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族长护不住其他人,只能抱着孩子一路奔跑。 在崩溃绝望中遇到陆珽,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将孩子塞到她怀里:“陆珽,我求你,带她走。” 走出恶魔的地狱、走出她带来的罪孽中的漩涡。 陆珽同样满身鲜血,刀刃翻卷,那是砍了太多人的缘故,他静静地望着她:“我不能。” 不能背叛自己的兄弟、高位上的皇帝。 为弟、为臣,都是不允许的。 颜族长却没有听他的话,将她猛地往外一退,族人因她而死,她有什么脸面活着。 陆珽抱紧哭闹的孩子,恍惚明白过来,几乎在她抬脚的瞬息就大喊:“你若自尽,我就掐死她。” 颜族长顿步,黑夜下的陆珽提着刀刃,抱着孩子,亦善亦恶,她坚持不住地大哭起来。 “颜族长,你活着,她就活着,你死,她随你赴黄泉。” 自古恶人没有好结局,陆珽死在自己尽忠的皇帝手里,满门无一人逃过。 陆思贤望着她悲凉的面容,抿唇浅笑,安慰她:“我明白,你活着我才活着,你若死,陆珽就会掐死我,所以你得好好活着。” “你之前想离开这里,我一直拦着,我后悔了,阿贤,你走吧。”皇后愧疚,待在这里终究有一天会被发现,不如远走它国。 云山仇恨之深在皇帝,不止一次想弑君,可是陆珽在,皇帝死在她的手里,陆珽就会杀阿贤。 时至今日,不如放她离开。 陆思贤动容了,经历昨夜的事情后,她发觉自己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不如离开。 只是秦若浅该怎么办? 秦若浅并非普通人,满腹才识,武功卓绝,不会轻易放手。 她又沉默下来,这么一走,她也是自私的人。 “秦若浅不会走的。” 皇后诧异,“你动心了?” “不知道,我们圆房了。”陆思贤不知自己的心情,秦若浅很好,二十四好女友,只是她们的个性应该不合。 听到这么奇怪的一句,皇后悲中笑了笑,看着她傻气的样子,摇首惋惜:“你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可见心中是有她的。” 陆思贤没有否认,只道一句:“她很好。” 皇后悔意顿生,不该让她二人成婚,喜欢有什么用,在皇权与死亡面前,终究太过渺小。 何况,她二人之间隔着灭族的仇恨。 “好就可,你好好想想。在这里,不止你一个人知晓你的身份,再退一步,秦若浅知晓你的身份,会不会在意?” “这就是狗血的地方,上千条性命。”陆思贤讽刺,她不是迂腐的人,也不是原主,无法理会这些深仇大恨。 不过秦若浅也不是原来的七公主,在外人看来,她们之间的鸿沟太大,隔着血河深仇,可实际没有。 只有性子不大合。 但是这些她不会告诉皇后的,总不能说你女儿死了,被我占了身体。 这是傻缺才会说的话。她认真看向皇后,“您有何打算?继续与陛下耗下去吗?” 皇后看她一眼,“我若死了,陆珽不会放过你。他看似对你很好,可是对你不会留手。” 陆思贤没有细问缘由,齐国公看似清正,行事清明,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云山提刀杀了纯良的云山百姓。 这么多年来他无数次帮助皇后渡过难关,依旧无法掩盖那个残忍的夜晚。 陆思贤不想介入他们三人之间的情感,皇帝渣,陆珽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您替他算过吗?” 天气阴雨,殿内点灯,明亮中皇后弯了弯唇:“不得善终,满门因其过而惨死。” 陆思贤没有回应,看着她唇角处明亮的笑意,就像是灯火一样,扫开满室阴霾。 皇后之美,在书中是有说过的,举手抬足,一颦一笑让来两个男人魂牵梦萦。 齐国公陆珽不敢爱,皇帝爱得痴迷也渣。 可惜这两人都得不到皇后的心。皇后不是恋爱脑,有自己喜欢的人,却同自幼定亲的人成亲,最后那个男人死在了齐国公的刀下。 而她喜欢的人也没有逃过,被活活烧死在云山之上,尸骨无存。 “齐国公将自己所有的底都给了秦若浅,或许您可以再算算。”
“我算不出来了。”皇后唏嘘,今年春日里所算的如以前不同,推翻了所有的测算,或许是她能力不足。 陆思贤不知该问什么,贤妃在她面前被捂死,给她的震撼太大了,秦若浅邪恶的一面暴露在自己面前,之前的事就像是一场梦,梦醒后就会到残酷的世界里。 继续胶着。 望着皇后平静和煦的面容,不知不觉中问出了声:“若明知结局,可是心有不甘,能不能改变?” “明知不可为是执念。”皇后徐徐抬眸,望着她,眼底有些情绪翻涌而来。 陆思贤知晓她的意思,脑海里突然有一问题产生:“您当年可算出云山灭族之祸?” 皇后目光一顿,立即涌现出痛苦来,唇角抿起,声音在不知不觉间轻了很多:“算出来,可是不知祸从何方起。” 陆思贤道:“您努力挽救了吗?” “挽救了。”皇后气若游丝。 陆思贤明白她的痛苦,可还是不甘心,着魔般盯着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执念,可是放着不敢是胆怯,事有两面性,做与不做都是问题。可是我想改变结局,只要有一步棋动了,所有人的结局都会改变,就像您今年的推算与以往的结局不同。