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桑恬嘟哝着:“这是一个冰淇淋么,这是压垮成年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之前经常在网上看到那种段子,比如因为男朋友吃了最后一个生煎分手了,比如因为买到一包没调料的方便面深夜放声大哭。 评论区一片哈哈哈:“有病么这不是?” 很不幸,桑恬也曾是发捶地小人表情包的一员,此时却在深夜街头,为一个突然掉地上的冰淇淋包着泪花。 林雪:“要不你吃我的?” 桑恬:“不用,那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桑恬吸吸鼻子,没有真的哭出来,只是从今早开始,知道墨叙体育组可能要裁员,下午医院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桑佳医药费的事,再到晚上见了飒爽依然的左茗。 桑恬深刻意识到现在的她,既没有头顶的白月光,又没有手里的六便士。 哎,人真要到长大了才知道,小时候无忧无虑,是因为总有人在你身前遮风挡雨。 现在遮风挡雨的人变成桑恬了,她不是不能扛,只是想吃个冰淇淋抚慰下自己苦闷的心,没想到冰淇淋还掉了。 桑恬又吸吸鼻子:这tm就是成年人的生活。 这时林雪的声音懒懒响起:“你来。” 桑恬垂头丧气:“干什么?” 林雪:“跟我走。” 走过一个路口,左转。又走过一口路口,右转。 也不知走过了多少个路口,桑恬忍不住问:“到底去哪啊?” 林雪回头,一手懒懒插在外套口袋里,另一手随随便便往路边一指。 桑恬看过去——那是一家便利店,在深夜中散发着抚慰人心的暖黄的光。 林雪:“想吃什么冰淇淋?” 桑恬:“你是知道这儿有家便利店,特意带我过来的?” 林雪摇头:“不是。” 她们冰校不算什么很好的地理位置,除了冰校门口有个很小的便利店,这一片便利店其实很少。 林雪对食物没任何欲望,自然也不会留意哪儿有便利店。 刚才她心里其实就一个想法—— 找不到便利店,就带着桑恬一直走下去,直到买到桑恬想吃的冰淇淋为止。 桑恬傻愣愣望着她。 林雪有点不自在,双手插在兜里转开了眼神:“别太感动,我是因为自己渴了想买水,顺便给你买冰淇淋。” 桑恬:“真的?” 林雪伸手在桑恬一头卷发上揉了一把,也不知在躲什么,一个人快步率先走进了便利店。 ****** 两人走出便利店时,林雪手里多了瓶水,桑恬手里多了个冰淇淋。 林雪指指路边一张长椅:“坐那儿吃完再走吧,省得你又掉了。” “行。” 两人坐在长椅上,林雪慢慢咬着冰淇淋,又瞟到桑恬舔刚买的冰淇淋舔得特起劲。 林雪忍不住问:“有这么好吃?” 桑恬笑嘻嘻:“你选的能不好吃么?” 林雪转开脸,脖子靠近T恤领口的那一部分微红一片。 桑恬却不放过她,笑眼弯弯跟狐狸似的:“那我给你买的冰淇淋好不好吃?” 林雪懒洋洋答:“还行吧,有酒酿的味道,适合我这种酒鬼。” 桑恬撇撇嘴:“什么叫还行……” 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猛然一愣:“你吃出来了?!” 她可没告诉林雪这冰淇淋里加了酒酿! 林雪还是懒洋洋的:“嗯,一点点。” “你别演了装什么淡定啊!”桑恬激动得一拍林雪的肩:“你也特激动吧!你居然尝出味了!你看看你看看!果然爱能缔造医学奇迹啊!” 林雪微皱着眉生怕桑恬把手里的冰淇淋又弄掉了:“你悠着点。” 她说:“有什么可激动的,只尝出了一点点。” 桑恬:“那也是一个好的开端啊,这就证实了你失去味觉是心理性而不是生理性的。” 林雪点点头。 桑恬笑嘻嘻的问:“那现在有姐姐每天缠着你,你是不是心情特好啊?好到味觉都回来了?” 林雪瞟了她一眼:“我没啊,我心情就是正常。倒是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不会跟今晚吃饭的那什么学姐吵架了吧?” “那怎么可能,左茗学姐是我偶像,我跟她可吵不起来。”桑恬说:“我是跟自己较劲。” “较什么劲?” 桑恬笑:“又想当咸鱼,又想做新闻呗,精分似的。” “想做新闻就去做啊。” “没那么简单。我以前吧,遇到过点事。”桑恬张张嘴,发现无论面对谁,她都无法开口把重生的原因说出来,可见这就是杨静思所说的系统设置。 林雪见桑恬没说下去,也就没追问,只突然说:“知道我为什么给你选这冰淇淋么?”
