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留情,不要动心,江之涵暗示自己。 缓了许久,江之涵抬眸望她,平静说道:“我不是要下来见你的。” “那你下来这是?”言钰有些发懵。 江之涵从怀中拿出一个储物的小盒子,递给言钰。 言钰接过,看看她又低下头看看盒子,里面装着她上次赠送的专辑,周边以及那显眼的桃花书签,莫名地,心底滑过一丝慌神,语气虚弱道:“这是什么意思...” 江之涵紧咬下唇,强装冷静道:“东西还给你了,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宛若一道霹雳砸在脑中,言钰薄唇微张,瞳孔一瞬间睁大,惊愕不已。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两清了?”言钰声音哑涩,惊愕不已,两行清泪突然就从眼眶流了下来。 江之涵刻意回避她的眼眸,忍下情绪:“就是你字面领会的意思,所有东西都还给你,我也不愿意再见你,言钰,我们结束了。” 一字一句,宛若尖刀利刃,生生割在言钰的血肉中,留下血肉模糊的伤口,混着生涩的雨水,疼痛不已,心碎不已。 言钰死死咬着愈渐惨白的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呜咽,艰涩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之涵,总要给我个原因吧!” 可江之涵只抬眸看了她一眼,望着她凄楚可怜的小脸,便快速转眼移开,她攥紧手指,指尖深入掌心,锥心的疼痛传来,逼得自己那多余的关切。 不要退步,她再次暗示自己。 “你知道的...”江之涵模棱两可。 屋外雨势有渐大的趋势,江之涵把伞递给她,快速结尾道:“外面雨越来越大了,你快回去吧,东西都全给你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顿了几秒,张了张唇,忍着心底针尖般的疼痛,道:“今天...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 “怎么就最后一次见面了,原因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就结束了,之涵,我不知道,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即便宣判我的死刑,也总要让我知道我的罪孽何在吧!” 字字泣血,声声带泪。 雨水泪水混杂在脸上流淌,衬得她一张小脸愈发白皙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支离破碎。 江之涵仰头看她,看着她眼中交织在一起的迷茫,绝望和委屈的情绪,心底有一瞬间的动容。 言钰她,不似装模作样,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突然离开的原因,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张了张唇,心底有刹那的退让,想要心平气和地和她谈一次,但手机上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照片一瞬间又涌入自己的脑海,那一刹那的退让便顷刻消失。 她不能容忍情感上的背叛,江建成的出轨是这样,言钰的滥情行为也是这样,一次也不能。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江之涵冷眉厉眼,淡漠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说罢,转身就要上楼。 “之涵!”言钰急上心头,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细腕,江之涵回眸,目光冷淡,像是裹着寒风的冷意。 仿佛被一下子冷到,言钰自知越界,松开了手,哑声低语:“抱歉...” 声音低低的,像只淋湿了的林中小鹿,江之涵的心像是被戳中了一块,软软的。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想要上前擦拭她脸上的水珠,又想到这种关心只不过徒增两人的一来一回的无用羁绊,捏了捏口袋中掏出一半的手帕,终是没有继续动作。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再心软,不要再无端陷入言钰给的虚妄关心中,她下定决心说道:“言钰,就当给彼此最后的体面,不要再纠缠了,就算你不累,我也累了...” 一滴清泪,泛出眼眶,混着雨水流至下颌,像是一滴冰冷滴入滚烫的胸腔,瞬间浇灭言钰满腔的情意。 兜兜转转,纠缠至此,她仍旧如此,没有商量的余地,哪怕丝毫,哪怕半分。 累了,她说她累了?难道自己就不累吗?这一段时间,她何尝不是殚心竭虑,费尽心思? 可到头来,仍旧无功而返。 从前,无论多少艰难险阻,只要有个明确的目标,言钰就能凭着信念,把满腔的苦闷抑郁尽数吞入腹中,哪怕是吊着一口气都要达到目标。穿书前的她对待事业是这样的,穿书后的她亦是如此。 可在江之涵身上,她深深感到了无力挫败之感,目标不明,做什么都力不从心,心累无力,一切的努力像是泡沫,全部都付之东流。 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受,她也真的,好累啊... 感情从来不是努力就能成的事,一厢情愿太过越界,两厢情愿太过勉强,她告诉自己,算了吧,放过自己,也放过江之涵吧...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生生压断了言钰本就高压绷紧的神经。 终于,言钰松口道:“好…”嗓音虚弱无力。 她答应的过快,以至于江之涵有片刻的失神,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说道:“我就请律师拟好离婚协议书,签好之后快递给你。” “好…” 她面带笑容,说什么全都应好,可眼眸之间的苍凉脆弱仿佛下一瞬间就会闪电击穿,被风雨刮碎。 江之涵见不得她这样,仓促赶她:“雨大了,快回去吧。” “好...”