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拂摇了摇头,“陛下是中毒……” “丧心病狂!”萧瑾咬牙一喝,果然是齐轩搞的鬼! “王妃,民女今日没来得及给郡主买酥糖与纸鸢……” “你是个知轻重的人,离宫记得带上两名府卫保护你,不必专门问我准不准的。” 萧瑾知道楚拂想求什么,直接把话挑明了。 楚拂感激地点了下头,“谢王妃成全。” “楚大夫客气了,倒是我该对你说谢谢才是。”萧瑾只觉歉然,微微低头,“昨夜……我不该因为荷香的三言两语,就怀疑你的用心……” 楚拂微惊,没想到秦王妃居然会示歉。 萧瑾继续道:“临淮如今局势混乱,我本不该让你卷进来,可是……” “民女是医者,不会见死不救。”楚拂认真回答后,转眸看了一眼含笑相看的燕缨,“民女还有一事要求王妃。” 萧瑾点头,“楚大夫,你说。” “郡主身子太弱,下回行事,不可再带上她。”楚拂仔细想来,犹有后怕,“昨夜郡主病情凶险,要不是老天垂怜,民女根本救不了她。” 萧瑾眸光一沉,她也知昨夜阿缨是闯了一回鬼门关,却没想过竟是这样闯过来的。 楚拂哑声道:“民女医术有限,也会有束手无策之时。” 燕缨屈起小指,悄悄地挠了挠楚拂的掌心,她笑道:“拂儿别怕……我不是闯过来了么?” “郡主!”楚拂似是真的恼了。 燕缨缩了缩身子,嘟囔道:“拂儿好凶……” 楚拂欲言又止,另只手拉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再开口,语气又柔了三分,“好生歇着。”说完,她望向萧瑾,“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也好。”萧瑾点头。 楚拂起身,燕缨还是没有松手。 “阿缨乖,别胡闹。”这次是萧瑾先开口。 燕缨只好乖乖的松了手,小声道:“拂儿你一会儿回来……好好给我看看……我突然觉得没什么力气……” “诺。”楚拂点头,与萧瑾一起走出了厢房。 萧瑾扫了一眼空庭,指向了秀明殿一侧延伸到行宫深处的长廊,“那边说话吧。” “好。”楚拂跟着萧瑾走入了长廊。 萧瑾往园林深处递了个眼色,只听草木窸窣,似是有人退下了。 雨后初晴,从荷花池吹来的风中还是带着一丝寒意。 萧瑾带着楚拂走了几步,便在长廊边坐下了,“楚大夫,请坐。” 楚拂福身,坐下之后,又往萧瑾身边挪了半个身子,她朝着萧瑾摊开手掌,敬声问道:“王妃可否让民女把下脉?” 萧瑾愕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我……有哪里不对么?” 楚拂仔细诊脉后,确认萧瑾并没有中毒,她又问道:“秀明殿的用水,都是从空庭左上角那眼井水中取的么?” “不错。”萧瑾才答完话,脸色大变,“难道井水有毒?” “民女只是担心水系纵横,有毒水沁入了井水之中。”楚拂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心道“不对,毒是致命之毒,沁入井水后,还能使人中毒,那下毒者在临淮郊外河中投落的毒量,起码要有十辆马车那么多。”如此招摇下毒,单是炼制的药材量就可以惊动临淮相关官员,所以绝不是这样。 天子与秦王又是如何染毒的? 当中蹊跷,楚拂一时又想不明白了。 “麻风之毒么?”萧瑾警惕地问道。 楚拂蹙眉,正色道:“麻风之毒不必投河太多,只要能让几个人染上,便可传播开来。而且……”后面这些才是最难治的地方,“临淮水系多是活水,不知那人是在哪条河下的毒,便不能推算出哪些沿河村落需要防治麻风,甚至,一旦河流交汇之后,就更难推测此毒会往哪些地方扩散。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萧瑾听得头皮阵阵发麻,这样的人祸,是想把整个临淮城的人命都搭进去! 她紧紧握拳,只恨自己年少时有眼无珠,怎会看上齐轩这样的恶人? “临淮危急,朝廷还需殿下主持大局,晚些等殿下回来,民女想给殿下也请一回脉。”楚拂还是想把天子中毒一事弄个明白。 萧瑾点头,“求个安心也好,晚些等殿下回来,我便命人来唤你。” “诺。”楚拂领命。 萧瑾还是有些不安,“那井水……” “民女一会儿去打桶井水上来,先试一试毒。”楚拂答道,温声道,“以后每日小心用水,秀明殿是不会有事的。” 萧瑾点头,静默片刻后,忍不住问道:“楚大夫,你给我一句准话,阿缨的病如今到了哪个地步?” 楚拂的眉心皱得更紧,“昨夜之前,民女敢说,郡主一定可以安好活过十八岁生辰。可经过昨夜之后……” “如何?”萧瑾的心狠狠一揪。 楚拂摇头,她也觉得茫然无措,“不知。” “不知?”萧瑾倒抽了一口凉气。 楚拂哑声道:“民女会尽力的。”说着,她起身对着萧瑾拱手一拜,似是允诺,“南疆多蛊医,民女会朝着这个方向寻医,兴许可以找到医治郡主的法子。” “能找到的,是不是?”明知道这句话问了,楚拂也不会回答,萧瑾还是忍不住问了。 楚拂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萧瑾也知是为难楚拂了,她握住了楚拂的手,声音微颤,“我信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比什么都沉重。 昨夜燕缨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算起来,楚拂强拆世子与郡主姻缘,也算是推了燕缨一把。 