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调查大队走,不危险,爸都同意了。” “爸只是拿你没办法好吗?”柳一月无奈。 两人在半金半蓝的夕阳下一点一点地前进。 “妈最近还好吗?” 听到这话,柳一月的脸色沉了下来:“她......” “怎么了?”柳一池也心头一紧。难道妈妈悄悄得了什么病不告诉自己吗? “她可能要结婚了。” 柳一池立刻松了一口气,说:“你差点吓死我了。跟谁?”
“反正不是跟爸。” “不是跟爸不才是正常吗,我早就说他们不可能复婚的。” 话音刚落,柳一池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狠狠地锤了一下。 “柳一池!”姐姐的声音变得颤抖。 柳一池不再说话了。她想,她只是从不期望永不会发生的事情。 回到家中,柳一池把书包往床上一扔,就开始收拾东西。一共也就一周,两身衣服足够,再带上牙刷、毛巾......那里的物价应该便宜得很,很多东西其实不用带吧。 她又看到了装着笛子的狭长的黑盒子。 柳一池打开盒子,却异常惊异地发现,里面的笛子换了一支。换成了一支雕刻精美花纹的,湘妃竹的竹笛。再一看盒子里面卡着的标签,柳一池惊了。 这笛子是二里屯赵师傅的作品?柳一池有些发愣。赵师傅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专做竹笛的手艺人,他的作品加工精细,音孔边缘光滑,略向内倾斜,呈完美的椭圆形,几乎看不出任何刀纹;笛塞严合,音键结合严密;外表光亮、平滑,刻花精细、生动;两端镶和竹管口径大小一致,扎线均匀整齐;高音清脆而明亮,多少高级的笛子演奏家都争着买他的作品。 他的笛子价格也极高,以前柳一池想都不敢想。 而现在,这样一支笛子就在自己的眼前,每个细节都十分清晰。 柳一池一边用目光再笛子身上到处游走,一边仔细地回忆。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笛子。 自己的笛子呢?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夜齿的一句话。 “你的笛子送给我好不好?” “何必呢,又没多少钱,你直接买个新的。” “我就要你的,谁让你用你的笛子吹得那么好听。”夜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十分认真,都让柳一池搞不清楚这是不是玩笑话了。 然后柳一池笑笑就没再接话了。 现在再回想起这话,柳一池才反应过来,这货是认真的,而且还十分良心地补了一个笛子回去。 可不对啊,柳一池不解地想,她都能弄到这样上品的笛子了,还要自己的破笛子干什么? 脑子有坑,她摇摇头在心里叹叹气。 但同时,她感觉心有些虚。因为这个笛子实在是太贵重了,比自己的手机都贵上好几倍。 可最终她还是按耐不住,将这笛子细细地擦拭了一下,拿到了嘴边。 柳一池缓缓地吐气。 悠扬的笛声瞬间飘满了天空。 果然好笛子就是不一样,她的内心感叹道,这让我每天吹好几个小时我也愿意啊。 突然,屋外撞门的声音打破了这优美的笛声。 “呦,吹得不错。换笛子了?”是爸回来了。 笛子音色的差别连外行都能听出来了吗,柳一池更加心虚了。 “是。” “什么时候买的?” “周末。周末我那笛子不小心磕破了漏音,就去附近的乐器行买了一个。” “我看看。”柳頔风尘仆仆地笑着进了柳一池的房间。 柳一池心虚地把手中的笛子递了过去。要是爸知道了这笛子的身价估计会疯掉吧,所以当然不能说实话。 “多少钱啊?” “快一千了吧。”柳一池很识相地抹了个零。 听到这价格,柳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笛子:“果然好笛子就是不一样。你钱还够吗,我微信再转你点零花钱。” 柳一池脸上挂着甜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当然,她不能拒绝,毕竟自己的资产也就一千来块钱。要是不要的话,反而更可疑。 “好,谢谢爸了。” 柳頔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小屋。 “来来来,我来做饭。”柳一池跟了上去。 柳頔挥挥手:“明天就要去毫州那个小破地方啦,今儿爸带你吃好的。” “真的?”柳一池有些兴奋。 “海底捞,走起。”柳頔将公文包和厚厚的文件往展示台上潇洒地一放。 一听到这三个字,柳一池就觉得每个味蕾都在激动。浓香的牛油火锅啊,我柳一池想死你们了! 柳一池已经很久没和爸在外面一块吃饭了。是的了,因为工作原因,柳頔总是那么忙。到现在,妈都要结婚了,爸却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 柳一池替爸感到一丝惋惜。爸是多么好的人啊。 “来来来,吃肉。今天想吃什么,管够。”柳頔带着慈祥的笑容盯着女儿兴奋的脸。 柳一池笑笑:“好,我放开吃。就喜欢吃牛油辣火锅,够味!”她马上夹起一片裹着金黄色牛油和火红辣油的肥牛。 这对父女口味出奇的一致,都沉浸在辣锅的享受里,直吃得满嘴通红,脸颊通红。 “爸,你们还新调查出什么了没有?” 柳頔一边吃一边摇摇头:“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那死者身份总该有了吧?” “完全查不到。” 柳一池停下了筷子:“完全查不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柳頔也停了筷子。 第二天一早,在太阳刚要下山的时候,柳一池便和爸匆匆赶往了火车站。大街两侧挂满了火红的灯笼,年味十足。 柳一池在出租车里,透过窗子上的雾气看那一团团的火红。一路颠簸,她的上下眼皮快要打架了。 这个时间点恰好赶上了春运,火车站人群熙熙攘攘的,让柳一池有些烦躁。 “哎嗨,柳队!” 柳一池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短发的女子。 “哎,小秋啊。”柳頔笑出了满脸皱纹。 “这是你女儿吧?真漂亮,身材还好。” 柳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 小秋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爸的同事,我叫秋晨。秋天的秋,早晨的晨。” 柳一池和她握握手:“我叫柳一池。” 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秋,柳一池内心坏笑了一下。有时候就会听爸提起一个叫“小秋”的女同事,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而且据爸以往的语气,感觉爸对这个女人有意思。 之后又来了三个男刑警。五个人见面寒暄了几句,就一起向检票口走去。 走的过程中,柳一池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小秋”的、说不好会不会成为自己后妈的女人。 看起来刚刚三十多岁的小秋的身高约莫一米六五,身材相对苗条;浓眉大欧式眼却塌鼻梁,标准的广西人长相。柳一池不觉得她有多么好看,但是很喜欢她身上那股精干阳光的气质。 排队进站时,趁着那四个男人们一起谈天说地的空当儿,柳一池挤到了小秋身边。 “阿姨。” “嗯?”小秋眨眨那双秋波动人的大眼睛。 “我爸经常提起您。”柳一池笑笑。 小秋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同、同事啦。” “好同事。”柳一池也眨着无辜的眼睛。 不知怎的,她就是十分希望,能让爸再找到一个意中人,陪伴他度过这余下的漫长的岁月。她就觉得小秋不错。长得让人舒服,跟爸也配,工作上还能互相帮忙。 火车上,柳一池缩在自己的上铺,装作刷微信的样子。其实,她是在手机上偷偷看柳頔昨天拿回家的侦察资料。昨天吃完海底捞回到家,她趁爸去洗澡的时候,用手机相机一页一页地拍了下来。 下铺上,警察们互相聊着天,话语中夹杂着对这费解的案件的担忧。 从尸块的部分骨骼结构来看,死者应为未成年女性。但从第二分店的大米间夹杂的头发的基因检测中,几乎得不到任何线索。警方尝试用它的基因测序和段庄的村民一个个匹配,但都以失败告终。 难道尸体来自别的村吗?可段庄那里,每个村离得并不近,很难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尸体运到段庄。更何况,凶手怎么会特地千里迢迢地将尸体运到大米加工厂抛尸呢? 柳一池看到那几张尸块的清晰图片,心底不禁打了个寒战。 接着往下看,发现死者指甲部分长部分破碎,应常年没剪过指甲且死前受到暴力。 多个尸块发现殴打所致的伤痕。但仍有几个身体部位缺失,无法拼成一个完整的。这就意味着,可能部分仍停留在原产地没能来得及运出毫州。 警方已经截留了所有向L市喜粥供货的卡车,却仍没有发现更多的尸块。这样一来,他们只得寄希望于毫州段庄的大米加工厂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柳一池终于看完了。她的内心隐隐觉得,这次的案件真相怕比那一块块的尸块还令人作呕。 究竟是怎样变态的凶手,才会这样对待一个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家里好颓废(瘫)
第54章 断指腊八粥(7) 经过一晚上的K字头慢速火车,天刚蒙蒙亮就到达了安徽毫州。一行人提着行李下了车。不愧是便衣警察大队,所有人甚至都没拿行李箱——每个人的行李都精简到了一个大的旅行背包中。 嗅着陌生但同样寒冷的空气,柳一池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速。 一辆提前约好的大面包车停在了火车站附近,脏兮兮的,破烂到让人担心它的安全性。 但警察们已习以为常。柳頔冲司机师傅,一个叼着半根烟的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一行人便迅速地在车上坐好。 柳一池安静地坐在最后座的角落,望着窗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终于全部亮了起来,让冬日萧瑟的情景更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真是分不清这是南方还是北方了,柳一池想。 天亮后,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面包车终于开进了段庄。这崭新的大门明显是政府为建设小康新村仿古代样式翻修的,上面的牌匾用隶书端端正正地写了两个大字“段庄”。 柳一池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背挺直了些许。 “师傅,去三子客栈。”柳頔在烟雾中扯了一嗓子。 面包车向左一拐,路变得更加狭窄颠簸了。 柳一池趴在车窗看窗外。玻璃因飞起的尘土朦朦胧胧的。 道两旁站了好些村民,皆好奇地目送着这辆面包车。他们抻着的脖子像极了吊起的烤鸭。 这些村民知道那些断指腊八粥了吧,柳一池猜测。 “三子”客栈和这个村子整体的感觉很像,四周的墙壁都是灰色的脏兮兮的水泥做成的,屋顶并没有完全装潢好,几根网线和电线还是用胶带站在了天花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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