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暄灼灼的目光之下, 姜离觉得骑虎难下。 系统叹口气:“造孽哦。” 它语气沉凝中带着一丝激动,看这架势,摆明了是想看戏。 怎么办? 说“并非是想要剑”?但是总觉得辜负了明暄的一番心意, 还会让场面变得尴尬。 那转移话题? 好像也不太妙。 或者说……直接向明暄坦白,说自己就是那柄剑? 种种思绪快速的在姜离脑内转了一圈, 她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 反正……成为她的剑也不是什么坏事情,还有一种别样的亲昵。 “去雪,是个好名字。”她看着明暄,眼带笑意, “明长老, 你过来看看, 我是谁?” 嗯? 明暄微微偏头,然后上前两步,拥住姜离:“……你是?” 姜离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两人靠的很近,姜离一低头就能隐约嗅到明暄的气息, 她有些脸热。 器峰上常年有雪,许是在这里生活久了,明暄身上都沾染了冰雪的味道,那种气息十分特别,清冷,而又浅淡,就像明暄这个人。 明暄伸出一指, 点在姜离额心。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任何东西在这个人面前都无可遁形。 但是正是自己让她“过来看看”的,姜离想了想,好像也挑不出错处。 点在额心的手指一触即分。 “你是……”不知是不是姜离的错觉,明暄的声音好像有一些哑,“去雪。” “嗯。” 姜离想抬头去看她,却被明暄拥入怀中。 冰雪的气息密不透风的包裹住了她。 “怎、怎么了?”因为视线受阻,姜离没有看见明暄一瞬间脸上的神色。 这一世的明暄似乎永远从容,强大,然而此时的她面上却浮现出诸如脆弱、茫然的神情。 这种情绪不是针对去雪本身,更像是以去雪为载体,引发了她的一些……回忆。 这样的姿势持续了一会儿,明暄才平静下去,再放开姜离时,她已经恢复了从容,甚至朝姜离低眉浅笑:“原来阿离是我所铸的剑。” 姜离却直觉明暄的情绪不大对,难道是去雪这柄剑本身有什么问题? 可是明暄对她的态度又并未因此而改变。 她忧心道:“明长老……” 明暄却抬手伸出食指抵住了姜离的唇:“嘘……你我关系现在非比寻常,就不要叫我明长老了,直接称呼我名便可。” 乍然被这么亲昵的接触,姜离也顾不得先前的那些想法,脸颊有些发烫。 明暄的手指像蜻蜓点水一样,与姜离的唇瓣相触片刻便分开,但是她满含期待的注视着姜离,叫姜离没有办法敷衍了事。 系统感慨道;“哇,这次的女配真让人受不住,撩到腿软。” 它好像已经认命,为了改善生活,开始从吃狗粮的浪潮中发掘出新的趣味。 姜离只得红着耳根试探道:“阿暄?” “嗯。”明暄应了一声,笑的眉眼弯弯。 她平日里惯常板着一张脸,加上其修为、气势,吓退了不少人。于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笑起来竟然是艳若桃李,美艳无双的。 那一刻,姜离的脑海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只有——这个人笑起来真好看。 美颜暴击大概就是这样吧…… 接下来,姜离就被明暄哄着,不知怎的同意住进了清净居。 据明暄所言,她是去雪的铸造者,二人亲密无间,不用拘那些常理,住一起亲近又方便。 系统却在里面琢磨出不同寻常的意味。 小顾同志经过轮回有长进啊,已经学会强势追妻了! 虽然已经住在一起,但是两人相处的机会也没有多出多少。 因为七星剑阵将破、魔族将出的事情,明暄整日为此奔忙,去和其他门派的掌门商议此事。 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修真界的人差不多都换新了一代,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当初的魔有多么恐怖。 当初和魔的争斗,近乎是人族用命来填的。 甚至有人觉得明暄长老是在开玩笑,他们在安逸的环境中呆久了,就算有争斗,也是各个小宗派之间的勾心斗角,因而潜意识里很难接受,有一个强横的敌人正在窥伺。 明暄白日里不在,因而姜离这些日子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倚着栏杆看雪。 不过就算是看雪,也是不能看太长时间的。 姜离在外面呆久了,那个梳着总角髻的小童就会冒出来,或是扮可怜,或是逗趣,想尽办法把姜离哄回去。 据小童说,这是明暄长老吩咐的,外面多风雪,呆时间长了容易染上风寒。 姜离心中有些暖,又有些无奈,修真之人不畏寒暑,明暄真的是把她当做瓷娃娃一样护着。 小小的清净居就像是一个坚硬的壳,外面风雨欲来,而它却隔绝了所有的危险与杀机,深处其中感受到的只有安定。 但是,她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的。 这日深夜,明暄又是披着月色回来,姜离在屋中点灯等着。 明暄有些讶然:“怎么还不休息?” 烛火透过宣纸,暖光的光映在姜离脸上,她说:“我想起来,我该有些事要问你的。” 那日明暄撩到她忘了正事,时隔几日姜离乍然想起来,她需要知道,那日明暄和摘星阁阁主到底谈了什么。 因为姜离的资料中并没有这部分。
