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野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夏星眠撑着双手坐在床边,发着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床头柜的方向,脸色潮红。 她顺着夏星眠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那盒花花绿绿包装的东西时,就明白了。 陶野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几年前她们的感情都很模糊时,倒是常常上床。 如今话说开了不少,讲过「我喜欢你」之后,上床反而变成了一件不可轻易触碰的事。 ——就好像她们对这件事有多么谨慎,就说明她们对这段感情有多么认真。 陶野默默走过去,坐在了夏星眠身边。 她很瘦,坐得也轻,床面都没有陷下去太多的高度,夏星眠也没有发现她已经过来了。 在夏星眠还在出神时,陶野闭上眼,倾过去吻夏星眠的脖子。 感觉到一阵潮湿温热在脖侧的皮肤上熨开来,夏星眠颤了一下,转头看见近在咫尺的陶野,脸一下子涨红到像要滴血。 “姐姐……” 她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单手抓住了陶野的肩。 “怎么,不要吗?” 陶野垂着眼,极近地盯着夏星眠的鼻尖与嘴唇,呼吸也是潮湿温热的。 不等夏星眠回答,她又低声说:“你明明……一脸很想要我做些什么的样子。” 夏星眠抓着陶野肩头的手指缩紧,陶野身上的衬衫被握出无数道衣褶。 每一道衣褶都仿佛窄细的电流,一条条、一段段,汇聚向夏星眠的指尖,酥麻了她手指到心脏的所有神经。
第95章 蛰伏的火 陶野又找到了一些以前的感觉。 那种遥远到已经陌生、可骨血里又那么熟悉的感觉。 她想起在曾经的那段日子里,在接触到夏星眠的最开始,她总是去有意无意「撩拨」夏星眠的那些行为。 不管是带夏星眠去酒吧、故意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自己跳艳舞的样子,还是在夏星眠生病时主动留下、和烧得有点糊涂的小病人暧昧地贴在同一张被子里。 夸夏星眠弹琴的手指。 存心只说一半的那些性暗示的话。 她无法否认,当年夏星眠面对她时所有的失态和滋生的欲望,多少都算是她的有意为之。 陶野知道,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夏星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她又那么贪心地想要多留这孩子久一点。于是她用把欲望做成了锁链,妄图用这种近乎下贱的方式去拴住夏星眠。 她确实也曾拴住了她。 那年,夏星眠仿佛是对她上瘾的。 虽然拴住过,但陶野始终都明白,这很不齿。 很卑劣。很龌龊。值得愧赧。 甚至,很可能会成为她这一生唯一需要在死前忏悔的罪。 她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多年,现如今,她竟好像又再一次走上了这条卑劣又龌龊的旧路。 她明显察觉到了夏星眠还和她有着一些隔阂,可她好像怎么样都破除不开。 她本来已经开始觉得夏星眠这一次回来就真的不走了。可是这些天的那种隔阂未消的感觉又让她有些不确定。 她不知道她们俩会不会因为夏星眠一直不肯说出口的那个秘密,再次走上分岔口。 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这种恐惧,陶野不知道该怎么消除。 如果重蹈覆辙、故技重施,再栓住夏星眠一次呢? 就像要跳下不知深浅的悬崖时给腰上系的保险绳,或者登上不知时速危险的高速时扣上安全带。她急需要寻找这样一种「备用」的安全感。 她想要确定,不论即将面对怎样的大厦将倾,她这次一定可以牢牢握住夏星眠,再不让她飞走。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 勾引也好。下作也好。 再一次,给予她不可戒脱的瘾。 眼前的人明显因为她刚刚在她脖子上留下的一吻而情动。 夏星眠还抓着她的肩头,脸一秒比一秒红,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另一只手蜷在身侧,指尖无措地摩挲着自己的大腿。 陶野握住夏星眠抓她肩头的手,用不浓不重的力道揉松了夏星眠紧绷的骨节,然后带着那只手放在了自己脖根处,一点一点引着它向后走。 等夏星眠的小臂大半已经越过她脖颈时,她便向前一倾,很自然地在抱住夏星眠的同时,也让夏星眠回拢的手臂顺势抱住了她的肩。 陶野晓得自己的耳后点过一点香水。 她便低下头,用耳朵轻轻地刮蹭夏星眠的侧脸,让熨烫的耳廓拂过夏星眠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似触非触,若即若离。 夏星眠果然忍不住将鼻尖埋入她耳后的长发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陶野的嘴唇贴向夏星眠通红的耳朵,故意在说话时让呼吸喷涌入对方的耳舟中。 “小满……” 她的声音像是有黏度,粘连在夏星眠皮肤上的每一寸,游动着,爬行着。 “你想让我剪指甲,还是让我帮你剪指甲?” 这句话灌入耳中,直让夏星眠呼吸都颤抖起来。 “我要……” 夏星眠再开口,嗓音都变得沙哑,不得不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完一句话。 “我要你给我剪。” 陶野说好。 