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看不惯他?”皇帝并没有表现出不悦,而是在打量这个自动送上门的少女。人人都带着面具做事,而她一见面就将自己的的面具解下,确实匪夷所思。 陆思贤眼神真挚,在皇帝问话以后显出几分愤怒来:“别人日日夜夜盯着你媳妇,你看得惯他吗?” 皇帝了然,宇文信确实对七公主秦若浅情根深种,陆思贤所言倒也成真,他释怀了,将信收下,道:“你逃出去,为何还要回来见朕?” “我没有讨啊,就是找了一个地方快活些时日罢了,突然发现外面的女人还是没有公主好,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宇文信,我就回来了,哪里不对吗?”陆思贤眨了眨眼睛,状若懵懂。 京内传言齐国公世子陆思贤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与面前的少女一对比,还真有几分相似。 皇帝慈爱一笑,颔首道:“很对,你留在宫里多陪陪皇后,也省得她日夜为你担心。” “不行,宫里太无趣,会憋死人的。”陆思贤拒绝道。 皇帝未曾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一时竟没有话回她,余光落在皇后面上,心里衡量一阵后,道:“憋不死你,你若觉得无趣,宫里随你游走。” 说罢,带着书信匆匆离去。 陆思贤猛地呼出一口气来,劫后余生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皇帝太阴狠,她唯有坦诚些,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装作纨绔爱玩的样子,才能让皇帝打消疑虑。 皇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她对皇帝的性子十分了解,贪婪自私且多疑,而方才一番对话,皇帝显然是信了陆思贤。 “皇帝信了你,不代表不会杀你。” “我在外面他才会杀我,他担心的是我会占卜的天赋,毕竟你这么优秀,我也差不到哪里去。”陆思贤道。 皇后觉得奇怪:“你会占卜?” 其实云山之上会占卜的人并不多,其中的玄奥太深,就像陆思贤所说的那样,要有天赋,并不是你想会就会的。而且她从未教过陆思贤,陆思贤压根就不会。 陆思贤看出她的疑惑,轻松地笑了笑:“我不会啊,但是我知道皇帝的秘密啊,甚至知道他对哪些朝臣猜忌,哪些朝臣重用。” 这些是占卜不来的。 皇后疑惑更多,陆思贤不想再说,刚刚和皇帝斗智斗勇,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她想洗澡。 中宫因着陆思贤的到来,多了几分烟火气息,宫人们跟着也多了些话。 她本就不是憋闷的性子,在中宫内找了一偏僻的宫殿住下,为了显示自己奢侈成性,让人把殿内的摆设都换成新的,就连窗户都觉得不好,想要换成镶刻宝石的。 皇后随她去闹腾,也不去管,反倒是王贵妃看着尚宫局送来的批录,才意识到中宫来了位祖宗。 然而中宫向来鬼神都避开,她也不愿去犯忌讳,嘱咐宫人,中宫要什么给什么,实在没有就去含元殿找皇帝。 而被陆思贤‘抛弃’的七公主过了几日才知道陆思贤进宫去了,把中宫闹翻了,本气她自作主张,可静观几日,皇帝并没有为难她的样子,旋即就放下心里。 她担忧的是其他的事,杨氏病了,陆珽依旧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她着人暗地里劝了数次都没有效果。 陆思贤的办法成效甚小,她在考虑要不要换一种办法。 一日里,幕僚匆匆来报,齐国公夫人拿剑刺伤了齐国公。 杨氏历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平日里护着陆思贤的态度就可知,这次直接将人捅伤了,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没过几日,就传出了齐国公夫人闹和离的事。
杨氏自有打算,陆珽一人想死没有关系,别拖累她和女儿,这么一和离,她和陆珽就没有关系了。 这个决定在旁人眼中就是扯淡,可杨氏就是做了,让陆珽成为笑谈。 杨氏离经叛道的决定让秦若浅想起了行事惯爱走偏锋的陆思贤,也不想看陆珽的笑话,进宫去找陆思贤。 中宫内摆了戏台子,陆思贤拉着皇后听戏。 在这个交通闭塞的年代,听戏都成了最奢侈的事,在暖阁内摆了高台,设了看台,台上演绎风华绝代的一生,台下陆思贤昏昏欲睡。 皇后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看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何要闹这么大的动静。 戏开演半个时辰后,秦若浅来了,见到暖阁内热闹的景象,眉眼拧了拧。 宫人引着她入座,陆思贤这才如梦初醒,主动让了一半的座位给她,靠着她的肩膀再度入睡。 秦若浅不爱听戏,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声音,觉得耳朵疼,不免向皇后告罪,同陆思贤一道出去。 宫内都是皇帝的人,处处是耳目。 陆思贤似是习惯了,步伐轻松,能屈能伸,不跟皇帝斗,等到皇帝斗败了其他人再决定怎么去把皇帝拉下来。 几日内,庭院里移植了许多花卉,不管能不能活,栽入土地里再说。 乍眼看去,繁华似锦,走近一看,无精打采。 秦若浅听闻她这几日的行径,也觉她胆子太大,不觉捏了把汗:“你不怕惹怒了皇帝?” 陆思贤道:“其实抛开皇帝多疑的性子,他为政并不算差。简洁来说,只要不威胁他的帝位,我们还是可以和睦相处的。他要杀我,和困住皇后是一个道理。在他的心里,皇权重于一切。