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标题强行逗比。 时间线和惠子人设按纵横走,但历史上张仪入魏为相时惠子回家乡才认得庄子,这里把相识的时间提前了。 本来想写逗比一点的,最近在上逻辑课,一不小心就开始严肃地辩论了起来•﹏• 张仪打酱油~庄周撩完魏相撩秦相,没人搭理他hhh。
(一)有鬼呀 惠施想自己大概招惹上了什么难缠的东西。 他坐在家里,从书简上、灯火里,从房梁上、窗楹里,从碗碟里、杯盏中,幻化出峨冠博带广袖飘飘的仙人对着他说:“你的生活违背了道啊。” 他乘着轺车行在路上,路旁的槐花、翻飞的蝴蝶,拉车的白马以至于驾车的车夫,变幻成鸾姿凤态飘然出尘的仙人,笑眯眯地对他说:“你的行止违背了道啊。” 他在朝廷之上对着君王侃侃而谈时,都能看见侍立在一旁的宫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转过头来对他说:“你的言辞违背了道啊。”
(二)你是庄周吗 惠施没有被吓到,甚至没有丝毫惊奇。 因为他认出了那张面孔。那明亮的双眸、嬉笑的神态,分明是熟悉的,是属于宋国那个没心没肺、逍遥自在之人的。 当他又一次出现在内室屏风之上,惠施忍无可忍地喊道:“庄周?是你吧!” 白衣翩翩的仙人缓缓行过画中的山水,云气翻腾,朦胧飘渺间,他已走出屏风来到惠施面前。 “庄周是我。”仙人回答说。 惠施狐疑地伸出手,碰到了面前之人的肩膀。长呼出口气,不是他的幻觉,也不是鬼。 他疑惑地问道:“你是庄周的话,那都是些什么把戏?” 听了惠施的话,白衣人居然又摇摇头说:“我,不是庄周。” 这下把惠施搞糊涂了,他一甩袖子恼怒地说:“你一下子说你是庄周,一下子又说不是,莫非在消遣老夫?” 见他着恼,白衣人赶忙拉住惠施的手腕解释道:“我说的是‘庄周是我’,万物都是我,但我不是庄周。” 惠施还是不解,偏头望着那人。 “我曾经对你说过: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周牵着惠施的手,眨眨眼睛,“庄周是我,花草是我,桌案是我,万物皆是我也。故不能说我是庄周了。” 惠施忍不住失笑:“许久不见,子休怎么学起我们名家‘白马非马’那一套啦?” “我这才不是公孙龙子那样的诡辩呢。”话音未落,腾起一阵白雾,庄周的身影骤然消失了,一只云雀儿拍拍翅膀停在惠施的肩头。 “哇!大变活人!”惠施故作惊奇地鼓起掌来。 云雾缭绕,庄周又现出身形,无奈地瞪了惠施一眼:“这可是神仙术法!”后边接着一句声音极低的嘟囔:“不是什么街头卖艺的活计。” 惠施后退几步坐在榻上,又抬头看着不似凡人的故友长叹一声说:“子休这是悟道了?” 庄周笑眯眯地看着他,凑近了执起他的双手,还无意识摇晃了一下,愉快地说:“吾得道成仙,故来度汝。” 惠施看着他的笑容,纯净自然,没有一丝矫饰,眼眸明亮而清澈,能映出万物,却无一物在他眼中。 “度我?”惠施微笑,“道不同,不相为谋。” 庄周皱眉,又晃了晃他的手:“道如何不同?道在万物之中,夫子却熟视无睹。” “那是你的道,不是我的。”惠施叹了口气说。 庄周挨着他坐下来:“夫子今日为何总是叹气,吾参悟天地,得道成仙,夫子不高兴么?” 惠施没有回答。 两人并肩坐着,平静自然。惠施几乎感觉不到庄周的气息。他和往常相比,的确多了一种无处不在,又根本不存在于人世间的感觉。 “我不想成仙。”惠施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走吧。” 庄周睁大眼睛,像是无法理解地惊讶道:“凡世之人都想求长生,偏你却不想成仙。夫子所求又是什么呢?” 惠施勾起一个自嘲的笑来,站起身拉开了与庄周的距离:“为名,为利。不过是鸱求腐鼠,何敢劳鹓鶵一问?” 庄周这次被反诘得无话可说了。 他向着惠施走过去,对方却恭谨地后退几步,像是害怕轻侮了凤鸟的高洁似的。 庄周忽然觉得很难过,他曾经责怪过为何惠施不能理解他,可是今日才注意到,他也无法理解惠施的志向。 不仅没有理解,还轻言嘲讽。庄周眨了眨眼睛,嘴角垮了下来。一阵雾气笼起,仙人的身影已然消失。 惠施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三)触蛮之乐 出使秦国一趟,被张仪狠狠地奚落嘲讽了一通,还带回了一份辱国的城下盟约,惠施几乎可以想见自家王上的脸色了。只是形势逼人,再无其他办法了。 “这是夫子所求的吗?”云飘雾散,庄周出现在回魏的马车上。 惠施不想讲话,别过头不去看他。 “夫子啊,你听说过‘触’‘蛮’这两个国家吗?在蜗牛左边的触角上有个叫触的国家,右边的触角上有个叫蛮的国家,经常彼此厮杀,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取胜的国家追赶败军,常常要十多天才能回来。“ 惠施总是被庄周奇特瑰丽的想象所吸引,他虽然还是侧对着庄周不说话,却听得很认真。 ”四方上下没有尽头,你想象自己在广阔无垠的宇宙间遨游,一回到现实九州之中,不是很渺小的吗?秦国与魏国相争,不是和触蛮之争没有什么区别吗?” 惠施眺望着辽远的地平线,天地在那里相触,自己所能到达的不过脚下方寸之地。 “子休,你说的宇宙四方太过广大,那样的世界我一辈子也无法企及,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惠施咬着嘴唇字斟句酌,认真地看着庄周说,“那我何不专注于眼前所能接触到的世界呢?” 庄周立刻说道:“随我羽化登仙,何方世界不可去得?又何必担忧一辈子时间不够?” 惠施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曾和你在濠梁之上游玩,你说鱼儿出游从容,是快乐的。鱼儿只能在水里游,它的世界相对于人来说更为狭窄,你还觉得它是快乐的。那为什么认为我困于秦魏两国之间就一定是不快乐的呢?” 庄周皱起眉头,惠施这番话倒颇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之感,令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相邦,王宫到了。”侍从低声道。 惠施应了一声,转头望了眼表情纠结的庄周,打趣道:“俗人去追名逐利啦,仙人请自便吧。”
