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打了个酒嗝,老九的手指在傅子虚手腕上一抹,伤口愈合,“等我一下。” 收起匕首,老九起身走到旁边,拿起一只雪白的毛笔,然后随意地踢开地上昂贵的地毯,空出一大片的空地,然后用毛笔蘸着两人的血液,准备在地上画符。 毛笔浸入血液的一瞬间,整根笔好像活过来一般,吸收着血液,直到最后杯中一丝不剩,整根笔也变得血红透亮,如同上好的血玉。 拿着毛笔,老九站在空地中间,左右掐算了一下,趴在地上,开始一点一点画起来。 等血液落在莹润的玉石地板上,刺目的红和纯粹的白格外晃眼,在老九落笔之后几秒内,本来红色的血液逐渐散发出金色的碎光。 等老九将那一片地板全部画满之后,她站在正中间,周围的符文金光大盛,缓缓升起,好像形成了一个金色的牢笼,但是仔细看,却又像是攀附在一个看不见的物体上,才成了这个形状。 站在正中间,老九拿起笔,最后一笔点在自己眉心,通体血红的笔重新变回原来的颜色,白得纯洁无暇。 老九缓缓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缓缓抬起,“天法地牢,以无上功德之力,破之!” 话音落,金光盛,下一秒,只见所有金光同时破开,整个房间里金光灿灿,转眼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放了那么多的血,傅子虚根本没力气站起来,只能看着中间睁开眼睛的老九,“破了?” “不然呢?我出手哪有失误的时候。”睁开眼,老九捏了捏脖子,刚才画了一两个小时的阵法符咒,多少还是有些累的。 “嗯,你家有空房间吗?太晚了,我睡你家吧。”正事解决,傅子虚看着外面完全黑透了的天,再看看现在的时间,完全不想动弹。 “自己随便挑,反正就我们俩,你别上我床就行。” 老九也不计较,又拿起之前的酒杯,给自己倒了酒,在躺椅上躺下,悠哉悠哉地晃了起来。 “你的房间在哪儿?”傅子虚现在确实有些累了,只想赶紧休息,懒得理会老九的贫嘴。 “最乱的那个房间就是我的,你自己去找吧,我等一会儿再睡。” 重新闭上眼睛,老九似乎也有些累了。 傅子虚点点头,自己随便找了个小一点的房间,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却突然困意全消。 仰着脸看着头顶的灯,傅子虚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思念这个东西。 敖幽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基本上自己在哪儿对方就会出现在哪,好像影子一样,甚至比影子还要可靠,突然就这么离开了,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捏了捏手指,傅子虚尽量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现在睡觉才是要做的事情。 但是越这么想,越是适得其反,翻来覆去过了一个小时,傅子虚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十几张画稿,还是丝毫没有困意。 “梆梆梆!” 门口传来敲门声。 “老虚,我知道你还没睡呢,我进来了。” 门口老九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头一次体会到失眠的感觉,傅子虚自暴自弃地靠在床头,决定放弃睡觉。 傅子虚答应之后,老九拎着两瓶酒推开门就进来了。 看着老九脸上的红晕和迷离的眼神,傅子虚有点后悔,刚才是答应的太草率了。 “我这里不收留酒鬼,你要是喝醉了,就给我滚出去。” 十分无情地看着老九,傅子虚继续画画。 老九反脚踢上房门,“我今天来,可是跟你说实话的,你要是不想听我可就滚出去了。” 嘴里说着要滚出去,但是行动却十分实在的直接坐在了傅子虚床前的椅子上。 一人一瓶酒,老九靠在椅子上跟没骨头一样,傅子虚灌了口酒,收下动作没停,“说吧。” “没劲,”把酒瓶放在旁边,老九嗤笑一声,看着毫无反应的傅子虚,“你是态度让人很没有讲故事的心情你知道吗?” “爱说不说,不说出去,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 懒得应付老九,傅子虚知道老九这人,你越是想知道什么对方越是不说,你要是不感兴趣了,她还就非说不可。 老九气得喘了口气,瞪着傅子虚,半晌,没什么效果,也瞪累了,泄气般摆摆手,“算了,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拎起酒瓶,老九站起身来,另一只手拍了拍傅子虚的肩膀,“你是个很幸运的人。” “什么意思?”同样头也没抬,傅子虚对幸不幸运没什么感觉。 “最后我们九个人,都会为你而死,你会活下去,幸运儿。” 低着头,在傅子虚的耳边,老九的声音很低,还带这些酒气,但是傅子虚听得很清楚。 手里的动作停了,傅子虚这是情绪终于有了一些波动,抬起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老九,“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 直起腰来,老九脚步微晃,笑着灌了口酒,摇摇晃晃地转身走了出去,出去了,还真的没忘记带上门。 “你醉了,说的话不算数。” 低下头,傅子虚看着眼前的画,手却怎么也放不下去,低声开口,好像是在说给门外的人听,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傅子虚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她现在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那种感受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很强烈。 强烈到让自己的心跳几乎要为之停止。
