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真半假地说:“你不知道,你昨晚突然晕过去,可把我给吓坏了。” “是吗?”圣徽看着白琅,不咸不淡地说道。这模样这神情这语气,说她没有起疑心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就在白琅想应对之策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眼前这人并没有说自己不是岳歌妄,那说明在这段时间里,她是想要凭借岳歌妄的身份行事。 既然如此,自己心虚个什么劲? 而且眼前这人,肯定知道不少秘辛,白琅可想从她嘴里撬出答案来。 当下白琅戏瘾大发,装作惊讶地问道:“你是发热了吗?怎么感觉与平时不同了?” 她这番话说出口,只见得圣徽脸上表情一僵,随即有些僵硬地回复道:“好像是。” 她说:“我现在脑袋有些晕,看人也看不清楚。” “既然如此。”白琅十分“诚恳”地建议道:“那我们再去大夫那里瞧瞧吧。” 圣徽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个提议,她又没有生病。因为不清楚眼前人和“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所以圣徽只能较为保守地说道:“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话说了一半,她又想起曾经自己对一权下过的吩咐,急忙补充道:“我都喝了十来年的药了,实在是不想喝了。” 白琅闻言,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表情不变,假装震惊地问道:“你不是最喜欢吃苦的东西了吗?” 她说:“拿药当水喝,还必须加黄连和苦胆。” 不顾圣徽僵硬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还说你就算不吃饭,也必须要喝药,不然活着根本没有意思。” 听完白琅这句话以后,圣徽脑袋转不过弯来,极其震惊地开口:“我…说过…这句话吗?” “当然啊。”白琅秉承着不能让圣徽好过的原则,说起假话来一套一套的。只见她拍拍胸脯,十分郑重地说道:“你爱吃苦是出了名的,不信你待会儿回去问问其他人。” “是…是吗?” 圣徽虽然觉得白琅在诓骗自己,可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又开始怀疑。 ……不会真的有傻子,喜欢吃苦的吧? 她思虑再三,决定与其自己想,还不如问钦原。至少有奴仆契约在,它肯定不会骗自己。 嘴巴开开合合,印在灵魂上的契约开始发烫。可烫了许久,都没等到鸟来。 看见这副模样,圣徽更加不耐烦。 就算再怎么记得要扮演岳歌妄,稍显急迫的语气,还是将她的烦躁给泄露出去。 她问:“钦原呢?” 本来以为哄骗了圣徽,现在正开开心心的白琅闻言,精神再度紧绷。她并没有回答圣徽的问题,反而反问圣徽:“你什么时候和钦原那只鸟那么熟了?” 她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和钦原应该是相看两厌啊。” 这一番话说出口以后,圣徽连笑容都装不出来了。 她只能勉强地提起嘴角,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是吗?” “对啊。”白琅张口便来,说话不打草稿:“毕竟你在第一次见钦原的时候,就笑它长得丑,难看。” “……”圣徽缓了好半天以后,这才慢慢开口,语气和之前完全不同。她带着些许傲慢,和隐秘的怒意,逼问白琅道:“木吾和你说了些什么?” 白琅心头重重一跳,紧接着又故作轻松地开口道:“没大没小,要叫木吾老师。” 谁料圣徽却不是很好搪塞,她抬起头来,与白琅对视。一双眼好像能蛊惑人心,叫对方把潜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
见白琅视线逐渐涣散,圣徽这才开口,语气高傲:“我是谁?” 白琅呆呆地回答道:“岳歌妄。” 听见这个答案,圣徽却并不满意。她眯起眼睛,再次逼问道:“昨天木吾对你说了些什么?” 白琅继续回答:“说你晕过去了,要找大夫。” 怎么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圣徽蹙眉,又问道:“他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吗?” 只见白琅摇头,“没有说。” 看来自己的身份确实没有暴露,圣徽蹙眉,却觉得事情蹊跷。当下也没立即解开施加在白琅身上的韵力,就算白钻又裂开一条缝隙,她也不停手。 不过问的问题,倒是开始变化。 她问白琅:“你是天选者?” 白琅点头:“是。” 圣徽听见这个答案,心中奇异地升起不安。可立马又压下去,又问:“见过汪尧吗?” 白琅道:“见过。” “他在哪?” “他死了。” 看见对方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圣徽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应该为汪尧的死悲伤,还是改为自己身份没有暴露,而感到欢喜… 不对,她此行本就是为了铲除汪尧,现如今,他死了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要伤心呢? 圣徽觉得自己应该笑,可是嘴角太沉重,完全笑不出来。到最后,圣徽也无心去过问白琅的事情了,当下便撤掉韵力,站在白琅的面前,一语不发。 看着沉默的圣徽,白琅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就着了道了。 要不是身为天选者,时常都是耳清目明的状态。