这些小打小闹,他压根不会在意,而且我越胡闹,他就月放心。毕竟对付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很简单。” 皇帝算是个好皇帝,毕竟没有亏待百姓,就是疑心病太重,总觉得所有人都觊觎皇位。 这个毛病不好。 秦若浅淡淡道:“你看得真开。” 陆思贤扬了扬眉梢:“那是,你别看着他对你好,一知道你也盯着他的位子,立马能剁了你喂狗。” “你很了解他?”秦若浅姣好的面孔覆满了冰霜。 陆思贤眼皮子一颤:“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多了解他没有错。” 秦若浅冷哼一声:“你怎地不了解我?” 当着宫人的面,陆思贤就跳了起来:“我想了解你啊,可是你看看,我送你衣裳,你不要,送你首饰,你说不好看。我给你出主意,你说太差,你还要我怎么样?皇帝多好哄,我简单几句话,他就不杀我。女人心海底针,我吃的亏还少吗?” 秦若浅瞪着她:“我有那么难哄吗?” “不难不难,天下第一。”陆思贤吐槽一句,她就没见过这么难哄的女人。 秦若浅冷笑:,眉梢眼角皆是冷漠:“到底是我难哄,还是你跟别人的女人躺在一起?” “我、我那是、好吧,我的错。”陆思贤欲言又止,放弃挣扎。 秦若浅这才展颜,不顾宫人的注视,摸了摸她的光滑的脸蛋:“错了就好,如何弥补”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怕羞,我就亲你,横竖我名声浪荡在外,早就是人人唾骂,今日不嫌弃再多一桩。”陆思贤挤眉弄眼,不忘看了一眼几步外监视的宫人,神情甚是自然。她就不信,论脸皮厚,还有哪个古代人能比得过她这个现代人。 她这么一说,宫人反而红了脸,又碍于皇帝的命令在,一时间不知是进还是退。 秦若浅惯爱调。琴也只是在私下里,当着宫人的面还是心有抵触,而陆思贤无比平静,她几乎狠狠地瞪了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退开些,不然我会挖了你们的眼睛哦。”陆思贤冲着她们摆摆手,毕竟还有正经事要谈。 宫人面面相觑,站着就是不走,陆思贤无奈,贴着秦若浅就亲上她的唇角,举止亲昵,甚是缠绵,宫人们面红耳赤,往后退了数步,陆思贤则心满意足地牵着秦若浅的手,往花圃走去。 姹紫嫣红的花受不住萧索的秋风,耷拉着脑袋,瞧着极为凄楚。 秦若浅扫了一眼,可以想象出王贵妃头疼的模样,“杨氏和离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陆珽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愚忠,骨子里的君臣尊卑太深,他不会做谋逆的事,当是皇帝不这么想,唯有逼他一下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接受他手里的兵,到时就算出什么事,也不会太棘手。” 陆思贤也感觉没有办法,毕竟陆珽是很将义气的人,忠义刻在骨子里,怎么劝都不好使。 她曾经想过让皇后去劝,可皇后未必肯,不如让杨氏出手。 杨氏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秋风瑟瑟,花圃里的花左右晃动着,齐齐在风中摇曳,陆思贤在摘了一朵蔫了的花递给秦若浅:“送你。” “不要。”秦若浅百般嫌弃,若非宫人盯着紧,真想去捏捏她,太不听话了。 “不要就拉到。”陆思贤自己收着,她不收,自然有人收,顺势低声道:“陆珽那里你且放一放,不如去盯着张正,宇文信想法很多,你要注意他,张正在朝是清流,行事诸多方便,你别忽略他。就是他毕竟傲娇,你礼贤下士就可,再不行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也可,我去帮他就是了。”秦若浅衡量一二,刑部毕竟是六部之一,握在手里总有益处。 远处的宫人探头探脑,陆思贤觉得厌烦,不好发作,便别过身去看着秦若浅:“你过来。” 秦若浅迷惑,却还是听话地靠近。 陆思贤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垫脚亲上她的唇角。 秦若浅:“……” 陆世子一改常态,化被动为主动,让人一时间困惑不已。 空阔之地,女子相拥而吻,大胆而热切,映在花间犹如一幅上等的古画。 宫人吓得捂眼不敢再看,就连从暖阁里出来的皇后也是一惊,不免扶额,唤人重现换一条路走。 不久后,两人松开,陆思贤微微喘。息,眼梢都染着笑意,没有身在困境中的颓唐,比起以往的唉声叹气倒是好了不少。 秦若浅面色绯红,察觉到宫人的注视后,推开陆思贤匆匆离开。 她来得快,走得也快,陆思贤冲她挥挥手,人影消失后才抿直了唇角。 这些宫人胡乱去看,就该剜去眼睛。 回到殿里,皇后正在喝药,她随手将手里的花送了过去,“好看不?” 皇后看着蔫了的话,眉头紧皱:“你这违背时节种花,怎会生根。” “不怕,我本就不是寻常人,送你。”陆思贤不顾皇后的抵触,直接塞到她的手心里,而后拍拍手,欢快地回自己的寝殿。 手中的花无神,陆思贤的话却让皇后不明,陆思贤行事愈发离经叛道,不会占卜却能很好地把握皇帝的心思,知晓他信任何人,猜忌何人,甚至连他处事的方法都能猜到,几乎成了皇帝的心腹。 让人觉得荒唐,偏偏又是真实的。 **** 秦若浅几乎逃出了中宫,绕到含元殿之际,遇到愁眉苦脸的大理寺卿魏云还有她的上司张正。 两人一道出来,张正在前,魏云垂着脑袋紧随其后。 往后去看,八皇子带笑退出含元殿,快速追到张正,“张大人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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