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急的不行，又去按另一部电梯，好不容易追下楼，完全找不到段白念的身影。
她一路小跑着往前找，跑了一小段，隔着绿植灌木丛，终于看见了段白念的背影。
这片灌木丛是个公园一角，若是搁往常，苏淼也就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一旁绕过去，可是这会儿着急，她怕等绕过去段白念又不见了，便翻了围栏，准备从灌木丛穿过去。
没想到却惊出了一条狗。
这块绿植并不允许人和动物入内，苏淼哪会想到里面有条狗？
狗自然也是没想到会有人进来，一阵惊慌吠叫，然后咬上了苏淼的小腿。
苏淼忍不住吃痛出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深夜的狗叫声和苏淼吃痛声，在空旷寂寥的背景下更加明显，一声不落的钻进了段白念的的耳朵里。
段白念循声而来，看见苏淼狼狈的坐在灌木丛上，忍不住皱眉，“你被咬了？”
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苏淼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好疼啊，段白念。”
段白念钻进灌木丛，借着路灯的微弱灯光去看苏淼小腿，应该是个不太大的狗，没有她想想的皮开肉绽什么的，但是有几个绿豆般大小的小洞，流的血，从小腿蔓延至脚后跟，再星星点点的落在草地上。
段白念真是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心疼，她瞥着哭的一塌糊涂的苏淼，“能起来吗？去外边路上等着，送你去医院。”
苏淼吸了吸鼻子，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外边走去，一瘸一拐。
段白念站了片刻，跟上前扶住苏淼，帮她跨出了灌木丛的栏杆，“你在这儿等几分钟，别乱跑，我去开车出来。”
苏淼乖巧的应了一声。
十分钟后，段白念带上了苏淼，往最近的疾控中心赶过去。
苏淼这会儿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我是不是要去打狂犬疫苗？”
段白念淡淡道，“不打疫苗，你要等着发病吗？”
苏淼不知想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段白念头都大了，这人什么时候能改改动不动就哭的毛病？
她不耐烦道，“你哭什么？不是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吗？”
苏淼泣不成声，“我从前见过打疫苗还发病的新闻，我会不会也发病啊？听说狂犬病发病死亡率百分百…………我不想死呜呜，听说冰雪奇缘2明年要上映，我要是死了，就看不到了呜呜……”
段白念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苏淼。
这傻子到底什么奇葩脑回路，怕死居然是因为怕看不到冰雪奇缘？
她恨恨的一个急刹车，“医院到了，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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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没准备的苏淼, 被急刹车甩的七荤八素的, 连哭都忘了，她看了看车外，确实到了疾控中心, 便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护士简单给处理了一下伤口, 清洗止血后，用了一小块纱布包上。然后护士又给苏淼打了两针, 嘱咐道, “第3.7.14.28天记得过来补针。”
苏淼一脸惶然，“这打针要多久才见效啊？我会不会针还没打完, 就发病了？”
解释的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护士安慰起来就像个没有感情的说话机器，“不用太担心，首先你不一定感染了狂犬病毒，其次, 就算你被感染了，发病至少也要10天, 10天时间，已经足够你身体里产生抗体了。”
苏淼还是不放心，“10天内真的不会发病是吗？”
护士没有回答。忙到飞起的护士, 已经转身去给下一个人打针了。
苏淼忍不住吐槽，“态度好差，问问题都不搭理。”
段白念嘲讽道, “人家忙的要死，哪有空跟你跟你废话？私人医院服务倒是好，问题是私人医院有狂犬疫苗吗？”
苏淼讪讪道，“我就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段白念懒得搭理，转身出了医院。
苏淼一脸讨好的跟了上去，“都半夜了，你饿不饿？要不吃点东西再回去？”
段白念嗤笑一声，“晚上你妈给我和Baron准备的饭菜那么丰盛，哪能饿了呢？”
苏淼发现了，她现在说什么，都要被段白念怼，索性她闭了嘴，一句话都不再说。
出了疾控中心，上了车，段白念半天没发动车子。
苏淼奇怪的看着段白念，“开车回家啊？你怎么不动？”
段白念仍旧不动，“回谁家？”
苏淼更奇怪了，“当然是回你家啊！”
段白念笑了笑，“行吧，你回我家，我住楼下酒店。”
苏淼简直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住楼下酒店？我们两一起住你家不行吗？”
段白念都感觉气到胸闷了，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苏淼其实很不要脸？
她忍了又忍，道，“我们两已经分手了，你没必要这样死皮赖脸。”
苏淼不说话了。
这是段白念第一次说她死皮赖脸。
不答应分手，就是死皮赖脸吗？
原来，向来擅长夸人的段白念，也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吗？
身边的车路过一辆又一辆，苏淼在心里默默数完了100个数。
……97……98……99……100。
