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珂一顿,倒吸一口冷气:“你、你在说什么呀?表白墙的事情原来是你做的吗?!” 她语气中的吃惊和诧异恰到好处,完美得令人挑不出破绽。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呀!何粒!”谢珂短促地呼吸着,细声细气地喊,“你太过分了!” 何粒简直要被她的无耻惊呆,急匆匆道:“你搁这儿跟我装什么呢?!不是你当时把虞悄的资料给我的?要不然我怎么会……” 谢珂静默片刻,轻轻地说:“我没有给你,我只是把资料放在桌上忘记拿走了。你不知道吗?” 何粒瞳孔紧缩,骤然失语。 虞悄蹙起眉,和谢不菲交换了一个眼神。 “因为你是虞悄的同学,所以我当时才把你叫到咖啡厅,想和你谈谈的。”谢珂说,“我以为你很了解虞悄,没想到……” 何粒死死地握着手机,咬牙切齿:“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你利用我去害虞悄……” “我没有。”谢珂小声地说,“因为她是姐姐的朋友,我才想多了解了解她。你仔细想想,我和你谈话的时候,我有说过虞悄一句坏话吗?”
何粒顿在原地,一脸空白。 谢珂好脾气地笑了笑:“你看,我没有吧?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虞悄,是你自己偏激了呀。” “那你走之前,为什么要把她的资料留在桌上……” “我都说了,我当时是忘记拿走了。后来我还打电话问你,那摞资料在不在你那里。何粒,你跟我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骗人呢?” 何粒无言,嘴唇颤抖。 “何粒,这件事情完全是你的错。”谢珂轻声说着,尾音上扬,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惑人的力量,“你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的,你真的太失败了。” 我……我太失败了…… 何粒面色惨白,口中喃喃地重复着。 谢珂柔软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天台上。 “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何粒,你想毁掉她吗?你有想过自己被发现以后会怎么样吗?你甘心失去现在的一切吗?” 何粒死死咬着嘴唇,头重脚轻。 一直沉默的虞悄忽然出声道:“谢珂。” 谢珂话音一顿。 “原来你在呀,悄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笑声如铃,“你还好吗?何粒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谢不菲冷笑一声:“别装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谢珂静了静,声音似乎有些委屈:“姐姐……” “我只是、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的朋友,我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你恐怕什么都想好了吧?”谢不菲打断她,“很像你的作风啊。” “故意找到和虞悄有矛盾的人,在她面前留下虞悄的资料,等待矛盾激化,然后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谢珂似乎有些委屈,小声地抽泣着:“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够了。”谢不菲说,“你想整死我,我随时恭候你大驾光临。但你敢对虞悄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谢珂陷入沉默,许久没有再回答。 谢不菲不再理会,拉起虞悄的手,向门口走去:“我们走。” 她看也不看身边脸色苍白的何粒,拉着虞悄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晚风急急,格外凛冽,吹得人手脚冰凉。 何粒独自站在夜色深处,拿着手机,茫然无措地问:“那、那我该怎么办?” 忽然,手机里传来一声漠然的嗤笑:“废物。” “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白给你机会了。” 何粒颤抖地将手机贴在耳边,仿佛攥住了救命稻草:“谢珂、谢珂你救救我啊……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谁知道呢。” 谢珂盘腿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咬下一口苹果,“她们可能会告发你。何粒,等着退学吧。” “我、我不能被退学!她们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何粒瞪大双眼,泪水夺眶而出,急切地大喊,“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妈知道会打死我的!谢珂,你救救我……” 谢珂歪了歪头,纤细的手指把玩着红润饱满的苹果,神色天真:“要我救你?” “对、对!你不是谢家人吗?你一定有办法帮我……” 谢珂轻笑一声,灯光下长睫颤动,红唇勾起,楚楚动人。 “我为什么要救一个废物啊?” 她轻声呢喃,说出的话如同地狱,“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吗?” 何粒骤然睁大眼睛,歇斯底里:“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学校……” “你去说啊。”谢珂说,“你觉得他们会信你,还是信谢家人?” 何粒浑身颤抖,攥着栏杆的指骨泛白:“那你这是不管我了?!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是你自己选的咯。”谢珂有些不耐烦地捏了捏鼻梁,懒洋洋地说,“既然走不下去,那就去死吧。” “你……” “反正你的人生已经失败得无可救药了。” 谢珂淡淡地说,“去死就好了呀。” 她不再管电话那头的抽泣,直接挂断电话。 室友好奇地问:“小珂,你在给谁打电话呀?什么死了?” 谢珂笑了笑,眉眼弯弯:“没什么,养的一只鸟而已。” 天台上,何粒趴在栏杆上,浑身脱力,神色绝望而麻木。 真失败啊。 “你的父母会很失望,以后你的朋友知道这件事,恐怕也会敬而远之吧。” 她的耳边回响着谢珂的声音,怔怔地看着地面,水泥地面泛着光,狭长的黑色影子延伸至天台的尽头。 远方的灯光若隐若现,又被黑暗吞噬得一干二净。 许久后,狭长的人影动了动,缓缓地靠近了边缘。 …… 咚—— 闹钟忽然响起,虞悄反射性地醒了过来,揉了揉眉心。 她慢慢地走下床,来到阳台洗漱。 阳光很好,暖融融地晒在身上,虞悄打了个哈欠,低头洗脸。 不知为何,她的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不安。 忽然门外冲进来一个人,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虞悄看着她:“芸芸,你怎么了?” 陆芸脸色苍白,额上覆着一层汗水,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喊着:“悄悄……悄悄,何粒她、她死了!” 虞悄睁大双眼,心底轰地一声。
