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解齐越的坚持和退步,可是性格释然,纵然有惑亦不强去求解,所以她选择等,三年五载或是一生,只要两个人始终在一块,总能等到的。至少没想到,战事一起,却是连等的机会都不一定有了。 十一月末,堪堪入冬。 齐越站在军帐外看着远方的土地,那里撒过许多将士的血,宋国将士的、敌人的,分不清数不清。这一战便是半年之久,她知道快了,最后一战就要到了。 半年里,她像一个傀儡将军,太子指哪便打哪,少了前世的据理力争,做起事来倒是轻松不少,久战最会劳民伤财,然而没有人能怪到自己的头上,毕竟都是太子的主意,她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少了争执的功夫,她也多了精力来操练兵士。 军帐中,听到外面练兵的声音,宋应轻嗤一声不予理睬,这半年来齐越还算识趣,他便不再管这闲散之事,毕竟自己的目的并不在此。 想到不日就要实现自己的计划,他忍不住喝上一杯,这边疆见什么都不好,日子也难熬,他身为一国储君却不得不忍受这等折磨,好在当地的官员也相当有眼色,这帐中美酒佳肴不断。 腊月初六,入冬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一天一夜的时间,雪足足有将近三尺厚,大军也不得不退守城内。 凌晨,五千多名千士兵被齐越安排去城门处快速初雪扫雪,以防敌人借助大雪突袭,翌日雪停,便见城门正前三里内都露出了地面,两边的雪比半人还要高些,被堆积成战壕似的一条路,足足有十多米宽。 长期拖延的战况已经造成了粮草、军备不济,宋帝下旨令太子在新年前整装回宫,所以有些人着急了。 当收到敌人来袭的情报时,齐越的嘴角悄悄勾了下,她看了眼匆忙登上城楼的宋应,自己也挪步跟了上去。 城外敌军刚好在三里外叫阵,几位副将都跟在齐越身后站在城墙上,宋应看了眼城外的光景,心里暗道一声‘天助我也’。 “齐将军,这就是你带将士们扫雪的目的吗,为敌人解决大雪封路的问题,只恨我大宋男儿费心费力所做的一切都给百钺做了嫁衣,本王实在难以相信,忠心爱国的齐家竟生出你这等通敌叛国之辈。”
一番痛斥下来,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他们虽不相信齐越会叛国,但眼下的情景确实有通敌之嫌,虽然这话太过武断了些,但太子正在怒头上,一时间竟无人敢替他们大将军说话。 齐越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从容不迫的跪下去:“太子殿下教训的是,臣请兵两万与百钺一战以证清白。” “笑话,你如今有通敌之嫌,两万大军的性命谁来保障,若你想戴罪立功,便领兵五千去逼退敌人,本王便对此事不再追究。” 宋应眯了眯眼,自己在这蛮荒之地熬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此刻了,他今日就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殿下不可” “万万不可啊殿下。” “让老臣去吧。” “老臣也同去。” 几位老将对视一眼知道时候到了,他们齐齐跪下去,争相抢着这个差事。如今城外敌军看起来至少在五千以上,齐将军再怎样善战,这样正面去硬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既然几位将军为你求情,本王便退一步,最多八千人,齐越你可敢领命。” 宋应沉思片刻便妥协了一点,毕竟他也不想做的太明显,探子可是说了这次百钺的精锐部队倾巢而出,足有一万五千之众,城外的不过是先锋而已。 “臣领命。” 不等再有人反对,齐越就应了下来,她怕再拖下去将士们就等不及了,到时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么久的准备值得自己铤而走险。 城门大开,八千士兵刚出得城去,百钺的援军便黑压压的出现在视野里,赵桉脸色一变,看着城下冲在最前的人,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宋应,为了除掉齐越,竟然要坑害八千将士。 “敌人大举进犯,齐越误判敌情,陷八千将士于城外,危及三军,为保城内百姓不受波及,传本王令,关-城-门。” 宋应看着逐渐变小的人影,心里一阵痛快,他要亲眼看齐越怎么死,到时候再率三军坐收渔翁之利,这虎符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城下,身后传来的声音令大军稍乱,在几位老将军的协助下才恢复了阵型。齐越深呼吸一口气,忽略掉空气里的寒意,对着身边的几位老将沉声道:“齐越代家父、代这一城百姓谢过各位叔叔,众将听令,随我杀。” 三里的距离对行军来说太近了,这么多兵士,对战双方挪个百步左右就到了,宋军扬起战旗,喊杀声一片,可位置却没有移动分毫。 百钺见宋军出城只有几千人,而自己的援兵也到了,所以对面喊杀声一起,他们便大举进攻,一万五千之众对几千,此战易如反掌。 城楼上。 “岂有此理,这齐越竟按兵不动,我大宋的脸面都丢尽了。” 赵桉分不清太子是真怒还是假怒,可他却不能在这陪着看戏了:“殿下,让臣出城吧。哪怕让臣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只见方才还义愤填膺的太子突然长大了嘴,惊骇万分的看着城下,赵桉转头看过去,顿时也呆在了原地。 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原本应该冲到城下的百钺大军,在行至一半路程的时候,死的死伤的伤,战壕两面的堆雪里不知道何时射出了大量箭矢,而本来除去积雪,看起来平滑的地面尽是暗桩。 