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桐笙快速咀嚼两口，将鱼肉咽下去。
接着站起身，走进厨房直接把没吃几口的白饭和饭上的鱼肉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跟许琴还没争论出结果的白双双眼尖地发现她的动作，立刻叫她：“白桐笙，你是不是把饭倒了？”
白桐笙漱好口，听见声音朝她比了个鬼脸，快速溜出厨房冲上了楼。
白双双脸一黑，放下碗筷就要去追，被许琴拦下：“她如果真吃不下，也别逼她。”
“那也不能把饭直接扔了啊，琴姐你别拦着我，浪费食物的坏习惯一定不能惯着。”
许琴觉得也是，刚松开手，白双双已经跟着跑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白双双走回来。
脸色变好了些。
她没问白双双是怎么教育的：“饭快凉了，你先吃了吧，吃完就上去休息，明早我送你上学。”
白双双还想说，许琴把脸一板，她只好同意。
……
白双双洗完澡了才再次去的白桐笙房间。
房门她刚才走的时候没有关上，现在也还开着一道缝，看来里头的人这段时间里没出门过。
她刚把门推开，原本趴着玩平板的小炮竹耳尖地一把将东西往被子里塞，脑袋迅速一埋，顿时只露出一个后脑勺来。
白双双把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被逗得有些想笑。
走到她身边，还没碰到人，对方已经先将身子一扭，钻进被子里去了。
她去拉了椅子过来，坐下后拍拍被子：“不就打了你一下屁股，打算以后都不出门了？”
白桐笙猛地把被子掀了，好看的脸蛋一时间跟花猫一样，她满腹委屈，气闷地抱怨：“你又打我屁股！我妈都没打过我屁股！”
白双双语塞，她本来追上来的时候只是想口头教育一番，结果没想到，最后又没忍住动手了，原因为何，不提也罢。
唯一的想法是，小孩子的屁股，触感是真的软。
意识到自己在脑中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白双双赶紧摇摇头，把这些糟糕的想法甩出脑外。
“你还摇头！你打了我屁股你居然还不承认！白双双！你！你不是人！”
她万不可能告诉她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清清嗓子，难得心虚地不敢看她：“这件事是我冲动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原本已经叉腰一副要上天模样的白桐笙，登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有些不自在地抿抿嘴：“你、你突然道歉干什么，就、就算你道歉了，我、我也不会和你道歉的。”
“嗯？说到这个，要是你不把饭倒了，我也不会打你屁股吧，所以真要算的话，白桐笙，你如果不把饭倒了，什么事都没有。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浪费粮食，信不信我把你屁股红肿的照片拍给叔叔婶婶看。”
白双双看见她整张脸鼓得像个河豚一样，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幼稚了。
威胁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对心理年龄二十几岁的自己来说，实在不应该。
但自从白桐笙转变态度以来，自己似乎就已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最后白双双也没从白桐笙那得到类似“以后我再也不会浪费粮食”的保证，白桐笙做事一向随心，真不想办的事，再怎么逼她也没用。
白双双很清楚这一点，意识到劝说无果，叹息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就随便你吧，我回去了。”
这一次，白桐笙倒是没有再屁颠屁颠跑过来找她。
……
许琴收拾完已经回去了，现在家里除了自己和白桐笙外，没有第三个人。
一到十点，白双双就会准时上床睡觉，现在离十点还有一段时间，她便用手机定了个闹钟。
接着放下手机，拿过白天看到一半的书，打开夹着书签的那页，借着头顶的白光安静看起来。
电话铃声在闹铃声响之前先响了。
彼时白双双正好把书的一个章节看完，发现有电话进来，顺手把书放到一旁。
看见屏幕里显示的联系人名字，她一愣，但还是接了起来：“你就在我隔壁房间，有什么话不能直接面对面说？”
白桐笙有些别扭地哼唧道：“白双双，我可以给你道歉。”
道歉？
“你应该给农民伯伯道歉，而不是给我道歉。”
“……”
“白双双！你这样我后面的话怎么接！”
啪一声，小炮竹直接把电话挂了。
白双双捏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笑又无奈，白桐笙的脾气，不但一如既往的臭，还总是来得莫名其妙。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到十点，想着书也看完一章了，如果继续看的话，等下多半会因为想知道后面的内容而睡不着，便没再拿书，而是把手机里十点钟的闹钟关掉。
刚坐回床上，有人砰砰砰地敲门。
“白双双！不准睡！开门！白双双！开门！”
拍门的力气，着实跟她瘦小的身形不太符合。
白双双把门打开，白桐笙推开她挤进去，小奶娃刚洗完澡，身上还有着一股牛奶沐浴露的香味。
白桐笙利索地爬上她的床，鸠占鹊巢地把自己盖严实了，才开口命令她：“把灯关了，我要睡觉了。”
白双双：？？？
她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回你自己房间睡去，好端端地跑过来干什么？不是答应我要待在安全——反正你给我回去。”
