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没有问题。”常越平淡地说,“这里面的女孩儿都是花季少女,她们未来的人生各有不同,但终是善良,可如果这份善良被人强行剥夺。” 常越屈指在桌上敲了下,电脑跟前的人会意,退出自动播放,打开了另外一组照片。 这组照片的色调骤变,从彩色的纯真变成了单调的黑,常越的语气也从平淡变得沉抑,“她们会突然消失,然后在某个肮脏阴暗的角落凭空出现。她们中的有些人被迫卖.淫,有些人在性.器官尚未发育成熟时成为某些人的生育工具,还有些人过着你远无法想象的低贱生活,一辈子活得暗无天日。她们渴望自由和释放,可法律太严谨了,纵使它的拥护者如何强大、努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林筝。” 常越忽然叫了林筝一声,她回不了神,被眼前一张张无助、绝望的脸撕扯着坠落。 常越于心不忍,让人关了照片,捂住林筝的眼睛,带她走到一扇鲜花盛开的窗前。 “常老师,你,不是……”林筝回头看了眼各自忙碌的人,语速很快,“你们是在救这些人?”林筝的表情像天真的小女孩儿遇见了理想主义的盛大,亮眼得让常越无法与她对视。 常越推开窗,看着外面的宁静说:“我们的确是在救人,但同时也在试探法律的底线,说白了,我们不过是在拿钱的同时‘与人方便’,这只是一份工作,一个无法放在台面上被品评审判的职业,别把我们想的那么无私和伟大。” 林筝不知道怎么反驳,在她的世界里,‘恶’等同于小偷小摸,再大不过公交车上被人恶意动手动脚。 常越说的这些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如果真实存在,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们一直在做这样的事?” “没有。”常越摇摇头,冷冰冰的眼神没有温度,“只要给钱,我们什么都做,这个不过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件,唯一的区别,大概是这是我们做得最长久,想做得最彻底的一件。” “为什么?”林筝问,为什么只有这件做得最长久? 常越转过头,棕色瞳孔里映着林筝满是探究的脸,“我爱的人有个妹妹,她的出生带着不幸,但幸运的是她有个肯为她忍受一切不幸的姐姐。可是,有一天妹妹不见了,作为姐姐,她不得不从死亡的边缘爬回来,重新接受这个已经让她不再留恋的世界。从那以后,她活着的目的就只剩下一个——找到妹妹,不论生死。她找了很多年,从九死一生的困境里让很多人重获新生,可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她的妹妹。林筝,换做是你,你会失望甚至绝望吗?” 林筝不知道,她的经历远不够描绘这段想象,站在当事人的角度去体会思考。 常越清楚,她这么问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她不会,她会一直找,一直到找到或者找不下去,而我,会无理由为她创造条件。” “她,是谁?”林筝问,她心中恍惚有了答案。 常越在林筝的注视下缓缓开口,结果和她想得一样,“河边树下,那个让人厌恶的陌生女人。” “老大。”有人匆忙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常越顷刻恢复冷艳表情,利落地说:“什么事?” “联系上了,那个女老师一切正常,不过……” “不过什么?”常越不喜人说话吞吞吐吐,这个习惯林筝刚进项目组就知道,这会儿看到她不悦的表情竟然觉得她在校时格外仁慈。 来人看了眼常越,快速道:“楚姐情况不好。” 那个瞬间,林筝明显感觉到常越的气息乱了,可当她转头去看,常越挺直的腰身和冷淡的表情只能让她感觉到了高高在上的冷漠,“死不了就还有机会,计划不变。” 来人似有短暂迟疑,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常越的命令,“是,可是万一那个女老师坏事怎么办?那帮人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楚姐了。楚姐帮她挡的那下伤得不轻,那个女老师又对我们的事一无所知,万一她说错什么,别说是端了这个窝点,连楚姐恐怕都得搭进去。” “她不会。”常越语气肯定,说话时看着林筝,让她莫名心慌,“对楚子的过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我知道楚姐的能力,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常越厉声打断,“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给我盯紧了,绝对不能出一丝纰漏。” “是!” 来人一走,常越身上的戾气很快消失,剩下的只有藏不住的担心。 “常老师。”林筝已经在常越和那人短暂的交流里理出了思绪,她岌岌可危的心好像突然活了过来,“刚才那个人说的女老师是顾老师?” “是!”常越身上的暴戾骤然浮现,“顾老师,顾老师!为什么你们都只关注她的生死?!有谁能来问问我到底想让谁活!你知道昨天有多重要吗?昨天是她等了无数个日夜,终于等来的机会,成了,她就能找到妹妹,以后过上安稳日子,可你和你那个顾老师,一个白天差点掉水里,逼得她不得不暴露行踪,另一个晚上突然出现,被人当成目标还不自知,林筝,你知道顾南枝这种姿色的女人被卖进夜店有多值钱吗?” 常越猛然阴沉下来的声音让林筝身体发寒,她的喉咙像被人狠狠扼住,真实的窒息感让她难以站立。 常越不给林筝逃避的机会,她紧攥住林筝的手腕拉向自己,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我说了,把你的心给我搁进肚子。