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颜睁眼,冷冷地看着柳雨问:“那你还活着?” 柳雨说:“因为你还活着呀。”她凑近张汐颜,说:“你爸托我好好照顾你,唔,他已经回去了,你不要指望他来救你了。” 张汐颜又合上了眼,不想跟柳雨多说一句话:她爸能回去?她爸不亲自过来看她一眼,回去也会担心得睡不着觉。 柳雨看张汐颜不相信,说:“你爸想锻炼你。” “你爸觉得你该吃点苦。” “你爸觉得你太好骗,不知道社会险恶,想让我教你做人。” 张汐颜心说:“你就是个精神病。”如果她的剑在,她能一剑把这个精神病捅个对穿,前胸进去,后背出来,一剑穿心的那种。 精神病突然没声音了,还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张汐颜原本以为柳雨是在逗她,过了好一会儿,那呼吸还保持着同样的频率,悠长缓慢,不像是装的。她睁开眼,见柳雨的头抵在笼子上睡得极沉。 张汐颜的头上还有根簪子可以当武器,这么近的距离,足够让柳雨一招毙命。可她现在有伤在身,没办法逃,她如果真那样做了,只会比柳雨死得更惨。 她正在犹豫间,忽然瞥见柳雨脖子上挂的铃铛轻轻颤了颤,与此同时,沉睡中的柳雨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似在嘲笑她。 惑音蛊! 柳雨睡着了,她脖子上的惑音蛊以及脑袋里的蛊却不是死的。 张汐颜对柳雨脑海里的蛊有些好奇,书上记载过于玄幻,以至于她读到那本记载时,是当成神话传说看的。柳雨如今的情况真切地告诉她,神话传说不等于就是假的。 她的思绪微转,视线又落在柳雨身上。用簪子戳翻柳雨的代价太大,呵呵—— 张汐颜抬起那只没受伤的腿,用尽全部力量踹在了柳雨的身上。 笼子的缝隙不够她钻出去,但足够她的腿伸出去,那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毫无防备的柳雨身上,但与此同时,尖锐得如同钢针扎向脑海的声音同时传来,痛得张汐颜发出一声惨叫,她的双手用力地按住头,也没能挡住那声音,有血顺着她的鼻子往外淌,紧跟着便晕了过去。 柳雨突然惊醒几乎下意识抓住笼子,才没让自己摔结实,但腰有点被闪到,屁股怼在地上撞得有点疼。 她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她睡着后,张汐颜盯着她时的表情变化,以及干的事。 柳雨那叫一个气!老娘没收拾你,你一个临时残废还敢闹妖! 守在门外的人听到声音匆匆进来。 紧跟着大祭司惊慌的喊声响起:“花祭神!”。大祭司拨开人群跑进来,见到柳雨没事,才长松口气,跪地叩首!突然之间,他蛊瓮里的所有毒虫都疯了,拼命撞击瓮罐要往外逃,外面的毒虫全部涌向花祭神方向,吓得他以比毒虫还快的速度赶来。好在花祭神无恙! 大祭司跪地叩头,其他人也跟着跪了。 柳雨气势汹汹地从地上爬起来,本来是想找张汐颜算账,结果看到她没出息地晕过去,鼻子里还有血渗出来,比她惨得多,顿觉神清气爽,张十三竟然也有犯蠢的时候。 她脖子上的铃铛跳得像疯了似的,手按在铃铛上,一阵安抚,惑音铃才安静下来,把周围噪动的毒虫驱散。 大祭司惊魂甫定,他抬起头看向笼子里的张汐颜,整个眼神都不对了。 柳雨对大祭司说:“饿她一……”“天”字到嘴边,咽回去,改口成“饿她一顿不给饭吃。”不着痕迹地揉揉有点闪到的腰,拖着因爬太多山过度劳损重得不像自己的腿,回自己的窝棚睡。 她才发现自己和张十三的仇结得有点大,这货不声不响的,竟然在琢磨怎么样取她小命了。柳雨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她敢说,张十三刚才那眼神分明是在琢磨怎么干掉她。咝,有点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6章 柳雨回到自己的窝棚倒头就睡,直到饿醒。一觉起来,大腿的酸痛已经缓解很多,基本上已经不影响行走。柳雨以前最开始玩户外运用的时候,运动强度比这弱得多,回去后至少得缓上一周,才能全部恢复,如今的身体素质比起以前好了很多。 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蜘蛛视若无人地从窝棚门口的兽皮帘子下溜达着爬过,柳雨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想吃”的念头,馋得口水都出来了。她赶紧将视线从蜘蛛身上挪开,告诉自己,她现在是柳雨,是人,不是虫子形态的花祭神,多想想从外面带回来的米面干粮。 她掀开兽皮缝成的毯子,从地铺上起身,去洗漱。 部落用水多是山泉,多寄生虫,她曾提倡打水井,但操作难度系数太大。石器部落,为数不多的金属器具全是青铜器,供奉在神殿中。它们在这里是神器,拿出去也是能放进国家博物馆里的东西,上面有很多铭文的。据她所知,文物上的铭文是按字算价值的,字越多越值钱,那上面铭刻的是远古巫族施法的法诀,蝇头大小的字,刻得密密麻麻的。她开神殿的时候,都只是凑过去看看,没敢动。 不能打井,她退而求其次,水烧开使用总行的吧?可烧水是要费柴火的,虽然山里遍地都是柴火,但架不住家家户户一年四季都烧柴,二百多户人家九百多口人,用量很大。他们大部分人用的还是石斧,拿去砍树太费劲,因此烧的柴都是掉落的枯叶和晒干的杂草,柴火在山里也是很金贵的东西。