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吒撇撇嘴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大哥这话说的有理。” 殷夫人摇摇头,忍不住悲从心来,“怎么会呢?那是佛老岭啊,从来没听说有人能从佛老岭活着走出来。” 正说话间,房梁忽的一颤,落下些灰尘来,接着便是咻的一声破空之响,三人相视一眼,齐齐跑向门外,只见一道金光倏地从天际划过,向着十万大山里的群魔聚集之处而去。 金吒望着天空,有些失神地说:“居然有人能拉动乾坤弓!” 木吒道:“咱们可以去把拉弓之人请来给父亲做个副将。” 殷夫人说:“木吒又说傻话不是?人家既能拉动乾坤弓,想来本事不小,又如何看得上一个小小副将之位?” “此一番乃是祸事了!”李靖站在门口,瞧着妻子三人,怒声道:“金吒与我速去角楼看个分明!” 木吒问道:“爹爹,如何就是祸事?” 李靖答道:“你年幼不知,陈塘关原是魔神蚩尤埋尸之地,全依仗着乾坤弓镇压此地滔天怨邪之气,此番教人摄动乾坤弓,万一教地下的邪气再冒了头,岂不是祸事?” 话毕,父子二人一同转往观敌楼,却见角楼上站着两个半大孩子,却是身形小些的那个拉着乾坤弓四处扫描。 李靖见是孩童,心里松了口气,急急忙上楼喝喊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如何没有教养,胆敢擅动我道家至宝乾坤弓?” 这拉弓的孩子正是哪吒,一边捧着几个油纸包的半大少年却是敖丙。 傍晚时分,哪吒在牛肉管里察觉到殷夫人的视线消失后,便从中出来了,带着敖丙东西南北四处转,晚间逛到此处,听人说这楼上有把谁也拿不起拉不开的神弓,将打包带来的吃食塞进敖丙手里,蹬蹬蹬跑上这角楼。 角楼上果然有一把弓,弓身刻着‘乾坤弓’,旁边三支箭,箭身刻的是‘震天箭’。 哪吒试着提了提弓,也没觉得什么特别,比起普通弓箭来说不过是更称手些罢,然后随手扯起一旁金灿灿的箭,拉弓搭弦,直觉性地将弓箭对着一个让她觉得不爽的方位射.了过去。
她正拉着弓箭打算再耍一会儿,不料这一会儿工夫,角楼上又来了这个让她看得更不顺眼的男子,还敢对她斥责喊叫。 敖丙远远见着李靖,不自觉眉头一蹙,往哪吒身侧的阴影里去了些,以便他更好的打量此人。 哪吒将弓箭转对准李靖,“破弓烂箭,焉敢称作乾坤?” 李靖没想到眼前这面如傅粉的漂亮孩子行事如此狂妄,但乾坤弓与震天箭皆在对方手上,他也不敢随意上前夺弓。 “孩子,你先将弓箭放下,听我与你细说。” 哪吒举着弓箭退后一步:“若是讲的不好,这一箭便是你口无遮拦的代价!” 李靖小心道:“孩子,你既有力开弓,必是哪家仙长大能门下,想来初至此地,不知此处民生全仰仗这副神弓,若是擅动此弓,陈塘关必起祸端,使百姓不得安泰。” “既如此说,我饶你这一回,”哪吒寒着一张小脸,退后一步,刚欲将弓箭放下,忽感一阵魔气自她先前箭去之处向陈塘关极速而来。 “再送你一个人情罢!”说话间,哪吒猛地拉弓转箭朝西南射去,第二支震天箭即时破空而去。 这一箭集哪吒半身之力,绕着红光去得迅疾,途中驱散十里魔雾,直直射到十万大山中的骷髅山白骨洞。 洞中有一脸色青白的黑衣独臂女子,身侧些许散碎石块,她捂着左臂肩,正准备闭目调息,待伤势好全再寻箭来之处报这断臂之仇,忽听门外有小怪大喊:“娘娘,祸事了,又有一支——啊——” 震天箭裹着凛凛红光刺穿门口大呼小叫的一只魔物,直穿入洞,冲这黑衣女子而来,她这次有了防备,急抬手运功抵挡此箭。 