她放开了夏星眠,松手时,夏星眠恋恋不舍地抚过她的肩和臂,然后忍不住摸了一下她光洁温腻的手肘。 陶野找到钥匙串,从上面卸下指甲刀。 又回到床边,把指甲刀翻转过来,握在手中,然后托起夏星眠那只修长漂亮的右手。 弹钢琴的手。 真真美过了世间万物。 陶野一边沿着指甲根部小心修剪出圆润的弧度,一边抬起水润湿漉的眼眸,罅隙间瞥眼夏星眠,问道:“你有多久没有弹奏过钢琴了?” 夏星眠收拢了没有被陶野握在指尖的无名指和尾指,摩挲陶野的手腕,心不在焉地回答:“很久了……” 陶野:“久到……和没有弹奏我的时间一样长吗?” 夏星眠感觉阵阵电流窜过身体。 她不明白,为什么陶野只是说几句话,她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反应。 “姐姐,你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忍到指甲剪完。” 夏星眠紧盯着自己的指尖,都不敢再多看陶野一眼。 陶野笑了一下,继续剪,“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容易就把持不住了。” 夏星眠的脸涨红,磕巴着嗫嚅:“我、我没有。” 陶野笑意更深了些许,“就连这有色心没色胆的样子都没变。” “我怎么没有色胆了?” 夏星眠试图辩解。 “我和姐姐的头几次明明都是我主动的,要不是我主动,后面恐怕都没有什么发展了……” 陶野的动作停顿了很短暂的一秒。 她低了低头,调整了一下握指甲刀的姿势。 “嗯,也对。” 夏星眠捕捉到了陶野的那一秒停顿,连忙歪过头,看陶野低垂的脸。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 陶野对视上夏星眠的目光。 “只是觉得,小满也一直都很勇敢。” 夏星眠听到勇敢这个词汇,抿住嘴唇,反而躲过了陶野的眼睛。 她从来都不觉得她的人生和勇敢有什么关系。 二十一岁之前,屈居人下。二十一岁那年,敏感懦弱。二十一岁之后,言不由己。 就算是到了现在,看似好像云开见月明了,可她还是藏着一些不敢面对的东西。 陶野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在想什么?” “在想……” 夏星眠沉吟半晌,开始胡扯。 “嗯……想明天见姐姐的父母该穿什么。” 陶野顺着她的话问:“你想穿什么呢?” 夏星眠也索性随着聊起这个话题:“我也不知道。不过,除了现在身上这身衣服,我好像也没有别的衣服可以选了。” 陶野:“你想换一身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现买。” 夏星眠:“这样的话……见长辈,是不是穿条素净的裙子比较好?” 陶野:“你现在的衣服也很素净啊。” 夏星眠:“感觉还是不够,长辈应该都更喜欢那种一看衣着就觉得这人很正经的女生吧?” 陶野轻笑。 “看来我剪的时间太长了,让某些人刚刚已经不正经的思想都变得正经起来了。” 夏星眠也跟着笑了笑,伸出头看自己的手。 “剪好了吗?” 陶野:“好了……” 陶野给她剪得很漂亮,顺着她原本指甲的轮廓,将指甲的长度收在离指尖肉稍短的位置,修得又圆又好看,还拿指甲刀带的小锉子磨得无比光滑。 夏星眠张开五指欣赏了一番。 她说:“姐姐剪得真好,这个长短弹钢琴也很合适。” 陶野细细扫去床沿上的碎屑,看夏星眠一副很满意的样子,便承诺她:“那你以后的指甲都由我来剪好了。” 夏星眠挺高兴地点头:“好……” 陶野站起身,说:“我先去洗澡,你下楼去买两瓶水回来。” 夏星眠:“买水?” 陶野:“过程中,难道不会口渴吗?” 夏星眠恍然大悟,马上站起来向门口走,慌忙中,差点忘了拿手机。 走出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陶野已经进了卫生间里透明玻璃隔出的浴室,卫生间的门没有关,浴室的推拉门也没有合拢。她看见陶野已经开始脱衣服。 薄薄的酒红色连衣裙被轻巧脱去,拎在那细白指间。 瘦薄瓷白的背,扇动着轮廓清晰的蝴蝶骨。 纤细柔软的腰肢,微微一弯,红裙便被放在了矮凳上。堆叠起来,仿佛一团蛰伏的火。 夏星眠深吸口气,拉上房门。 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一阵狂跳。 门虽然关上了,但门里的场景却烙在了脑子里,再挥散不去。 夏星眠攥着手机,闷头快步急走。 她也不知道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风吹在脸颊上,好降低一些颧骨上的温度,还是咋迫切着买完该买的东西,能够早几分钟回来。 她走得太快,又不怎么看路,正要走过拐角到电梯口时,竟措不及防地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方好像是个稍微有点年纪的成熟女人,穿着得体知性的灰色小西服,手上戴着一枚古朴的白玉戒指。 从夏星眠低头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那垂在西服腰间的长卷发,以及那人手里捏着的几张文件。 对方应该是拿了一厚叠文件的,不过此刻,大部分都已经被夏星眠撞散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夏星眠连忙道歉,马上蹲下去帮忙捡。 她撞上的那人身边的小助理埋怨道: “你怎么走路的?这都能撞上,就不能小心点……” “咦?” 不等助理抱怨完,被撞的女人忽然含着笑偏过头,盯向夏星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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