就算被事实冲击,也不会出现晕眩的发应。 这才能叫白琅在第一时间提高戒备,搞清楚眼前这人耍的什么手段。 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是信了? 想到这里,白琅乐滋滋地,决定不能叫眼前人有好果子吃。 当下就抽身而出,对圣徽贴心地说道:“对了,到喝药的时间了。” 她笑里藏刀,格外兴奋:“走吧,我们先回去吧。” “……好。” 尽管圣徽再怎么不情愿,也跟着白琅回了络才处。只见她面色如常地跟在白琅身后,似乎没看见络才处漆黑的大门。 而才进门去,就看见一人一蛇瘫在地上晒太阳。 因为担心元鹊先说话,会暴露岳歌妄夜晚存在的真相。所以白琅在元鹊抬起脑袋看过来的时候,就抢先开口,在圣徽看不见的角度,对着元鹊挤眉弄眼道。 “圣女大人大驾光临,你给她的药熬好了吗?” 只见得元鹊有片刻的怔愣,随即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来,卑躬屈膝:“是在下无能。” 他说:“药谱被搞丢了,手里的药也见了底,所以还没熬药。” 没想到元鹊这么上道,白琅更加开心了。她做出嫌弃的模样来,呵斥元鹊。 “啧。”她说:“就是黄连苦当归和不去籽的莲子,在炉子上煨一个钟头,这么简单的药方,你现在都还记不得?!” 元鹊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我说少了什么呢,原来是莲子。” 他毕恭毕敬地说道:“我这就叫人送来。” 紧接着,他又对圣徽行礼道:“圣女大人且等着,在下这就去熬药。” 而圣徽看了这一出戏,虽然心底觉得怪怪的,可若要追究起来,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最后只能心烦意乱地点头,一脸的不耐。 元鹊见此,在低下头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最后他也没和白琅说什么话,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起来,真的去煎药去了。 至于白琅则鞍前马后,把圣徽哄回了院子。毕竟这里没有其他人,她想要套取消息,也套不到。 虽然白琅相信元鹊的眼力劲儿,但是对于骆绀和阴衾,这两人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有必要先通个气。 免得功亏一篑。 想了想,白琅便对着圣徽说道:“我去找人给你买黄连点心,你现在有病在身,元丹又被天机阁那群老妖婆给挖了,身体肯定吃不消,还是先躺下睡一会儿吧。” 这句话圣徽听着,只觉得怎么听怎么刺耳。可到最后,她也只能顺从地躺在床上,看着白琅离开房间,还不忘贴心地关上门。 等白琅离开以后,她这才捂着自己的心口,疼得直吸气。 白钻的缝隙越来越大了,如果她再随意用韵力,只怕要不了多久,这身体就要报废了。 到时候苍梧之灵没得手,无生界也没进去,白钻却显形。那她一直以来的谋划,岂不是付诸东流? 成功已经近在眼前,她绝不能接受功败垂成这种结局。 之后,还是莫要用韵力了好。 只是不用韵力,她又要怎么得到苍梧之灵,怎么杀掉现存的天选者呢? 圣徽捂着心口,不停地驱使着奴仆契约。 可她在房间内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自己的仆人。 废物,全部靠不住! 圣徽想要出口痛骂钦原,可碍于身体着实疼痛,什么话都说不出。 当即她也不忍着了,嘴里开开合合,残忍又变态的笑容,就浮现在她脸上。 而原本在须弥间里,一心和契约做抗争的钦原突然脸色大变,整只鸟儿滚落在地面,满地打滚,凄厉的嚎叫刺耳,惊飞了其他活物。 木吾老师化作人形,守在钦原的身边,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为钦原注入韵力。 叫它能够好受些。 至于白琅也没闲着,她马不停蹄地去了元鹊的房间。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就听见元鹊质问的声音,“那是谁?” 他也看出来岳歌妄不对劲了。 白琅也不含糊,直接说道:“她是圣徽。” “圣徽?”元鹊眯起眼来,“她是圣徽,那你的岳歌妄呢?” 听到这里,一直笑着的嘴角才弯了下去。白琅面如死水,冷冷开口:“她抢了岳歌妄的身体。” 元鹊却毫不意外,而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白琅坐下,与元鹊商量道:“我们现在必须留着圣徽。” 她说:“其一,钦原受她折磨,如果轻易放走了她,叫钦原再落入毒手就不好了。” “其二,她作为初始的天选者,肯定知道钦原和木吾老师不知道的事情。”说到这里,白琅又补充道:“比如有没有不牺牲,就能太平的法子。” “其三,岳歌妄还在这具身体里。” 说完这三点以后,白琅这才下了结论:“所以我们这段时间里,要套她消息,陪她演戏。” 元鹊闻言,抛着手里的药罐子,挑眉问道:“那我要不要好生伺候她?” 白琅回以一笑:“看你心情。” 紧接着,她又说道:“那药熬越苦越好。” 她说:“因为这人,岳歌妄喝了十来年的药。” “我要让她在这段时间里,把之前岳歌妄尝过的苦,全部尝一尝。” 这个提议叫元鹊十分满意,他开心地掏出小蒲扇,一堆药材眼都不眨地往里倒。只是片刻的时间,呛鼻的药味就从小炉里溢出。 白琅连忙捂着鼻子往外跑,还不忘叮嘱元鹊:“你可小心点啊,别把人给我弄出毛病来。” 在烟雾缭绕之中,元鹊老神在在地坐着,“你在教我做事?” 知道元鹊这人生有反骨,说多了他反而不乐意。白琅也就只能暂且歇下这个心思,出门去找阴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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