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想得多大的背景才能有这么威风的语气。” 映雪话音未落,身后苏蓉的声音想起,三人回头一看竟是苏婕妤的轿辇,连忙跪下。 “小的……小的多嘴了,请苏婕妤恕罪。”映雪眼神慌乱,跪着不敢说话。 轿辇之上,已近生产的苏蓉大腹浑圆,四肢却仍然纤细清丽,如烟侍候在一旁。 “紫禁城内,各有本分。”苏蓉眼神凌厉,看着映雪,“我倒不知道一个区区司记女史竟有如此大的威风!” “娘娘恕罪……”映雪被吓得连连磕头。 苏蓉眼神向左,如烟领意,上前抬起映雪的脸,眼神淡漠。下一秒,啪啪便是一左一右两巴掌! 一旁的淑慎吓得咽了下口水。 “回宫。”苏蓉回过头,语气淡淡。 苏蓉一行的背影愈远,三人起身。落秋上前安慰起朋友,映雪瞪了旁边淑慎一眼,纵使气不过,也只能与落秋走了。 …… “娘娘,”一旁的如烟跟着轿辇,“您为什么要帮一个小小女史解围啊?” “就当是还辛司记一个人情了。”轿辇之上,苏蓉淡淡一笑。 “人情?”如烟想了想,“那日之后,宫里都传辛司记是为踏雪解的围啊。” “不过是传言罢了。”想起当时辛夷看着淑慎受伤时那暗藏的担忧,苏蓉淡淡一笑,眼神复杂。
☆、平城公主
“淑慎,”司记宫,梁姑姑招呼来正在打扫的淑慎,将案册递给淑慎,“将案册送到内务府去,告诉户部的海大人,这是今年出宫的女史名单。” “女史名单?”一双朝雾杏眼,放下抹布的淑慎心下一惊,宛若沉下一块巨石。 “拿着呀!” “哦……好。”听到梁姑姑一声呵斥,淑慎连忙接过案册,眼神犹豫。 “快去快回,”梁姑姑语气冷冷,“打扫完殿里还有活计呢。” “是……”面对凶巴巴的梁姑姑,淑善还是鼓足了勇气。“梁姑姑。” “又怎么了?”梁姑姑回过身,一脸不耐烦。 “咱们司记司有出宫的女史么?”淑慎小心翼翼。 “跟你有关系吗?!”梁姑姑瞪了淑慎一眼,吓了淑慎一跳。梁姑姑细眉紧锁。“赶紧送去!” 淑慎吓得连忙吹下眼眸。“是。” —— 御花园内,平城公主一身明金色华服,站在悬清池旁喂着鱼,一脸郁闷不悦。 “公主,”一旁的贴身婢女筱寒看了眼旁边的悬清池,金色和红色的一池锦鲤已经被喂得肚子鼓鼓,险些翻白。“再喂下去,这一池锦鲤就撑死了。” 平城公主回过神,看了眼悬清池,无奈把手中的鱼食撒了一地,走到旁边的石桌旁坐下。 平城公主今年芳龄十九,是落英殿方嫔的独女。方嫔不太得宠,平城公主也是众多公主中普通的一位。不过较之其他公主矫揉造作的娇贵性子,平城公主的性格还是很直率的。 “筱寒,你说父皇那么多女儿,干嘛非得让我去吐蕃和亲啊?”平城公主紧锁眉头,“吐蕃山高路远,嫁到那里,多没意思啊。” 筱寒无奈想想,“这也没办法啊,不过公主,听闻吐蕃的顿珠王子年少有为、骁勇善战,还十分帅气。与公主您相配,也不失为佳偶天成啊。” “本宫堂堂大明公主,”平城扬起下巴,高贵直率。“就算嫁在中原,何苦找不到那般优秀的男子?” 筱寒无奈,“听闻顿珠王子今年二十岁,与他年龄最相仿的便是公主您了,所以……” “哎!真烦人。”平城公主甩了下手,“真不想嫁到吐蕃!” “公主。”筱寒看了眼周围,“小心隔墙有耳,听闻前几日顿珠王子他们就往中原来了,不知道哪天就到了。宫中人多嘴杂……” “知道了知道了!”平城公主咬着下唇犯起愁来。 …… 淑慎出了司记司,走在宫内的青石路上,手中捧着的案册只有几两重,她却觉得很沉。 秋末的阳光撒下,她多想现在就打开案册看看里面有没有那个人的名字。 可是,司记司的首要定例便是不可私自观阅文件,如有违反,被人发现,甚至可能关乎性命。 淑慎心里想着,辛夷出不出宫,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不出宫……不要自作多情了,怎么可能是因为自己呢?自己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小婢女,还在期待什么呢? …… “行了,”内务府里,掌事太监接下名册,“回吧。” “是。”淑慎行了礼,刚想转身。“公公……” “怎么了?”大太监懒洋洋的语气,瞥了眼人言微轻的淑慎,忙着手上的其他案册。 “您不看看出宫名单?”淑慎眼神期待,想着偷瞥看看。 “没看我正忙着呢吗?!”太监的声音尖细刺耳,不悦地锁着眉头。“再说了我什么时候看,和你个小杂役说的着么?!” “是。”淑慎低下头,眼神慌乱。“是奴婢多嘴了。” …… 走出内务府,淑慎心思沉重。 她……出不出宫,到时候也会知道的吧。 她又怎么可能不出宫呢?想起这种可能,淑慎的柳眉便又紧锁了起来。 淑慎仰起头,望着四周压抑封闭的宫墙,飞鸟的踪迹在这里都显得格外规矩些。淑慎一时有些动容,眼眶泛红,眼底升腾起温润。 她家境优渥,出了宫自是能寻个好人家,又怎么可能不出宫,留在这压抑的紫禁城呢?