她想让他们用木炭过滤,但水缸这东西不管是石头制的还是陶制的,那都是大件,要加一口过滤缸,也是很奢侈的。 大祭司表示,吃了生水长虫不怕,他能驱虫,他有药。 部落资源太过贫瘠,柳雨并不怕被山泉里的那些寄生虫感染,只好入乡随俗用生水。她用冷水洗了澡,三四月份的山里还是很冷的,冻得她瑟瑟发抖。这条件下,她是真不爱洗澡,但在山里钻了多天,头发腻成了面条,身上脏得随手一搓都是泥垢,衣服脏破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洗都臭了。她隔壁那位,比她还惨。 柳雨想到张汐颜身上有伤,如果用生水再来场感染发炎,估计得要了小命,让侍奉她的阿朵去烧些开水,待放到不烫人手,抬去给张汐颜洗漱。 她又去找到张汐颜的行李,收走武器和她看不懂的药丸,把换洗衣物和日用品装回张汐颜的背包里,提去给张汐颜。 她进入张汐颜的窝棚,见到那位被脱得光光的躺在笼子里,双眼紧闭人事不醒,她垫的兽皮毯叠整齐放在外面,侍奉她的枝和花正跪坐在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瓮里的温开水给她洗澡。 花祭部落的人名字都是单字,长辈称呼晚辈是单字,例如她称呼“谷溪花”就是一个“花”字。平辈之间要加一个尊称,读音介于“喋”和“阿”字之间,古老的发音与现在的普通话发音有很大不同,意思是一样的,翻译过来就是“阿宝”、“阿花”、“阿枝”“阿叶”。他们的全名则是祖母的名加上母亲的名加上自己的,例如,花的祖母名字是“溪”,母亲是“谷”,自己是“花”,就叫“溪谷花”。族长和祭司是世系,跟巫神一个姓,姓“黎”,地位很是超然。 柳雨给俯身叩首向她行礼的“溪谷花”和“谷美枝”免了礼,将背后放在笼子上方,让她俩给张汐颜洗干净后换上干净衣服。她看这两个洗澡费劲,搓得张汐颜的皮肤都红了,又去拿了香皂,教她俩使用。 张汐颜的身上有很多淤青,不知道是打斗时磕到的还是爬山时磕到的。那些淤青与白得透明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有些触目惊心。伤病昏迷中的张汐颜,透着不堪一折的脆弱感,让柳雨有些难受,她原本只是想整整张汐颜出口恶气,结果竟把人弄成这样,甚至结下了仇。 她去找到大祭司,让他去做竹床。 大祭司在外面生活了两年,为了改善族人的生活条件学了很多技能,他以前就会编背篓和竹框,去到外面见识过藤椅和竹床过后,对编制竹制家具也是用心琢磨过的。不考虑精美,结实耐用还是能做到的。
花祭部落迁徙到这里,舍弃了田地和果林,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食物来源,即使山里有野果野菜和野味,不至于饿死人,但饿肚皮是一定的。柳雨他们进山,人力有限,铁器又重,能够带进来的物资非常有限,特别是食物,非常少。 她离开张汐颜的窝棚,便召集族长和长老他们开了个会议。她了解过族里的储粮,便提到了下山的事。 山里实在太苦了,外面的世界都已经发展到可以登月去火星了,这里还在刀耕火种。 花祭部落连续经历外人闯入,更有被张长寿一个人单挑全族的惨痛经历教训,又有神(柳雨)的旨意,自然是毫不打折的遵从的,但是,要怎么去往外界,他们是茫然的。 族里每年都要进行祭祀,甚至在祭品稀缺族里缺粮食活不下去的时候,就得进行人祭。祭祀,有神的赐福,能够保证他们体内不生虫子,不得可怕的疾病,不参加祭祀的人活不过三年。 这问题柳雨早就考虑过,部分人下山,部分人留在族里,不管族人到哪里每年都回来参加祭祀。 她还规定以后用猪牛羊三牲祭礼代替活人祭祀。 从族长到长老们听到柳雨定下的规定时,先是诧异,怕触怒神灵,下意识地想反对,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神灵的赐免,让他们从此以后不必再牺牲族人的性命,一个个感激不已,对着柳雨又是一通叩首膜拜。 要下山,族人要每年往返,就得修路。山里这条件,通车是不可能的,也不现实的。柳雨打算修山路,把那些难以攀爬的地方凿出台阶,用铁链拉上防护栏,笔直陡峭的地方造铁索桥和栈道。山路弯弯曲曲,直线距离几十里的路,修起来估计得几百里,胜在山里不缺免费劳力,她只需要购置米粮、水泥和铁链等必须物资就够了,人力不够,还可以买云南马来驮货。 云南马又称滇马,茶马古道运输用的就是这种马,擅长爬山路,短小精悍又好养,适应力非常强,最重要的是便宜,几千块钱就能买一匹,比买车划算多了,在山里还不需要耗油。 柳雨给他们规划的生活是他们以前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但要实施的难度——超级大! 首先,这里靠近边界线,大规模运物资进山一定会引起边防的注意,她必须得在政府那里过明路拿到批文才可以,不然,很可能给部落召来灾祸。再有,程昆明和马仲彦的科研项目,甚至是张长寿对她的威胁,她都必须在明面上给他们掐灭掉。靠用张汐颜当人质做威胁,靠驱使毒虫伤人性命防备他们,是最蠢的。 她是看张汐颜不顺眼,但没到结仇的地步,如今却是让张汐颜恨上了她。 散会过后,柳雨又去了张汐颜的窝棚。 竹床的工艺并不复杂,竹子也是现成的,只是做张简单的竹床,上面还要铺干草和兽皮不需要太多细致的打磨,做起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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