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大宫女也是一脸惊慌。 “娘娘!” 虽然她跟着应妃,知道对方一直以来都有捉弄欺负其他妃嫔, 但是这次情况和以往可不一样了。 因为以前没有闹出过“人命”, 应妃的手段恰好是让他们那些人吃到苦头,但却不会难以忍受的地步。可这次却不一样了,祁婕妤不仅昏倒, 而且看样子受的伤还不轻。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人可不是后宫之中的无名之辈了,这次是女君宠爱的婕妤! 大宫女连忙喊人:“来人,去宣御医过来,快去!” 随后,她又看向应授成。“应妃娘娘, 您看她……” 应授成这才猛地回过神。他咬了咬牙,忍着内心的不忿,“把她移到床上去,给我看好了她!” …… 祁长乐的确是故意的。 揉腿是,点那个穴道是,故意撞过去也是。 当然,昏倒却不是了。 因为她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在被冲倒的那一瞬间,大脑一阵眩晕,像是马车在山崖间翻滚一样,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难受且胸闷。 于是祁长乐便顺势真的昏了过去。 但是她昏倒的时间没有那么长,几乎在自己被人搬到床上的那一刻,她的神智就已经有些清醒了。 听着外间的嘈杂混乱,祁长乐大致明白事情向着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 她心底掩下了一分笑意,安静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御医过来了。 对方先是拜见了应授成,而后被他不耐烦的喊起。“你快点进去看看她。” 御医应是,而后,祁长乐感觉到一方手帕被盖在自己的手腕上,接着便是御医的诊脉。 对方沉吟了片刻,而后将祁长乐的身体状况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应授成。 无非就是偶感风寒,体弱无力,受到惊吓与推搡,头脑昏昏,便一下子晕倒了过去,只需要静养片刻,而后按时用药,就能恢复了。 听到这里,应妃总算松了口气,他扬了扬眉,“这下你们听到了吧,祁婕妤可不是本宫踹晕的,怪她自己身体不行,这么轻易就感染风寒。” 还躺在那里的祁长乐轻易的便听清楚了他所有的话语,心底忍不住带着失笑。 应妃这两年在后宫中之所以能够如鱼得水而不被人报复,想来,一是靠着他显贵的身份,二则是女君也对他懒得计较吧。 不然这么蠢的人是怎么玩得起尔虞我诈的。 他难道以为自己昏倒是因为感染风寒身体虚弱,便真的和他一分关系也没有了? 就算应妃有意利用这方面的理由洗脱自己,但祁长乐也不会如他所愿的。 毕竟她前后忍耐了这么久,又狠下心泡冷水澡吹冷风,又在桌边睡了一晚上,若最后什么事情都未办成,那她何必吃那么多苦头? 不见成效,祁长乐是不会松口的。 于是,祁长乐便也假装未醒,继续躺着,准备等到女君过来。 她相信钟离御会过来的。 毕竟对方这两天不是一直都在关注她和应妃的事情吗,更不要说还会有眼线特地去告诉她。 只是祁长乐需要思索一下,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对待钟离御,又要怎样处理这件事。 是哭诉告状,还是假意大方放过? 当然是假意不是真心放过。 因为这次事件之后,她和应妃只能有一个获宠的胜利者。 须臾,外面传来内侍的宣声。 “陛下驾到。” 听见钟离御到来的声音,应授成面色微变,但很快他又整理好了情绪。 因为应授成知道,这次的事不怪自己。就算、就算他之前有意刁难祁长乐,但那不是没有给她什么苦头吗。 更何况这次的昏倒完全是她自己作的,不关他的事。 这样在心底想了一番,应授成这才放心了许多。 他跪拜行礼,然而他不过刚刚跪下,钟离御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应授成一愣,下意识的抬头望了过去。 他与钟离御四目相对。望到了对方那双黝黑深沉、带着阴郁的眸子。 不知为何,应授成心底一跳,下意识的心慌。 “陛下……?”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被蹲下来的钟离御掐住了下巴。 对方的手指深深陷入应授成的肌肤之中,让他疼痛的同时,升起了久违的恐惧。 钟离御抿着唇,面无表情,眼底席卷着沉谙情绪,眉宇之间看起来如同遍布着戾气一样,让人不敢接近,更不敢触怒。 在得知到宜春宫发生的事情时,钟离御那一刹那几乎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就像是来不及反应一般。 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过祁长乐会受伤这件事。 不仅仅是因为钟离御觉得对方能保护好自身,应当不会出事;还是因为,钟离御觉得,处于自己宠爱与庇佑下的人,不会有谁想不开去碰对方。 但她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的有人敢。 之前祁长乐和应授成二人的“接触”是你来我往的,而且祁长乐也从未表现出被欺负的情况,再加上她在隐瞒着,甚至都不打算告诉钟离御。 所以钟离御干脆也不出手。 既是发泄怒气,也是“惩罚”祁长乐。 所以她甚至回绝了祁长乐的请安。 因为钟离御不想见她,更想以此晾一晾祁长乐。 反正是抄佛经而已。她当时气愤且嘲讽的想着,看来祁长乐还挺喜欢抄佛经的?这样被欺负了都不会过来找她告状。 