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办公室的灯，言心乘上电梯，下班回家。
“叮咚”一声，电梯在中间楼层停了。电梯门打开，言心看到了乔锦，歪着头靠在电梯口的墙边，看样子都是累坏了。因为精神迟钝，乔锦慢了几秒才看见言心，站直身子看着，眼神中全是不确信。
“乔锦，你……”
没等言心说完，乔锦跨入电梯，伸手握着言心的手臂，感受到实实在在的触感，乔锦才开口道，“原来不是梦。”
言心愣了愣，看向乔锦的眼睛，看到了明显的血丝，不禁问道，“乔锦，你每天的睡眠时间有多少，怎么恍惚成这样？”
“总是睡不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醒了醒神的乔锦干笑着，可能是因为太疲倦了，向来善于找话题的乔锦，这时候竟也容忍氛围趋于安静。
乔锦并不想在言心面前表现出新工作很吃力的样子，可是脑袋昏沉沉的，甚至还想着刚才手上的工作内容，乔锦实在没办法一下子过渡到可以和言心闲谈的状态。
“一起去吃点什么吧，然后我送你回家，早点休息。”
言心一边说，一边走出了电梯，没给乔锦拒绝的余地，似曾相识的一幕。
言心带乔锦到了一家粥店，环境温馨而干净，除了粥，其他餐食的选择也很多。言心选了靠里的位置，能暖和和安静一些。
“吃货看见好吃的都无动于衷了吗？” 言心看了看光坐着，不动菜单的乔锦，“这儿的牛肉蛋花粥和海鲜粥不错，尝尝吧，这么晚吃饭，粥好消化。”
“嗯”，乔锦拎起茶壶，帮言心冲洗好餐具，倒上热茶。缓了缓，乔锦开口道，“言总，感觉好久没见你，也好久没跟你说话了。虽然实际并不是很久没见，但……”
言心微微一笑，“我明白，你很投入目前的工作，几乎忘我。”
“我没忘你”，乔锦还没反应出言心的意思就急急否认，话说出口之后又觉得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其实很想见你。”
乔锦大着胆子，看着言心说出了想念。就像向最依赖的人说出自己累了，乔锦在言心面前没办法伪装，也不想伪装。如果工作不忙一点，转移注意力，乔锦这几天会更煎熬。
言心脸上始终有着淡淡的笑容，“工作的时候确实不容易见到我，但是下班之后，你有事可以微信我，我能帮的，绝对尽力。”
粥上桌，乔锦搅来搅去也没吃一口，言心对自己的关心，似乎只是基于朋友的客气，这让乔锦掩饰不了失落。
言心看了看乔锦踟蹰犹豫的样子，催促道，“如果你不是有话想说，那就赶紧吃，不然凉了。”
被言心看穿心思，乔锦反而淡定了，问了自己这两天心里想过无数次的假设，“言总，如果我是男生，你会考虑我吗？”
言心避开乔锦的眼神，试图装傻，“考虑什么？”
“如果我是男生，也许我根本不用这样试探性地问你；如果我是男生，我可以大声地告白，堂堂正正地追求你；难道，只有当我是男生，才能有底气坚持对你的喜欢吗？”
乔锦想要一个正面回应，因为自己当时吻言心并不是可以过去就过去了的一时冲动，乔锦是认真的，所以乔锦需要言心的答案。之所以现在才问，就是因为乔锦不够理直气壮，作为一个女生来要求言心回应自己的感情，乔锦害怕除了拒绝，还是拒绝。
乔锦的话，一句一句地在言心耳边响着。这份情愫让人心纠结，言心很明白。
放下汤匙，言心看向乔锦，先缓和了自己的情绪，说道，“乔锦，如果你是男生，我的心情和现在并不会有太大的不同，因为我需要考虑的东西是你无法想象的。我不是说你不理解，或许应该这么解释，很多你能想到的事情，等真正经历的时候，未必是你能预料到的困难，你明白吗？可能你有勇气，有胆量，但是理智一点来想，你本没有必要去遭受那些艰难，所以无需开始或尝试，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一切问题都不在于你，而在于我。不要去想那些如果了，你做你自己就很好。”
言心说得都对，乔锦认同，可是难以接受，“言总，你说得太无私了，陪你一起经历未知的未来又能有多难，你总得需要一个人陪你……”
“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言心用这句话打断了乔锦，在乔锦想坚持的时候，让乔锦一时之间愣住了。
这结果，还是拒绝。
言心没办法细看乔锦受伤的表情，拿上包，言心先起身，“我去车上等你，你一定要吃一点，然后我送你回家。”
剩乔锦一个人坐着，长长地舒口气，乔锦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在颤抖，想屏住，但是失败了，眼泪一颗又一颗，完全不着防地往下落。不想哭噎出声的乔锦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喝粥，越喝越咸，越喝越想把苦涩往里咽。
言心坐进车里，靠在椅背上，人也失神了。不希望你掺和进我的世界，正是因为我在乎，我不希望我的这份心意和喜欢变成对你不公平的占有。是我没有勇气拉着你和你的人生一起冒险，我世俗而怯弱，我止步或退却，那你也不要再往前了。
车窗被敲响，乔锦站在言心的车门外，尽管乔锦刻意掩饰，可是声音还有些鼻音，“言总，我来开车，你往副驾驶坐，我送你回家。”
言心没说话，把驾驶座让给乔锦，言心以为这一路自己和乔锦都将不再说话，一如那晚。