压下心里的酸意，苏淼换上了笑脸，“我就死皮赖脸怎么了？反正我就要赖着你。我是因为担心你安全才出来追你，然后才被狗咬的。”
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总之，你得对我负责。”
段白嗤笑了一声。
对苏淼负责吗？
她当然想对苏淼负责，可是谁来对她负责？
段白念觉得眼眶发酸，她忍了忍，把眼泪憋了回去。
苏淼是个小孩子，可以理直气壮的哭出来。可是她不行，她要是哭出来，就丢人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我真的太累了，我想象当中的恋爱，是美好的，让人愉悦的，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人整日都惶惶不安，随时都担心被你妈发现，甚至于在将来的某一天，你可能还会因为妈妈的要求而结婚，到时候，你难道还要我目送你步入婚姻吗？”
“苏淼，你真的没必要赖着我，从前你一耍赖我就心软，可是这次，我真的不会改变主意了。说分手那就是分手，不会和好，不会成为所谓的朋友。”
苏淼慌了，她假装出来的笑脸再维持不住，以奇怪的弧度僵在脸上。
此刻她宁愿段白念跟她发脾气，嘲讽她，也不愿意她说这些让人手足无措的话。
她忍了忍眼泪，道，“我不管，当初你非要逼着我谈恋爱，现在你又想分手？不可能！”
段白念扯了扯嘴角，“对啊。我当初都不该逼着你跟我恋爱的。”
苏淼急了，她试图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哎呀我……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这样，可是，跟我妈坦白这种事，总不是一下就能完成的呀，总得一步一步来吧。”
这话苏淼说了太多次，段白念只觉得没意思，“是吗？那你说说，要怎么一步一步来？”
苏淼说不出来了。
要怎么一步一步来，她也不知道。
段白念没什么反应，谈不上失落，因为早就失落过了。苏淼所谓的一步一步来，只不过是借口无限期往后拖而已。
她启动车子，“行了，不为难你了。送你回家吧，你的东西，我明天收拾好了，会同城快递给你。”
苏淼急的在座椅上扭来扭去，当然不能就这样回家，这要回家了，就真的结束了。
晃了好一会儿，苏淼一狠心，说道，“半年时间，行不行！”
段白念面无表情，“什么行不行。”
苏淼手心的毛衣被拽成一团，“最多半年，我肯定跟我妈说清楚！”
段白念又踩了一脚油门，“半年？要是半年以后，还没有跟你妈妈说明白呢？”
苏淼一肚子憋屈没处撒，眼泪都要出来了，“要是到时候还没说清楚，我保证不再纠缠你。”
段白念，“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不算话？万一你到时候又耍赖怎么办？”
苏淼气喘呼呼的看着前方，“当然算话。我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是小狗！我……我一辈子都没人爱我！”
段白念哑然。
她当然清楚苏淼有多希望被人爱，能说出这种话，苏淼是当真了。
说好的分手，就这样被苏淼给带偏泡了汤。
可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她慢慢松了油门，靠边停车，轻轻靠在了座椅上。
深夜街边，车外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一闪而逝，更显车内的安静。
苏淼说完那番话，静静等待着段白念的回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有些把握不住，段白念这个反应，到底是同意还是没同意？
她吞了吞口水，“你……你怎么不说话？”
段白念闻声侧头，坐在她右手边的苏淼，眼睛因为哭过而通红，鼻头也是红的，口罩耷拉在耳边摇摇晃晃。这个人此刻正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段白念心头软了软，她突然想起了五月份在横店的那个夜晚。
“1000万真的很多，我要是没钱还你妈妈怎么办？”
“啊？你没钱还吗？那……那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妈说！要是她知道你还不起，不帮你解约，可就坏了！”
因着《暗影》的片酬，这笔钱早已还清。可是在当时那个夜晚，苏淼是真心实意的认为她还不清的。即便是这样，苏淼一点都不担心妈妈受损失，反而担心因为这个她没办法顺利解约。
这个人，真的是个傻子。
对面的的人沉默不语，让苏淼心里更没了底。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你……你还是决定要分手，是吗？”
沉浸在回忆中的段白念这才回神，她想了想，道，“其实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真的想跟你分手。”
苏淼呆呆的看着对面的人，“啊？你……可是你……”
段白念道，“我只是气你的态度，我不喜欢你遇到事情就逃避，有问题我们两一起解决不好吗？为什么一有分歧你就要找理由推脱敷衍呢？”
苏淼整个脸通红起来，“我……我……”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啊。
这话她当然没说出口，倘若一说出来，段白念肯定又要生气了。
没想到段白念却说道，“因为你不知道怎么解决？是吧？”
苏淼震惊抬头，“你……你怎么知道？”
说完意识到了什么，苏淼立马又补了一句，“我可没这么说！”
看着苏淼的反应，段白念又好气又好笑，“跟我还装什么？”
苏淼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段白念轻声叹气，道，“其实我这两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在想，该怎么做，能让你妈和平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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