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空气安静了,小雨没有再哭,黑鸟也愣怔地落在了一边的峭壁上,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 忽然,绳子一抖一抖的,竟然是安无樱在笑。 她抬起头,眼角挂着泪:“傻子。”她抓紧了她的手,晃了晃脚尖,往下望道:“你看,这山体虽然在陷漏,整座山却依然完整,说明陷漏的地方,还会回填回来的。” 苏延音不解,那又如何,人掉下去还不是摔的摔死,埋的埋死。 她从那滴泪回神,恢复了情绪:“你还有力气吗,爬到我身上来。” 安无樱“嗯”了声,一把抓住苏延音的手臂,用力往上攀爬,不一会便像个树懒一样,倒挂着,双手抱紧她的背,双腿紧紧勾住她的腰。 两人一上一下脸贴脸,晃晃悠悠。 安无樱:“满意了吗?” 苏延音:“嗯……” 这样的姿势不太行,安无樱打算继续沿着绳子往上攀爬,爬过苏延音,踩一下她,才有着力点起身飞到峭壁的树上,将绳子拉起来。 就在这时,小雨忽然指着最上面峭壁的树,大喊道:“黑鸟你快看,那里有只大鸟在啄绳子!” 黑鸟回神,立马飞冲过去,近了一看,发现那大鸟竟是一只秃鹰,筑的窝就在附近,窝里还有几个蛋。看样子,是把悬挂着张牙舞爪,叫叫嚷嚷的她们当入侵的敌人了。 黑鸟:“你们千万别动!绳子快断了!” 此话一出,她们呼吸一滞,不敢再轻举妄动。 黑鸟展开双翅,发出示威的鸣叫,果然立马吸引了秃鹰的注意,秃鹰眼中仇视的寒光一闪,立即飞来与黑鸟搏斗。
被啄断一半的绳子,才算保住了。 护崽的秃鹰异常凶残,加之身形硕大,黑鸟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不一会羽毛中便冒出汩汩的鲜血。黑鸟越斗越上头,发狠道:“秃子,我可是你天上的祖宗,才不怕你!” 好在黑鸟更为灵活敏捷,闪躲及时,攻击迅速,两只鸟在空中又缠斗了一阵,但总归实力悬殊,没隔多久,黑鸟浑身见红,实在扛不住了。 苏延音着急喊道:“黑鸟,别和它打了,你会死的!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话音刚落,黑鸟就一头痛苦地栽倒,秃鹰飞来,将它按在峭壁延伸出的石块上,尖刀似的喙又是一通猛啄。 黑鸟又细看了一眼绳子,努力挣扎起身。 “我去引开它,看样子绳子还能坚持一阵,你们赶快想办法上来!” 说完,黑鸟便蹒跚着飞走,秃鹰紧随而去。 苏延音下意识动了一下,绳子立马又晃动起来,眼看被啄断一半的绳子,瞬间又变得更细。 安无樱手指抠了抠苏延音的后颈,小声气音道:“太沉了你,你别动,我动。” 说完,她便以最小的晃动,伸出一只脚尖去缠上面的绳子,缠住以后,迅速一个翻身,极为轻盈地攀过了苏延音的身体,脚在她身上一点,成功跃到峭壁之上。 一会以后,夕阳余晖照射在峭壁之上。 峭壁半空冒出的大树的枝干上,坐着几个金色的人影。 小雨依然抱着兔子,脸上满是干了的泪痕。 黑鸟窝在盘坐的安无樱怀中,虚弱地睁眼看了看安无樱,它正被她轻轻抚摸着,伤口在一点一点神奇地愈合。 苏延音站在树干上,无言俯望着下面的深渊,果然如安无樱说的那样,陷落的深渊正在升起,正在被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土地回填。 “咱们要在树上过一夜了,等地面上来,我们再下去。”苏延音回头,望着金色夕阳中的安无樱,温柔道。
第79章 树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雨睁开眼睛,发现黑鸟已经醒了,它正威风凛凛地站在树梢上,像个警卫一样盯着四面八方。 小雨心中流入一股暖意,她知道黑鸟是在保护他们。 “黑鸟——你好啦?” 小雨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高兴地笑道。 黑鸟飞过来,看了眼小雨,顺势低下头接受了她的抚摸,这时,苏延音也醒了,撑起身子看向身边的安无樱,她还在睡,嘴角往上翘着,像在做什么美梦。 苏延音嘴角也轻轻一翘,伸手推了推她。 哪知她一睁眼,看见苏延音压下来的头。 “啊——”地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掉了下去。苏延音惊得急忙伸手去抓,安无樱还是掉了下去,整个人一屁股摔坐在地,脸带愠怒地仰望着苏延音。 苏延音挠头:“嘿嘿,不好意思啊——” 现在,经过一夜,深渊已经变回平地,看不出一点塌陷过的迹象。 苏延音跳下树,伸手拉起了安无樱。小雨和黑鸟也跟着下到地面,一落地,小雨便将怀中的兔子放走,回头对安无樱道: “谢谢你,我的好郡主,是你救了小兔子。” 安无樱的手,从苏延音手中抽出,按向小雨的头,笑道:“小兔子谢谢小雨,是小雨救了它。” 小雨猛一愣,嘴一瘪,眼泪汪汪地抱住郡主:“呜呜,郡主你真好,小雨再也不说郡主坏话了。” 安无樱嘴角挑起一丝冷笑,又用力按了按小雨的头。 这么“温馨”的场面,黑鸟也飞来凑热闹,三人一鸟合家欢地寒暄了一会,便又上路了。 有了经验,她们上山速度快了很多,加之已经走了近半的路程。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拂梦观的门前。这是一座古老而封闭的道观,占地不大,古朴素美,整个道观给人一种素雅、清静、庄重之感,若隐若现地落在白色的山雾之中,雾气浮动,像无形的手在拂抚整个道观。 