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一抬手去揉太阳穴，余光瞥见了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秦抚，以为她是来看自己笑话，心里更加悔恨。
偶然间与柳吟一对视上，秦抚歪了歪脑袋，算是和她打了招呼。当然后者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想理会她。
秦抚撇了撇嘴，她向来不记仇，不过柳吟一不待见自己那也没办法。
“站在风口不冷吗？”
闻声，秦抚几乎是须臾间就换上了浓烈笑容。她右手掐住自己的腰肢，扭过身子去看来人。
“顾编中午好啊。”秦抚还送上一对星星眼。
顾清轻咳几声，在工作人员面前竭力维持自己的人设，只是应了一声“好”。
来自秦抚的注视过于强烈，顾清只好加快脚步走向顾导。
《调香师》剧本细节还需要调整，所以她还要跟剧组大概一星期。
秦抚私底下虽然不能和顾清见面，但每天都能在剧组看见顾清，秦抚觉得来拍戏太值了。
监视器后面，顾导和顾清讨论着剧本细节，期间副导突然凑上来，在顾导耳边说了几句话。
“是真的？”
副导点了点头，还把手机递过去给顾导看。
顾清因为就站在一旁，顺带也瞥了一眼。手机上正好点开了一张照片。仔细一看其中一人身上穿的衣服，非常的眼熟。
监视器上的话面正好停在，庄斯羽和柳吟一靠在窗台的话面。
看一眼照片再看一眼监视器画面，破案了。
下午A组换戏了，顾导也不见了。副导望着全场看着自己的工作人员，还特意拔高了音量，喊了一句“好好拍戏”。
剧组里到底人多嘴杂，到了傍晚，柳吟一的事情基本传遍了大半个剧组。
这一下子，几乎谁都知道柳吟一上午如此不在状态，原来是昨天晚上陪星策小公子泡吧去了。
而且，她还是穿着戏服去的。
《调香师》不管是导演编剧还是演员阵容，都受到外界十一分的关注。于是单柳吟一这一件戏服，就冲到了热搜前二十名，连带着柳吟一微博账号都涨粉了。
昨晚上既哄好了星策小公子，今天还涨粉了。柳吟一原本应该是赢家……
只不过顾导决定不用她了。
“不是靠真本事进来，你给我安安分分就罢了。现在你弄出这么多事情来，我顾箜可不敢用你。”顾导随手拿起边上的纸，哗啦一下摔在柳吟一脚边。
顾清看着散落满地的剧本，觉得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一旁的生活助理大概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找借口请顾清去茶水间拿茶包。
为了不让孤男寡女的情况出现，生活助理硬着头皮继续留在房间里，变相也承受着顾导的怒火。
顾清走进茶水间，仍能听见来自隔壁的吵闹声。
看情况，顾导是铁了心不想再用柳吟一，只是不知道她原本那个角色，是临时换人还是作删角色的处理。
不管怎么看，拖电影进度是肯定的了。
“原来茶水间里有人啊。”
顾清听见声音一恍神，手指在咖啡机上划了一下，居然被划破了皮。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来人赶紧凑上前来，忙不迭地道歉。
“我没关系的。”顾清对疼不是很敏感，手指上那一道口子在她看来，就和被蚊子咬了一口没差别。
小周却一脸愧疚，“我这里有创口贴，给你包上吧。”
顾清记得她是顾导另一位生活助理，小姑娘大概才二十多岁看着刚毕业，长得小巧可爱。
小周给顾清手指包好创口贴，笑道：“顾导平常也经常受伤，所以我身上经常带着创口贴。”
创口贴上甚至还有卡通图案，顾清也终于明白，平常经常板着脸的顾导，为什么手上经常出现卡通图案的创口贴。
“小周，顾导喊你泡杯咖啡进去。”另一个生活助理跑出来找人，看来顾导那边已经和柳吟一说完了。
“顾编，顾导说剧本的事情明天再说吧。”生活助理不好意思地笑笑，压低了声音说道，“顾导正想办法找演员呢。”
看来是打算临时换人了。顾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生活助理送了小周进房间后自己却不打算进去只是站在房间门口。
顾清看了眼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才走到酒店大堂，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振动。她拿出来看了一眼，下意识看向咖啡厅门口。
裹着卡其色风衣还戴着帽子的秦抚朝顾清招了招手，她抬头，鸭舌帽下露出半张素颜。
苏芍这个角色本来戏份就不多，秦抚晚上难得有空，自然是要约顾清出来。
“干嘛看上去不情不愿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喝个茶不过分吧？”见顾清走得慢极了，秦抚主动迎上去搂住了她的肩，在她耳边低语。
顾清只感觉那股热气吹得她难受，赶紧松开了秦抚的手。
“喝茶就要有喝茶的样子……”顾清径直朝着咖啡厅走进去。
秦抚快步追上她，“顾大编剧好冷漠啊，明明之前那么热情似火，拉着我的手……”
“你干嘛！”顾清站在原地瞬间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抚，公共场合这个人怎么还这么没羞没臊的！
秦抚一脸痞笑地看着她，似乎压根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让人听了有多脸红。
也幸好晚上咖啡厅没多少人，顾清有些无奈，赶紧拉了秦抚坐在了角落。
秦抚喊了一杯黑咖啡给顾清，又给自己点了一杯双糖双奶的榛子拿铁。
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散发出咖啡豆最原始的味道，然而顾清的注意力却放在对面的拿铁上。