可话已经说开了，乔锦是一颗决心表白到底，“言总，上次对你和付涛的态度，是我不对。以后但凡有机会，我一定把你开开心心送回家。你不希望我是那个陪你过一生的人，那我就陪你走你需要陪伴的某一段路，在你希望的那个人出现之前，让我自己不后悔，不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说开之后就快了，即便没说喜欢，但没有拒绝就是好的开始嘛~
第46章 小别胜什么？
走过检票闸门，乘着电梯往下，拖着行李箱走过一节节车厢，乔锦踏上离开上海的高铁。
一杯咖啡，一台手机一首歌，车还没启动，乔锦已觉得不舍。给爸妈和好友发去安全上车的消息，轮到最想联系的那个人时，乔锦总是会犹豫。
大多数人都会嫌弃春节七天假期太短，而乔锦恨不得天天都上班，不是劳模，就是情痴。
言心在车上眯了一会，醒来看了看手机，傍晚五点多，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车窗外的天空被橙色晚霞装点得一片柔和。
言心点开手机上的未读消息，是乔锦拍的一小段视频，一段美丽的回家路。有山有水，从阳光灿烂到太阳西斜，山影都披上余晖，红彤彤的太阳开始往山角里藏匿。乔锦借着夕阳，用右手在车窗上摆出了半颗心的手影。最后的尾幕是四个字，“回家暂别”。
看完一遍，言心又点开看了一遍，打字问着乔锦，“这么肉麻的小手段，哪里学的？”
乔锦正在看电影，收到消息提示之后马上打开微信，笑着回复，“肉麻吗？可这都是大自然的表达，我不是原作者，也无处可学。”
“姐姐，刚才电视里的叔叔都快哭死了，你怎么还笑哇？” 一个小人趴在乔锦的座椅靠背上，小声地控诉道，“你还接着往下看吗？”
乔锦扬了扬眉毛，“这种爱情片，你也看得懂么？”
不料小人一脸神气地回答乔锦，“我是觉得无聊才看看的，不然我就睡觉了。”
乔锦哑然失笑。
接收到乔锦发来的图片，言心看到了乔锦和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合照。照片里，乔锦眯着左眼，而一旁的孩子很努力地学着眯起右眼，表情酷酷的模样很逗。乔锦配上文字说明：路遇一枚小正太，索要合影被嫌弃。还有四个月，言总的小天使就要降临啦！肯定比这小鬼还可爱～
言心轻笑出声，覆上隆起的小腹，言心出神地想着什么。
“言总，我们到了，我先下车给你拿行李，你慢一点。”
沈师傅把行李拿下车的时候，等着言心回家的言心父母也下楼来接了，沈师傅一直把东西送到言心家里才道别，“言总，工作先不忙，安心在家过个好年，新年快乐！”
言心笑着，拿了准备好的红包放到沈师傅手里，“沈师傅这一年辛苦了，也祝你们一家新年快乐！”
“本职工作的事，言总，你总是这么客气！”
“这是新年祝福，要拿着。我怀孕之后，沈师傅也没少费心。”
“哎？” 沈师傅有些局促，“言总，其实，平日车上准备的水果吧，不是我老婆弄的，是乔锦每次送到车上，专门给你的。乔锦不让说，我无功不受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了……”
又听到身边的人提起乔锦的名字，言心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惊讶了，因为乔锦用行动对言心表达了她的事无巨细，无微不至。没有哪一件事惊天动地，但每一件都是真实贴进心底的温暖。
假期就这样开始了，作为难得回家的人，春节在家的每一天都充实而忙碌，陪陪父母，走亲访友，都是家常。看似远距离无所交集，实际清早一声问候，落夜一句晚安，乔锦从不落下。陪伴的感觉，是潜移默化的，让言心习惯了乔锦的存在，存在于自己的生活中，甚至从不经意到期许。
“嗡嗡嗡……”
手机接听键被划开，言心的声音轻柔，“喂？”
Perry有些惊讶地笑道，“言心，怎么接这么快？在等谁的电话吗？”
“唔……” 言心顿了一下，“手机正好在边上，怎么了？”
“拜个早年，在家怎么样，有没有被工作或者其他的事儿打扰？”
知道Perry意有所指，言心回答道，“有那么几次，我不理之后，他还给我妈打过一个电话，被我妈骂了十几分钟，然后清静了好几天。”
“那你刚才不会在等付涛的电话吧？”
“怎么可能？！” 言心隔着电话都对Perry翻了个白眼，“而且谁说我在等电话？”
“乔锦这娃儿也没动静了？”
言心彻底冒汗，“Perry，你到底是拜年，还是八卦？”
电话那头的Perry笑得正欢，“我是关心你的近况，乔锦那实心眼，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待着。她又不像付涛那么讨厌，言心你也不至于对她不耐烦，所以，天天都是乔锦主动联系你吧？”
或许是被Perry言中，言心有些羞恼，“Perry，再八卦我可就挂电话了。”
“好了好了，我不敢惹孕妈妈动怒，来说说你最近的身体……”
乔锦玩着手游，百无聊赖地打了第N个呵欠，为了晚上的海鲜自助餐，乔锦干巴巴地等在她表哥上班的理发馆，时不时看一眼她那忙着给漂亮姑娘烫头发的表哥。如果不是太无聊，乔锦一定不会接受她表哥同事给自己洗头；如果不是太无聊，乔锦一定不会答应修剪一下自己的头发；如果不是缺心眼，乔锦一定不会在三分钟之内就决定剪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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