她们原地张望了一会,黑鸟欲飞到空中去打探里面的情况,被苏延音唤回。 苏延音:“黑鸟,这样不礼貌,我们得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去。”说罢,苏延音摸摸口袋,甩出两袋银子,安无樱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苏延音又从随身的行囊中翻出两大袋银子,这才一起在手中颠了颠,与安无樱相视一笑。 看得小雨和黑鸟一头雾水,真是越来越读不懂她们之间的“语言”了。 用钱当敲门砖,成功率自然高得多,哪怕敲的门,是清静无为的道观的门。 苏延音在外面扬声喊话,说特意前来参拜,捐赠钱财,修葺道观,以表诚心,盼望道姑开门。 拂梦观内,全是道姑在潜心修行,偶尔择一时日,才开放观门,供世人参拜。今日,显然不是参拜之日,冒然出现,难免唐突,为了能顺利进观,她们才不谋而合地想出这个法子。 过了很久,吱哑一声,门终于开了。 沉重的门后,探出一位道姑的头,她看上去年纪三十有余,皮肤白皙,瞪大杏眼,好奇又警惕地打量来人,神情友善。 “原来是三位姑娘,今日并非开放参拜之日,不过既然诚心前来,就快请进吧!”道姑敞开大门,抬手邀请她们进观。 进到观内,她们按照流程完成了参拜,随后表明了真实来意。 当这位来迎门的道姑,听到“浩泫天师”四个字的时候,脸色陡然一变,一双杏眼流露出忌讳和恐惧之色,不自觉望向不远处,朝正在庙里烧香拜神的老道长看去。 老道长,是一位神情肃穆,清瘦凌厉的女道长,她旋即转身,宽大道袍带起冷风,吹得烛火扑扑作响。 她的嗓音犹如一潭枯老的冷泉,走来低沉道:“我们不认得什么浩泫天师,此人与我观有何干系,为何找到这里来了。”转头又对道姑厉呵道:“谁让你放她们进来的,还不快送客!” 杏眼道姑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走来:“各、各位,请回吧。” 这场面,引得在场的道姑们窃窃私语,有的神色警惕,有的面容慌张,有的苦大仇深,有的幸灾乐祸。 毫无疑问,她们的到访,像一个巨石,砸入了这汪沉寂多年的死潭,激起肉眼不可见的惊涛骇浪。 安无樱不耐地挑了下眉,费了这么大力气登上这狗屁软山,哪有一句话就被打道回府的。她轻轻一笑,一步一步走到老道长面前,看了她一眼,老道长目不斜视,根本没有看她。 可不知为何,安无樱有种直觉,这老道长看上去一本正经,可眉眼眸光之间,深深隐匿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若有若无,令安无樱觉得,这人并非是像仅仅看上去的那样。 接下来,安无樱便当着老道长的面,将知道的关于云尤道姑和浩泫天师的所有故事全盘拖出,一点没有保留,完全不留情面。 顿时,整个场面鸦雀无声。 道家之人,一生禁于清规戒律,身为道姑私自破戒与男人恋爱,可谓天大的丑闻。她们本就外来闯入,还有求于人,却在别人地盘如此撒野。 苏延音惊得手心渗汗,连忙出来缓和局面,赔笑道:“尊敬的道长,各位姐妹,我们没有恶意,没有恶意,没有恶意,就是知道了云尤道姑与浩泫天师的这层渊源,所以想来打听一下浩泫天师的事情,不如云尤道姑生前身后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能让我们找到与浩泫天师相关的东西?” 突然,老道长竟是笑了,咳嗽了一阵,哑涩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也来找他,浩泫是有什么天大的魅力吗?” 苏延音和安无樱互看一眼,低低头接过话:“回道长,我们就是单纯找他,和感情纠纷没半点关系。” 找他?看样子拂梦观的人并不知道浩泫已死的事实,为了避生波折,多套信息,苏延音便顺着老道长的话说。 老道长仰头叹气,目光含着湿湿的光,道:“云尤也不曾再见过他了,他失踪了,至今未出现,负心人终归是负心人。” 这时,有道姑面露愠色,恨意灼灼道:“当初浩泫来我观游历,看上了我师妹,甜言蜜语,巧言令色,蒙骗了她的心,后来事情闹大,我师妹怀孕后,他就再未出现了,这种烂人,就该碎尸万段,不得好死!你们找他干什么!” “住口!”老道长神情激动,“云尤从未怀上孽种!” 顿时,所有道姑都死死埋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苏延音她们面面相觑。 老道长平息了稍许,一挥拂尘,这才看向苏延音她们,心中暗想:这一行人,怎会对这件密闻丑事了如指掌,再矢口否认,也无济于事,看她们这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不如早点打发送客,落得清静。 于是,老道长说了些场面话,让杏眼道姑带她们去云尤生前居住的房间看看,看有什么她们想找的东西没有,云尤已过世多年,房间早就清理过,自然一无所获。 不过偶然发现一副云尤生前的画像,虽弃置多年,却一尘不染,可以清晰地看见,画中的云尤生得清秀温婉,眉眼含情,好一位美人无疑。难怪游历人间的浩泫天师会忍不住流连驻足,为她动情,为她破戒。 事已至此,也不便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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