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宋辞早有准备,直言貌丑怕冲撞了圣上,得到沈明泽宽恕后,便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半张脸上坑坑洼洼伤口可怖,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沈明泽被吓的不禁瞳孔一缩,很快又若无其事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宋辞出去时,沈柏芝便在殿外,见她出来,神情亲昵道:“阿辛,你且去偏殿歇息一会儿,等本宫面圣后一起回府可好?” 突然被沈柏芝这般称呼,宋辞略有些不自在,泛红着耳尖点了点头,在太监的带领下,乖顺往偏殿去。 沈柏芝注视着她身影消失,才收敛起唇边的笑意,走进了大殿内,“圣上觉得本宫这面首如何?” “才学倒是不错,”沈明泽点了点头,令人赐座。 “只是兹事体大,朕一人也做不了主,还需同朝臣商议一番。” 沈柏芝表示理解,面上并无多少失落之色。皇帝政务繁忙,她寒暄关切了几句,便带着宋辞出了宫。 宋辞心中记挂,一上马车便将面圣的事情一字不漏的交代下来,询问道:“殿下,你可知圣上何意?” 约莫着沈明泽还有些顾虑,婉拒了,沈柏芝怕扰了宋辞的心,宽言道:“你莫忧心此事,安心读书即可。” 宋辞的心沉了沉,看来今日之举无甚用了,她虽失落,却还是起身道:“谢过殿下了……” “本宫今日见着清洛了,带着煜儿在皇后处玩耍,”沈柏芝摆了摆手,软了心肠道:“你回去多用心些,本宫会找机会带你见她的。” 提到沈清洛,宋辞不禁勾唇浅笑起来,忘却了心中沉闷,回到府中,继续专心致志学习。 沈柏芝也时不时过来看望她,有时两人因着看法不同,也会争辩上几句。 在沈柏芝准备着再一次进宫去游说沈明泽时,沈明泽身边的大太监奉口谕来她进宫。 早先因着大理寺命案一事,虽已查明沈柏芝被无辜牵连,沈明泽还是将庆王沈明海的话听进了心里,对她比之以往,少了些亲近。 沈柏芝心里清楚,想了想自己最近也无犯事,这王公公且是沈明泽心腹,她便不冒险探其口风了。 来到宫里,沈明泽与沈柏芝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道:“皇姑母,朕有意让你那面首与禁卫军副使比试一番,不知皇姑母可允?” “圣上,你可是想让阿辛去边关?”沈柏芝略一思索,恍然道。 沈明泽点了点头,科举三年一试 ,他登基不久尚未开试,虽借着煜儿出世普天同庆开了场恩科,但笼络到的人才屈指可数,远远不够用。 那人虽貌丑,学识修养倒是渊博,做一个面首委实屈才了。 若武学也说得过去,他愿费些功夫将人要过来为自己所用…… “拳脚无眼,若伤到人了可如何是好?”沈柏芝故作担忧道:“明泽,不瞒你说,本宫只想为他谋个看起来体面些的文职……” “听闻夜将军不日便凯旋归来,若由他带兵出击南燕,必能趁着威势大败南燕,若让阿辛跟过去做个谋士也可,上场杀敌的话,姑母着实放心不下啊。” 沈明泽险些要斥责沈柏芝妇人之仁,和沈清洛一个德行,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便没别的了。 “皇姑母,你担心过头了,”沈明泽语气有些重,“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困于后院里能有什么出息?” 话音落,沈柏芝脸上温和笑意顿时凝固了,似是将沈明泽的话听了进去,面上挂不住,她低着头没有出声。 沈明泽见此,自顾自又说了些话,便拍板定案道:“就这么说定了,过两日劳烦皇姑母带人来一趟皇宫,若赢了重重有赏,朕想他也必定是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宋辞做面首了,沈柏芝的…… 沈柏芝:本宫超级嫌弃的(¬_¬) 沈清洛:呵呵 因着宋辞身份,不能太惹眼,所以沈柏芝称她是面首,又因着她建议沈明泽出兵,堂而皇之往里面塞人,怕沈明泽怀疑她居心不良,所以就假意表示宠爱面首,让面首镀金而已。
第63章 手札里的旧年 沈明泽这番话说的直白, 他唇边温和的笑意里夹杂着几分势在必行的强硬,沈柏芝面上难掩不愿还是同意了。 这似取悦了沈明泽, 他心情很好,将沈柏芝送出了大殿, 才止步,令王公公送她出宫门。 王公公面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替沈柏芝掀开了车帘, “大长公主殿下可真是找了个好面首呀,入了圣上的眼,以后定是加官进爵步步高升……” 他口中的吉祥话似说不完,沈柏芝笑容有些勉强, “不过是个面首而已,担不起公公如此夸奖。” 她说着, 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王公公笑容不减,恭送道:“殿下慢行。” 马车里传来女子的声音, 沈柏芝不咸不淡的嗯了声,侍女招呼车夫出发,马儿嘶鸣,向远处隐没了身影。 日头渐渐偏西, 一日光景眼看着要到了尽头,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一身青衣的女子策马疾驰冲进了皇城, 从街头穿过,勒马停在了景华长公主府。 “公主呢?” 女子抬袖擦去脸上的汗水,眼神死死的盯着府里的管家,神色冷峻的令人心颤,管家不禁瑟缩了下,心中却被伤感填满,她呐呐道:“驸马爷不在了,公主被圣上接去宫中住了,已经好久了……” 墨荷没空听她悲春伤秋絮絮叨叨,脚下生风,回到房间里换了身衣服,洗把脸,确定仪容不会冲撞到宫中贵人后,锁上门又匆匆骑马出府。 