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不能感受别人的幸福,但在体会痛苦上,她比任何人都深刻。听完言默那番话,她想起了自己当陪酒女的时候,被客户羞辱,被老板逼着出台,还差点被卖到海外。 从小没有感受过温暖的她,却始终宽以待人,酒吧里每个员工都经历过不幸和磨难,只有柳思翊知道,他们的不幸在这庞大的世界里,渺小如尘埃。 说白了,她经营的Rose是自己不幸的结束,也是这些人幸运的开始。 “红姐,有时候我很自卑,所以今天他们踩踏我自尊时,这种自卑才被转化成了愤怒,才...”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我们会遇到那个愿意为自己买单的人。” “红姐就是我那个人。”言默脱口而出,话接得顺溜没想过是否合适,柳思翊笑容僵了僵,早年她陪酒时曾被顾客刁难,凌阡毓带着张小武救了她,随后她就经常被“包场”,可从来没人来过。 她知道那个人就是凌阡毓,她当年性格那么刚烈,出事从不给老板留面子,也不屈辱于一些流氓老板的刁难,没少得罪人。 很幸运,她遇见了凌阡毓。 年轻真好啊,敢于表达,而她却没有机会了。 柳思翊不知道楼上的凌阡毓一直在看着,看着她对言默温柔以对,看着她有多体贴别人,但却冷着自己... 凌阡毓看那个言默和柳思翊侃侃而谈,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真有些碍眼。这个孩子年纪不大,眼神中流露的崇拜和迷恋可明显得很呢。 这个招桃花的女人...凌阡毓拿起手机,向天凌娱乐的大总管刘楠去了一个电话。 “凌...凌总..”刘楠睡眼惺忪,老板来电不敢不接。 “五河坊有一家酒吧叫Rose,里面有名驻唱歌手叫言默,你关注一下。”说完便挂了电话,她望着楼下二人眉眼微弯,如果有更高的平台和机会,言默会离开Rose么?
凌阡毓就是见不得柳思翊对别人温柔热情,尽管这样的时候微乎其微,但被她撞见了就觉得不适。 冷热态度的反差让她心生挫败感,难道她连一个驻唱歌手都不如?? 凌阡毓郁闷地回到办公室,不想再看下去。她要就这样等着,她倒要看看柳思翊在明知道自己在的情况下,会让自己等多久。 而事实是,柳思翊以为她走了...她不知道凌阡毓会在酒吧等着自己下班。 这是第一次。 在言默不假思索表达之后,柳思翊沉默了,她喝完杯中酒,淡淡说了一句:“你回去吧。” “红...红姐,我刚说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感恩您...”言默试图解释,她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可也不想柳思翊误解而疏离自己。 柳思翊低眉浅笑:“想你该想的事,不要把精力和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希望她能听得懂自己想表达的。 言默轻嗯一声,她多少有点理解柳思翊的话,她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是凭借一杯彩虹酒和红姐的单身,怎么敢断定她就是弯的? 即便这样优秀的女人是弯的,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言默自嘲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不可能配得上红姐这样的人,自卑心悄然作祟,她没再多说什么,告别后就匆匆走了。 柳思翊独自坐了一会,又抽了一根烟,不知所想。她在一楼走了一圈,又闷闷地喝了两杯酒,才上楼。 她走了吗?柳思翊每跨一个台阶都在想这个问题。 她希望她走了,断了自己念想。她又希望她没走,因为想见。 柳思翊上楼的脚步很慢,仿佛慢一点就能改变什么。办公室的门开着,所有包厢的门也没关,从包厢的落地窗能看到楼下。 她没有逗留,直接向办公室走去,越靠近直觉就越强烈,凌阡毓似乎没有走。 室内的灯照射到走廊,拉长了柳思翊的身影,她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凌阡毓坐在办公桌旁,睡着了。 桌上平铺着一张A4纸,笔筒里的铅笔被拿了出来。凌阡毓左手抵着头,右手还握着笔,笔尖离纸只有半寸之远,白纸上勾勒出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柳思翊第一次看见凌阡毓拿笔画画,她记得余心语阿姨年轻时就是素描女神,绘画天分极高,从临摹到素描再到油画,每一个领域的造诣都很高。 凌阡毓没有学过绘画,只是耳濡目染之下,加上母亲优秀的基因遗传,简单的素描手到擒来。可她画的人是谁呢? 简单几笔勾勒,画出了女人身材的高挑,五官刚完成一对眉形,眼鼻口还没落笔。画里的女人是长卷发,自然落于肩头,长短竟然和自己一样,怎么感觉有点像...? 不会的,柳思翊否定了自己猜想,她无意识的吧,或许没想着画谁,或许要画的人是祁沐宛。可祁沐宛是直发还是卷发,柳思翊竟想不起来了,两次见面她都挽着发髻。 但是这个眉形很像剑眉,柳思翊就是眉尾向上翘,没有明显的弧度,英气逼人,加上这熟悉的身材,真是有些神似自己。 或许她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画画而已,自己何必想那么多...柳思翊现在最不敢的就是胡思乱想,自作多情。 办公室的温度不高,她怕凌阡毓这样睡着会受凉,又不忍叫醒。最近忙于管桩的事,她一定很累。 柳思翊轻叹一口气,脱下外套,轻轻为她披上。 可能是太敏感或是不安,每天活在争斗中,生怕被人抓住漏洞和把柄,凌阡毓在陌生环境睡着时戒备心很强,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意识。 在柳思翊衣服触碰到身体的那一刻她惊醒了,有种毫无戒备被人靠近的危机感,让她顿时紧张不已。 “谁?”她本能地防护,一把抓住了柳思翊,牵动了她受伤的手臂,柳思翊咬肌一紧,忍着剧痛,轻声说:“是我。”
