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逍亭掀起眼皮:“别给脸不要脸,你不是我的长辈,你打我我只会打回去。” 不知为何,对上她的视线,顾父的手莫名僵在了半空。 顾母却管不了这么多,操起挎包就砸过来:“你还我的小筱,你还我女儿!” 顾逍亭看向墙上的钟表,还有十分钟便是晏慕淮固定的输液时间,不把这唱戏的两口子打发走,吵到别人就不好了。 她抓住顾母的手躲过挎包,反手砸了回去。 “滚出去,听明白了吗?” 顾母没料到她会这样,眼泪僵在眼眶中,要落不落的,看着颇为滑稽。 顾逍亭微弯下腰,两手撑着大腿直视顾母,一头顺滑的长发也跟着落下来,衬在她面颊两边,乌黑的发,雪白的肌肤,殷红的唇瓣,三者碰撞在一起,交织出一副昳丽而又让人惊恐的诡异场面。 “你是要自己滚呢,还是要我亲手把你扔出去?” 她的声音轻柔极了,似情人间的喃喃低语,温婉和熙。 恰恰是这种和熙给了听者十足的恐惧。 “我只说最后一次,滚。” 顾母攥紧手包。 疯女人……顾逍亭就是个疯女人! 小筱还在她手上,为了小筱,这口气就是咽也得咽,不咽也的咽。 顾母和顾父面面相觑,猜到了彼此心中的想法。很显然,他们不愿相信顾逍亭真的对顾小筱下手了,他们更相信是顾逍亭绑架了顾小筱,苦于没有证据,他们现在拿顾逍亭也没有办法。 顾母强忍下眼泪,在顾父的搀扶下准备往外走。 晏慕淮走到顾逍亭身旁,握住她的手,声线冷清:“二位慢走,不送。” 顾母动作一顿,忍不住道:“小淮,我毕竟是你的母亲,我不会害你,顾逍亭她……她不正常,你最好还是离她远一点,我怕她会伤害到你。” 顾逍亭听了这话,登时笑了。 “姐姐,我会伤害你吗?”她眸中流转着波光,眼尾轻巧往上一挑,端的一派风情。 晏慕淮摇头:“你不会,我知道。” 顾逍亭:“顾女士似乎不太相信,啊,我记起来了,我们似乎还没有告诉她,关于我们的事。” 已经走到门口的顾母愣住了:“她说什么?” 晏慕淮将两人交握的手给她看,神情矜持又冷淡,只有在看向顾逍亭时,她眼里会有光溢出。 “椒椒是我的爱人,她是怎样的人我比您清楚,希望您以后不要污蔑她,否则我会生气。” 门口两人如遭雷劈,顾母唇瓣哆嗦好几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在她看来太过惊世骇俗,她接受不了,更何况这对情侣其中一个是有可能害了她女儿的杀人犯,而另一个是她才找回不久的亲生女儿。 顾母的嗓音陡然凄厉起来:“不行!我不同意!你怎么能和一个害了你妹妹的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晏慕淮不容置喙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你们看她是用眼睛,是从旁人那儿的道听途说,而我不同,我看她从来是用心,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喜欢的正是我用心看到的这个人,我和您不同,我对待她没有偏见。” 晏慕淮的表情一直都是平淡的,说话也客客气气,却平白能教人噎住,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顾母对这个女儿一直是陌生的,只是碍着那层血缘,不得不伪装出亲近的模样。 现在她却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了。 她似乎从未认识过晏慕淮。 晏慕淮也不需要她认识,兀自握紧顾逍亭的手:“只是顾小筱一句语焉不详的话罢了,您就着急上火到去报警,甚至没想过查证顾小筱说的是真是假,就像警察说的,她自己选择了离家出走,和别人无关。” 顾逍亭没吭声,唇角的笑略掩。 面对这夫妻俩,她生不出特别浓烈的情绪,只觉得郁闷和麻烦。 准确来说,除了晏慕淮,其他人在她这儿皆是同样的。 晏慕淮敏锐察觉到她的心思,将疏离的客气卸下,暴露出里头的冷漠:“二位走好。” 顾母和顾父几乎是被她半强迫的送出病房。 顾逍亭坐回沙发上,两脚搭在茶几上,坐的格外嚣张:“真麻烦。” 晏慕淮:“顾小筱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死了?” 顾逍亭眼里精光一闪,按了下眉心,方才勾起嘴角,一脸无辜道:“我骗他们的呀,我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你,我哪儿知道那蠢货跑哪儿去了。” 晏慕淮神情里掺杂上无奈,更多的还是宠溺:“那怎么吓他们?” 顾逍亭眨眨眼,面上的无辜一转,从中渗出一抹恶劣。 “好玩儿呀。” 她就像只慵懒、调皮、恶劣的猫,抓到了老鼠,却不急于杀掉老鼠,而是将它在掌心玩弄。 她对老鼠的惊恐、愤怒、悲哀、求饶无动于衷,却乐见其成,好像这是一出皮影戏般,有趣至极。 等到老鼠精疲力尽、神经衰弱了,再也不能供她取乐,她才会干脆利落的杀掉老鼠。 某种方面来说她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对一切都觉得好玩儿,感到新奇。 “顾小筱最爱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能做的当然只有把这盆脏水泼回去,她可以信口开河,我自然也可以。这次她分明是自己离家出走,却要把脏水泼在我身上,说是我害得她想不开,我当然也可以吓吓他们,告诉他们顾小筱已经死了,但她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顾逍亭道。 晏慕淮对顾小筱的感官一直不太好,因此也没太大的触动,只是问:“尤风柏被抓的时候她不走,尤风柏一逃出去她就离家出走,还指名道姓把责任归咎于你。” 