第52章 “她死了?” 陆芸咽了咽喉咙,涩声说:“我、我也不清楚,我听其他人说,值班老师晚上发现何粒的时候,她倒在楼下草丛里,浑身是血,就和死了一样……” 清晨的阳光灿烂温暖,虞悄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冰凉的水流涌过指尖,她定了定神,关掉哗啦作响的水龙头,心神不宁地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为什么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天就忽然选择了轻生?她们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芸看着她苍白的脸,担忧道:“悄悄,你没事吧……” 桌上的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虞悄低头看了一眼,是谢不菲。 她立刻接起电话:“学姐,何粒她真的……” “悄悄,你先冷静。” 谢不菲低声说,“放心,何粒她没有死,被送到医院,还在抢救。” 虞悄骤然松了口气,一手撑着桌面,砰砰跳动的心脏逐渐落回原位。 她艰难地说:“为什么何粒会忽然这样?我们昨天离开之前,她看上去还好好的……” 谢不菲沉默须臾,说:“我觉得,如果何粒想要逃避惩罚,也不必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 “有人故意煽动了她。” 虞悄顿了顿,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是谢珂?” “我也这么认为。”谢不菲说,“除了她以外,应该没有第五个人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了。” “我不明白,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或许是想让何粒把真相和秘密都带进坟墓。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最牢靠。” 虞悄垂着头,神色恍惚。 她虽然并不喜欢何粒,但也不会想看见她因此轻生,罪不至此。 这是一条人命,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何粒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A大。 流言蜚语跑得最快,表白墙的事情马上被抛在脑后,人们在茶余饭后又有了新的谈资。 “听说了吗?计院有个女生忽然跳楼了!” “卧槽,真的假的啊?!不会死了吧?” “没死,她运气好,从六楼跳下来摔到了草地上,刚好有老师路过,立刻送医院去了。现在正在抢救呢!” “吓死人了,没死就好……她为什么想不开啊?” “谁知道呢……可能是为情所困?” 有些人发现其中的不对劲,表白墙的事情在前,何粒作为虞悄的同班同学,现在又忽然跳楼。 很快有人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有的人说,是虞悄霸凌了何粒,后者逼不得已才跳了楼; 也有的人说,是何粒之前陷害虞悄,最终良心不安,选择自杀。 谣言愈演愈烈,沸沸扬扬。 正在这时,虞悄接到了隔壁宿舍的消息。 “何粒醒了,她想和你谈谈。” 虞悄和谢不菲一起乘上了电梯。 狭窄的空间里,两个戴口罩的医生推着一张移动床,占了大半的位置。 谢不菲低下头,看到病床上的人插着鼻吸管,四肢蜷缩,浑身肌肉狠狠抽搐在一起。 一副油尽灯枯之势。 她不忍再看,别开眼,看见吊瓶里的液体轻轻摇晃着。 小指忽然被人勾住,轻轻摩挲了几下。 虞悄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学姐,别怕。” 谢不菲看向她,默不作声地收拢五指,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叮咚一声,楼层到了。 虞悄牵着谢不菲的手,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病房。 走廊被日光照得明亮,浓烈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 她们顺着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D208病房。 房门半掩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虞悄站在门口,一时有些犹豫。 谢不菲捏了捏她的手指,小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虞悄点了点头。 她看着房门,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人话音戛然而止,抬起眼,声音虚弱:“你来了?” 病床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打扮朴素,手里正削着一个苹果。她吃惊地看了虞悄一眼:“你是粒粒的同学吗?” 虞悄点点头,礼貌地说:“阿姨好。” 她转头看向病床,一张苍白伶仃的脸映入眼帘。 何粒枕着身后摞起的枕头,一只手臂和一条腿在半空悬吊着,瘫坐在床上。 她看起来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尖的,颧骨尤为突出,皮包骨头的模样,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再没有之前的神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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