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喝完药,外面飘起了夹杂着寒风的碎雪粒。 段老爷子正转头看着窗外,想着一年冬天又要到了,一个毛毯精忽然一咕噜滚进了他怀里,喊了声:“老头?” “……”段老爷子低头,手里被塞进了两个橘子? 段汀栖:“我家宝贝儿没在,你替我剥一下怎么了。” 段老爷子真的想一巴掌把她呼噜到地板上,余棠就出去收个衣服,就叫不在。 他低头睨视了怀里撒娇的臭东西半天,还是抬手慢慢剥了起来。 段汀栖却指挥他:“不不不,先剥那个。” “……有什么区别?” “那个肯定皮薄,甜。”小段总一眨眼,“我是专业的,信我信我。” “你是吃橘子专业的。”段老爷子在她头上轻轻一拍,手上果然换了一个,剥好后递给她问:“那这个皮厚的呢。” 段汀栖满意地吃着橘子说:“皮厚的不甜,给你的。” “……” 收完衣服回来的余棠趁段老爷子爆炸前,把这个作天作地的作精从身后兜走了,两个人并排坐在林姨面前,学她织东西。 段汀栖以前四体不勤,只做样子工程,显得自己很贤惠,但后来跟余棠在一起,就变成了真贤惠,随她开启了见一行爱一行的热情,学什么都很感兴趣。 入门了半个月后,余棠发现她有时候晚上睡着睡着,起来喝水的时候就会坐地毯上再织两笔,身上还裹得毛绒绒的,有些莫名的乖。 一个月后,段汀栖歪在暖气旁边,给老头织了件毛衣。织毛衣可是高难度的动作,所以成功后自己也美得不行。 段老爷子虽然收到的时候表面上装模作样的,但被林姨看到在卧室镜子前偷偷试,心里也宝贝。 虽说丑是丑了点,但用的毛线料子非常好,软和又保暖,套里面穿再合适不过。 段汀栖有点开心地从背后搂住余棠亲了下:“感觉娶个好媳妇儿就是这样的。” 好媳妇儿温柔地笑了一下,手上敲着键盘回复邮件。 她以前在法国有点小投资,现在有一家发展的不错,是个材料科技研究室,在邀请余棠回去。 余棠清理了一下邮箱后,看到了去年那个通讯科技公司,这大半年也在不停地邀请段汀栖。 她想了想,偏头耸了下身后眼花缭乱编麋鹿的人:“看到这些邮件没?” “看到了。”段汀栖没抬头,手指翻飞,“我之前到那里上班,是因为我喜欢他们家的手机,想用到第一手的。” “你还怪会的。”余棠忽然一笑,低头看着她的手,“然后呢?” “然后产品那边出了一款难用又丑的平板,还老怪我们运营的是猪头……后来我们运营得好,又眉飞色舞地说是产品底子在,运营部派一百只二哈上班也是一样的。”小段总一挑眉,“岂有此理。” 余棠笑着趴倒在了椅背上,这会儿才发现这人以前真的是在随开心瞎逼混,表面的成熟端庄都是假的。 段汀栖把编好的小鹿串在厨房挂钩上,理所当然地开始坐小板凳上择蒜苗:“先成家,后立业,我以前又没你,急什么。” “那现在有我了,开年去哪儿挣钱养家?”余棠挠着她的下巴问。 段汀栖还真没想好,主要是她不乐意有了余棠和家室还整天加班,去年那段时间就心灵充满了社畜情绪,还老不能多见人。 余棠想了想,问道:“你在那边待遇怎么样?” 段汀栖比划了一个数。 余棠立刻接着说:“要不你开年了再去试试?” “……试什么?” “试试看能不能忍耐,毕竟工资怪高的。”余棠竟然说得很认真。 “……”段汀栖转头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那家里的生意也总要有人接手,怎么办?” 余棠立刻试图跳转话题,进入到“今日厨房教学”的频道。 段汀栖脸上滑稽地一笑,把人勾回来,学着她以前的样子,捏捏她手指,又绕绕:“你帮帮忙吧。” ……于是就这样,余棠这个冬天被迫在家成了段老爷子的“学徒”,学习一种接手亿贯家财的技能。 而开年后,段汀栖到底还是选了一家自己喜欢的公司撒欢儿去了——一家跨国的游戏开发公司。
在家好好想了一个冬天……就沉迷了一个游戏。 余棠前脚催着人去好好上班,后脚又忍不住没下班就开车跑去接,在大门口一会儿瞧,一会儿瞧,等了很久,还顺便跑到路边买了一袋炒栗子。 在一起很久,突然分开真的会不习惯……怪想的。 段汀栖在公司一众同事面前仍旧端端庄庄地仿若正经人,走出大门后表情和一溜烟儿的脚步就有点收不住了,彻底上车后就原形毕露,臭流氓上身地把余棠压在椅背上吻了好一会儿,当然,爱不释手的腰也没忘记非礼。 “怎么样?在这里开不开心?”余棠又流连地在她嘴角亲了一下问。 其实光看她这副样子,开不开心就显而易见了。 小段总扣着余棠的扣子眉飞色舞说:“我拿到了一款新游戏,回去试玩儿!” 余棠乐着把栗子放到她手心,开车拐向了宋端那里。 据江鲤整天开心地拎着大饼坐窗外树上偷窥的线报,孟羡舒和宋端已经顺利做了试管,两个人新一年的年末就会等来迟了很多年的女儿了。 所有人都很新奇,宋端也显而易见的高兴,一个恨不得向天甩五百年冷脸的人,提出要请大家吃饭聚一聚。 卢为不知道出于什么精神,在宋端家的阳台窗帘上还孜孜不倦地练起了缝合,江鲤剥着蒜担忧道:“妹妹,你是不是最近要进步的压力太大了?” 卢为:“不,是这种一月一聚的频率让我有点慌。” “嗨,慌什么慌。”江鲤很走心地安慰她,“一帮三十岁的人,要是还混得不能一月一聚,那应该晚上愁得睡不着才行……当然,妹妹,你别愁,你还有几年。” 