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看了一会儿手机,也没什么呀,然后就扒着车窗在找你,结果你半天不见人影,嘉宾都走光了,郁歌后都出来了你还没出来。】 陆振算是知道惹她不高兴的根源在哪里了,只是小刘语焉不详人又迟钝,估计也没注意到什么细节,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了,便靠在椅子上甩着手机琢磨了起来。 手机又叮咚响一声,他低头去看,眼前一亮。 【陆哥你是不是和夏姐闹矛盾啦,别惹她不开心,带她去上次的地方玩玩吧。】 说的有理,小刘你个机灵鬼难得聪明一把。 陆振暗暗腹诽着,朝她飞个媚眼,清了清嗓子,对还在发呆的人开口:“小夏,今晚还要不要再去青石巷玩?我替你瞒着,绝不上报高层,怎么样?” 夏晚木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眼,语气凉凉。 “今天我想早点休息,不要到我房间来。” 被拒绝的男人闭上了嘴巴,同小刘交换一个可怜的眼神,自暴自弃地窝进了座椅里。 5007号房。 郁清歌站在门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一般伸手叩了两下。很快的,房里的人打开门把她让了进去,打量她一眼便转身走开了。房间里灯光是灭着的,只有门口这条狭窄的走廊上有一些黯淡的光源,郁清歌身上的礼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裸露在空气里的大片肌肤受寒气一激,不住地冒小疙瘩。 瘦削的人打了个寒噤,抱着双臂想留住一点温暖,房里的窗户大开着,街道上游荡已久的夜风像找到了庇护所,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浅色的窗帘鼓荡着,像狂风里行路艰难的旅人的衣角,下一秒就要被统统刮走。 房间的主人站在桌旁给她倒了杯热水,动作流畅,像是在黑暗里待了很久,并不因为匮乏的光线而有什么不适应,只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迟到了。” 很平静的语气,仿佛并不是想责怪她什么,更像是随口一说好引出接下来的主题。 “抱歉,临时出了点事没有及时赶回来。”郁清歌迟疑了一会儿,走到窗前想把玻璃窗拉上,却被一个狠厉的声音喝止了。 “别动!” 她转头去看那个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的人,脸上的表情是不知所措的,垂在身旁的手也捏紧了。 “方便解释一下是什么事吗?”也许是注意到自己反应过激,那人的声音缓了下来,朝她靠近几步,一双桃花眼灼灼地望过来。 “毕竟以前要是有约定,你可从来不会迟到呢。” 郁清歌静静地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目光流连,从那双仿佛藏起了漫天星光的、美到令人窒息的眼睛到秀丽挺直的鼻梁,再落到如樱花瓣一样纯洁粉嫩的唇瓣上。 “……抱歉。”她定定地看了很久,嘴唇微张,还是说出了让人失望的话。 “这样啊。” 那人直直走到她身前,把还烫手的玻璃杯递过来,她下意识要去接,冰冷的手却暂时适应不了过高的温度,不受控制地往后一缩。 杯子掉在毛绒的地毯上,还好没有碎,只有一大圈水渍迅速浸染了脚下踩着的那一块平面,她抿抿唇,心里有些懊恼。 “不好意思,我没……” “你现在只知道道歉了吗?”夏晚木弯腰捡起杯子,语气生硬地打断她的话。 那张脸上的表情是很陌生的,她别开眼,选择了沉默。 “八年了,我还以为你有点什么新花样呢,还是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口水是不是?”夏晚木扯着嘴角,被她的隐忍的样子激怒了,极尽讥讽道,“歌后在人前倒是能言善辩落落大方,怎么在我这个过气的队友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呢?看来我这个人真是做得太差劲了,让你连句完整的、有意义的话都说不出呢。”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你要找我谈谈的,作出一副被强迫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呢?我又不是当年的岳传麟,手上一没你把柄,二没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怎么能让你露出这副表情?” 她好整以暇地望着郁清歌的脸色白了又白,心中的怒火无从发泄,只能化成手上越握越紧的力道。冷风呼啸而过,帘子被卷了起来,一遍遍地拂着她俩的小腿,再扫过腰际,那触感轻柔得如同春风,却实实在在地把初冬的寒冷传递过来。 眼前的人唇角抿得紧紧的,随风颤抖着,却始终垂着头不肯看她,瘦削的肩头没有被礼服遮盖,莹白的色泽刺痛她的眼。 “说到岳传麟,我还真不知道他有什么魅力,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都这么多年了,还对他一心一意呢?不就是跟他约会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是担心我发火吗?”她像是说到了什么笑话,把自己都逗乐了,话里带着残忍的笑意,低语着,“我们早都没什么关系了,有什么好介意的。再说就算在没分手的时候,你不也照样敢当我的面去赴他的约吗?” 郁清歌猛然抬起头,脸色惨白。昏暗的房间里,窗口微茫的月光漏进来,消瘦的女人浑身颤抖着,如风中落叶一般的无助,狭长的眼睛带着哀求望向昔日的爱人,祈盼着那两片樱花一样的唇瓣不要再吐露这样无情又冷酷的话语。
