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幼清楞看着她。 “与姐姐大婚前,我问过她,如果我将她送走她愿不愿意走,结果她只对我轻轻的摇头,她知道梁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却始终看不透她!” 萧幼清仍旧盯着,突然浅笑,“若你看透她了,又想做什么呢?” “呃…”楚王凑近一步将萧幼清拉入怀中,低声道:“六郎的心思,姐姐又不是不知。” “你说过,你也有恩于他们二人,但梁文傅最后却投靠了太子!” “投靠太子可能并非他的本意,别忘了,知贡举有两人,除了同平章事还有我师父!” “贡举名次一出来我就去问了师父,省元的答卷,堪称晗晗无缝,真不知是无心之举呢,还是有意如此!” “你是说?” “只是推测,梁是否真心投靠太子,我至今都还不知道呢,最开始我以为他是赵王的人,如今看来,他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梁文傅我琢磨不透,柳姑娘我也看不透,但是从梁文傅到京,柳姑娘所做,我好像又看明白了什么,我素来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所以我想知道答案。” “柳氏?” 楚王点头。 ———————— 书房内的案桌上摆满了一桌大小不一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所有有关沈徒的邸报,而且下官还查到一件事。” “那个大理寺寺丞,是太子的人,沈徒被斩首之前,寺丞曾向东宫报过信,那两名女子的确是东宫塞给翰林医官使的,沈徒贪恋其美色便强行霸占了去,赵王府又与东宫相对,正好给了杨术一个能将眼线剔除的机会,便顺水推舟送给了沈徒,前不久太子妃又派人从东宫拿了一千两黄金分发给了沈徒家中那些没了依靠无家可归的女人!”
“太子妃素来心善,见到这种事断然不会袖手旁观!”赵王微眯着双目。 “会不会是太子妃知道了太子的所作而感到心虚,便想要通过行善积德来弥补罪过,而且监生姜洛川一案,也与太子有关!” “顺藤摸瓜...”赵王看着黄纸上的线索,时辰,地点,接触的人,都有极为详细的记载,“这段时间里接触的外来人除了马军司的马军,就只有这两名女子了…” “王爷,会不会是这二人受了太子的指使,栽赃于沈徒,况且三司的盐铁副使是同平章事的门生,盐铁下设七案,掌管全国矿冶、茶、盐、商税、河渠与军器。” “不管如何,仅凭那大理寺寺丞,太子便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他断本王一只右手,那本王,自然要还他一只左脚!” 赵王侧头问道:“那两名女子找到没有?” 沈易安摇头,“不知为何,沈徒被皇城司揪出后那两名女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下官找了多日也无果,会不会是被太子给杀人灭口了?” “人是从翰林医官使的家中出来的,我正奇怪呢,沈徒死后杨术来替我诊脉的次数都变少了,不仅派了他的弟子过来,还敷衍本王说近日春还寒,大内脱不开身。” ——咚咚!—— “启禀三王,杨医使来请脉了。” 赵王对视了沈易安一眼,旋即低头颤笑,“来的还真是时候!”
第64章 克定厥家 “妾好像有一阵子没有见到杨太医了吧?” “蒙王妃惦记,阳春三月,还寒之时,大内事务繁忙下官抽不开身这才派弟子来的。” “妾不是那些体弱之人,其实不必劳烦太医们隔三差五跑过来的。” 杨术抬着头,想之前赵王妃刚入府时时常拉着一张脸,冷言冷语,果然天家的高墙内,性子再急的人也能给磨平了,“王妃是天子家室,替王妃诊脉是下官应当尽的职责,天子心安,社稷才得以安稳。” “杨太医有心了。” “今儿的风可真大呀!”赵王背着双手跨入内。 “王爷。” “本王可听说了杨太医是从百忙之中抽开身才到我赵王府来的。” “赵王说哪里话,替赵王府诊脉一直是下官分内之事。” “可巧,本王近日忧心之事不胜繁多,故而总是闷的慌,想请杨太医瞧一瞧。” “之所以烦心,是心中所需被压制、克制,使得真正的需求和愿望得不到。” “没有想到杨太医不仅医术了得,连心术也这般厉害呀!”赵王浅浅笑着,挥了挥手。 赵王妃也从座上起身,走至赵王身旁时停下,抬头道:“一会儿妾收拾一下就回山阴伯爵府了,这次妾可能要小住两日才回。” 赵王侧过身,“等下就走么?” 赵王妃点头,“翁翁身体不好。” “晚一些吧,晚一些我陪你回去。” “王爷有事要忙...” “一些小事,不用我亲力亲为。”赵王叹了一口气,“你可莫要学我那长嫂,温温的性子,叫人无从下手。” 赵王妃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朝前离去。 女使将门带拢,屋内的光色连同赵王的脸一起暗沉了下来,赵王将背在身后的手插在腰间,转过身凝着杨术,咬字道:“杨太医!” “下官在!”杨术咽了一口唾沫躬身上前。 “你替本王看诊近二十年,可谓劳苦功高。” “下官受陛下之恩,陛下之信,能替三王诊脉,下官荣幸之至,不敢言苦。” 赵王低下头,眸子变得极为幽邃,“杨术,事到如今,你还要与本王装糊涂吗?” 杨术听着赵王的话身心一颤,旋即缓缓跪下,“三王,下官...”