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是这种可怜巴巴的像小狗一样的眼神......尤忆忍不住心软了软,语气跟着软了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啦......”就是她会觉得不自在。 陆雪遥眼睛湿.漉.漉的:“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让我去看看吧,我保证不打扰你。” “好、好吧......” 被某人装可怜打动的女孩无意外的妥协了,尤忆现在还没意识到,跟她共处一室的是一位影后,最擅长的就是演戏了。
第10章 陆雪遥曾经看见过街头艺术家,坐在人流量大的街边,安然从容的提着画笔,给有兴趣的游人画一副素描画,最多不过花去几分钟,画出的素描惟妙惟肖令人叫好,收到费用也极为低廉。 她以为尤忆也是这种,为了賺钱才去辛苦卖艺。可真正见了她画画,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尤忆给人画画是不收钱的,而且她不画那种便捷快速的素描,她只画油画,油画比素描复杂的多,耗时也长,因此模特等待的时间相对要更久一些。 现代社会,人们走路都来去匆匆,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哪里有那么多人愿意花一两个小时保持着一个姿势,什么也不做的当一个模特,等待一副画像的完成? 维多利亚河滨行人很多,尤其是周末时分,河堤的行道树下人来人往。 尤忆十七岁就开始来这边画画,到现在已经三年了,附近许多人都认识她。于是来到固定位置坐下后,没过一会儿便有人热情的过来打招呼,大多是年纪比较大的老年人。他们喜欢沿着泰晤士河散步,而年轻人一般喜欢喝酒泡吧约会,对这种从小看到大的风景一点也不感兴趣。 陆雪遥坐在一棵树下的木质长椅上,离尤忆不过几米距离。 尤忆在仔细地整理自己的画具,架好画架、夹上画纸,把颜料和画笔一一摆出来。一面对画板,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心无旁骛的看着那些作画工具,眼神专注而认真。 有相熟的路人跟她说话,她便微微笑着回应,乖巧的像见到长辈的孩子。也有几个生面孔好奇凑上前,看着像是来旅游的游客,有老有少,白皮肤黄皮肤混杂。 在她说自己只画油画且耗时较久,那些人都望而却步离开了,不过也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停留了下来。 女孩看着很小,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她的眼睛是深蓝色的,经过交流得知她是美国人,刚刚高中毕业来毕业旅行。得知要画一个半小时才能完成一幅画后,她思索了片刻,选了一个树下的长椅,盘腿坐了上去,摆出一个很酷的姿势。 尤忆画画的时候表情很严肃,板着小脸目光炯炯,看几眼椅上的女孩,再在画板上画几笔,一眼也没看坐在不远处的陆雪遥。 陆雪遥说不会打扰她,就真的一声不吭,只是坐在树下看她专心画画。 看的久了,就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从前。 十六岁的陆雪遥是个混世魔王,又酷又拽又嚣张,抽烟喝酒打架胡作非为,除了杀人犯法谈恋爱啥都干。她长那么大,身边没有一个玩的好的女性朋友,跟着她的都是小弟和狗腿。一句话就是,陆哥最烦哭唧唧嗲声嗲气的女生,有事没事掉眼泪,说句重话红眼眶,她一拳能打十个。 中二期的陆雪遥看不上软趴趴的小姑娘,也郁猝过为什么老妈把自己生成个女孩儿,但性别已经无法改变了,能改变的只有自己。于是她剪一头炫酷的短发,穿男生款式的衣服鞋子,跟人报名号只叫陆嚣。 遇上尤忆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到底是良心未泯,她还做不出把人家钱拿走,小姑娘丢路上这种事。她又不愿意回家,她是被她爹开车送军营半路上溜出来的,回去不说要脱一层皮,还是得送到营地里去。笑话!她爹是那军队的一把手,她去了不就是自寻死路? 没办法,只得把这软乎乎的小丫头带上。 两人沿着公路一直走,大夏天的太阳晒的人汗水直流,小姑娘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家出走,偏偏胆子小的很,一路紧攥着陆雪遥的T恤边边不松手,低着头偷偷抹眼泪。 本身跑出来心情就不好,身边的小丫头又是个哭包,泪珠子吧嗒吧嗒砸在路上,哭的叫陆雪遥忍不住烦躁。那揪着她衣服的小手力气也大,肥大的T恤衫被扯的紧贴在身上,汗水浸湿了一大块。陆雪遥暗自吐槽:无论年纪大小,女人都是麻烦的生物。 “喂。”她停住脚步,喊她。 小丫头懵懵懂懂的抬头看她,大眼睛泪汪汪,在灿烂的阳光下像两颗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她的脸被太阳晒的发红,一排小米牙死死咬着下唇,哭的像个可怜兮兮的小花猫。 陆雪遥啧一声,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你快把我衣服扯破了。” 话音一落,那只白生生软乎乎的小手猛地就从她衣角上撒开了,像被水烫了似的。小丫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委屈惊恐,抽抽搭搭的道歉:“哥哥、对、对不起QAQ” 陆雪遥发现她眼角有颗小痣,棕色的,缀在眼尾越发显得可怜。她记得这种痣叫泪痣,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有泪痣的人命不好。漫无边际想到这个,她面无表情的把手伸出来,语气很臭:“别扯我衣服了,要牵就牵手。” 