(四)带你飞 龙门,龙门。 “秦国这条大鲤鱼怕是真的要越过龙门成龙啦,唉。” 惠施喃喃自语,遥望着秦王端坐在夏车上,由魏王为他驾车,韩王牵马。他端起酒杯的手都在颤抖,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在听到秦国君臣高声欢呼着“大秦万年,王上万年”时,他几乎无法安坐下去。 一只蝴蝶扑棱着翅膀停在他手背上。 “夫子觉得秦王很威武吧!”庄周忽然出现在他身边,闲闲地倚着靠背。约摸是他使了什么障眼法,其他人都未注意到他。 惠施回过头,看见庄周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说:“可是在仙人眼里,个人的功业成就、国家的兴衰灭亡,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夫子又何必自扰呢?” 惠施摇摇头:“我可做不到像你这般超脱,注定是得不了你的道了。” “夫子可欲一观天地之大?” 惠施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轻,就发现自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吓得他紧紧地攥着庄周的手。 “放轻松,你现在是魂魄之体,不会摔死的。”庄周带笑的话音在呼呼的风声中传到惠施耳朵里,有一些模糊和不真实。 他看了看自己,乳白色半透明的,果然不是肉身。 “庄周!”惠施对故友自作主张的行为有点恼怒更多的是无奈。万一典礼结束有事情需要他处理……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庄周叹了口气:“夫子,你看看这浩瀚的天地呀!心里怎么还想着那微末的俗务呢?” 惠施这才举目四望。翱翔在高空,往下能看到大地上山川与河流的走势,蜿蜒曲折如同巨龙。暮色四合,天边的夕阳渐渐沉入山坳中,云朵都是红灿灿的。 刚才那般庄严气派的王典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到了,看不到地上生活着的人,看不到龙门或是大梁,甚至分不出秦与魏来。真的就如蜗牛触角上的触蛮一般。 “子休,如果像夸父那样,一直往西飞,能飞到太阳上去吗?能飞到天之尽头吗?”惠施忍不住好奇地问,就像刚刚睁开眼看见世界的婴孩。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庄周眼中映着夕阳,亮闪闪的,笑得很开心,“夫子可以试试呀。” 夜色弥漫开来,随着庄周饱览了一会儿天下江山,惠施浮在这浩淼空旷的天河下,忽然心头空茫。 “这样无边无际的虚空,要到哪里去呢?永无止境地活着,要用来干什么呢?”惠施迷茫地问。 庄周自由自在地漂浮在空中,闲适地答道:“从心所欲,无所拘泥,泛若不系之舟。” “子休啊,你送我回去吧。”惠施拉着庄周的手往地上飞去,“我还是留恋凡尘俗世啊。” 庄周停在半空挠挠头,疑惑不解地看着惠施:“夫子真叫人感到惊奇。濠水中的鱼儿并不知道在水之外还有其他天地,以为自己是自由的所以快乐。如果让鱼儿能上岸游玩,见识了更为广阔精彩的世界,再叫它回去濠水,它肯定不会快乐了。夫子为何还要回去?” “浩瀚无垠的宇宙,太大了,太空了。让人心里发虚。”惠施望着头顶繁星点点的夜空,“更何况,魏国还需要我,我得回去收拾烂摊子了。”
(五)让相 自从上次庄周骂了他一句“冥顽不灵、执迷不悟”以后,居然很久都没出现过了。害得惠施不管看见什么东西,都会联想到他。 庄周说“万物与我为一”,万物皆是他。那这万物是否能代替他的眼睛,看到惠施在思念他?这万物是否能代替他的耳朵,听到惠施轻声念叨子休? 没有等到故友,却等来了个老对头。惠施至郊外亲迎张仪归魏。 “唉呀,何劳惠相亲迎啊!”张仪客套地笑,拱手长揖,礼仪周全。 惠施却是真挚热情地走过去,殷切地说着大才归于魏国,天助我王的话。 张仪当仁不让,惠施摇摇头诚恳地说:“只要张子真心为我大魏,就是让出这相国之位有又何妨?” 惠施辞了相,心里颇有些好笑。说是留恋红尘名利,却轻易地放手了,见了庄周又该如何分辩呢? 回到商丘,惠施急急忙忙跑去了庄周家,却只看见他的弟子在整理他平日所写文稿。 “惠子来找老师的吗?他游东山去了。” 惠施怅然若失地离开了。犹豫了两天,他还是往东山行去,打算一寻故友的仙踪。 雨后初晴,山中空气清冽,草木繁茂,鸟兽自由欢闹。 一只云雀掠过,“子休?”惠施朝着天空喊。 一只蝴蝶飘过,“子休——”惠施对着花丛喊。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庄周——”惠施望着树林喊。 万物皆是他,万物却不回应惠施的呼喊。 走累了,惠施找了块向阳的石头坐下歇息。不小心睡着了,身体却好像轻盈地漂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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