在原有的世界线中,明暄受了重伤,摘星阁阁主倾力相护,而后还亲身为明暄疗伤。 让人崩溃的是,这部分被一句话带过了。 两人在疗伤的过程中说过什么,达成过什么协议,都是一片模糊。 所以有了这个机会,姜离势必是要问问的。 姜离道:“我看那日,你和摘星阁阁主商谈过后心情好像不太好,可是意见不和?” 明暄好像是在回忆几日前的事,眉目稍凝。 姜离迟疑道:“是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明暄摇摇头:“对你,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要走了一个师门祖传的玉坠。” “玉坠?” “嗯……是师父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这些天,姜离也听那小童子说了不少关于明暄的事,明暄的师门,可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明暄的师父一共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是明暄,二弟子就不太好,天生反骨,虽天资聪颖,却注定是要走邪魔外道的。 那时凡间界闹饥荒,易子而食这种事并不少见,师父云游而过,把二弟子从煮沸的肉锅前救了下来。 她并不相信什么反骨一说,对二位弟子一视同仁,教其剑法,传仁义之道。 可生有反骨的人,大概天生就是坏的。 那段时间的事童子知道的也不太清楚,据说是二弟子堕魔弑师,叛出了太央宗。 师父死了。 这种堕魔可不是成为魔修那么简单,而是彻底摒弃人性,转化为真真正正的魔。 渊域底下镇压的那种魔。 姜离问,那后来呢?二弟子死了吗? 童子摇头说她也不清楚,器峰上不让传这个。 姜离就有些难过起来,一个师门,到最后剩的只有明暄一个了。那段时日,她是怎样度过的呢? 她问明暄:“那你把玉坠给出去了吗?” 明暄的神情不辨喜怒:“给了,毕竟这次若不是摘星阁出手,圣魔堂想必不会那么轻易退却。” 明暄为了太央宗而妥协。 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很多事情都要先于她的喜憎。 姜离心中一痛,上前一步,指腹抚上明暄的脸颊。明暄垂眸,在她的掌心蹭了蹭。 姜离问:“摘星阁阁主要玉坠究竟是想做什么?” “不大清楚,”明暄回想了一下,“她说是和天下社稷相关的东西。” “夜占星象发现的?” “嗯。” 明暄是局中人,有些事情或许不能做出最客观的判断,姜离却不同。 这个大忽悠的说法!明显是有所图谋的! 姜离皱眉:“那个玉坠中,是否真的有什么玄机?” “我从未发现过什么,”明暄把下巴搁在姜离肩上,就像是一只被顺了毛的猫,“安心,那大概只是一个有几分防御作用的饰品而已,阁主大概是弄错了。” 对她来说,纪念故人的意义多过于实际功能。 弄错了,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姜离有一种直觉,摘星阁阁主一定是想找到什么东西,哪怕不是这个玉坠,也是别的什么。 姜离呼出一口气,暂且放下此事,说起了别的:“等闲暇下来,再收一个弟子吧,小小的,乖巧的。” 现在明暄收的唯一一个弟子,还是男主那个狼心狗肺的玩意。 明暄眼中闪过笑意。 “嗯。” 算算日子,七星阵将破,姜离同明暄去器峰的客房那边找到了溟渊。 溟渊这些日子在器峰玩的“乐不思蜀”,人族小崽子比她想象中的要有趣。 她终于理解姜离为什么对人类这么喜爱了。 不少弟子经常和她来讨教,有男有女,切磋完之后,有的人还会面色绯红,朝她发出求偶的信号。 因为她不是人,是一柄剑,所以她统统拒绝了。 等到姜离出了清净居,到器峰普通弟子那边的时候,溟渊的风流之名已经传遍整个峰中。 姜离就听了好几个八卦。 什么两个女弟子为她大打出手,什么一夜温情大被同眠。 溟渊不愧为名剑之首,其风采让整个器峰中的炼器师都为之折腰! 姜离无奈道:“前辈呀……” 溟渊:? 然后便说起正事。 溟渊沉吟:“唔,明日再回一趟渊域?可以。” 虽然这里的小弟子们很让人不舍,但正事还是要办的。 姜离叮嘱道:“届时人魔相战,场面想必会很乱,我们只需把剑拿到便可。” 溟渊颔首。 明暄在一边站着,不参与二人的对话,这时溟渊却看向她:“我记得你,你是当初的那个铸剑师小姑娘。” 明暄微微一怔:“嗯?” “那时我没有成灵,却尚有一丝懵懂神智。你铸剑的时候,很难过。” 姜离讶然道:“铸剑?是指铸造去雪……不,铸造我的时候吗?” 明暄垂眸,显然不欲再谈,溟渊这个耿直的剑灵却没有眼色这种东西:“结成七星阵需要七柄剑,当时人族搜遍整个河山,符合条件的也只有六柄。为了能镇压住魔,所以,他们要再铸造一柄。” 那柄剑,就是去雪。 姜离窥着明暄的神色,一把拉住溟渊,制止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管它为了什么而铸剑呢?说起来,我还没同你切磋过,我们去演武场比划比划。” 溟渊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了,之后再没提此事。 到了演武场,溟渊是器峰的大熟人,她一上台,便渐渐有人聚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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