卢为:“……” 这听着不像什么安慰,像提醒。 她脸上一副很忧愁的样子,江鲤却眼睁睁见林西陵吃着果冻过来的时候,卢为手上织毛衣一样地翻快了起来……就好像是小孩子总爱在、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一样。 林西陵却远远看着吃了个果冻后,丝滑地说:“交叉结打错了。” 卢为:“……” 江鲤和糖豆一起笑出了内伤,呢呢了两声,替卢为美言道:“那个……她老师,不要太严格!这种下班后还努力练手艺的宝贝医生,我虽然不是病人也很感动!你都不感动吗?!” “我感动什么。”林西陵奇怪低头,“新人菜鸟夜以继日地勤奋练习,这不都是医疗剧中常见的情节吗?”她一打量江鲤:“我还是看过几部的,你都没看过吗?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下,有些还怪好看的。” 江鲤:“……” 卢为纠结道:“……林老师,我不是菜鸟,我是学霸出身。” 林西陵笑眯眯地反问:“那又怎么样?我也是啊。” 卢为:“……” 最后一波到的段汀栖刚好溜达进来,探了下头,确认道:“你林老师确实是学霸,十九岁就保研了,以前还去约翰霍普金斯交流过几年,又在东非体验过两年无国界游医……至于现在混成了这样儿吧,纯粹是因为太跳脱了。” 林西陵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不好意思,反而笑眯眯地对卢为现场教学道:“一个外科医生,如果单纯以缝合技术和手速引以为傲,那他完全可以转行当绣娘,而且你听说过哪个医院的考核标准是考核谁的线缝得更漂亮吗?” 卢为眼里微妙的表情开始麻木,耳朵却听得很认真。 “在追求一少部分精度和手速的手术中,缝合和手感固然也非常重要,但对于一个临床医生而言,最重要的是意识,也就是应对病人各种情况和症状所做出的反应和决策,这才可能影响一个病人一生,而不是手术刀口缝得好不好看。” 林西陵姐姐温柔地最后说:“尤其你现在在急诊和进步学习阶段,一定要先分清轻重缓急,把时间用在刀刃上。” “……”有些人表现了半天,结果被反过来被教学了一脸。 尤其是她想表现的对象还背着手问:“我教了你这么久,你怎么报答我?” 江鲤和段汀栖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结果卢为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风中凌乱,张口就说:“……我请你去我们母校吃食堂?” 林西陵姐姐好像有些懵地吃了两口果冻后……游魂一样地走了。 她可能觉着自己在梦里。 江鲤和段汀栖:“……” 感情这儿有个姓卢的也是人工智能。 卢为在原地拆了个窗帘儿后:“我是不是太咸鱼了?” 江鲤瞧了她一眼,好心道:“别说咸鱼,只要她真的喜欢你,你是个啥都行。” 卢为:“……”那还能是个啥,是个鲤鱼? 鲤鱼说:“但这年头咸鱼也难当,毕竟生鱼忧患,死鱼才安乐,想快乐就上天!” 余棠刚好走进来,手上拿着个小酒罐,听到这话顿了一下,然后一伸手,扯走江鲤:“……你在说什么鬼东西,跟我过来一下。” 两个人躲到了小阳台,余棠把酒罐递给江鲤,小声问了下宋端和孟羡舒要孩子,手上的经济情况。 “嗨,孟羡舒可能手上没攒多少闲钱,她的钱都用了,但是宋端有两套房,一套是她妈妈以前过世留下的,一套是她以前跟孟羡舒住过,分手后偷偷买下来的,买下来后又心酸得不敢一个人住,一直闲置着,现在刚好卖了。” 江家草鱼说:“那房当初买的时候就是学区房,五百来万吧,现在翻了两倍多,刨去折旧和手续费以及膨胀什么的,刚好多落下了四百来万。宋端平时工资也不低,以后怎么折腾都够用了。” 她说完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酒罐子,有点大喇喇地高兴问:“什么好东西?” “桂花米酒。”余棠不动声色地说,“就剩这一点了,所以没给她们,你悄悄喝。” 江鲤眉飞色舞地一口气就干了半罐,然后砸吧砸吧了几下嘴,盯着里面儿怀疑问:“米酒是米酒,桂花也有桂花香,就是我怎么感觉……味道有点怪?” “这是当地产的独家配方,味道本来就是这样的。”余棠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那孩子生下来怎么办,也没个老人帮衬。” “瞧你瞎操心的。” 江鲤果然信了她的邪,美滋滋地又掂起罐子喝了一大口:“是月嫂不科学不好用吗?而且还有我呢。” 余棠观察着她喝完酒的反应嗯了声,点点头回厨房了,走了两步又不忘倒退回来,提醒江鲤:“那个罐子一会儿注意销毁,别让别人看到了。” 江鲤姐妹好的冲她比了个么么哒。 然后半小时后……一江姓草鱼晕倒在了鸟架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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