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微笑真实几分，下巴抬得比刚刚高一厘米。
“赵毛毛同学，我们是一个班的对不对？”陆满心用找到正确答案的目光看着她，笑道，“真是巧，没想到老爷子是你爷爷。”
她话刚落下，忽见面前女孩眼里凶光一闪，“赵毛毛”同学咬住牙，皮笑肉不笑，“陆小姐，不是毛毛，是绒绒！”
“额……”记错人家名字的陆满心摸摸鼻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我刚来，班里的人还没认清，我现在记住了，毛绒绒同学。”
“你孙女名字挺可爱啊爷爷。”陆满心扭头跟老爷子说。
老爷子脸上露出微妙表情。
“是赵！赵绒绒！”赵绒绒跺了下脚，气愤地看着她，“你刚来，还是我第一个欢迎的你！”
“……”
陆满心沉默片刻，勾起唇角，“赵同学，外面还下雨吗？”
……你这话题转得太生硬了吧！
赵绒绒无语凝噎，忍住不翻白眼，“我一直在商场里待着，又没有出去，哪里知道。”
老爷子适时插话，打断两人间的尴尬，“乖绒绒，你屋里逃跑玩好了？咱回家不？”
他最近在家里呆得有些闲，想出来逛逛，正好赵绒绒学校停电，她跟同学一起出来玩，便把他带过来，老爷子在商场里晃悠，跟逛公园似的。
“爷爷，那是密室逃脱，不是屋里逃跑。”赵绒绒叹了口气，说道，“玩好了，爷爷，咱回去吧。”
陆满心的手机恰好响了声，陆家新派的接陆满心的司机到了，正在门口等候。
“正好，大家一起，老爷子，我搀着您？”陆满心热情地比赵绒绒还像亲孙女，旁边的赵绒绒露出怪异的表情。
陆满心鬼上身了？
她家庭不差，家中人脉广，以前聚会上没少听京城来的长辈提陆家的孩子，不过没有多少正面评价就是了。
陆满心没注意身后赵绒绒的打量，在被老爷子拒绝后，她也背着手，跟老爷子一左一右，慢悠悠地边走边聊。
“最近蔬菜贵了啊。”老爷子跟陆满心说早上跟保姆买菜时的发现。
陆满心点点头，跟着感慨，“供需有差啊，不过该吃就得吃，营养均衡最重要。”
“可不啊，你年龄小也得注意，饮食要清淡，不要总吃那些烧啊烤啊的，对身体不好。”老爷子慢声细语。
“一定一定，我现在最惜命，健康的身体是生命的基石嘛！”陆满心老气横秋。
两人身后的赵绒绒打了个冷颤，惊恐地看着整齐划一迈着八字步的两人。
这！都！是！什！么！鬼！啊！
陆满心，你可是陆家大小姐！物价上涨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房价了！今年寒冬影响到你了是吗！
赵绒绒内心咆哮，忍不住迈动腿，高跟鞋“哒哒哒”快走到前方。
她一脸矜持，看向旁边的星河珠宝，对着陆满心微笑：“陆小姐，自从陆氏集团与银河集团合作后，银河资金充足，最近在A省接连开了十家购物广场，真是大手笔。”
陆满心一脸茫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客气地回应，“是……吧。”
赵绒绒笑容僵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说：“星河珠宝最近势头同样猛烈，股票接连上涨，代言人也从三线小生换成一线影帝，这里面，离不开陆家的支持啊。”
“……啊？”陆满心心道这跟陆家什么关系。
赵绒绒被她气吐血，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声音虚弱，“您的好友季小姐最近应该挺开心的吧。”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什么银河陆家，还有季松钰？”陆满心眉头微皱，在赵绒绒的微笑中，福至心灵，“银河集团是季家的？”
她想起来不久前，专捡粉色包装礼物拆的季松钰，吐槽星河珠宝送的礼物幼稚时的样子，沉默半晌。
赵绒绒见她不说话，尴尬地闭上嘴巴。
正好她们走到广场正门前，感应门亮起，还留着雨滴的门缓缓打开，深秋已然来临，雨后冰凉的风毫不犹豫冲入大敞的门厅。
“嘶——”赵绒绒打了个颤，下意识转过身来。
她穿着连体的深蓝色衣服，上半身是短袖，下半身短裤宽松，到大腿上面，白而直的长腿在宽松的裤子中更显纤细。
陆满心看到她胳膊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人在冷风中轻颤，挑了下眉。
“你看看你，我都说了今天冷让你穿厚点，冷了吧！”赵老爷子无奈地看着她，伸手要脱外套给她穿上。
“爷爷，你别！你年龄大不能吹冷风，你要是病了，我会被骂死的！”赵绒绒往感应门后面走去，说道，“我在这站一会，等车来了再出去，就这一会，冻不到我。”
赵老爷子看样子还想说什么，而赵绒绒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捂住耳朵，他无奈地摇头。
陆满心瞧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轻笑，感应门后，陆家的车安静停下，司机下车，打开门。
“车上有备用的衣服吗？”陆满心问。
司机愣了下，往车内看了眼，回答，“小姐，这是备用车，没有准备衣服。”
陆满心听后，无奈地耸了下肩，将运动服的拉链拉下来，在赵绒绒惊讶的眼神中随手丢过来。
“算了，总不能让你冻死，这是人家送我的生日礼物，要还给我！”
粉色运动服带着陆满心身上好闻的香水味砸在赵绒绒脑门上，她“哎哟”一声，拉下衣服，有些生气，又不好意思发火，等她视线恢复，却见脱下外袍上身穿着黑色宽松长袖，动作敏捷地上车。