半刻钟后,箭身失去笼绕的红光神力,掉落在地,黑衣女子抖着全无血色的手,抓起地上金箭一瞧,只见翎花下写着‘镇陈塘关总兵’几字。 见此几个大字,黑衣女子冷笑,男女声交织缠绕:“七年前你以先天乾坤之力将我重伤,之后藏匿于这十万大山之中失去踪迹,我处处寻你不得,只道是你犯了忌讳早殇,害我无处报仇,却原来是李家将你藏的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混元珠,你的性命,你那一身阴阳混沌之力,等我石记过几年来取哈哈哈哈哈哈——” 男女混杂的吼声与笑声响彻在整个骷髅山的上空,惊得山上游荡的魔物们瑟瑟发抖不敢言语,生怕惹恼了大王,但山上其他洞府的魔物们听此声后,明显兴奋起来,不约而同地看向白骨洞,青毛狮魔、白象魔、马面魔、鬼子母魔、火鸦洞群魔等人具皆打着不尽相同的主意—— 分一杯羹。 有人想要突破瓶颈,有人想要取而代之,有人想要自立为王,也有人想要再不做送死的先锋队。 鬼子母魔抚着怀中一具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婴童尸体,痴痴笑道:“孩儿,娘将你的魂魄锁在尸身里这些年,如今机会来了,石记有了那混元珠的下落,待为娘给你抢来那玉虚宫的活宝奇珍,你便就有救了,有救了。” 哪吒不知自己这一箭究竟射出了怎样的威力,但能肯定的是击退了那一批欲要前来此地作祟的魔物,她仰着小脑袋,拉着敖丙,迈着骄傲的小步伐步下角楼。 敖丙回头瞧了瞧李靖,猛地想起前些天那个诡异奇险又献血淋淋的梦,梦里似乎也有这个莫名遭了哪吒白眼的中年男人,被哪吒拉回余日家时,他打断了哪吒索要谢礼的行为。 “余日兄,我们不要谢礼,只要你记着欠哪吒一个人情就好。” 敖丙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在余日和哪吒共同的疑问目光中,将余日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若有一日,哪吒在这陈塘关遇上些什么事,你和你表弟得记着今日的恩情,在不危及自身的前提下帮她做些什么。” “没问题。”余日瞧着房屋角落里他那些奇形怪状的发明,跑过去从里头扒拉出一只臂弩,他一手扬着□□,一手拍拍胸脯,满脸自信地说:“陈塘关乱不乱,余日说了算!” 敖丙得到了余日的承诺,自瞧见李靖之后,他心里那一根快要崩断的线,终于松了下去。 哪吒蹙着眉头瞧了瞧敖丙,认为自己被他看轻了,但看在蟠桃和琼浆玉液以及他好像是为自己好的份儿上,到底没说什么。 此一趟回了乾元山,哪吒照旧每天练功练得脚不沾地,连带着清墨都稍稍勤奋了些,每天当着哪吒的面儿,维持人形的时间都长了些,主要是他不知道哪吒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毛病,喜欢在他惬意地在太阳下啃竹笋的时候,跑来揉他脑袋,一揉就是个把时辰。 几个月后,清墨看着地上的白色绒毛,深刻地觉着自己再不长时间的维持着人形,脑袋就要被哪吒给揉秃了。 敖丙每每在东海勤奋个五七天,便要奖励自己一天时间去乾元山玩儿,回回带着各样在世间不常见的小东西,勾起哪吒的玩闹心,以至于哪吒常常在放下玩具之后不解—— 说好的勤奋呢? 每到哪吒放下玩乐之心的贤者时间,她就会问出这个问题,敖丙便顶着一脸从容,用不疾不徐地语气说:“多日勤修苦练过后,正应该奖励自己休息一天,劳逸结合,于修炼更有益处!” 求求你,跟这条龙玩儿,放过我毛发浓密的脑袋,我这真的不想成为史上第一只秃头的食铁兽啊! 