挺好,那就继续抄吧,反正她爱抄不是吗。 吃了苦头的人才会懂得教训。 因此钟离御挂着冷笑,冷眼看着祁长乐被应妃叫过去抄了好几日,不为所动。 她在生气,也在等。 她倒要看看祁长乐什么时候会放下身段过来向她坦诚。 但是钟离御没想到的是,不过一天的功夫,不过今日与昨日的差别。 祁长乐竟然就倒下了。 而且,还是被应授成欺负倒下的。 想到这里,钟离御手上的力气不由加大,眼底沉着晦涩暗意。 清楚看见钟离御眼底情绪的应授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因为他发现此刻钟离御的怒气不是假的。对方是真实的在因为祁长乐而生气。 想到这里,应授成既难过不服,又忍不住升起一丝的害怕惶恐,甚至还有一点后悔。 脸上的疼痛加剧,他忍不住低呼:“陛、陛下。” 钟离御回过了神,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人。 想到方才来往的御医,以及眼线带来的禀告。钟离御缓慢的,扯出了一抹冰冷且阴郁的笑意。 “来,告诉我,你们之前在做什么。” 明明女君的话语是轻柔的问话,可应授成的神色却更加害怕。 因为他明确的知道,此刻钟离御心底的情绪并不愉悦。 他第一次在宫内与钟离御见面时,也是在体元殿的大殿上,当时对方也是带着这样的笑意,用这样轻柔的语调,喊人过来将那名大不敬的秀女,活生生打死在了大殿上。 刺目鲜红的血液直到现在还停留在他的脑海之中。 应授成猛地颤抖起来。 他发现这几年过去,他对钟离御的害怕非但没有减少,反倒在逐渐增加。 此刻接收对方情绪的人变成了他自己,应授成再也无法保持镇静。 他苍白着脸摇着头,“没、没有……什么都没有,陛下。” 钟离御勾着唇角,微微笑起来,眼底露出森森寒意。 她瞳色墨黑,直直的注视着应授成。 “哦?什么也没有?” “没有罚她抄佛经,还是没有故意撤去烛火让她废眼睛?” “没有故意折辱她让她给你按腿,还是没有故意去踹她?” 她话语缓慢,一字一句像是钉子刺入应授成心扉一样,让他疼痛且恐惧。 应授成并不惊讶于钟离御对这些事情的了如指掌,毕竟后宫皆在她的掌控之中,之前那些事情钟离御之所以不管,不是不知道,而是懒得管,或者乐在其中,乐意看戏。 可是当现在钟离御终于插手要管了,应授成才体会到了其中的刺骨寒意。 他已经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然而钟离御用力掐着他,让他后退不得。 “我、我……” 应授成想要解释,可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解释不了。因为事实正是钟离御说的那样。 可、可之前女君明明从未有过表示啊! 所以应授成才会有了错觉,他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以为自己有这样的权力,甚至以为,他可以这么对待祁长乐。 但是现在应授成发现,他好像错了。
“陛下饶命,我……我没有。”应授成连求饶的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目露乞求,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之前做的那些,都是无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试试看祁婕妤的反应而已,没有故意折辱她的意思。” 其实是有的,毕竟应授成就是凭借这一点,让钟离御在他身上获取乐趣,从而平安生活在后宫以及钟离御身边。 可是看着女君现在的模样与神情,打死他都不敢承认。 莫说他只是慎郡王的儿子,就算他是慎郡王,恐怕都不能善了。 垂眸看着手下已经慌张的不行的人,钟离御缓缓露出一个笑意,虽然柔和,但却掺杂着血腥的戾气。 “是吗。”她这样说道。 “让她给你揉腿,也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钟离御缓缓松开手,指尖从应授成脸上的掐痕拂过,笑意柔和中缓缓变幻成了一丝扭曲,其中带着血气。 “她的手,给你按腿?” “……你也配?” “来,不如跟我说一说,她给你按腿,是什么感受?” “那双手放在你腿上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现在,还想着吗?” 钟离御站直了身子,目光扫过了应授成的腿,狰狞的笑意略微增大。 一股寒意漫了上来,应授成几乎是下意识就猜到了钟离御心里的想法。 “陛下——!”他几乎是恐慌的向后退去,这一刻,应授成才发现原来这两年来,他什么也没做成,他以为的地位与宠爱,不过是他以为。 为什么,为什么陛下会这么宠爱祁长乐……明明一开始,她都是纵容自己的。 如果没有她的纵容,应授成也不会自信到这种地步。 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应授成此刻的脸色比祁长乐方才还要惨白。 就在他心里快要承受不住时,旁边走来一个人说道:“婕妤醒了。” 钟离御周身的戾气这才一顿。而后转身向内殿走去。 应授成瘫软着身子在地上,目光无神,片刻后凄惨的笑了笑。 ……多可笑啊,他曾以为自己“打擂台”一定能打过祁长乐,可现在看来,自一开始,好像他就是输的。 但是为什么,明明他陪伴女君已经陪伴了两年,而祁长乐,不过是今年才入宫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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