小丫头瞪大眼满目诧异,陆雪遥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像不良少年,要不是她独自一人太害怕,是不会选择跟上她的。十二岁的尤忆纯白如纸,颤巍巍伸出小手去碰那只大手,真切抓住的那一刻,她脸上还有斑驳的泪痕,眉眼却染上了粲然的笑意。 “谢谢、哥哥。”她细声细气地说着,握着陆雪遥的手用力到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陆雪遥不再看她,接着大步往前走,声音淡淡的:“喂,小丫头,你叫什么?” 小丫头嗓音跟人一样软:“我、我叫尤忆,别人都叫我一一。” “哦,一一,”陆雪遥觉得这名字挺可爱的,“我叫陆嚣。” “陆嚣哥哥~”一一很乖的叫人,觉得这个大哥哥看起来很凶,其实人很好呢。 然而当晚,“陆嚣哥哥”的真实性别就被揭穿了。 她们走的路是往京市外围去的,两个人越走四周越荒僻,幸好陆雪遥路上经过一家店买了几个面包带着,到了傍晚天快黑的时候,饥肠辘辘的一大一小啃着面包,路过一条小小的河流的时候,浑身黏腻的陆雪遥双眼一亮,带着尤忆往河边上去。小河流离公路有点远,她离开大路往那边走,小丫头信任的跟着她。 “哥哥,我们今晚在哪里睡觉呀?”夕阳余晖斜斜照射在两人身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 陆雪遥沿着小河走,在河边找到了一大块平整的石头,石头附近还有好几棵树遮挡,当下拍板道:“就在这里吧。”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洗个澡。”陆雪遥说着,跑去河边朝水里纵身一跃,河面上炸起巨大的水花。就在她沉在水底深潜进去看这水有多深时,就听水面上“咚”的一声落水声,伴随着女孩子脆嫩的惊叫。 “哥哥、呜呜你在哪里……”她往上浮起,就见那被嘱咐等她的小丫头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小脸湿.漉.漉的,满眼都是绝望无助。 见她从水里出来,尤忆泪珠子直往下滚,长长的眼睫毛湿濡着黏在一起,瘪着嘴张开双臂往她这边探:“哥哥你去哪里了……” 陆雪遥一看就知道她不会游泳,这河中间有点深,赶紧过去把人揽住,好气又好笑:“不是叫你等着吗,怎么下来了?” “你、你到水下去好、好久,我、我怕呜呜呜……”小丫头哭到哽咽,应该是吓的狠了,身子还在颤抖。
陆雪遥心中一暖,这是第一次有人担心她为她哭,还是个初次相见的小姑娘。中二期的陆哥没跟女孩子相处过,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哄人,还是人趴在她胸口自己哭完了才好了。结果尤忆慢慢停下了后,犹犹豫豫的说:“哥哥……你为什么穿着女孩子的内衣呀?” 陆哥:“……”完了,掉马了。后来她给她解释了一通,才叫尤忆明白她为什么是姐姐,不是哥哥。 忆及往事总是怀念的,那些记忆有尴尬也有甜蜜。很多事她现在想起来,会觉得当初的自己傻到不忍直视,又因为有了那个叫一一的小姑娘而忍不住时常回忆。 “谢谢你,你画的真好!”活泼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沉思,一个人旅游的女孩离开了长椅,站在尤忆身旁端详着手上的画,“多少钱?” 尤忆摇了摇头,女孩的赞美已经让她满足,何况她一贯不收取费用,“不用钱的,送给你。” 她弯着眼儿笑,下一秒便被年轻的女孩拥抱住了,还亲昵的贴了一下她的脸颊,“你真美,画的画也很美,真高兴认识你。” 这边的人总是十分热情,尤忆很习惯的道:“谢谢,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女孩满意的离开了,尤忆拢了拢耳边的发,就听一道温雅醇厚的女声响起:“不是说过了,你的手上有颜料。” 她闻言抬起头,表情有些窘然。她画的入神,一时倒把陆雪遥给忘记了。正不知道说什么好,陆雪遥出声道:“能帮我画一副画吗?” “诶?”尤忆有些惊讶,很快便答应下来,“可以的。”她来给人画像是为了练习画功,给谁画都是一样的。 陆雪遥站在她前方不远处,双手放入衣兜里,脊背挺直站立原地。她的双眼光明正大的看向尤忆,一刻也不曾移开。 别人可以与她贴面拥抱,而她,目光贪婪放肆一些都怕冒犯。只有借着这样的机会,才能得到她专注的视线,以此来慰藉日益焦躁的心脏。 回忆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刺痛。
第11章 尤忆看着面画板上的画,有些入神。 画中背景被模糊处理了,傍晚的泰晤士河倒映着夕阳,泛着暖橙色的粼粼波光。河滨的梧桐树还都是光秃秃的枝桠,像怪物的利爪伸展刺向天空。树下行人三三两两悠闲的散步,也有一些安然的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河流、树木、行人都着墨不多,像拍照时的远景一般模糊的只有大致的轮廓。 这一切,只为了衬托画中央的那个人。身形高挑的女人穿着褚色的大衣,大衣扣子没有系,衣襟敞开着,露出里面浅灰的针织背心和雪白的衬衣领,下搭一条黑色的紧身裤,明明是平常的装扮,叫她穿来却有股不一样的味道。她双手插兜,站立的姿态随性而闲散,身形却笔直□□有力度,肩部打的很开、腰板很直、脖颈线条流畅,这些微小的细节一般人难以察觉,若非尤忆一一将其描绘于纸上,怕也是发现不了。 如果说陆雪遥的仪态十足优雅,那她的脸则叫人惊艳。她的五官与她的气场大相径庭,她浑身的气势偏硬,五官却趋于柔美。那张脸整体的线条都很柔,基本没有什么棱角,皮肤又白又细腻,眉眼温婉目光清润,淡色的唇习惯性微勾,不笑也带三分笑意。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0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