说没有一点愧疚,都是假的。 所幸,老天还肯给她机会赎罪。 秦王之毒,她要弄明白是什么毒,然后解之;缨缨之病,她也会尽力寻到蛊医之术救之。 “诺。”楚拂最后只能恭敬地对萧瑾再一拜。 与此同时,临淮郊外的深山之中,两名少年在溪流边争执了起来。 年长那个黑衣少年捏着一个葫芦型的药瓶,似是准备将药瓶中的粉末撒进溪流之中,年幼的那个灰衣少年死死拽住了他的手。 “哥哥,咱们一家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吧,别再造孽了。” “如何好好过日子?”黑衣少年绝望地摇头,“爹爹死了!若不是那个报讯的姑娘来得及时,你我现在早就是刀下亡魂了!” “哥哥!麻风一旦传染开去……” “这是我们翻身的唯一机会!” 黑衣少年狠狠揪住了弟弟的衣襟,逼他正视,“我们有爹爹的医治药方在手,我们可以借着这次疫症,搏一个好声名!到时候,将功补过,兴许我还能与卢姑娘……” “哥哥,你没看见缉拿你我的朝廷告示么?”灰衣少年打断了他的话,凄声问道,“爹爹犯的是谋害天子大罪,这是要诛九族的!将功补过,能补多少过?爹爹已经做错事了,既然他不是事事都对,那我们就不能事事都听他的!临淮水系纵横交错,你已经听爹的话下过两次毒了,这几日已有不少人或者中毒死亡,或者染上了麻风……你不要再造孽了,好不好?” “我不想做一辈子逃犯!”黑衣少年猛烈摇头,“你跟娘愿意做逃犯,你们去做!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搏一搏!” “哥哥!” “滚!” 黑衣少年终究是年长些,力气也比灰衣少年大,只见他用力踢倒了弟弟,趁势将葫芦中的麻风之毒尽数撒入了溪流之中,发出了一串几乎癫狂的笑声,宛若恶鬼。 灰衣少年绝望地看着黑衣少年的样子,寒意阵阵从心而生,忍不住颤然打了一个哆嗦,喃喃道:“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萝萝长评催更的掉落~故事继续~
第78章 小憩 楚拂勘验完秀明殿的井水后,又给秀明殿中当值的内侍与婢女们把了脉,确认无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楚拂回到燕缨的厢房后,绿澜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看了一眼郡主,示意她已经睡着了,又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热茶。 睡了就好。 楚拂也觉困乏,她在桌边坐了下来,端起热茶,小抿了一口,对着绿澜笑了笑,无声说道:“谢谢。” 绿澜摆了摆手,用极小的气音回道:“郡主倒的茶。” 楚拂忍笑,又喝了一口茶,只觉暖意入喉,沁心而来。 别以为献点殷勤,就能让楚拂忘记“收拾”她——今日不顾自己的身子,跑去天子寝宫闹那一出。 绿澜微笑着指了指书柜那边多出来的一个坐榻,双手合十,贴在脸侧,比了个睡觉的姿势,继续用气音道:“郡主说,楚大夫也歇会儿。” 想的倒是周到。 楚拂点头。 绿澜指了指了门外,小声道:“奴婢出去候着,楚大夫安心休息,不会有人打扰的。”说完,她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顺手将厢房房门关上了。 楚拂倦然舒了一口气,再喝了一口热茶,起身走到了燕缨床边,再看了看燕缨的面色。 燕缨是侧卧而眠,她揪住了心口处的被子,蜷在被下的小脚丫子悄悄地抖了三下。 果然没睡。 楚拂不动声色地坐到了床边,手掌隔着被子贴到了燕缨的腰杆上,忽地轻拍一下,“睡直了。” “啊!”燕缨似是惊醒,眯眼道,“拂儿你回来了啊?” “对,回来收拾你。”楚拂肃声回答。 燕缨捂着心口,“我不舒服,你还要收拾我?” “哪里不舒服?我瞧瞧。”楚拂一边说着,一边掀起了一个被角,作势要去检查燕缨的心口。 哪知燕缨抓了她的手,贴在了心口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下安心了,也舒服了。” “这儿可不是【春雨间】。”楚拂小声提醒。 “我知道。”燕缨也小声回答,“拂儿,靠近点。” 楚拂蹙眉,“别胡闹,绿澜姑娘就在门外。”话虽这样说,可楚拂还是低下了头去,被燕缨心疼地捧住了。 楚拂错愕地看着她,不知她想做什么? 燕缨仰起头来,蹭了蹭楚拂的鼻尖,又躺了下来,得意地笑道:“我的拂儿很厉害。” 楚拂哑然失笑,“说的是什么话。” “寝殿之上的补刀之言,刚刚好。”燕缨继续得意,“我重重有赏!唔……” 楚拂可不给她继续得意的机会,突然一口吻了上去。 燕缨眼底漾着笑意,缓缓合眼,双手情不自禁地勾住了楚拂的颈子。 说来奇怪,明明只与楚拂分开了片刻,燕缨感觉已经许久没有与她这般温存了。 “民女把赏领了,郡主也该领罚了。”唇瓣缠绵片刻后,楚拂松开了燕缨的唇,拉开了她与她之间的距离。 燕缨眨了眨眼睛,表示无辜,“拂儿……” “你是真的不可以再这样胡闹了。”楚拂越看她越心疼,轻抚她苍白的脸颊,昨夜之事,她害怕再经历第二回 了。 “诺。”燕缨温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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