她金发轻扬，露出背后笔走龙蛇的两个白色大字。
“不约。”
赵绒绒面色青白，道谢的话憋在嗓子眼。
陆满心今天肯定吃错药了！
“孙琪今天吃错药了，知道早点回家了？”
孙琪家，刚下班的男人不敢置信地望向屋内，穿着校服的孙琪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脸上神采飞扬，像遇到天大好事。
“哎呀，你少说两句，她知道错了！”孙琪的妈妈同样下班不久，她从晾衣架上解下围裙，准备下厨做饭。
孙父闻言，想让孙琪回屋写作业的话咽下去。
“算了，今天知道回来，先吃完饭再说吧。”他心里想到。
“诶，你听前院的人说没，唐大娘家里那个鬼混的小儿子今天回来了，又吵又闹，要钱，被年年报警抓起来了！”孙母跟孙父道。
屋里，跷着腿看电视的孙琪竖起耳朵，眉头皱起。
什么，抓起来了？
她不是才在网吧见到他，这就回来了？怎么就被抓起来了，以前都没被抓啊！
孙琪丢下遥控器，烦躁地想，他被抓，还怎么给唐年年找不痛快！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像他弄坏了人东西，要赔大钱，唉，他不是个东西，活该抓起来。“孙母摇摇头，”不说了，我做饭去，你去买东头买几个馒头。”
“好。”孙父正想起身，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连忙走过去，见身姿笔挺，明眸皓齿的唐年年站在门前，手里拎着两个袋子。
“叔叔。”唐年年轻笑，叫人。
孙父连忙笑起来，“是年年啊，你怎么来了？”
唐年年算是他们街坊从小看大的，知道她家贫志坚，性格安静，乖巧，学习又好，是正儿八经的别人家的孩子，街坊邻居没有不喜欢她的，天天盼着自己孩子能跟她学学，不求别的，有她两分听话就够了。
“叔叔，今天我们高三教学楼停电，不到中午就放学了，我朋友请我吃饭，打包了很多菜回来，我跟奶奶吃不了，放着会坏，给叔叔送来些。”她温声道。
孙父知道她家穷，怎么可能要她的东西，连忙推拒，“你婶做饭呢，乖孩子，你留着自己吃。”
唐年年倔强地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他手上，她咬住唇，在孙父推拒的动作中忽然红了眼眶。
“叔叔，你收下这些吃的，可不可以，让孙琪……不要再欺负我了。”女生颤抖的声音说。
孙父蓦然瞪大眼。
“妈，饭好了没啊，我饿死了！”孙琪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扯着嗓子喊道。
屋外静悄悄一片，孙琪没听到孙母的回应.
“烦死了，又干嘛去了！不做饭是想饿死我吗！”孙琪嘴里嘟囔着，恨恨地把手机一摔，站起身。
门口，听到唐年年哭着说话的孙母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她嘴里仗势欺人的学生，是她闺女？
“年年，你可不能哄婶啊，你跟小琪从小长大，她怎么会欺负你呢。”她不相信道。
“是啊，她为什么要一次次欺负我呢？”唐年年心中冷漠的想，脸上，晶莹的泪珠顺着脸蛋滑落。
孙父孙母面露震惊，这么多年，除了唐家老大去世那会，这孩子从来没有哭过，难道孙琪真的在学校里欺负她？
心里虽是反问，两人心里却心里大半，不禁怒火滔天。
唐年年抬起瘦弱的手臂，拂去脸上泪珠，她偏了下脸，吸了口气，轻声道：“本来我是不想跟叔叔们说这些的，可是现在是高三，是我们人生最重要的阶段，可是孙琪认识班级里的坏学生后，跟着不学习，成绩一直下滑，上次月考，孙琪的数学只考了四十二分。”
孙父身子气得颤抖，没错，孙琪以前还算听话，现在越发不像话，原来是被学校里的坏学生带坏了！还有，上次孙琪拿回来让他签名的卷子，数学明明是九十二，她还说这次考得题难，大家考的都不好！
她竟然还学会说谎了！
“妈，你不做饭干嘛呢！唐年年！”从屋里出来的孙琪看到唐年年，皱紧眉头，脸上露出厌恶表情，“谁让你在我家门口站着的，你给我滚一边去！”
“该给我滚一边去的是你！”孙父一声暴喝，操起门口挡门的木棍，满身怒火冲向孙琪。
“我打死你个不省心的玩意！”
“爸！”孙琪尖叫，在院中慌乱躲避，没留神手臂挨了一棍子，顿时红肿起来。
“让你学坏！让你说谎！还敢欺负人！孙琪，你能耐了！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不知道你爹是谁！”
院子里鸡飞狗跳，孙琪捂着头痛哭流涕，凄惨求饶。
唐年年眼角滑过一滴泪，水雾朦胧的瞳孔中一片冷漠荒芜，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别打了，叔叔，孙琪会受伤的。”
然而听到她的话，孙父心中更加火恼，要不是人家找上门来，他都不知道家里出了个这么个胆大包天的熊玩意！
“孩子，你先回去，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教育她，婶子改天上门给你赔不是啊！”孙夫人按住唐年年的胳膊，让她回家。
院子里，老鼠般仓皇逃窜的孙琪尖声怒吼。
“唐年年！你别假好心！虚伪！恶心！装什么好人！”
她从孙父手臂下逃出，转身往门口跑。
“当着我的面，你还想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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