她本来想说要留在自己的安全区，一想到白桐笙之前无赖的样子，便也不再提，直接给她下逐客令。
白桐笙揪着被子另一端，死活不肯动：“我今天就要在这睡，我刚才已经给你道过歉了，所以你今天必须得让我在这里睡！”
“我耳朵聋了？你什么时候跟我道的歉？”
白桐笙得意洋洋：“我把电话挂了之后对着电话说的，反正我说了！”
白双双也没揪着这个问题跟她扯：“行，就当你道歉了，但是我并没有答应你要让你在这里睡，所以现在，马上给我回去。”
她脑袋一扭，双手却紧紧抓着被子不肯松开。
尽管多年后的白桐笙会比白双双高出半个头，但现在的白桐笙是完全没有同白双双抗衡的能力的，所以白双双轻而易举地就夺过了被子，并随手扔到了床尾。
发现靠武力无法为自己争取利益，白桐笙的变脸技术练得炉火纯青，下一秒，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白双双脸色一僵，白桐笙已经转回头，一边哭一边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快三分钟，白双双重重呼出一口气，绕过床，去另一边关了灯。
走廊的灯还开着，屋里并不是全黑的。
在白双双没看见的地方，白桐笙奸计得逞地咧起嘴。
但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白双双走回她这边，干脆利落地像扛麻袋一样地把人扛起，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直接把人搬到了屋外，一放下，立刻砰一声关上了门。
两秒后，门外响起惊天泣地鬼神的嚎叫声。
“白双双！我要跟我妈告状！白双双我再也不理你了！”
屋子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声音穿透进来时已经弱化成了正常音量，白双双抖开被子，放松身子躺进去。
手还是颤抖的，她拼命忍着，才没有允许自己去把门打开。
白桐笙嚎了几声，声音渐渐低下来，她摸摸肚子，这里在咕咕叫。
被人丢出来的委屈加上肚子里霎时涌上的饥饿感，让她这次真的哭了出来，不是刚才那种夸张的嚎哭，而是低低的，浅浅的，像小猫呜咽一样的啜泣。
“白双双，我肚子饿了，我想吃东西。”
她哭着哭着，蹲下/身子，走廊灯照在她身上，有一种分外浓郁的凄凉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叫了对方多久，等到肚子真的告诉它自己要熬不住了，才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一边擦了把湿湿的眼泪，一边小声说了一句：“白双双，我真的不要理你了。”
这句话说得太轻，连她自己都没法听清。
刚说完，一直紧闭的门被人打开，里面的人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眼神晦暗不清。
白桐笙瘪嘴，听见她问：“要吃面还是吃什么？”
声音里好像有很多东西，一如她眼中复杂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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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双双实在看不过去对面人止不住的眼泪不断往滚烫的面汤里直落的样子，抽了张纸，伸过去在她脸上擦了一把。
白桐笙大口吃着面，吃两口就咬一口煎得金黄的鸡蛋，再配一口浓汤。
对于白双双的动作，她倒是很配合。
白双双给她擦干净，拿着纸要去扔，白桐笙一下子停住吃面的动作：“你不准走！”
“我没走，快吃，都几点了。”
她扔完纸坐回来，一直不放心地盯着她的白桐笙这才肯继续吃。
白双双看她这副模样，戏谑了句：“跟只花猫一样，丑死了。”
白桐笙两腮鼓鼓的，闻言瞪她一眼，迅速把面咽下去，回她一句：“你才丑！”
她挑挑眉：“白桐笙，你这几天这么黏着我干什么？”
小炮竹脸蛋一红，慌忙垂下头没有底气地反驳：“谁、谁黏着你，我才没有！”
白双双也不拆穿，见她快吃完了，又抽了张纸给她：“吃完面就乖乖回自己房间睡觉，我明天还要上课，你可别再吵我了。”
白桐笙喝下最后一口汤，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接过她手上的纸，随意擦了擦，重新递回去。
白双双十分自然地接过，顺便端着碗一起放进洗碗池：“好了，我把碗洗了，你管自己先上去吧。”
她拧开水，拿着洗碗巾挤了点洗洁精，刚把洗碗巾贴近碗，被人猛地从身侧抱住。
手里的碗差一点就要摔到地上，她定了定身子，这次真的只剩下了无奈：“我说姑奶奶，还有什么事？这么晚了，你真的不困吗？”
白桐笙抱着她，撒娇一般软软地说：“白双双，我想和你一起睡！”
——啪。
碗这回是真碎了。
……
“不准乱动，不准抢被子，不准把脚放我身上，就这样平躺着乖乖睡觉，懂了没有？你要是有一样没做到，我直接把你踹下去！”
白桐笙出奇地乖巧：“嗯嗯，我睡觉很乖的，绝对不乱动。”
白双双难得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明天上课肯定要睡着。
“白双双，关灯吧，我想睡觉了。”
她伸手去关灯，屋子里暗下来的时候，随口说了声：“虽然我不介意你这么叫我，但你如果叫我姐的话，我会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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