清墨内心哀嚎,抱着脑袋猛点头附和道:“三太子说得对!” 哪吒想了想,感觉这理有点歪,但偶尔一日的放纵,确实没影响自己修炼,也就放弃了反驳,然后抓着敖丙给她做陪练。 清墨看着心里直嘀咕,也不知道是谁在给谁做陪练,时间久了以后,他越发肯定哪吒是在打着让敖丙陪练的由头练敖丙。 有一回,敖丙赶着夜色回了东海,清墨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哪吒随手递了卷竹简给他,张口问道:“你认为敖丙此人天赋如何?” 清墨抱着竹简,回想了一下,发现敖丙虽然不能跟哪吒这个修炼上的怪胎相比,但他每回过来,跟上一次来的自己相比,总有跨越式的进步。 “只要不跟你这个怪胎比,他绝对是千百年罕见的奇才,根骨绝佳!” 哪吒笑了笑,有些忧愁:“此言不假,可敖丙这个人的心太柔,柔的比我这混天绫还软些,凡出手必留一线,关键的招式上总是差一点,若不练他一练,他早晚在自己这个性子上吃亏。” 清墨记得清楚,这一年的哪吒十岁,敖丙十三。 -------------------- 作者有话要说: 石记捂着左臂肩:“命苦哦,我不就想抢你个乾坤之力吗,怎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 蟠桃:“牺牲我一个,幸福你和他!” 清墨抱着脑袋:“就很秃然!”
第17章 这个角度刚好 当初被李靖派去扔掉哪吒的李三李四, 收到了老家寄来的信,得知家中老母去世,跟李靖请辞归乡, 临走前想起殷夫人这些年终日里愁眉不展,便将当年扔掉哪吒的事跟她细细说了一便, 强调他们是将人扔在山上的大道边。 殷夫人听闻李三李四所言, 徒步去往朝歌城最大的女娲庙里上了香,发愿只要女娲娘娘保佑她找到孩子, 她便一生茹素,不沾荤腥,不事享受。 如若事情只是这么简单,李靖简直要天天烧高香感谢自己远在西昆仑的师父保佑。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跟他学了些半吊子法术的娇弱夫人居然会离家出走, 还一封家书不往回寄。 李靖在陈塘关脱不开身, 只好派金吒木吒去找,好不容易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人, 反倒让殷夫人用一顿孝道之说给打了回来。 锦绣华服换布衣, 枣红马换做小毛驴,殷夫人餐风饮露,以青天为被, 厚土为床, 问遍了遇见的每一个人,辗转在一座又一座的大山里。 夏日里披星赶月,冬日里趟风冒雪。 殷夫人始终坚信自己的孩子还活着,也坚信自己迟早会在这片广阔天地里找到自己的孩子。 与李家的人仰马翻不同,乾元山一派欣然, 哪吒死水一般的生活在敖丙加入后,有了波澜, 她过得悠哉极了。 隔三差五带着敖丙爬树抓鸟下水摸鱼,偶尔抽点空出来想念一下太乙真人,再把他抛到脑后,于是在她第不知道多少次念叨着太乙真人闭关太久的时候,人真的就在当天夜里回来了,还带着个六七岁的孩子,将连夜看书的哪吒吓了一跳。 小孩穿得破破烂烂,躲在太乙真人背后,露出个小脑袋,怯生生的瞧着哪吒。 哪吒打量了小孩好一会儿,握着竹简的两只小手微微颤抖,内心得出了一个让她很不愿意相信的结论,她小心求证道:“师尊啊,咱们不是说去闭关吗?你这......不怕师祖把你......咳,让你出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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