言钰嘴巴微张,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睫敛眸,转身往雨幕中走去。 忽而,下一瞬间,言钰的手腕上传来一道力度,江之涵从后抓住了她的手,言钰转身看见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光亮。 “之涵...” 可还来不及多想,江之涵把雨伞递到她手中,说道:“撑伞回去。” 眸底的光芒入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印刻在脑海中,言钰再次贪恋地看了她几眼,沉沉应道:“好...” 至少她还是关心自己不被雨淋湿的吧,言钰心底苦涩。 她撑开雨伞,转身走入雨幕中,雨雾朦胧,淅淅沥沥。 江之涵在站在门口望了她许久,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的转角,她才收回目光,像失了灵魂一般,浑浑噩噩地回了公寓。 甫一进门,顾宁安便看到她身上半湿不湿的,上前关心,江之涵没有理会,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锁上房门,任由自己贴着门框,滑落在地,抱着双膝,失声痛哭。 为什么会这么伤心痛苦,江之涵扪心自问,明明下去前就做好了要一刀两断的准备,明明是她主动提出结束的,可为什么,她的心会疼得发颤?像是痛到了灵魂。 早在顾宁安下去的时候,江之涵就知道,依照言钰这几天的行为来看,即便晚上下雨,她见不到自己是不会离开的,可雨势这么大,继续待下去有感冒的风险,她潜意识里担心言钰的身体,不得不让她离开。 可常规的方法根本劝不走言钰,无法,江之涵剑走偏锋,把她曾经赠送的东西一并打包,悉数奉还,从此恩断义绝,彻底结束,再无瓜葛。 伤痛在所难免,江之涵心有准备,可当锥心刺骨般的疼痛如暴雨般袭来时,她的心底已是遍体鳞伤。 她死死咬着下唇,呼吸声一颤一颤的,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可压抑隐忍的哭腔还是渗到了门外,落在顾宁安和白遥的耳中。 两人面面相视,叹息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白遥心底不禁反思,当时出于保护江之涵目的而揭穿言钰秘密的这一举动,真的是对的吗? 是夜,江之涵在地板上靠着门框,对着落地窗外的暴雨,失眠了一夜,哭了一夜。 言钰不知道。 就像江之涵不知道那般,言钰在转角看不见的角度,收起了雨伞,任由狂风暴雨击打她的身体,鞭笞她的灵魂。 她抱着那盒江之涵退还的心意,在雨中,走了一夜,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了丁珊所在的小区门口。 桃花书签从盒中跌出,晕着雨水,淌出血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是夜,言钰卒。(bushi) 全文完(bushi) 抱头逃跑.jpg
第54章 医院丁珊从配药房取过药之后回到病房,病床上,言钰穿着病服头上缠着绷带靠坐在床头,偏头看向窗外唇色苍白神色郁郁。 丁珊坐到她旁边,递上药和温水说道:“小钰,该吃药了。”
言钰闻言转过头来伸手接过杯子和药,轻启薄唇,药丸小颗小颗放入口中,抿一口温水,慢慢吞下。 “谢谢丁姐。”她莞尔唇色染上一点水润,恢复了一点自然的粉色。 丁珊看着她这副憔悴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 昨晚言钰体力不支,倒在小区门口的保安室保安一看雨中躺着个人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搀扶恰巧此时丁珊从外面开车回来视线随意一瞥正好看到熟悉的面孔丁珊登时心脏就要吓得跳出来,连忙下车到保安室领回言钰。 好在言钰全程带着帽子和口罩,趁着保安没有认出身份,丁珊就把言钰带走了。 言钰浑身上下湿透,当晚就发了高烧,额头还因为摔倒磕到了路边的石阶,破了皮,鲜红血液一点点渗出来,混着泪水雨水在脸上流淌,甚是吓人。 丁珊连夜就把人带去了医院。 寂寥漆黑雨夜,医院灯火通明,好在医生及时救治,言钰的病情得到遏制,排除了发烧后遗症和脑震荡的风险。 丁珊帮言钰安排了住院手续,让她这一段时间好好静养休息。 早上,丁珊在公司把言钰后续的行程做了往后延迟的安排,中午吃过饭后,来医院探望,顺便给她带上必备的生活用品。 “怎么样,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丁珊接过她的喝完的水杯问道。 言钰轻轻摇了摇头:“没事,现在好多了。” 本就白皙的面色现在倒显得惨白,贯来明艳的桃花眼此刻却目光无神,蔫蔫垂落在被面上,条纹病服松垮地披在她身上,透着一股病态美,像是狂风袭来,便脆弱易碎的病弱美人。 丁珊苦口婆心:“公司的行程我都帮你往后安排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哪儿都不要去,好吗?” 言钰怔怔地看了她几秒,眨了眨长睫,许久,才回答:“好…” 嗓音虚弱又无奈。 丁珊乍听之下还有些惊愕,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说的可是哪儿都不要去,包括顾宁安的公寓。 许是确认般,丁珊又问了一遍:“真的都不去了?” 言钰听懂了她的话外之意,回眸定定地看着她,认真道:“真的不去了。” 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还有补救的余地吗? 感情这件事,一厢情愿太过勉强,双方奔赴才有可能,哪怕一方付出99分的努力,另一方只有一点的开始,亦能凑成百分百的结果。 今天之前,言钰做好了付出99分努力的准备,可到今天,言钰才彻底明白,江之涵从来就没有那一分的可能,即便有,也早已消弭不见,自己的努力和所做所为不过是她的负累和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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