杨术提着一口气,叹道:“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医官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又岂敢违抗君命呢!” “哦,那不知杨太医尊的君,是陛下呢,还是太子?” 杨术颤着叩首,“三王,下官有罪啊,可是下官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太子殿下以尊位而胁,前省又以政事堂为首,下官只得听从君命不敢违抗。”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赵王低头冷冷的看着杨术,“替本王诊脉是陛下亲自交付你的,你竟敢泄露脉案与太子,渎职之罪,欺君之罪,都足够摘了你这颗项上人头!” “臣有罪,不敢乞求三王宽恕,只求三王绕了臣的族人!” 见杨术还算老实,赵王深深呼了一口气,旋即道:“念你你替本王治病多年,二十年来从未懈怠过,本王可以给你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 “但凭三王吩咐,下官,万死不辞!” “沈徒带回的两名女子,是从你家里买的吧?” “是!”杨术忙又道:“那是太子怕下官不老实,安插进杨宅的眼线,那二女有些姿色,被前来看诊的沈将军撞见…” “果然!”赵王扶着额,“见色起意的东西,死了也活该!” “新旧城相隔数里,沈徒为什么要去你家看诊?” “沈将军那日腹痛,他与下官说刚刚好那日所认识的大夫回乡祭坟去了,于是想到了下官。” “是这样么?” 杨术点头,“三王若是不信,可以询问沈将军的亲信!” “那两个女子与沈徒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将军强占了一夜后要带走,下官知道沈将军是殿帅的人,下官便不敢拒绝,带走后沈将军还给了下官一百两黄金,之后沈宅发生的事下官也不知,不过那两名女子被带走后,太子派人来问话了,下官只得如实回答。” “果然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杨医使,杨太医!” “罪人在!” “本王可以给你补过的机会,并且让你仍旧待在翰林医官院做你的医官使,不过,之后的一切,你都要听本王的吩咐行事。” “下官谢三王大恩,若获新生,必以三王为尊!” “行了,那晗晗虚作假的话说给太子听他或许还会赏你点什么,在本王这儿,只要老老实实办事就行了!” “是!” ———————— 东宫内,梁文傅满脸焦急,“赵王已经在派人搜寻了,他定然是查到了蛛丝马迹,若是被他捷足先登,先一步找到,那殿下...” 太子不以为然,“本宫已经派人去搜寻,可找不到本宫有什么办法,也许死在了某个角落呢,而且这事又不是本宫做的,本宫又有何惧?” “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欲加之罪吗?” “本宫是君,除了陛下,谁敢欲加本宫的罪?” “再说,本宫都找不到,他赵王就能找到?殿前司又不是皇城司。” “总之,殿下若找到了那两个人绝对不能留下活口!” 韩宅的书房里,韩汜查看着满屋子从老宅运来的旧书,其中大部分为手抄,字迹比之印刷还要工整。 倒腾半天后,韩汜才请赵王坐下,“昨儿大晴,下官便将书搬出去晒,没有想到下午便转了雨,幸好下官收的及时。” “没有想到先生也有失策的时候啊,不过先生对于这些书,还真是看如宝贝。” 矮桌上煎着热茶,韩汜倒了一杯递给赵王,“三王来找下官,可是为了沈徒一案?” 赵王轻轻点头,“本王与舅舅探查多日,怀疑是太子所为。” “哦?”韩汜好奇的抬头。 “大理寺左寺寺丞是太子的人,怕打草惊蛇所以只安排了人监视,沈徒死前腹痛,便去了翰林医官使家中,还...从他家中带回去了两名女子。” “带女子回去作甚?” 赵王便抿嘴撇过头,“先生有所不知,这个沈徒其他都好,就是好色了些,昨日本王找杨太医问话,他全都招了,这两名女子的是太子的人,不过本王翻遍了东京也未找到她们,本王还以为是太子杀人灭口了,可探子来报说最近东宫也在找东西,这就让本王不得不怀疑了!” 韩汜从容道:“有迹可循,可三王不觉得,一切都太过蹊跷么?” “东京城的名医那么多,沈徒怎么就偏偏凑巧要去杨医使家中?” “杨医使是医圣,而且沈徒这人,从来都是只认定自己所信的人!” 韩汜轻轻摇头,“且不说沈将军为何会突然犯病,据下官所知,杨宅并不小吧?怎么就偏偏遇上了太子的人,杨太医既然知道那二女是太子的人,又为何敢将她们送给沈将军?” “难道真的是想借势除人么?” 赵王细细想着韩汜的接连反问,旋即点头道:“但不管如何,此事太子都无法洗脱嫌疑!” “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斗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 赵王抬头,盯着韩汜楞道:“难道太子是桑榆,楚王才是那个瓜?” “是瓜还是桑榆,寻之却不可兼得,取舍,就看三王了!” “本王若想兼得呢?” 韩汜伸出端在腹前的手,“其实,三王在找下官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吧,”勾嘴浅笑的人看着空壶,“茶没了,下官去取些井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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