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闻鸢停下脚步,指了指自己的头。 举止可爱,声音哑哑的,含着点委屈,穿过褚漪涵的耳膜,从她的心尖上擦过。 褚漪涵抬起手帮闻鸢揉了揉:“等会儿和戚老师请个假吧。” 动作轻柔,声线低柔,看着她的瞳眸水润清澈,闻鸢感觉褚漪涵的温柔就像张网,是带着陷阱的,而她心甘情愿被这张网捕获。 “我不要请假,我还有事没做。”闻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褚漪涵接过,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的羊毛毡,毛绒绒的、染着腮红、顶着弯弯羊角的小羊,憨厚可爱。 “你戳的么?”褚漪涵爱不释手,欢喜漫过了整颗心。 “嗯。”闻鸢摊开两只手,“我戳了好几个,手都快废了,就这个能看。” 褚漪涵又心疼又甜蜜,她握住闻鸢的手,摩挲过指尖,哄小孩一样:“我给你吹吹?” 闻鸢啧了一声,口嫌体正直地抬了抬手。 褚漪涵眼睛弯起,像夜幕上悬挂的月亮,泛着柔和的光。 她粉嫩的唇在闻鸢眼下微微嘟起,弧度娇俏,唇珠水润。 “为什么要给我戳这个?” 唇瓣阖动,像诱人的樱桃,咬一口,会不会很甜…… 闻鸢喉咙发干,上下滚了又滚:“因为……” 尾音低得像被风吹散了。 褚漪涵放下闻鸢的手,抬眸,对上闻鸢乌黑的眼眸,里面星星点点的灼热,像燃起的星火。 雨后的清新香将她完完全全包裹住,撩拨着她的信息素从腺体处丝丝绕绕地与之缠绵。 周遭空气变得潮湿,犹如真的下了一场大雨。混着oga信息素,馥郁花香像缠在两人身上的花,慢慢绽放。 空气被灼热的氛围蒸发得稀薄。 随着红唇距离拉近,褚漪涵眼睑垂下,长睫轻颤。鼻尖相抵的那一刻,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心脏疯狂跳动出心动的节奏,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然而下一秒,褚漪涵听到的是“匡”的一声,有玻璃渣在眼前散开。 闻鸢定格在原地,她身后传来夏侯疯了一般的大笑声,以及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的尖叫声。 二班发现闻鸢和褚漪涵掉队人折回来找,看到这一幕,瞬间炸了。 “你干什么呢!” “艹,敢动我们鸟姐!” “妈的,打我们二班的人,你特妈的找死啊!”
第46章 夏侯这一酒瓶不仅把闻鸢的脑袋开瓢了,还让闻鸢脑子里关于穿书之前那辈子的零零碎碎的点,拼凑串联成了线。 十六岁,闻鸢成了一只没了家的孤鸟,她坐着铁皮火车去了舅舅家所在的苑村,那里有大片白绿相间的棉花田,飞扬的尘土,还有像棉花一样柔软的小丫头。 小丫头叫棉棉,小棉袄的棉,可惜说她是小棉袄的女人早早地就走了。 闻鸢记得初见的的那天,棉花田里,棉棉转头看她的那一瞬间,是天地之间最美的一道风景。 那时她还以为是那支小棉花成了精。 棉棉是闻鸢去了苑村以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她们同病相怜,所以惺惺相惜。 棉棉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用买饭的钱给她买一大把糖,会在有人欺负她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 在似乎已经清晰的记忆里,闻鸢依旧看不清棉棉的脸,记不起来棉棉的全名,那一部分就像被砂纸磨砺过,线条模糊。 但只要想到棉棉,就有甜蜜要从心底深处溢出。 十七岁,闻鸢将奄奄一息的棉棉护在身后,龇牙咧嘴疯了一般,生生咬下棉棉那个会家暴的父亲的一块肉,成了村里出了名的啄腐肉“卡拉鹰”。 村里人都知道棉棉的父亲喝了酒就是个酒疯子,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闻家那丫头。 问起来为什么怕个小丫头,那男人说,“死丫头不怕丢命,老子怕。” 但那男人不知道,闻鸢其实怕丢命,但她更怕像失去妈妈一样失去棉棉。 因为棉棉爸的话,舅舅总觉得养了只小疯子在身边,他让闻鸢搬进了已故外婆的老房子里,没多久棉棉也住了进去。 村子里没人愿意搭理她们俩,她们像两头互相取暖的小兽,生活从那时候开始慢慢变好。 闻鸢每天都会在放学后给棉棉补习功课,在睡前和棉棉说苑村外面更加斑斓的世界。 那时棉棉说:“我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去外面生活。” 这么一句话成了她们未来一年都在追寻的梦。 十八岁,闻鸢为了棉棉放弃了c大选择了n大,那晚,棉棉在她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抽抽噎噎:“阿鸢,太亏了呀。” 闻鸢不这么觉得,未来可以靠自己努力去改变,而棉棉就一个,她不想离棉棉太远。 她哄不好棉棉了,听棉棉哭哭啼啼地絮絮叨叨,她脑袋嗡嗡地疼,就想堵住棉棉的嘴。 在老房子暧昧昏黄的灯影下,她们接吻了。 许多年后,闻鸢评论了一条“初吻是什么感觉”的话题,她回复:初吻是咸味的布丁。 软软的,弹弹的,沾满了棉棉的泪。 二十岁,她们从大学宿舍搬到了外面住,租的是一间带浴室的主房,有时候隔壁为爱鼓掌的动静大了就能听得很清楚。 棉棉很能干,唯独做菜特别不擅长。