就算了,在粉川家, 他为了掩护对方,不得已昧着良心夸了五条悟几句。谁知道五条悟丧了良心, 偷偷录音, 转头发给了京都高专。 所有京都高专人都听到了。 庵老师:“那家伙威胁你了,对吧???” 白发青年的信誉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他硬着头皮承认下来, 也算是安抚老师, 加茂宪纪想。 校长那一关没那么好过, 他吃着速效救心丸给他谈了回话,听得加茂宪纪连连点头,他也认为五条悟是咒术界的公害。 加茂宪纪诚恳表示再也不会这么说话。 校长听后沉默片刻, “我听歌姬说,是五条悟胁迫你说了那番话?” 可怜的加茂宪纪能怎么办,他只能顺着接道:“……对。” 接下来又是一番关于御三家继承人威武不能屈的风骨操守的谆谆教导。 非但如此, 东京还流传开了一款双眼皮贴,叫“纪の贴”, 要不是他无意撞破禅院真依她们背后嘲笑, 加茂宪纪还不知道这桩事。 更为可怕的是,稍后他在手机上得到了通知—— 纪の贴的纪, 真的是加茂宪纪的纪。 “……” 这还是他心仪的对象发出的。 据说是为了寻找他的母亲。 这么离谱的方法真的行得通吗??? 他当初为什么认为粉川清和有继承粉川,肃清风气的潜质呢? 狗卷棘近来相当倒霉。 先是清和失踪。好不容易找到后, 她的态度也变了, 若即若离,在交际中也注意起与他的距离,有时稍微逾越了社交距离, 清和就会绷着脸赶紧后撤。 是那天拥抱她的时候被讨厌了吗。 但是清和明明也紧紧地回抱他了。 狗卷棘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拉下面子去问熊猫,熊猫也没有头绪。他嘀咕道:“清和也不是对你没意思啊,怎会如此……” 这也就算了,清和这几天忙得脚不点地,也不知道一直在忙什么,好不容易搭上话,她也会一低头借过,说自己有事。自从清和入校以来,狗卷棘从未与她如此生疏。他知道这才是正常男女同学间的相处,心中却越来越酸涩。 尤其是他终于知道,清和这些天忙的是加茂宪纪的家事之后。 “一起去吗。” 许久没有好好说话的少女向他发出邀请。被千草礼掳走的那些天,她瘦了不少,即使回来了也没养回来,两颊减了些婴儿肥,变得更为可靠,也更为……独立。 也许清和早就不再需要他了。 他忘不了自己赶到的场景,清和独自一人提着剑,站在垮塌的木屋外,星光垂落摇曳,如同夜幕闭合的眼睫,她背后一缕明月光,仿佛能踏着它走到天上去。 在清和身后,跪着一个无首的尸首,头颅慢慢消亡,眼下一列金箔的男人对他无声说道:“祝你好运。” 狗卷棘:“……” 他的回应是更紧地抱住清和。她纤细的脊背在他的手掌下战栗,仿佛哭泣。 不能让清和看见那一幕,他想。 但狗卷棘那时枕着清和的肩窝,嘴唇贴着她的耳朵,根本不想说与她无关的话,也不想打破这一刻的悄寂静谧。两人的心脏咚咚跳动的节奏几乎贴合在一起。 不需要别的声音来破坏。 但狗卷棘最终还是说了,赶在淡青眼珠的男人再说什么扫兴的话语之前。 “闭嘴。” 那只是一个口型。声音与心音一样微弱不可闻。 可即便如此,狗卷棘还是失误了。他在拥抱中深吸一口气,为了确认此刻的清和不是自己的错觉,然而清和在此前的战斗中,随地打滚,头发上沾了碎草屑,狗卷棘一吸气,倒让自己干咳起来。 清和迅速把他推开了。此后再也没有接近过他。 也许清和早已发现了他的不可告人的心思。 狗卷棘这一次破罐破摔,在夕光里不言不语,对邀约毫无反应,安静地盯着清和。 清和只得再重复一遍。 “我找到了加茂宪纪的母亲,但宪纪没法光明正大地与她见面,只能采用与我约会的借口。我想和加茂宪纪私下会面不太好,正好狗卷同学也是当初盟约的见证者,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清和觉得自己最近很倒霉。 被人掳走就算了,还得知这是一桩从她出生前就开始的阴谋,一切都是为了某个特级咒灵复活永生,这种老套得不行的剧情。 连粉川家主也牵涉其中,为了得到无垢体与之做了交易。 即使她侥幸从中逃脱,整件事也远未结束,倒不如说刚刚开始。清和回到高专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五条老师,将自己听到猜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反正他是最强,都兜得住。 她连自己可能不是人的可能性也说了,与其等五条悟找到线索提出来,不如自己先行点明。其实清和犹豫过要不要隐瞒这件事,但来的路上,她从同学们的心音中,听到了关于暂缓死刑的虎杖悠仁的事。 连特级咒物的受肉都扛得下来,五条老师没道理会歧视放弃她。 加上现在因为誓约没有完成而跟随她的幽灵集合体,她充其量也就是乙骨忧太+虎杖悠仁的程度吧,五条老师应该……承受得来? 用承不承受得来简直低估五条老师了,因为他听完来龙去脉后,露出的表情只能用“捡到大便宜了”来形容。 最后他送清和出门时还问了句:“这些事,你告诉棘了吗?” 清和心里一紧,这些事和狗卷棘有什么关系? 她观察老师,身形高大的白发青年眼缠绷带,没有透露一丝可供揣摩的目光,下半张脸就一如往常带着笑意。 简言之,完全看不出他的态度是赞同还是反对,更看不出他有没有看破自己的心意。 是鼓励她与同伴分享分摊压力,还是警告她保守秘密不要漏出口风? 是因为狗卷是她的心上人而问,还是因为狗卷目前和她关系最好而问? 清和最后只能如实说:“没有。” 她什么都没说,在狗卷棘问起时语焉不详一笔带过,只说穷凶恶极的奴仆投靠咒灵,为表忠心,诱拐了自己这个无垢体企图助其复活。 半真半假掺着说,为了让狗卷棘放心,她还说事件已经解决。 “这样啊——”青年在她忐忑的目光中拉长了声音,“随便你,不过棘应该会很伤心。” 很伤心吗。 但她难以启齿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幽灵也在限制她接触狗卷棘。幽灵是先辈对无垢体命运的不甘,是残魂们同一类执念的集合,因此无法理解复杂些的事物,只晓得不让她走上她们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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