“为什么?”桑恬吃着冰淇淋,其实这冰淇淋没什么特别,就是香草火炬上还架了一坨雪媚娘。 桑恬忽然捂住自己的胸:“你不会是联想到……呸!色狼!” “……”林雪有点无语:“什么啊,这冰淇淋是我小时候常吃的。” “你小时候也吃冰淇淋啊?”桑恬笑:“我还以为你一出生就这么自律呢,机器人似的。” 林雪:“其实不是我自己想吃,是我一朋友常给我买,就吃了。” “什么朋友?不会是女朋友吧?”桑恬:“你几岁初恋的?” “别在这儿套我话。”林雪瞥了桑恬一眼:“不是女朋友,是很好的朋友。” 桑恬舔着冰淇淋一脸的满足:“人生真像坐过山车大起大落那么刺激,现在我又觉得今天一点不倒霉,是特好运的一天了。” 林雪:“为什么?就为我给你买了个冰淇淋?” 桑恬笑着摇摇头:“不,是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起以前的事。” 林雪懒懒勾着肩上的运动包站起来:“我讲我自己的事是想告诉你。” “不管你以前遇到过什么事,也都可以跟我讲的。”林雪低头看了桑恬一眼:“当然不是逼你现在讲,你想什么时候讲都行,我都在。” 桑恬坐在长椅上仰脸看林雪。 林雪这人瘦,身影在夜色中看起来有点单薄,却又意外的可靠。 桑恬开口问:“你周末有空么?” “干嘛?” 桑恬现在的笑容里也混了点林雪懒懒的调:“你看你要有空的话,姐姐约你表个白行么?” ****** 第二天上班,桑恬把左茗给她介绍资源的事给老贺说了,老贺一双眼狼一样冒着绿光:“你认识左茗啊?那不是业内大神么!” 新闻界就是这样,不以年龄排辈分,而以做出过什么新闻论英雄,估计老贺见到左茗,都得客客气气叫一声“茗姐”。 桑恬签了外出单,就去找左茗介绍给她的那位教授。 老教授的家,坐落在体育大学的家属院里,一排排松柏半掩着岁月斑驳的灰楼,远远还能听到大学校园里跑操喊口号的声音,宁静又带着活力。 桑恬拎着新鲜买的芒果和樱桃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位特精神的老太太,面色红润得桑恬都有点惭愧,可见“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是真的。 “何教授,我是左茗学姐介绍来的。” “桑恬是吧?进来吧。”何老教授挺热情,带着桑恬到沙发上坐下:“不瞒你说,我丈夫是搞外交的,以前左茗帮过他挺重要一忙,既然你是左茗介绍来的,你想采访什么,我肯定好好配合你。” 桑恬前期做过功课,知道何老教授在国内花滑界很有威望。 她有一套独特的体能训练法,在保证运动员不受伤的情况下又能提高韧性,国内双人滑的好成绩背后,就离不开她的贡献。 何老教授说起自己的专业头头是道,桑恬在本子上记不过来赶紧问:“我能开录音笔么?” 这是左茗带给她的习惯,虽然现在手机录音也很方便了,还是习惯随身带一支专业录音笔。 何老教授笑:“可以啊。” 桑恬听何老教授说着,看着何老教授身后书架上的一座座奖杯和一张张合影,其中不乏世界冠军。 何老教授现在退休了闲下来了,难得有个机会话当年就有点小得意:“不瞒你说,要不是我退休了老爷子让我享清福,就连现在最火的代清,也想找我去帮她练体能呢。” 桑恬望着何老教授身后的那些合影:“我查到当年的青奥会冠军楚凌雪,就请您当过体能教练对吧?” 何老教授脸色沉了沉:“你从哪里查到的?” “我看您身后那些照片,只要是您带过的运动员,都有合影,怎么好像就是没有……楚凌雪呢?” 何老教授叹口气:“你今天来,不会是想问楚凌雪的事吧?” “我之前不是做体育新闻这块的,有什么说得不对的请您指教。”桑恬说:“我就是觉得奇怪,楚凌雪当年干掉大俄拿了青奥会冠军,这是国内多大一突破啊,怎么就在要升成年组的时候突然退役了?” “而且……”桑恬补充:“她好像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什么消息都没了。” 何老教授:“你查过楚凌雪?” 桑恬坦诚:“查过。” “别说你查不到了,连我也没有她的消息。”何老教授叹口气:“你能把录音笔先关了么?我老实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左茗介绍来的,不过你录了也没用,这稿子你没法写。” “为什么?” “因为这已经是体育界默认的一条规则,不再发楚凌雪的任何新闻。她的确曾是女单的荣耀,但后来,她被永远钉在了耻辱柱上。” “为什么?” 何老教授缓缓说:“她当了逃兵。” ****** 何老教授告诉桑恬:“当年,楚凌雪拿了青奥会冠军,没人能比得过她的风头,甚至国际上都在讨论,等她十六岁升成年组以后,很有机会打破大俄在女单项目的垄断。” “那时,我是楚凌雪体能教练组的一员,楚凌雪是那种训练起来对自己特狠的孩子,我都反复提醒她不要过度训练造成身体疲劳,可她想冲成年组,一练起来就什么都忘了,青奥会结束不久她就伤了,重伤。” 桑恬心里咯噔一下,就听何老教授说:“她跟腱断了,你说对于一个要经常在冰上做三周跳、甚至要冲四周跳的孩子来说,这得有多疼?” “楚凌雪是因伤退役的?”桑恬问:“当年报道她突然退役的新闻,怎么没写这个原因呢?还让看新闻的人都猜了好一阵呢。”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因伤退役。”何老教授说:“她是因为心理。” “当年她在俱乐部的一个好朋友,自*sha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04 16:43:07~2022-01-05 16:3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活森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照海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瓜中间那块给你吃、沐晨言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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