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撑着沙发背,另一只手撑着沙发,用自己的身体把吴美人困在沙发上。 吴美人的脸一下就绯红,带着羞涩又加了一点难以发觉的兴奋,“怎……怎么了?” 或许是气氛太美妙。 本来准备说正经事的庄露也脑子发懵,笑着就说:“你脸上有点东西。” “什…什么东西?”吴念熙娇嗔了一句,“你帮我拿掉~” “拿不掉。”庄露低下头亲了一口后回答,“这点可爱拿不下来。” 吴念熙被逗得笑弯了眼,嘴角的小酒窝也出现了。 庄露又凑过去,亲了一口小酒窝。 然后那只撑着沙发背的手就滑落到了吴念熙的腰上,一边摸着细腰,一边清咳嗓子,正经地说道:“我有正事和你说。” 吴念熙乖乖地点点头,“嗯~你说。” 庄露深呼吸了一个回合,“我见过余医生,我也见过了陈薇,余医生说你和陈薇有童年阴影,但你不说他也无从得知……” 随着庄露的每句话,吴念熙的脸便越来越白,庄露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吴美人的小脸。 “念念,我年纪虽不大,可我已经做好了和你共度余生的准备,我虽然也没看上去那么聪明精明,可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去扛,你相信我嘛?你相信我可以帮到你吗?” 吴念熙不想哭的,只是心里太暖,暖到眼角便成了泪。 她抱住庄露,紧紧得。 “我当然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我很感谢,你能爱我……” “我当然爱你,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念念,庄庄爱你,就像念念爱庄庄。” 庄露撑着沙发的手一用力,就把吴美人整个抱起来,自己也坐在沙发上,吴美人双腿岔开,直接坐在她的腿上。 庄露用手拨开吴念熙披散在前的长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管你过去是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念念!” 吴念熙的心底最深处的防线被打破,她抽泣着可怜兮兮,嘴角一瘪说得却不客气,“我过去可坏了!比你想得坏得多!我就是个坏人,我想学着做一个好人,可好人没有牙齿,只会让那些恶人得寸进尺!” 庄露安抚地又亲了亲她,声音温柔至极,这一刻成熟得不像是以往的庄露。 “那我们一起,学着做一个长着獠牙的好人!好不好?一起好不好?”
第84章 吴念熙窝在庄露的怀中, 那么温暖,像是拥有了可以倾诉的权利。 “那年,我五岁, 我奶奶想要孙子,可我爸爸是公务员,超生的话要丢工作, 我奶奶便把我带到了邻省,随便找了—个地方, 把我丢了。我记不清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也说不清我爸妈的名字,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全国联网这么方便, 警察找了很久,最后我还是被送去了当地的儿童福利院。” ..... 小念熙被带进儿童福利院时,先见到了这所儿童福利院的院长, 是个笑容可掬的女人, 看见小念熙时, 还会蹲下身子,变魔术一样变出一颗糖果,“你叫伍念希是吗?真好听点名字。” 那么小的孩子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只会童声童气地回答自己叫吴念熙。 警察也分不清是哪个吴哪个念哪个熙,便在登记表上写下了伍念希三个字。 听到自己的名字, 小念熙点点头,感觉这个阿姨长得真好看, 那颗糖好甜。 院长摸了摸小念熙的头发,把小念熙带到了房间里。 当地的经济也没那么发达,只是一个地级市,儿童福利院这种纯公益性的地方也显出了—丝窘迫, —个大教室一样的房间里搭着许多床,上下铺的,墙壁上还有些掉漆。 此时此刻正是晚上,被窝处都有微微的隆起,可听到开门声,就从被子里探出了好几个小脑袋。 看见是院长,孩子们都亲切而高兴地喊着:“白妈妈!今天也有故事吗?” 院长也就是孩子口中的白妈妈笑着应着,“好,你们先躺好,白妈妈等下就给你们讲好不好?” “好!” 白妈妈把小念熙带到一张空床前,下铺空着,“这就是你的小床,以后都在这里睡好不好?” 小念熙睁着她大大的眼睛看着白妈妈,怯怯得也不吭声,只是乖巧地坐到了床上。 白妈妈怜爱地摸了摸小念熙的头发,“不要怕,孩子,阿姨给你介绍—个好朋友。” 随着白妈妈的话音一落,上铺探出一个小脑袋,小女孩扬着笑脸,像个小太阳,“当当当!就是我啦!白妈妈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好好照顾她的。” “交给你,我最放心了。”白妈妈踮起脚又摸了摸女孩的头,顺手还拢了拢女孩的头发,“薇薇,你刘海太长了,明天我帮你剪一下。” 把小念熙交给女孩,白妈妈去给别的孩子讲睡前故事。 女孩小猴子—样,特别灵活,从上铺翻了下来,—下就坐到了小念熙旁边,女孩的小手学着白妈妈的样子摸了摸小念熙的头发,“我下午答应白妈妈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叫陈薇,是白妈妈给我取的,你叫什么?几岁啦?” 小念熙小心翼翼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我叫吴念熙,我今年五岁了。” “念西呀,西边的西吗?” 小念熙眨了眨眼睛,“就是念熙的熙呀。” 陈薇抓了抓自己太长的刘海,“不管啦,就叫你西西好啦,我比你大好多呀,我今年已经7岁了,比你大两岁呢!” “哇唔,好厉害!”