那甜腻腻的味道，即便两人面对面坐下，顾清也能闻到。
“喝这么甜，不怕牙疼么。”顾清第一次见人这么喜欢吃甜的。
但见秦抚抵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着顾清，低语道：“吃过你以后，其他的东西就再也不甜了。”
大概是“吃”一字用的过于传神，之前那一幕居然在顾清眼前重现。
顾清避开对面投来的炽热视线，慌忙之间又差点打翻了美式。
“别烫到了。”秦抚依稀看见顾清的手指贴上了白瓷杯壁，连忙握住她的手细看，“怎么还受伤了？”
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包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创口贴，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没事，就刮出道口子。”顾清微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你是不是还要在剧组待几天？有空我们出去玩一圈吧。”秦抚也不在意顾清的小动作，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顾清举杯小啜一口黑咖啡，酸苦后甘的香气萦绕唇舌间。
“不用妄想了，宝儿的角色要换人，等新演员来了就要赶进度。”柳吟一的事情大家迟早都要知道，顾清也不瞒着秦抚。
“居然直接换人了吗？不过也是柳吟一自己先作的。”秦抚微讶，不过想到顾导这种吹毛求疵的个性，细想倒也不觉得奇怪。
咖啡厅外的树丛里窸窸窣窣动了动，随后在枝叶之中伸出来一个圆黑的镜头。
镜头对准了咖啡厅里的一个人，咔嚓咔嚓好一顿拍。
第22章
“顾导，现在喊我去21楼找他？”
秦抚再三看了手机上发来的微信，然后有些惊讶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顾清。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顾导为什么要喊她去房间里？
顾清不相信，下意识就接过秦抚的手机。手机振动，对方恰好发过来第二条微信。
“顾导说找到演宝儿的演员了，想请你现在上去帮忙试戏。”顾清看完，心里不自觉长吁一口气。
顾导是有妻子的人，而且他妻子是上世纪末很有名的一位女演员。
两人虽然算不上琴瑟和鸣，但能够在一起十几年，感情自然也不浅。
只是近几年顾导出席各类电影节都是孤身一人，媒体也猜测两人关系破裂。
顾清虽然和顾导算是忘年交，但对于他家庭的事也不甚清楚。所以当她听到顾导大晚上喊秦抚去房间，心里也是漏了一拍。
“咳咳，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顾导说。”虽然顾导说明了是去试戏，但顾清还是随便诹了理由，打算陪秦抚一起去。
这么简单的道理，秦抚自然也明白。
于是，只见秦抚一脸得瑟地挽住顾清的胳膊，坐上电梯去了21楼。
“顾大编剧的房间，好像也在21楼？”
唯有两人搭乘的电梯里，秦抚肩膀压着顾清，然后又把脑袋抵在她肩头上。
为了方便讨论剧本，作为编剧的顾清确实就住在顾导附近。不过顾导压根，没在晚上找她讨论剧本过。
“你要干嘛？”热气吹在颈窝，顾清忍住了身体打哆嗦的冲动。
“哦没事，就是想问问今天顾大编剧怕不怕黑，要不要找人陪你一起睡觉。我还可以……”
秦抚靠近过去，唇抵在顾清白玉般的耳垂边上，似乎要把它含进去一样。“我还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哦。”
“想不想听一个，狐狸是怎么吃兔子的故事？”
“叮”的一声后，电梯门为脸颊微红的顾清解了围。她几乎是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秦抚无奈地笑了笑，缓步追了上去。
她只说讲一个狐狸怎么吃兔子的故事，又不是说她今晚就要吃一只姓顾的小兔子，干嘛这么害羞呢……
2113门口，顾清咳嗽了几声，抬手敲了敲门。
“顾编？”来开门的是小周，她看见顾清和秦抚一齐出现，不免有些惊讶。
“我来找顾导讨论剧本的事情。”在旁人面前，顾清诹慌起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两人走进房间，另一位生活助理沏了清茶送上来。因为是晚上了，玻璃杯里只漂浮着三四片茶叶。
“小顾也来了，正好我们一起看看她们试戏。”顾导摘下眼镜，喊顾清坐他边上。
整个房间里统共就五个人，顾清的视线最后落在小周身上。
不是吧？
“小周也是传媒学校出来的，也算是半个科班的。这次宝儿的角色我看她演就挺好。”顾导一声令下，什么试戏几乎就只是走个过场。
顾清坐在单人沙发里，不自觉去认真打量小周。
小周长得自然不像庄斯羽秦抚那样，漂亮地夺人眼球。她更像小家碧玉一般，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窝。
小周在几人注视下明显有些拘谨，秦抚主动靠过去，问她台词背好了没，要不要先串串词。
两人大概准备了三四分钟，小周深吸一口气朝着顾导点了点头。
“开始吧。”
顾导一声“开始”，秦抚眼见地入了角色，一举一动之间满满都是妩媚风情。
只被秦抚那么看上一眼，小周的情绪也随之被她带动。说台词时既有些羞涩，又有些羡慕。
宝儿这个角色是孤儿出身，后来跟在苏姜身边打下手。因为年纪小总喜欢穿红戴绿的，羡慕苏芍每天都穿得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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