紧赶慢赶,还是过了宫禁时间,还在她对皇宫熟悉,从偏僻的冷宫处翻墙进来,冷飕飕的破败宫殿里白绫飘飘,早已疯了的宫妃在院子里不知倦似游荡着,低低的或哭泣或娇笑…… 墨荷无动于衷的沿着墙壁往外走,一道白衣白发的身影从白绫间一闪而过,恍若错觉。 她迅速抽出武器,戒备的环视着周围,目光犀利,但那身影并未再出现,反倒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宫妃发现了她,傻笑着朝她跑过来,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墨荷气息微滞,挥剑斩落了那宫妃面前的白绫,白绫不偏不倚落在那人头上。那人顿时停下步伐,面上的笑容忽然矜持娇羞起来,墨荷趁机逃走,身后宫妃的声音随风远远传入耳中,羞涩里夹杂着几分催促,“圣上,您快掀开臣妾的红盖头啊……” …… 景华宫里灯火通明,沈清洛披着白色长袍从浴室里走出来,细碎的水滴从她腰间的墨色长发上滑落下去,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化为一朵朵转瞬即逝无人在意的水花。 墨梨捧着长巾迎上去,她抬手接过,柔顺的睫毛微颤,说不出的落寞,“梨儿,你可以下去休息了,本宫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这已经不是沈清洛第一次这般吩咐了,墨梨却仍是失落挫败的离开,她知道殿下不开心,只是殿下不再同她亲近,也听不进去她的劝慰之言,自驸马离世,殿下她过得太孤独了。 殿门关上,沈清洛梳妆台前坐下,失神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发,白日里不敢显露的思念,此刻倾泻奔涌,她心中苦涩至极,若是宋辞听到她要嫁与别人的消息,该有多难过…… 心,撕裂般疼痛,沈清洛低低呢喃着宋辞的名字,唇齿间皆是挥之不去的苦涩,往日里觉得皇姑母可怜,嫁给了心上的人,心上的人却不曾真心相许。 今日见着皇姑母,忽觉自己才是可怜人,一朝苦尽甘来,转眼却是镜花水月落得一场空,便是她能侥幸取了陈戈狗命,也无颜面再见她的宋君了。 门外的人,却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喘息,墨荷一进来,便噗通跪了下去,“望殿下节哀,保重身体……” 沈清洛连忙扶她起来,长话短说解释了一遍,墨荷心头仍沉重,沈清洛一松手,她又跪了下来,“殿下,属下求你,不要嫁给陈世子,驸马爷才是您的良配。” “本宫知道的,”沈清洛快要被无力感压垮,她艰难挤出笑容道:“墨荷,”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我也不想的,不想的……” 眼泪在下一刻肆无忌惮的涌出眼眶,她捂着嘴巴压抑着哭声,墨荷眼眶也不由红了几分,她望着沈清洛,祈求道:“殿下,你跟属下离开吧,不要待在这京城里,我们去找驸马爷,她一定有办法的。” 陈世子已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又岂会善待公主,此举,着实有些糊涂啊! “墨荷,本宫是大凉的公主,那些话你不要再说了,本宫不想听。” 听多了诱惑,她怕自己忍不住会逃的。 墨荷依言禁口,心中却打定主意要去婉仪府上,求助沈柏芝。 沈清洛缓和了下情绪,又恢复到以往的神色,“辛苦你了,花煞宫里可有收获?” 险些忘了大事,墨荷心中懊恼,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本纸皮泛黄的手札举至沈清洛面前,解释道:“这是我们潜入花煞宫书房里发现的,第一页出现的昭旭四年乃南燕年号,属下怀疑花煞宫与敌国有染……” “昭旭四年十月初,吾儿悄然而至,娘亲甚喜,恨不为吾儿摘星捧月祈愿安年。” 沈清洛翻开,念出了声。 “殿下英明,正是此页,”墨荷拱手道,当时她打开看到此页,直觉事关重大,便尽快安排事务往回赶。谁料,半路上又听闻了驸马爷被圣上赐死,殿下要另许陈戈的事,心中担忧的很,一路快马加鞭,路上还跑死了几匹马。 沈清洛翻到了第二页,随口问道:“后面的你可看了?” 纸上墨笔似飞龙舞凤,霸气的不似女子书法,“辰仪十五年春初,一路风尘仆仆,辛苦吾儿了,娘亲向吾儿赔罪……” “不曾,属下只看了第一页。” 墨荷干脆答道,心中却是一咯噔,莫非后面的内容证明那人不是南燕的人? 沈清洛没吭声,母慈子孝的流水账她没兴趣看,只是牵扯到敌国,她耐着性子往下翻了一页,“意儿那丫头很喜欢吾儿,今日执意带吾儿扑蝶,娘亲着实累……” “素儿亦有孕在身,边关之急娘亲无能为力,且随它去吧……” “煦他还想要什么?吾儿,娘亲只有你了……” 煦?莫非是南燕王钟离煦?沈清洛心怦怦跳,她快步走至案前,细细翻阅。 “意儿要拿吾儿作童养夫,可娘亲猜吾儿应是位乖顺的姑娘家……” 本还严肃着的沈清洛不由笑了出来,连娘胎里的孩子也惦记,花渐意真不愧是妖女。
她突然发笑 ,墨荷莫名其妙,心情却是跟着放松了些,心中虽有几分好奇那手札上写了什么,不过,只是她并非墨梨,向来知礼,想归想却是不会问的。 “吾儿平安临世,娘亲甚喜。” 短短十几字,并未提及性别,沈清洛微微皱眉,开口道:“墨荷,去端盆碳火来,此物不能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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