齐越回头看了眼城头上,脸上一片明媚,你以为我率士兵只是出来铲雪吗,我也怕百钺不来,所以才给他们帮帮忙,一个草包太子,连出城铲雪的士兵没有回城都不知道,一个门外汉竟也敢来指挥三军,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半月后,捷报传至皇城,敌军死伤近半,想来几年内都不会再进犯,收到信的群臣正忙着恭贺间,宋帝瘫倒在了龙椅上,齐家没了。 除夕夜,颠簸了半个月的马车在南方一个不起眼的宅院前停下,宋曦下了马车便顾不得失礼的跑了起来。 “阿越,阿越……阿越。” “我没事,不哭了不哭……。” 老管家一家人忙着搬来搬去,东西都搬进院子了,两个主子还在抱在一处哭呢,他摸了摸女儿的头,一脸慈爱的道:“小丫今晚不用去陪夫人了,快去帮着你娘做饭吧。” 入夜,吃过晚饭,老管家一家默契的早早告退,齐越牵着宋曦也回到了房内,一别多日,思念胜火,触之即燃。 昨夜海棠初着雨,数点轻盈娇欲语。 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化红妆。 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 佳人闻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日伴花眠! 红烛帐暖,一夜贪欢,齐越醒来看着自己怀中的人,满身红痕,像被恶徒摧残过一样,她忍不住脸上一阵红云,自己昨夜好像有点太放肆了。 眼看着怀中的人就要醒,她身子一侧,作出一副尚在梦中的模样,打定主意等身后的人梳妆出门后再醒来。 半刻钟后,呼吸相闻,嘴角处的柔软引人着迷,齐越一个翻身又生龙活虎的开始了新一轮的征程,直到敌人缴械投降无力再战。 五年后,宋帝病逝,太子继位,改国号文。同年,百钺举兵犯境直捣皇城,宋国灭。 消息传来,天下大变,小院中练剑的人也停下了身形,宋曦走上前去,不顾齐越被汗水浸湿了的衣服,附身抱了过去。 “阿越可曾后悔。” “这天下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拯救的,朝代变迁皆应运而生,我的天下现如今就在怀中,有何可悔?” “抱我回房。” “好。” ※※※※※※※※※※※※※※※※※※※※ 昨夜海棠初着雨,数点轻盈娇欲语。 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化红妆。 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 佳人闻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日伴花眠! (明·唐寅) 啦啦啦,我是勤劳的小蜜蜂,有个好消息告诉同学们~ 不出意外的话,下章应该就要入V了,开心哈哈哈哈~
第28章 第三碗汤 01: 百钺壹拾贰年, 冬。 柳荫村, 因为本地上百户的人都是柳氏而得名,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搬来此地数十年的常家, 就是罕见的外姓人。 除夕的前一夜,还有一刻的时间就要到子时了,村东头的柳氏祠堂外, 白雪皑皑的土地上跪着一个人, 走近了看便能看清跪在那得人正是常家的长子-常墨。 常墨以手撑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抬头看了眼紧闭大门的柳氏宗祠,毫不留恋的的转过身走进了茫茫雪夜里。 村西头,最靠边的一户人家,从远处看就像柳荫村的一个小尾巴, 显得格格不入。少顷, 矮矮的柴门被人悄悄推开。 两个茅草房一大一小并在一块,旁边有一个更小的厨房, 建筑最为简陋,厚厚的雪压在屋顶, 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了一样, 常墨小心翼翼的走过院子, 在没有惊动母亲与妹妹的情况下, 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四肢冰冷, 不仅是因为大雪, 还有饿了一天的肚子, 家里已经断粮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本应该过了奈何桥投胎转世,谁知一睁眼回到了几十年前,刚中秀才的时候。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此时应该是母亲卖掉了家里仅有的几亩田,倾家荡产花银子打点了监门官,进场时才没怎么搜身,侥幸掩盖了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 而自己也侥幸考中了,有了秀才的身份便可以免去徭役、不纳公粮,甚至见官不跪。也能借此求老族长让自己一家拜入宗祠,受柳氏庇荫,三餐不继时能得粮食接济一二。 今日的事便是族长要求她跪满十二个时辰以示诚心,可笑,一个小小的柳荫村,满打满算不过一百户人家,就因为前几年出了个举人,在本县做了个学正,这村里人自觉高人一等,以大家自居,瞧不起外姓人。 只怪自己前世糊涂,傻傻的跪了一天一夜,后来又暴·露了身份,被人挟持一生、为祸乡里。落得个满门抄斩、祸及族人,可笑的是柳氏一族上不肯承认自己这个外姓人,花着她搜刮来的钱财上下打点,竟然躲过一劫,明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拜柳氏一族所赐啊。 时下重文轻武,天下大定,需要的是更多能臣来治国,男子多羸弱,以阴柔为美,所以经常在田里劳作的常墨,脸色就没有那么白皙了,虽然身份可以掩饰,但是府试万万不能去冒险了,前世是族长看中了她的才学,花重金去打点,可仍然风险重重,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翌日一早,常母做将家里最后的一点黍米煮了又煮,待到汤色变浓了再放几个芋头进去,一锅饭就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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