呵。”常越笑了声,笑得极为讽刺,“你只看到她把你的女人压在身下,没看到她暴露在外面的背伤得多重,她放弃了所有隐忍和等待只为保全区区一个顾南枝。老实说,你的死活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大可不必费心费力地把你带走,相反的,我巴不得你上去拉开她们,可如果你踏出那一步,她所有的牺牲都会化为泡影,她会死,你的顾老师会死,我们所有的计划都会付之东流!林筝,你信命吗?” “我……” “我不信!从来不信!可你那个顾老师的存在就像主宰我命运的神,只要她出现,我就要往后靠!你以为就你们爱得干净,爱得深?我,常越,我爱她爱得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别人不要自己的命!”常越说到激动,表情阴沉得恐怖,“林筝,知道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爱另一个女人,还要和她演一出深情戏码时我是什么感觉吗?” 常越狰狞的笑靠近,在林筝耳边扔下几个阴冷的字,“我想那个女人死,就算那只是为了保住她的权宜之计。” 林筝震惊地看着前方,每说一个字都艰难无比,“你把她怎么了?” 常越离开林筝看向窗外,也把笑里的苦涩都留在了无人看到的角落,“你刚不是听到了吗?一切正常。只要楚子活着就一定会把你的顾老师平安带回来。” “常老师,我不知道这些,我……”林筝心乱如麻,此刻震惊已经大过了担心,她突然想知道那个楚姐的名字,“她叫什么名字?”楚子,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常越眉眼间的戾气温软下来,所有柔情都被收进了那个刻入骨血的名字里,“楚梵迦。” 作者有话要说:列大纲的时候就犹豫着要不要写这几章,本来翻篇了也就没事了,但是对死人翻篇和对活人释怀总归是不一样的,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写。 楚梵迦和常越的人设决定她们几个相见不会很平淡,也做好了有人弃文的准备,但是吧,被骂得头大还有点尴尬。 下一章还是这个情节,不喜欢的不要订阅,我会在内容提要里标出来什么时候结束,也会尽快改掉标签里的甜文(在榜期间不能修改标签),但还是想说,楚梵迦现在也有她爱的人,她也想保护她爱的人不受伤害,所以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会留有余地,你们觉得恶心的事,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如果实在觉得膈应请在评论里0分留言,我会统一退还后台收到的订阅费用。 感谢,还有迟来的端午安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短短 10瓶;Anoxia 9瓶;
第74章 临近晌午,离度假村不远的村落里炊烟袅袅,日出而耕的人们陆续回家,准备迎接午后的片刻清闲。 这里远离繁华城市的快节奏,只是干坐着什么都不做就好像偷了时间才换来这难得的舒适惬意,可谁能想到,这样的安逸之下藏着无数双罪恶的手。 在村子最深处的平凡院落里,有人把酒豪饮,也有人房门紧闭。 阴暗房间里,楚梵迦趴在霉味厚重的土炕上冷汗不断,她的背半裸着,后肩伤口狰狞。 光线不足的床尾坐着眼下泛青的顾南枝。 昨夜种种,如同噩梦。 她在林筝手里看到了属于楚梵迦的项链,在她所说的河边遇到了三个奇怪的男人,他们大概是见色起意?顾南枝不知道,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突然出现的楚梵迦一棍子打折了其中一个人的腿。 另外两人当即恼羞成怒,但他们似乎不敢惹楚梵迦,所以想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楚梵迦再次帮了她,作为‘交换’,她被伤得很重。 后来,后来…… 顾南枝从心口的抽疼里猛然惊醒,本能喊了声“林筝”,入目却是陌生的房间和几乎认不出来的楚梵迦,她已经坐了起来,此刻正斜靠在窗边,从无法合拢的缝隙里去看外面的情况。 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人靠近,楚梵迦收回视线看向了顾南枝,后者脸上的担心不加掩饰。 这份担心自然不是为她,而是昨夜那个小孩儿。楚梵迦清楚。 “抱歉。”楚梵迦说,“昨晚的事让那个小孩儿误会了。” 顾南枝生硬地目光对上她,惊喜里透着难以置信,“你还活着?” 楚梵迦动了下,扯到伤口疼得她忍不住皱眉,“嗯。” “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死’是禁忌,顾南枝顿了下,换了个用词,“你知不知道你突然离开,我有多难以接受?这么多年,我连墓园的门都不敢进,总觉得是我做得不够好,才没有及时发现你的异常,害你走到那么激烈的一步,我甚至……”甚至连遇到喜欢的人都要再三思量。 最后一句话顾南枝不敢说,若楚梵迦‘遗物’里所说为真,那这句话对她无疑是另一种伤害,顾南枝对她没有爱情不假,可已经沉寂的友情从不曾死去也确实为真,两相权衡,她做不到无所顾忌地控诉。 楚梵迦太懂顾南枝,有些话她不愿意说,那就换她来说,“小妹不见了,我要找她,这是原因之一;我已经对你说了‘喜欢’,你不能接受,我也无法收回,再见不过徒增烦恼,这是原因之二;三,我答应了一个人,这辈子除了她在的地方,哪里也不去。” 顾南枝没想到楚梵迦会这么直接,短暂沉默后问了一个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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