闻鸢恰恰相反,有着一手好厨艺,她总是变着法子做好吃的,她想把抱起来搁手的棉棉养得软乎乎的。 可无论是做好吃的还是租房子都需要钱,而她们手头的钱支付完学费就所剩不多。 棉棉为了有更多的钱,背着闻鸢多做了一份兼职,结果累病倒了,闻鸢气得心绞痛。 她们有了第一次的吵架。 闻鸢气棉棉瞒着她,更气自己无能,她情绪低落不想说话,就那么冷战了好几天。 病好后,棉棉下厨给她做了菜,哄她开心。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炒肉片,味道都不怎么样,厨房还差点烧了。 闻鸢叹气,但什么也没说,全吃完了。 棉棉无辜地笑笑,哄闻鸢:“晚上加餐,保证好吃。” 闻鸢:“……” 到了晚上,闻鸢忐忑地等着棉棉再做出些什么心惊动魄的事,等来的却是棉棉穿着她的衬衫坐在床上。 闻鸢虽然记不起来棉棉的面容,却记得那时的棉棉用很无辜很诱人的眼神看她,一边解扣子,一边问她:“加不加餐啊。” 第一次吵架促进了她们另一个第一次。 闻鸢记得那个夜晚下着雨,空气都是潮湿的。 屋外大雨滂沱,屋里的她们抱在一起香汗淋漓,像两条在海浪里沉浮的鱼。 棉棉的柔声低吟,棉棉的柔若无骨,投落在墙壁上的交叠倩影,都成了烙在闻鸢骨子里最深刻的记忆。 二十一岁,大四快毕业了,闻鸢进了外贸公司运营对外网店,棉棉在教育机构做老师。她们换成了整租房。 她们努力赚钱,省吃俭用的存钱。 棉棉说以后想要一套属于她们自己的房,不用太大,如果养一只猫再养一只狗就更好啦。 那成了闻鸢努力的目标,她擅自改了改梦想,她想要给棉棉一个大房子,一只肥猫一只胖狗。 二十三岁,年轻气盛的闻鸢想辞职创业,她们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彻夜长谈,闻鸢已经注册了店铺,她做好了规划,但前期发展太需要钱了,她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失败了,她和棉棉这几年的努力都会打水漂。 棉棉给了她那张存钱的卡,说:“我相信你。”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闻鸢开玩笑地调侃,“你不怕我飞黄腾达抛弃糟糠之妻?不怕我拿着钱就不要你啦。” 那时棉棉都快哭了,却十分坚定地说:“我相信你,你有很多次机会不要我的,可你都没有。” 她钻到闻鸢怀里,闷闷地补充:“不过,我真的也怕你不爱我、不要我。” 怎么会有这么招人疼的女孩啊,闻鸢心里犹如被打碎了糖罐,糖甜得要命,玻璃扎得她疼的要命。 就在那天,她拉着棉棉的手贴近自己,引领她探索自己。 “那我给你打一剂强心针。” “做一回1吧,宝宝。” 她与棉棉在一起很久,棉棉总是躺着的那个,闻鸢知道棉棉是想给她退路。 可她也知道自己从不需要退路。 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想要和棉棉拴在一起,不离不弃。 那一夜,棉棉虽然眼泪没断过但闻鸢能感觉到她很开心。 闻鸢也很舒服。 就是第二天腰酸腿软起不来床那会儿不太舒服。 二十四岁,她们参加了两次葬礼。 棉棉的爸喝多了走在村道上踩空摔进了坑里,那一年的冬天下了好大的雪,等雪化了才发现尸体。 那男人连死都那么窝囊。 棉棉的噩梦随着她爸的死彻底结束了。 没多久,闻鸢的舅舅也因病去世。 闻鸢其实不像表面那么淡薄,她很重情重义,舅舅待她虽不亲,却也不算差。 失去了这世间最后一个亲人,让闻鸢有种空落落的孤独感。 棉棉抱住她,贴在她耳边声音轻软:“宝宝,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她在她的温柔里融化。 要有多幸运啊,才能在大千世界遇到一个对的人,携手共进,白首不离。 二十五岁,闻鸢的公司做大了,她们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养了一只金渐层叫钢崩儿,一只柯基叫钞票,名字都是闻鸢取的。 棉棉笑话她:“闻总眼里只有钱……” 闻鸢吻棉棉的唇,手也不安分:“我眼里还有小娇妻……” 日子越来越好了,棉棉的厨艺也进步了。 钱赚的多,相应的,工作也越来越忙。 家是让闻鸢最安逸的地方,只要回到家看见被柯基、金渐层簇拥的棉棉,所有的疲惫都能消失殆尽。 她喜欢窝在棉棉的怀里,喜欢棉棉轻揉着她的头,喜欢棉棉浅唱轻吟给她听,她喜欢和棉棉一起创造的家。 她爱她…… 她们在二十五岁这年,去国外办了个没什么用的结婚证,拍了美美的结婚照,做了一系列有用的监护公证。 闻鸢还买了保险,受益人都是棉棉,她担心有一天万一自己不在了,至少棉棉还有钱。 谁也没想到,当初的担心成了真。 二十六岁的闻鸢,生命永远定格在了棉棉生日那天。 那天闻鸢亲手做了蛋糕,早早地离开公司,想去接棉棉下班,想给棉棉一个惊喜。 就在去的路上,她遭遇了车祸。 有时候就是这样,人生的一些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闻鸢与棉棉的十年在那一天划上了不完整的句号。 临死前,她手里攥着手机,却连一句生日祝福都没来得及发送出去。 她再也不能像往常的每一年,对她的宝贝承诺“明年我也会陪你一起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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