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颜说,“淮阳老龙找的你,他们一共是三十一个人进山。”她问,“你联系上他们了吗?” 马教授说,“你既然知道这些,就知道我也是没办法的了。” 张汐颜说淡淡地扫了眼马教授,说,“我二哥和淮阳老龙都是炮灰,你连炮灰都算不上。尾款和滞纳金,以及你和程教授的治疗费用,明天这个时候,钱没到账,后果自负。” 老鲁跟在张汐颜的身后,出了门后,小声问,“小老板,坑我们的真是淮阳老龙?” 张汐颜“嗯”了声,不愿多说,老鲁也就没有再搭话。 夜里,张汐颜在酒店玩手机,有人来敲门,她去开门,就见两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对她出示证件,告诉她有人举报说她敲诈勒索,过来核实情况。 来的是民宗协的调查员。 张汐颜:??她问,“能让我换件衣服吗?”她还穿着睡裙的。 两人估计是怕张汐颜跑了,说,“你到洗漱间换。”他俩进屋,打量一圈四周,视线在张汐颜的那把剑上停顿几秒,坐在沙发上等。 张汐颜到浴室换好道袍出来,那边把她家三代人的档案放在茶几上。从她爷爷到她爸再到她,还有张希明事务所的档案,都有。一名调查员她,怎么张希明不管事了? 张汐颜说,“张希明受伤了,现在是我在管。”她说完,翻出事务所与马教授的合同,递给那两人。 一人看过合同,传给另一个人,手指落在写有“花祭部落”和“伏曦大阵”的地方点了点,嘴唇无声地说,“苗疆”。
那人会意,点头。苗疆,巫术的发源地。当今三大宗教流派为僧道巫,僧是佛门,道是道教,巫则是巫术。巫术主要是苗蛊、湘西赶尸、跳大神、拜山鬼杂鬼,在东南亚地区非常盛行,其中最知名的就是养小鬼下降头。 调查员问,“花祭部落是怎么回事?” 张汐颜说,“是一个刚被发现的生苗部落,有养蛊的传统,供奉的是花祭神,哦,因为马教授对他们的骚扰,部落已经外迁到独龙江乡,现在叫花集村。因为马教授的事,花祭部落,也就是现在的花集村还曾闹过事,告过他们。听说因此上面撤了他的科研项目和经费,后来,他又从淮阳老龙那弄到钱,找到我二哥。”她指指合同,又拿出当初进山拍的照片,“带他们去到了花祭部落的旧址,伏曦大阵也找到了。我二哥他们该履行的义务已经办到了,按照约定,马教授该支付尾款。” 她把大阵方位和对应的山头都指出来,继续说,“现在马教授说联系不上淮阳老龙,他不仅想赖账不付钱,还反过来告我们,要我们赔他钱。二十多个伙计,为了他这个项目,困在山里两个多月,我二哥为此还断了两条腿。医院诊断马教授感染了寄生虫,寄生虫这东西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感染的,他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的治疗费,还是我个人出钱给他垫付的。”她说完,把马教授住院的病历和各种单据都找出来,交给两个调查员看。 两个调查员拍照取证完,说,“感谢配合,打扰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了。 张汐颜送他俩到门口,很是无辜地问:“我可以上门去收债吗?” 一个调查员笑笑,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对张汐颜做了个“请回”的手势,和同事一起走了。 他俩进了电梯,一人才小声说,“去捅蛊寨,不要命了。”捅完蛊寨,还想赖道士的账,僧道巫三家,一下子得罪俩不算完,还要跑来拉他们下水,这老货不止是脑子进水,还是根搅屎棍。
第41章 张汐颜在酒店睡到自然醒, 等过了时间, 马教授没还钱也没打电话给她, 没再逗留,和老鲁直接回了昆明。 她和老鲁回到张希明事务所, 按照民间借贷从三姑奶奶给的钱里又拿出一笔,以她的名义借给事务所。她之前垫付的钱和现在这笔都让事务所按照借贷记在账上,等以后事务所有钱了再还。她告诉老鲁, “给伙计们把账结了, 马教授那里按照坏账算。” 老鲁深深地看了眼张汐颜,点点头, 没说什么。 按照坏账算, 那就是不要钱了。张爷的一双腿断了, 张长寿大师功力全废, 这种情况下,姓马的不仅赖账还反讹,甚至找公家的人来对付他们,半点余地和后路都不留。小老板要是不拿点手段出来, 往后谁都当她好欺负,生意不好做,手下也没法管了。 马教授见张希明残了,张长寿废了,如今出来主事的是张汐颜一个小丫头片子, 是真不把她放在眼里。那小丫头片子能顶什么事, 领他们进山, 能让柳雨用几个捕兽夹逮走,要不是柳雨放她一马,现在什么情况都难讲。他们住院期间,她那么大方地花钱,还不是花钱保平安,想用两句话就吓唬倒他,开什么玩笑。他随手一个举报过去,让这小丫头片子识趣点,这是首都,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不是他们能乱来的地方。 他就在家里等着,看那小丫头能玩出些什么花样,结果等到她说的还款期限过了,仍旧一片风平浪静。他打电话给民宗协了解情况,那边的回复是,“你们之间的债务纠纷,自己协商解决,协商不了找法院。”说完就挂了电话。 总而言之就是民宗协不管这事。 下午,程教授给他打电话,问他把尾款付给张汐颜没有。 马教授回,“老程啊,不是我不付尾款,是赞助商失踪了,联系不上,没钱。”