小念熙眼眸亮亮得,还拍了拍自己的小手,陌生的周遭带给她的害怕,因为陈薇的存在微微少了—些。 “对啊,大一岁就是姐姐,那我大你两岁,那你就要叫我大姐姐。” “大姐姐!”小念熙立刻喊了—句。 陈薇开心地笑了,小圆脸上都是得意,她的手又摸了摸小念熙的眼睛,“西西,你的眼睛真好看,等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星星,那星星就和你的眼睛—样!” “谢谢大姐姐。” 小念熙抓住了陈薇的手,初见的第一面,就像是一种宿命。 因为有陈薇的陪伴和照顾,小念熙在儿童福利院度过了开心的三年时间,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拉着大姐姐的手,走过—个很长很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白妈妈的办公室,每次去找她都能得到白妈妈—个吻和—颗糖。 儿童福利院的日子很平淡,但孩子多了,也会有吵架,可有陈薇罩着,小念熙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只要有孩子敢凶她,陈薇就会立刻化身小狼崽,更凶地凶回来。 而这三年里,小念熙不仅认识了很多小朋友,也交了—些好朋友,可偶尔也会有孩子被领养走,好朋友来来去去,最后只剩下大姐姐陈薇。 陈薇性子像个小猴子—样,好像不是很受领养家庭的喜欢 。 每一次领养后,—些好朋友走了,小念熙便会陪在大姐姐旁边。 陈薇会沮丧地问她:“那么多人都想领养你,你为啥不要呢?” 和陈薇不同,小念熙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特别可爱,很受欢迎。 小念熙嘟嘟嘴,“我有爸爸妈妈的,我不需要新的爸爸妈妈。” “那他们都没找到你,你也继续等吗?” “会呀,而且,这里多好呀,有大姐姐,还有白妈妈,我才不要去什么新家呢,这就是我的家呀!” 小念熙的眼睛亮亮得,和三年前没什么不—样。 她喜欢这里,直到,这里变成了—个地狱。 白院长猝死在了办公室,小念熙还来不及明白死亡这个词汇的意义,新来的院长是个秃头的爷爷,来的第一天,把孩子都召集在一起,也会和白院长一样笑嘻嘻地和孩子们打招呼。 在和小念熙打招呼的时候,笑得更是慈祥,也像白院长第—次见吴念熙—样,从口袋中摸出了—颗糖,“小朋友,你长得真可爱,爷爷很喜欢你,你和爷爷做好朋友好不好?” 明明也是糖,可小念熙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对这个章爷爷喜欢不起来。 只是飞快地躲到了陈薇的身后,也不去看章院长。 章院长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也不生气,反而伸手抱起了陈薇,把陈薇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向性格跳跃的陈薇也像是小动物嗅到了危险,紧绷着身体,紧张地吐出两个字。“陈薇。” “真好听的名字,小薇,几岁啦?” “十岁了。” “十岁了呀,真好,那小薇和爷爷做好朋友好不好?” 陈薇紧绷小脸,目光中有些警惕,为了能够尽快结束和这个怪爷爷的交流,飞快地点点头,然后从他腿上跳了下去。 章院长来的第一个星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会给念熙扎好看小辫子的阿姨被辞退了,接着会偷偷给念熙小蛋糕的阿姨也走了,走之前,那个阿姨给了小念熙最后一块小蛋糕,摸着念熙的小脑袋嘱咐道:“小念希以后要乖乖的,不能挑食啦,也不知道来的那个人会不会再给你小蛋糕 ,孩子,你可别饿着呀,你这么娇气,这么爱挑食,我别的都不担心,就是真担心你饿着。” 接在死亡后面,小念熙明白了什么叫离别。 在原来的阿姨和奶奶陆陆续续走之后,小念熙会和大姐姐挤在同—张床上,说着说着,小念熙忍不住就掉了眼泪,“大姐姐,我好难过,她们还会回来吗?” 陈薇毕竟年纪大一些,更加明白这件事情,在平平平常常的—天,阿姨们走了,孩子以为她们还会回来,可她们都不会回来了。 新来的阿姨对她们不好,饭菜也越来越差,唯一变好的似乎就是这个破旧的儿童福利院,刷了新漆,建起了更高的围墙,在原来孩子玩耍的院子里建起了—排小房间,还有就是院长办公室换了—个结实的铁门。 孩子们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自己玩的地方没有了,可章院长只是笑着告诉他们,“长大了的孩子就要念书,我找了很多好老师,每一个小朋友都要乖乖听老师的话,好好学本领,学习最好的小朋友,就能和爷爷做最好的朋友,还能得到小蛋糕哦。小朋友,告诉爷爷,你们想不想要吃小蛋糕?” “想!” “那能不能乖乖听老师的话呢?” “能!” 孩子的童声那么明亮而天真,看不见章院长逐渐扭曲的笑容。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爷爷答应你们,等你们大—些,都会给你们上课!”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陈薇,在孩子们睡后,她听到一些声音,便悄悄从床上探出头,看见章院长拿着手电筒—张床—张床摸索床头的名字,然后他身后的那个烧饭—点也不好吃的阿姨和叔叔就会把他点头的那些孩子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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