第33章 碎裂 “干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夏晚木扬起下巴,眼色冰冷,一只如玉般莹白的手缓缓抬起,轻轻覆在对面人的眼皮上。 这可真是人生头一回,恶语中伤这种事。放在以前她怎么舍得郁清歌受半点委屈呢?但此刻痛到麻木的心不紧不慢地跳动着,既不为此感到任何报复的快意,也没有半点对眼前人的哀悯。只有一阵深沉的难过涌上来包裹着她,像无边无际的海潮拥抱着杳无人迹的沙滩,有的只是一片空芜。
到底是面目全非了。她在追逐幻梦的过程中醒悟,原来自己所谓的初心真是窘迫得令人发笑。 “这件礼服是穿给岳传麟看的吗?蛮有女人味的,他见了一定很开心吧。” 手下的肌肤战栗着,夏晚木动了动身子,手指缓缓下落,从她眼角勾勒下来,划过脸颊,最后定在那根突起的锁骨上,来回滑动,像在把玩摩挲什么名贵的玉石。 “你们去哪了呢?花了这么久,竟然还让你迟到了一个小时,真是让人好奇。穿得这么正式,他带你赴了谁的宴?做他岳传麟的女伴,有没有羡煞旁人呢?” 她手上的力道不重,郁清歌却承受不住似的往后踉跄一小步,但很快又站稳了。 “很奇怪我知道是吗?下次约会记得要有避人耳目的自觉,就那么大剌剌地让他把车子停在街上,真不巧就落我眼里了。”她皱起眉头,讽刺地笑着,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哼声,对郁清歌眼里的恳求完全看不见似的,“啊,也许你们根本就是光明正大的呢,那我真是小人之心了,你说是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郁清歌握住她还在挑逗的手,声音很轻,却异常的坚定。 “我想的哪样?我说的哪句话不对是吗?他没向人家介绍你是他岳传麟的女伴,还是你根本赴的不是他的约?或者是……” 夏晚木像被火焰烫到一样很快从她那抽回了手,修长的食指抵在嘴唇上,压低声音,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来我猜错了,岳传麟应该舍不得让你绯闻缠身吧,难怪那么多年你半点八卦都没有,原来是已经被大老板保护起来了呀。” 她低低的笑着,语气温和,像是在普通地表达着关心,但话里的内容却刻薄尖锐到极点。 “挺好的,你倒是从我们的事情里学聪明了,果然挑对象时不能全凭感情说事,毕竟没本事的人总会让你吃苦。像我这样空有一张臭皮囊的人,怎么能和岳传麟比呢?他虽然长得是普通了点,但有钱有势,整个圈子里谁敢不给他的女人几分薄面呢?” 郁清歌垂下了眼,手还僵在空中,保持着空握的姿态。她的神色哀凄,嘴唇微微抖动着,却没有再反驳。夏晚木期待着她能反击,能说出什么否认的话来,但得到的只是她又往壳里缩的样子,于是心里一把暗火越蹿越猛,连眼眶都烧红了。 “你又不说话,看我一个人在这里跳脚很得意是不是?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以为这一招对我还有用吗?你……” 咄咄逼人的话戛然而止,并不平静的房间里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手心一阵尖锐的刺痛,夏晚木愣愣地望着对面忽然惊慌起来的女人,这才迟钝地发觉右手握紧的杯子已被捏得四分五裂。 鲜血迅速地从伤口涌出来,把整只手都染红了。捏碎一只杯子本来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她却在破裂的瞬间因为情绪激动而忽略了最初的痛感,反而顺着惯性把一手的玻璃渣握进了肉里。 郁清歌瞳孔微缩,倾身过来迅速抓起她的手腕用力按紧,就着窗外的月色很认真地观察着伤口。那双眼里混合着疼惜、急切与慌张,熟悉的神情在这个特别的时间点上让她觉得讽刺又多余。 理智终于因疼痛而回了笼,血红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淌在地毯上,夏晚木冷眼看着,周围有关的一切都显得索然无味起来,因为震怒而始终强撑着的精神与肉体此刻终于难以为继,全身的力气好像都通过满手的伤口一泻千里。她低下头静静地注视着正紧张察看伤口的人,眼里只余下最后一点温柔的光,恰如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她叹了口气,已厌倦了这些拉扯,对还在小心翼翼清理碎片的人低声道:“你走吧。” 郁清歌抓着她的手颤了一下,转而捏得更紧了,不回答她的话反而自顾自地说着。 “是不是很疼?我送你去医院。” 夏晚木沉默着,手上用力想挣脱束缚,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抗拒。郁清歌眼见鲜血从她捏紧的指缝中不断地冒头,恣意地往外流动,迟疑了一会,怕她伤口在这推搡中拉深的恐惧占了上风,终于还是放了手任她退开了去。 “你回去吧,今晚的事……别太放在心上。”夏晚木退到窗边,望着深邃漆黑的夜幕,情绪低落下来,“你的事,现在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对不起。”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正合她的意,她已没有心力再去纠缠那些有的没的,还来较什么真呢?都过去了,捡不回来的感情,无需念念不忘。但凡货物总有个保质期,保存得再好的照片难免也会褪色,时间的力量摧山移海,这世界上哪有永不过时的东西呢?渺小如她们,又怎么能例外。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以后再来问吧,今天是不行了,我累了。”她对着窗外的冷风挥了挥右手,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打起精神调侃道,“再说手也这样了,我得处理一下,明天还要上节目呢。” 她顿了顿,还是逃不开要为两人现今的关系下一个注解,一些有的没的画面在脑海闪过,稍微要去回想一下,却总是带着模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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