他满是为难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呀,还找上门来说什么给我最后通牒,恐吓我,你说这是什么事。” 程昆明沉默两秒,问,“张汐颜到你家找了你?” 马教授说,“对呀,没见过她这样的,带着人,找到我家,那态度之嚣张,限我今天下午两点前还清,她不仅要尾款,还要什么滞纳金住院费,连你的那一份都要算到我这里,你说过分不过分。” 程教授问,“你没给?一分钱都没给?” 马教授说,“我哪里有钱给。” 程教授当即挂了电话,过了两分钟,又打了过来。他对马教授说,“老马,你现在立即带着钱去昆明找张汐颜赔礼道歉,她说多少就多少,她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跟她玩花样。” 马教授说,“程教授,我真的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程昆明说,“她性子倔认死理,从来不开玩笑说大话,她说是最后通牒,那就是。”他顿了下,说,“为你这事,她哥残了,她爸废了,她都找到你家里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说完,不等马教授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马教授哼笑一声:这是帮小丫头讨债来了。 第二天大清早,天刚亮,马教授被他老婆尖锐的叫声惊醒。 他从床上坐起身,拿起眼镜,拄着拐杖出了房门,问,“怎么了?”话说完,就见到屋子里到处都是死掉的蟑螂老鼠蜈蚣和蛇,从一楼客厅到楼梯,到二楼走廊全是。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死蛇虫,见他养的那缸鱼也全都死了,盆栽的叶子全掉不说,还散发出恶臭味。 他老婆大喊,“老马,老马,这是……这哪来的这么多死东西?”喊出口的声音都变了调。 马教授从牙齿缝里迸出几个字,“张汐颜。”他当即给民宗协打电话。 民宗协告诉他,“我们这里不管死老鼠,你和张汐颜的事,自行协商或找法院。”然后挂了电话。 马教授:“……”他又打电话报警。 警察来了后,问他,“你家是不是放毒、鼠、强了?” 马教授:毒、鼠、强能引来这么多东西吗?他说,“张汐颜,是张汐颜搞的鬼,她是道士。” 出勤的两个民警满脸无语地看着他,其中一个问,“哦,你的意思是道士做了法事招来这些?” 马教授赶紧点头,说,“对对对,就是,就是。” 两个民警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无奈:这还是个教授呢! 一个民警问,“法坛在哪,带我们去看看。” 马教授说,“我不知道她把法坛设在哪,但她昨天来过我家里,肯定在我家放过东西。你们要相信我,这真是她干的,她敲诈勒索我不成,就用这个来恐吓我。” 两个民警坐下,向马教授详细雨地了解过情况,根据他提供的信息,也查了下张汐颜的信息。她昨天下午就坐飞机飞回昆明了。妹纸是名校毕业的高才生,标准的美女学霸,履历档案干净得连个机动车违章都没有。她所读的学校,从初中到大学的分数线都是真学霸才能达到的标准,这又要保持优异的成绩,还要学会在半夜三更从昆明往北京的马教授家里放死老鼠的本事,如果不是不严肃,民警很想问:马教授,您是看修仙小说走火入魔了吧? 他们调取监控,什么发现都没有。 至于马教授坚持要告张汐颜,民警很无奈地告诉她,“我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抓人。” 马教授又说他因为张汐颜的事找过民宗协,让民警找民宗协核实。 民宗协把昨天马教授举报张汐颜,以及他们找到张汐颜了解到的情况,详细告诉了民警,问,“怎么?马教授找完我们民宗协,又找你们派出所了呀?” 民警跟民宗协通完电话,也是无力吐槽。他们让马教授自己把家里的老鼠和蛇扫扫吧,就准备走人。 马教授让民警先不要走,他现在就给张汐颜打电话,并且开了免提,还让民警录像取证。 很快,张汐颜接通了电话。 马教授气势汹汹地问,“张汐颜,你在我家里弄这么多死老鼠和死蛇,你要做什么?” 张汐颜冷笑,“你怎么不说我给你扎小人。” 两个民警很无奈地互相对方:当老赖,扎他小人算什么,美女学霸说不定还会蹲在地上画圈圈诅咒他。 马教授说道:“你就不怕我报警抓你吗?” 张汐颜问,“哪条法律规定不能扎小人了?” 马教授说,“你敢承认你往我家里放蛇和死老鼠威胁我吗?” 张汐颜一本正经地说,“嗯,我从昆明隔着两千公里直线距离扔了一窝蛇鼠到你家恐吓你。马教授,蛇鼠都可下锅食用,希望您吃得开心,用餐愉快。”她说完挂了电话。 马教授,问民警:“你们不信吗?” 两个民警一起看着他,用眼神表示:您看我们能信吗?您当您的老赖,别折腾我们,行吗? 马教授让民警等等,他又打电话给程教授,说张汐颜往她家扔蛇鼠。 程教授沉默好几秒时间才说,“老马,驱使蛇虫是巫教的本事,张汐颜是道家。” 马教授的心念一动,叫道:“是柳雨。” 程教授说,“柳雨在大山里扶贫,你欠张希明的那点钱,还没柳雨捐给山区的零头多,她才懒得搭理你。”他说完,挂了电话。 两个民警直接走人。 马教授只好去请那些道长和大师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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