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祁长乐这样的表现钟离御并不会厌恶,也不会心生芥蒂,倒不如说,正和她意。 再说,祁长乐本身就是她的人,她的人被欺负了报复回去,不是很正常吗。 “你有这个权力的,长乐。”钟离御声音微低,带着蛊惑。“我给予你这样的权力。” “日后谁欺负了你,你都可以报复回去,这是我赠与你的,独一无二的权力。” 祁长乐微微睁大眸子,眼底倒映着钟离御的脸庞。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克制住心底的颤动以及手指的颤抖,而后轻微,点了点头。 “谢陛下……” “至于那二人。”钟离御看了眼殿下的人,思索了下,“你想怎么报复回去呢?” 祁长乐一怔:“不是已经,报复了吗?” 钟离御抬眸看了看她,而后发现祁长乐竟然是认真的,于是她不禁低笑出声。 钟离御一只手扶了扶额,带着无奈。 “该怎么说你才好呢……” “长乐,你可真是——”钟离御玩味的勾起唇角,指尖在祁长乐下巴处挑了挑,带着些挑逗的意味,笑道:“太善良了。” 祁长乐没有接这句话,她视线微微偏移,看向一边。 善良? 如果不是她明确知道女君这句话是真的在夸她,她险些以为对方这是在反讽了。 她怎么可能善良呢。如果她善良的话,就不会处心积虑用心机勾引无辜的钟离御,让对方宠爱她了。 祁长乐并不认为自己善良,至少她从不会以德报怨。 “既然这样的话,先让人把他们送回去吧,在这里也是碍眼。” 钟离御轻轻拍掌,很快便有人拉着昏倒的二人退去。 看着他们,祁长乐想到了此时不知在何处的祁天香,她微微启唇,却终究没有问出去。 为什么要问呢? 祁长乐眼底的光沉了下来。 她又不是真的关心祁天香的死活。 想到这里,祁长乐手上的力道松了松,终究没有问出口。 回到了幽香阁后,素昔连忙迎上来,但她并没有不知趣的询问祁长乐方才为何逗留在保和殿,毕竟对方和女君的事情,她作为下人还是少关心微妙。 在帮祁长乐换衣服的时候,素昔看见祁长乐指尖微颤,有些微的讶异:“小主?” 祁长乐垂着眸收回了思绪,而后便看见了自己指尖的情况。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 自然没事,她又不是因为恐惧而被吓得手抖。 恰恰相反,她是因为激动。 因为第一次切实的触摸到了权力,因为第一次觉得权力于她触手可得而生出的激动。 祁长乐闭了闭眸子,只觉得野心与欲望在心底发酵。 她想要在这条道路上走的更远些。 想起今日殿上,自己的一句话仿佛就能决定祁思的命运,这让她生出了虚幻的不真实感。 但祁长乐还未彻底迷失,她知道这一切都源于女君的宠爱。 没了宠爱她什么都不是。 所以—— 祁长乐睁开眸子,眼底带着灼灼生辉的光。 * 暗室内,祁天香幽幽醒来。 起初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醒神了片刻后,才猛地站起来。 ——祁长乐! 还有女君陛下。 随后,祁天香才发现这里情况不对劲,她好像是被什么人给抓来了? 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天香总觉得空气中带着一丝血腥气味,让人胆颤。 而且这里太黑了,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祁天香瑟瑟发抖之时,门开了。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接着有人替那人点了灯,祁天香眯了眯眸子,终于看清楚面前以及周围的情况。 但是看清还不如没看清。 她惊恐的倒吸一口凉气,带着惊惧看着面前摆放着的各式刑具,手脚发寒。 而后她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人。 ——面带笑意、穿着一身玄服的女君。 祁天香连忙跪下,脑子里一边思考着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边向女君行礼。 这个时候,一个让她害怕的猜测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事实上他们这些人之所以畏惧女君并不是凭空想象,更不是捏造出传闻安在女君的身上。而是女君的确做过类似的事情。 因此当祁天香被关在这里,并看清楚面前摆放着什么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了颤抖,或者说后悔。 因为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末路。 钟离御在前方坐下,睨了眼祁天香,而后带了抹嘲笑,“看来,你倒是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啊。” 豆大的汗珠从祁天香的额头滚落。她慌张的说着请罪和请求原谅的话语,但大脑早已一片糊涂,连自己说了什么话都记不清楚了,好像有另一个人在坚强的替她开口求情一样。 钟离御没有兴趣听祁天香的废话,毕竟她既然决定了做什么事,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她也从不打算放过祁天香。 钟离御从座上下来,而后半蹲,看着祁天香。 “嘘。”她笑眯眯的竖起食指,“不要太大声了。” “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至多——只是完成今天没有完成的事情。” 黑色的眸中裹着如蜜糖一般缓缓流淌着的恶意,又携带着孩童般的残忍,让人脊背生寒。