☆、在
“淑慎快来!”食房里,踏雪连忙招呼着刚干完活的淑慎。“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午饭时,周围女史们来来往往,淑慎走过去坐下。“未央宫要打扫的地方太多了,就晚了些。” “还行,也赶上了。”踏雪连忙给淑慎盛了碗饭。“今天菜色特别好,晚了……” 踏雪压低声音,眼神俏皮,“都怕这帮人吃光了,她们可不会想着给别人留!” 淑慎看了眼桌子上的菜,与平时的两素一荤不同,今日的菜色的确不错。 “烧鱼,肉丸子,炒芥兰……”宫里的下人们一向难得见荤腥,看到红烧肉时,淑慎眼神放光。“还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一旁的女史吃着烧鱼,不屑地瞥了淑慎一眼。踏雪不服气地努努嘴,又看向淑慎笑笑。“对啊,我也记得你爱吃这个菜,来晚了可就没了。” 说着,仗义地给淑慎夹了一筷子。 “嗯,”淑慎笑着点点头,温柔可人的卧蚕如桃花瓣一般迷人,眼神灵气,鼻尖的准头圆圆的。“你也来点烧鱼,你爱吃海味。” 说着也给踏雪夹了一筷子烧鱼。 淑慎吃着红烧肉,和被油汪汪的肉汁浸润的米饭,解馋极了。 “对了,”淑慎一边吃着,有些好奇。“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菜色这么好?” “今天是宫女们出宫的日子啊……” 停下筷子,淑慎一时有些失神。 “这些老人们在宫里侍候了这么多年了,二十五岁出去也要嫁人了。”踏雪夹了块红烧肉吃着,继续说着。“临了出宫了,当然要吃顿好的,以示皇恩嘛。咱们也就是跟着……诶!” 踏雪话音未落,就见淑慎放下碗筷跑了出去。 看着淑慎碗里的饭,踏雪满脸好奇,“不吃了?” …… 红色宫墙内,青石路上,身边略过的风扬起宫裙的裙摆,淑慎一边跑一边捂着胃。 常年不规律的饮食,她一向胃不太好,饭吃一半,此刻更是如此。 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但她依然顾不得那么多,直奔着司记司殿跑去…… …… 见殿上没有辛夷,淑慎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尊卑有序,直接跑去了辛夷和窦芷荷的内殿。 房门被忽然打开,正坐在桌前看书的辛夷看见推门而进、大喘吁吁的淑慎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看见辛夷还在,失而复得的笑容绽放。下一秒,淑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又有些慌乱。 汗将碎发黏在鬓角,“我,我是想……” 话音未落,淑慎忽觉胃部传来一阵绞痛,一瞬间便没了意识倒了下去…… 辛夷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即将倒地的淑慎。 看着怀里脸色苍白晕倒的淑慎,辛夷心中五味杂陈。 ……
“别走……辛……” 即便是梦里,淑慎也不敢叫出那个名字。辛夷擦了擦躺在床上的淑慎额上的汗,既开心又心疼。 “辛……”一声大叫,躺在床上的淑慎渐渐恢复了意识,皱了皱眉眼,醒了过来。 看见辛夷守在自己的床头,淑慎一时有些尴尬,连忙坐起身。 “我……” “你胃痛晕倒了,”辛夷看着淑慎,声音呵气如兰。“我请了大夫给你看了,开了药了,我刚煮上。” 淑慎低下头,有些拘谨尴尬。“有劳辛司记了。”
☆、在意
淑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是下午了,她连忙要下床。“我下午还有活计,得……” “我已经帮你和管事姑姑请假了。”辛夷连忙让淑慎坐下。 “可……” “没关系的,”看出淑慎的顾虑,“这是我的床,况且窦姑姑的性子,也不会计较房中有人,你就安心躺一会儿。” “那,好。”淑慎一双灵气的眼睛看着辛夷,乖巧地点点头。 …… “呼……”辛夷坐在床边,舀了一勺才熬好的药,轻吹了吹,递到淑慎嘴边。 淑慎看着辛夷,眼里尽是拘谨。 “还是,”慌乱到有点语无伦次,淑慎要去拿碗勺,“我自己来吧。” 使了使劲,淑慎却发现辛夷没丝毫松手的意味。 淑慎看着辛夷,感觉气氛有点尴尬。 “你何必这么拘谨,你病还没好,”辛夷看着淑慎,语气霸道,动作却极尽轻柔。“还是我来。” 淑慎听话地喝着汤药,辛夷心疼淑慎这般模样。 “怎么会有那么严重的胃病,大夫说你的胃病应该许久了,但从没听你说起。” “自小活计多,吃饭快,长年累月就生了些胃病。平时只是偶尔疼一点,也没在意。” 宫中请大夫并不方便,尤其是位阶低的宫女太监。自知人卑言轻,所以淑慎也就一直忍着胃病没说。 “怎么能不在意?”辛夷眉眼紧锁,一朵高岭之花,顿时多了几番清冷素正之气。“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不怕关心你的人伤心吗?” 话音一落,二人都有些微微发怔。 下一秒,淑慎觉得有点尴尬,看向一边,故作无意,大大咧咧地淡淡一笑,打破尴尬。 “辛夷姑姑说笑了,您忘了?淑慎只是个孤儿,哪里有什么关心我的人……” “你!……”端着碗沿的玉葱手指,清瘦白皙,骨节分明,指尖泛白藏着心底汹涌的怒意。辛夷看着淑慎……她难道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么?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是个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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