第44章 龙族始祖 老九一句话,成功让傅子虚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傅子虚坐在地板上,看着满房间的画稿,从旁边又扯过来一张纸。 “梆梆梆!” 敲门声又来了。 “老虚,你起了吗?” 门外老九的声音跟没睡醒一样。 “进。” 老九推门进来,就看见了自己家里头一个比自己房间还乱的房间。 “你这是要给我拆家啊?干嘛呢?”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纸,老九清晨的困意都吓没了。 “老九,你身上也封印着我的魂魄。” 拿起手中的纸,傅子虚肯定地看向老九,上面写的是昨天晚上她和老九的对话,一字不差。 脚步一顿,老九也不挣扎,大大方方承认下来,“对,我身上封印着你的地魂。” “你到底在做一个什么样的局?从头到尾你到底有几句实话?”把纸撕碎,傅子虚平静地抬起脸。 老九盘腿在傅子虚身边坐下,“都是实话,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也算不过你。” “什么意思?”傅子虚收回视线,斜歪着靠在床边,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人的命数,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但是注定在大致方向上不会有偏离,偶尔偏差也终会回到正轨,但是你不一样,你的命数,没有人能看得透,你在很久之前,就不过一个局,你问我做的是什么局,我没有做过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破你的局,就在前不久,我以为我成功了,但是……” 老九转过身,背靠在了傅子虚的肩膀上,笑得比哭还难看,“就在昨天,我发现,我又输了,我还是没能破了你的局,我究其一生,输了。”
“你说的是实话?” 牙齿有些发抖,傅子虚听得明白老九的意思。 “这时候了,我有必要说假话?”抬起右手,老九的手心中浮现一个金色的八卦法阵球,上面层层叠叠篆刻着无数的符文,“你在一千多年前,死亡后,魂魄分崩离析,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你死地不能再死了,但是那时候的你,就已经在筹划复活的机会。” “你的魂魄不死不灭,所以被分开封印,以数千年轮回之苦,消磨你的命魂,命魂一散,你再神通广大亦无力回天。” “你知道这个结局,所以你不受轮回之苦,你每次都会选择出生即死亡,然后在阴间部署谋划你的一切,在九百年前,你已经尝试过一次,但是实际并不成熟,所以你继续蛰伏,一千八百年过去了,这一世,是你最后的机会,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要么,你死,要么,我们死。” 纵然在说着她们数千年来的仇恨,但是老九的语调依然平缓,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我不记得。” 老九说的一切,对于傅子虚来说都是天方夜谭,她只知道这一世,她活了二十七年,行尸走肉地活了二十七年,剩下的,她都不记得。 “你要是记得,反而赢的未必不是我,”拎起地上一张画稿,老九眼中好像看到了什么,兀自笑了起来,“其实输了也挺好的,老虚啊,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我哪知道?”对于这神经质的老九,傅子虚现在也着实摸不透她在想什么,反而是现在突然摆到她面前的事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见了,一出好大的戏。” 说完,老九嘴角带着笑意,闭上了眼。 —— 深海龙宫。 始祖显灵,就连龙王龙后都站了起来,敖幽站在正中间,仰头看着翻滚的云海,周围乌压压地跪满了海底的臣民。 龙吟声自天边而来,带着远古恢宏的气势和韵律,震荡在每个人的心头脑海。 敖幽就那么看着,却感觉自己的神识都有些不受控制,好像要被扯出身体之外。 努力稳住心神,等敖幽再次睁开眼,眼神聚焦回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原地。 面前的一切都很陌生,很奇怪,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场景。 一棵几乎上接天,下入地的巨树上挂满绿叶和各种各样的果子,明明不应该一棵树长出来的,但是在这里,它们就长在一棵树上。 周围是缓坡舒适的草地,干净地不可思议,偶尔开出的小花摇曳生姿,好像也有生命一样,远处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水声,鸟鸣,还有一些说不上调子,虽然陌生但宛如天籁的乐律。 正当敖幽在想这里是不是仙境的时候,一道稚嫩又愤怒的声音在下方传来,“你踩到我了!” 敖幽低头看去,只见一株黄色的小花正在努力从自己的脚底下钻出来,扑腾着叶子,拍打着自己的脚背,但因为力气太小了,自己完全没有感觉。 “不好意思。” 挪开脚,敖幽小心地看着自己脚下还有没有踩到的小花。 敖幽的脚移开,黄色的小花舒展开肢体,还有些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孺子倒还可教也,上次一个不长眼的家伙踩到我一个姐妹,我姐妹提醒她,她还又补了一脚,临走还摘了我一个兄弟戴在头上,着实可恶得很!” 敖幽:……合理怀疑那就是自己那几百年没见过的大姐。 抖抖花瓣,小黄花扭动了一下叶子,又扑腾了两下,“不过那讨厌的家伙也没讨着好,连主人的面都没见上,哼!那么没礼貌的人,怎么配见主人!不过你还是不错的,要不要我告诉你主人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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