第36章 朦胧之夜 凌阡毓紧紧扼住柳思翊手腕,过度的紧张让手上力气比平时重了几分。当她意识清醒发现是柳思翊时, 才长舒一口气, 放松下来。 那熟悉温柔的声音能够柔化她的心, 能抚平她焦躁不安的心。她握着柳思翊手腕, 有些晃神, 两人咫尺之距,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这一刻,很近, 近到凌阡毓暂时忘却了所有的争斗,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她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感觉到柳思翊温暖的气息。 凌阡毓慢慢松开,手从腕处滑至指间,她感到触感有些异常, 柳思翊的手指好像变粗了? “手...肿了?” 柳思翊摇头:“没有,你错觉。”她强忍着剧痛,拖着手臂自然下垂,坠疼和刺痛在骨头和皮下膨胀, 她知道自己受伤不轻, 很有可能是骨裂。 可她不想被凌阡毓看出来。 “我感觉你手指粗了, 手腕是不是也肿了?”凌阡毓伸手想去查看伤口, 柳思翊用另一只手握住她, 转移话题:“我真没事, 你在画谁呢?” 凌阡毓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她这才发现自己又画了素描, 还是个女人。这是第几次了?记不清了,她想画谁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那身形和眉形像极了柳思翊。 “没什么,随笔涂鸦的。”凌阡毓将纸倒扣桌面,打了个呵欠,也试图转移柳思翊的注意力。虽然自己秉承母亲的绘画基因,但毕竟拿不出手,被人看到总觉得有些丢人。 柳思翊没有追问,她也怕听见别的答案,不知道是谁最好,总好过于她画了别人... “我已经结束了,你也快回去吧,看你今天好像很累。” “又赶我走?”凌阡毓拎着脑袋,困意十足,她准备赖这里了... “怎么?要我送你?”这时候柳思翊已经不会再奢望,她还会去自己那里,现在想来即使她去也是为了休息,不过是自己一直在多想,把期待和渴望化为了想象。 “嗯~我今天打赢了一仗,难道不值得庆祝?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你不会这么没良心,让这么一个大美女走夜路回家吧?天呐~我也太惨了~” 凌阡毓托腮眨眼,一脸委屈。柳思翊挂起盈盈笑意,她如何能拒绝得了耍赖撒娇的凌阡毓。 “走吧~” “谢谢红姐...”她故意拖长尾音,“的恩德!” 柳思翊见她面容憔悴,疲惫不堪,根本笑不出来。想到凌阡毓每天活在凌家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中就觉得心疼。 谁也不知道豪门家族争斗的背后有多少肮脏和冷漠,其实她不该暗戳戳地跟凌阡毓置气。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在承受自己的脾气和怨气。 她有什么可怨的,为什么自从爱上之后就不再知足了。柳思翊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 离开办公室前,桌上那张素描纸被柳思翊抽走了,她折起来悄悄地藏在了口袋里。凌阡毓的首张画作,值得珍藏,哪怕不完整。 只是她不知道,凌阡毓办公室的素描本,已经有了好几张这种画作。 凌阡毓是担心柳思翊临时起意来了酒吧,晚上刚被凌阊啸默许可以正式接触管桩生意,她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可见到柳思翊后就倦意缠身,本想好好睡一觉等次日再处理,可云舒发来了重要资料——大房给过去的材料报价。 这是商务合作里最重要的环节,只有迈出第一步的合作意向,才有可能到报价环节。其实明德与凌睿是老客户关系,所有价格几乎是透明的,当然上层所吃的回扣另算。 这次为什么还要做报价,一目了然。凌睿在明德失了信誉,想重拾合作机会,必定不能按照原来的价格走,多少算诚意价,能够让利几个百分点,显得格外重要。 从酒吧走到住所也就几分钟的路,凌阡毓一直在看手机,眉头蹙成了川字。 凌商北果然不能小觑,她都还没拿到往年三房的报价,他竟然已经将价目单做出来了。这份价格必定要经过凌阊啸点头才能发给明德,可见他做事效率之快。 准备好一切才去找了云舒,果然能力惊人。 看来,今晚注定无眠了。 柳思翊看她表情就知道有重要事情要忙,很知趣地说:“如果要加班,电脑在书房。” “我想在卧室办公。”凌阡毓不想难得见面,还要跟她隔个房间。 柳思翊笑笑,二话不说就去把笔记本拿了过来,“你先忙,我去洗澡。”她急于避开凌阡毓,因为手上的痛感越来越厉害,甚至开始肿胀,擦的药除了短暂性地止痛,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嗯,你先洗。”凌阡毓投身工作后就无暇顾及太多,因为柳思翊在身边,她可以无所顾忌,无需担心任何。 她将自己后背和所有的视线盲点都展示给了柳思翊,从未担心过这个女人会背叛自己。 用手机翻看完云舒发来的报价单,凌阡毓陷入了一种焦灼地等待中。海芋应该有办法从集团/系统里找到三房过往的报价,她只要有这个再参照凌商北的价目单做一份明德想要的价格过去就可以了。 当然她要反其道而行,她会在明德满意之后,才会将价格上报给凌阊啸。而这个满意度将取决于云舒,她会用自己最大权利拿到明德董事会的心理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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