您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有没有想过不是你的过错,而是有步棋动了,结局就变了。” 有步棋动了。 皇后的眼光重新落在她的面上,想起今年与以往的不同,清秀的两道长眉拧紧,苍白的脸上笼上肃杀,哪步棋动了? 没想明白,内侍高喊皇帝来了。 陆思贤学古人揖礼:“娘娘好生保重,终究有一日会回云山,好好保重,我等您出宫的那一日。” 回云山、出宫。 五字让她压抑许久的泪水盈眶而出,她最后挣扎着坐起来,对外道:“就说我睡了,让圣上回去。” 陆思贤奇怪,皇帝来了还可以不见吗? 可等了等,也没见皇帝进来,好吧,皇帝还真听话。 皇后坐了起来,从床榻一侧的暗柜里取出一物,红珊瑚手串。 珊瑚很红,就像是鲜血染就的一般。 陆思贤紧紧盯着,书里最后提到手串:珊瑚如血,点缀着白皙无力的手腕,给了皇后最大的力量,红梅白雪。 她猛地一震,伸手就夺了过来,语气里带了哀求:“别、别戴它。” 贤妃死在了惊雷夜,而皇后带着红珊瑚手串亲自毒死了皇帝后,自尽而亡。 “你知道它的故事?”皇后苍白的面容上涌起不正常的红晕,她扶榻咳嗽起来,努力道:“你竟知晓它的故事。” “我、我不知道。”陆思贤紧张,皇后口中的故事肯定跟她想的不同。 皇后朝她伸手,“阿贤,乖,还给我。” “你不再想着自尽的事,我就、还你。”陆思贤往后站了站,语气里透着原主没有过的关心。 皇后定定地看着她,“原来你不知道,那就不用知道了。” 陆思贤:“……”这样也可以? 皇后又道:“你将她送给苏锦,这是她母亲的东西。” 苏锦母亲的东西?陆思贤的嘴角抽了抽,不要告诉我,皇后喜欢苏锦的母亲? 皇后疲惫地躺在榻上,锦绣的被衾盖在她的身上就像是沉重的囚笼。陆思贤将珊瑚手串握紧,看着她消沉的样子,深深呼出一口气,世人多怜悯弱者,她大概觉得皇后可怜,口中安慰道:“活着才能看到很多东西,比如云山上的红梅白雪。” 皇后没有再语,眼角依旧滑过一滴泪。 陆思贤退出中宫,走在深深的宫道上,路遇到许多小宫人,她们并肩走着,手中捧着衣物或匣子。 “你可知昨夜贤妃死前夜敲中宫的宫门,被王贵妃拦在外面不让见。” “是圣上不想见她,你想想事情闹得满京城都知晓,可她不出声,就为了太子的位置,可是现在太子死了,她有什么脸面找圣上。”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皇后夺子在前,她又有什么办法,估计心里后悔,跟着太子一道走了。” “上面确定是自己走的吗?” “好像是,毕竟死在自己的寝殿里……” 人走远后,就听不清了。陆思贤停下来看着小宫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惆怅,在这里的人命或许就是草芥。 回到临华殿,宫人站在廊下逗弄白猫,见她回来后,忙行礼问安。 陆思贤不喜欢猫,可这是秦若浅的宠物就走过去摸了摸。 白猫不喜欢她,一爪子拍了过去,不领情。 陆思贤白皙的手背立即被抓出来几道痕迹,宫人惊呼,忙将白猫抱走,请她入内上药。 秦若浅的猫儿跟她一样脾气不好,宫人不敢声张,又恐七驸马迁怒猫儿,让人去将公主找回来。 陆思贤没有在意,何必和一只猫儿过不去,等上过药,包扎后,等着秦若浅回来。 而此时秦若浅敛衣坐在摘星楼捏,隔着屏风看着床榻上‘酣睡’的大理寺卿。 殿内香炉内烟火袅绕,徐徐升起,魏云感到一股燥热后,徐徐睁开眼睛。 入眼就是铺天盖地的红色,视线朦胧,后脑处一阵疼痛,先前的记忆慢慢涌现回来,她好像被人打晕了。 朝廷命官也有人敢打?她震怒,却有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大理寺卿,且看看孤为你做的新衣裳如何?” 新衣裳?魏云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官袍早就不见了,正穿着一件粉色内衣,袖口还有朵牡丹花。 “这……”魏云一阵惶恐,身上一阵摸索,发觉束胸的束带已经不见了,里面是一件小衣。 屏风也在笑话她,上绘着百花绽开之景。 秦若浅徐徐从后转了出来,红衣黑发,浅淡笑意,媚意入骨,那抹红衣衬得她的肌肤像极了白雪。 魏云下意识用被子裹住自己,不再是温润的面容,冷入肌骨,而秦若浅不在意她的抵触:“孤对你没有兴趣,你的衣服也不是我换的。” “殿下是何意思?”魏云感觉一阵冷意浸入。 秦若浅在榻前寻一地坐下,修长的五指拂过耳畔的碎发,清冷的下颚抬起,“孤想让你阻止张正查案。” 魏云冷笑:“殿下以为张正是只狗,我让他向东就向东?” “魏大人很美。”秦若浅轻启红唇,仅仅五字就让对面的人无语凝滞,握住锦被的手缓缓僵硬。 魏云是状元出身,满腹才华且不说,这么多年不知断了多少棘手的案子,比起张正,就是急功近利。 可是这样出身的人,已让秦若浅震惊,望着她涂了口脂的唇角,走近前捏起她的下颚:“美得让孤的八弟将你藏着,顺带利用。” 外间阴暗,屋内光线天暗,魏云实在难以判断秦若浅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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