她的话没说完,顾逍亭却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顾小筱多半是去找尤风柏了,两人狼狈为奸,倒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相契合。 顾逍亭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无所谓,让她们坐一块儿玩泥巴吧,反正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晏慕淮望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莫名也跟着安下心来。 是了,顾逍亭就是有让人信服的能力。 从前便是这样,她能让所有人都相信她,心甘情愿的待在她手下,把她奉为老大。 “嗯,那就听你的,不管她们了。” 顾逍亭的手机突兀震了下,是条消息推送,她拿来一看,是日历的推送,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十二月三十一日。 她微睁圆了眼,眸中有惊异闪过。 这么快就要到明年了? 顾逍亭抬头:“姐姐,还有九个小时就是明年了。” 两人说话间,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了:“来量一下血压,量完输液,吃东西了吧?不能空腹。” 顾逍亭道:“吃了,给她量上吧。” 护士把血压仪往晏慕淮白皙的手臂上绑,边固定边说:“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了,吃完饭可以去湖边走走,晚上十二点那边会放烟花,每年的惯例了,还挺好看的。” 顾逍亭的注意力被她的话吸引过去:“放烟花?” 护士点头:“嗯,很好看的,每年都有不一样的新花样,——好了,血压正常,手,扎针了。” 护士走后,顾逍亭琢磨着她说的话,看向晏慕淮。 “姐姐应该猜到我的意思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晏慕淮:当然明白。 感谢在2021-04-12 18:51:12~2021-04-13 18:5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威猛王老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六章 晏慕淮的确猜到了。 她点点头:“十二点没有要做的事, 我们去看看吧,你似乎是第一次看烟花。” 顾逍亭所处的原世界是个先进的世界,却也因为先进而抛弃了太多东西, 人们认为无用的烟花便是被抛弃的一样。也因此,顾逍亭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有见过烟花。 乍一听护士提起烟花, 顾逍亭是好奇的。 她抬头道:“是, 第一次看,看过最像的是爆炸云。” 晏慕淮用空闲的那只手背顺了顺她的发丝,她的头发太顺滑,稍不注意便会从耳后滑落, 时常遮住视线, 她又懒得扎头发, 嫌麻烦也不自在。
晏慕淮以前偶尔会帮她绑头发, 现在却很少了,手不方便, 顾逍亭自己也懒得扎。 “你想看的东西以后都会看到的,我会一一带你去看, 美食、美景都会有。” 顾逍亭略略睁开眸子:“那美人呢?” 晏慕淮唇边有笑一闪而过:“你自己不就是吗?” 顾逍亭喜欢听好话, 这是人之常情, 没有谁不喜欢听好话。 她满意的点点头:“我是美人, 姐姐也是美人, 美人我有,美貌我也有,这不就结了。” . 因为晏慕淮输液的缘故,两人用了晚餐已经快十点了。 吃过晚餐,顾逍亭从衣橱里找出一件羽绒服和围巾, 把晏慕淮裹得严严实实,和她一起去了湖边。 湖是人工湖,在医院后面,湖水幽静,倒映着青山远树,再远一些的地方便是天空。十二月的天已经很冷了,第一场雪不知什么时候会下,走在路上冷风嗖嗖的吹着。 顾逍亭没戴围巾,冷风顺着她的脖颈往衣领里钻,她缩了缩脖子,往晏慕淮身边凑过去。 湖边没多少人,这个时候约莫都要睡觉了。 顾逍亭和她沿着湖边走。 夜风吹的她的面颊肌肤生疼,却教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几个月前,万米高空之上的风也是这么吹的。 晏慕淮便是在那时候和她求婚的。 她当时没答应,一直到前几天才松口,答应了对方的求婚了。 求婚了,似乎还差点什么?婚戒暂时没办法给晏慕淮,不过是不是应该先把婚期定下来,多少让晏慕淮心里稳定些。 顾逍亭其实不太懂的她心里那么多想法是从哪儿来的,她不明白,但她会依照晏慕淮的想法来做。她会迁就对方,一如晏慕淮在其他事上一直迁就她一样。 她不介意给足晏慕淮安全感。 顾逍亭掐着时间想好了,正在此时,远处传来破空声,紧接着,有一束盛大而灿烂的烟火骤然于空中绽开,点亮了周遭一切,那巨大的、花一样的形状骤然破开,丝丝缕缕线状的星火分散开,绮丽绚烂。 顾逍亭也将舌尖上的话咽了下去,专注的看着空中。 烟花一朵朵绽,周遭不断有穿着病号服的人走近,他们围绕在湖边,共同观赏这从去年跨越到今年的烟花。 整片天空都被映衬得亮如白昼。 顾逍亭望着眼前似乎触手可及的绚烂,那点思绪随着不断炸开的烟花消散了。 她余光瞥到什么,目光下意识看过去。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满了人,有个姑娘站在人群之外,仰头呆呆地望着夜空,她并不显眼,生的也温婉普通,教人看了一眼便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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