钟离御唇角的笑意加深,好似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了起来。 “陛、陛下?”祁天香声音颤抖着,因为她想起来钟离御所指的“未完成事件”是什么了。 她下意识的向后挪了一步,然而还没等她动作,就被两个宫人按住了。 “不、不——!陛下求您放过我,我可以去找姐姐请罪,无论她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求您了,不要、不要毁掉我的脸!” “啊。”钟离御略带不满道:“太吵了,而且,挣扎的幅度也太大了,你这样子,我很难继续刺字啊。” 虽然是这般感慨着,但是钟离御脸上却没有任何怜惜以及心疼的神情。 而后,她带着笑意伸出手,捏住了祁天香的下巴。 “咔嚓。” 她将祁天香的下巴卸脱臼。 祁天香恐惧的停顿在原地,涕泪横流,疯狂想要挣扎,然而却动弹不得。 钟离御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而后向旁边伸手,有人给她递上了一根簪子。 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祁天香依然还是可以一眼认出,那是她自己的发钗。 金色的尾端折射出寒芒,冰凉的钗尾贴在了肌肤上。 “救、救命……” 钟离御没有理她,而是认真端详着这张脸。 “那么,要从哪里下笔好呢。”她弯了弯眸子。 …… 结束之后,钟离御随手扔掉钗子,而后她垂眸嫌恶的皱了下眉,有些血渍方才顺着发钗的地方流到了她手上,现在显得有些脏污。 祁天香叫的声音实在太大,吵的她头又痛了,因此最后钟离御下手便重了些,结果弄到了她自己手上。 虽然她是喜欢欣赏别人痛苦崩溃以及绝望的神情不假,但是放在祁天香身上,她却丝毫没有玩乐的心态。 钟离御眼底瞳光幽冷。 非要说的话……看着祁天香,她反而想到了长乐。 钟离御眸子微动,莫名想到那日她手上也是如此,沾着脏污,然后祁长乐轻柔的捧起她的双手,接着帮她擦了干净。 钟离御笑意中多了一丝暖意和愉悦。 长乐是不同的。 钟离御站起来,立刻便有人端上了一盆清水。她转身将手放入其中,仔细清洗着,同时漫不经心吩咐道:“把她扔到祁思家门口去吧。对了,记得吩咐下去的事情做好,户部侍郎家中不得留粮食,一日只给他们吃一餐。” “是。”站在旁边的人顿了顿,又问道:“那徐氏呢?” 钟离御擦手的动作一顿。 徐氏,她记得是祁长乐的生母。 “徐氏的话,照旧。”钟离御垂眼擦了擦手,“顺便让人过去盯着,不许他们生乱,或者抢徐氏的份例。” “是。” “对了,带句话给户部侍郎。”钟离御勾起唇角,“如果他们一家实在饿得不行了,可以来求我,内务府那边年年剩余不少猪食狗食,他们要的话,直接去内务府领就好。” “是。” 钟离御自言自语道:“先饿个一年半载吧,总归饿不死,不是吗。” 在她离开前,钟离御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身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祁天香。 “找个御医给她看一下,务必保住她的性命,以及记得脸上的疤痕保存好。还有——” 钟离御眼底情绪幽沉,但却带着难以掩盖的愉悦。 “记得让礼部尚书之子和她的婚事早日举行。” 天造地设的婚事,她又怎么会拆散呢。 * 祁长乐人在深宫,本身又无人脉和渠道,家族中也没有留给她的力量,因此她获取讯息总归慢一些。 外面户部侍郎家已经天翻地覆,但她还待在宫中,安然度日。 不过祁长乐也没有闲着,自从上次送完莲子羹之后,她开始计划着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炎炎夏日已经朝着尾声走去了,近来这几日天气都不是特别的热,当然午时那会自然不同。因此祁长乐想,这次该给女君做些什么呢?要怎么争宠呢? 与此同时,她这几日和王常在王曦怡走的近了些,对方常常来幽香阁串门,找她说话。 起初祁长乐以为对方是要投靠她,带着些打量以及探究的视线,但后来她发现……王曦怡好像只是单纯找她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翊坤宫时给了她一些错觉,王曦怡似乎变得有些依赖她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一来……王曦怡没有坏心思,偶尔跟她说说话打发时间倒挺不错,毕竟那是一个还算可爱率真的小女孩。 二来,王曦怡家中长辈品阶虽然不高,但是在宫中似乎有自己的人手,虽然帮不了做大事,但是如若只是打探事情还是可以的,因此,祁长乐从她那里听了不少消息。 比如说贵妃的事。 贵妃苏暮和,据说是前朝苏将军之子。传言苏将军骁勇善战,镇守边疆,为国为民立下了许多战功。 但是先帝中晚年之时,苏将军却被查出有反叛之心,先帝一怒之下想要诛其九族,但后来因为朝臣反对者居多,便从诛九族改为了贬为庶人、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京。 原本苏暮和也应当跟随父亲一同走的,但是当时深得帝心的钟离御出面求和,这才保下了苏暮和。 后来钟离御登基即位,便封了苏暮和为贵妃。 每每想到这里,祁长乐心底的情绪便有些涩意。 所以……女君果真很喜欢苏暮和?喜欢到了不顾先帝喜怒颜面,非要保他不可。 祁长乐说不清自己此刻什么感受,但唯一能说的就是……她心底有些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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