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黛姐姐想要的是什么呢?”柳媚儿咽下鸡肉问。 “我想的自然是姜国的千秋大业。”姜苌黛放下手中木筷,眉眼没了笑意,满是认真的紧。 柳媚儿听到回答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仍旧不太明白。 “可是这样放纵武家兄弟,一定会破坏姜国朝堂纲常,到时岂不是会毁坏姜国的根基?” “你忘记我刚才喂的鸡肉了么?”姜苌黛探手捏了下柳媚儿的脸蛋,“有空再多想想吧” 柳媚儿茫然的看着黛姐姐重新起身回到案桌,探手捧住脸蛋看了看面前碗碟的鸡肉。 待深夜里柳媚儿躺在榻上歇息,脑海里还记着那块鸡肉。 虽然没有想明白透彻,不过柳媚儿隐约的感觉黛姐姐的玉雕兴许只是迷惑武家兄弟。 而后几日里雪越下越大,都城被白茫茫的积雪掩埋,朝堂官员陆续放了年假。 从前朝堂禁止官员结党营私,所以严禁私下里饮酒聚会。 可现如今武家兄弟在前破坏规矩,连带官员宴会越发多了起来,最多的还是武家宴会。 别家的宴会只是聚众饮酒作乐,可武家两兄弟的宴会却是趁机索要钱财,而且收到帖子的宾客们还都推迟不得。 赴宴的宾客无一不是带着奇珍异宝上门赴宴,而两手空空的柳媚儿就被武家仆人们拦在府门外。 “柳兄,随我进来吧。”宋远山见柳驸马空手而来被拦在外边,只得出言替他解围。 “莫非柳兄是囊中羞涩?”宋远山知道柳媚儿是地方州县出身,家境在满地都是黄金的都城,自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嗯。”柳媚儿每月俸禄都上交给常氏,零花钱总共也没几两银子。 至于武家宴会,柳媚儿才舍不得浪费银子去讨好巴结。 方才被恶仆拦住,柳媚儿都不想赴约了。 没想到却遇到宋远山的照顾,柳媚儿很是认真的怀疑他可能喜好男色,否则怎么也不该对自己这般热情。 因着心间这般困惑,柳媚儿宴会刻意跟宋远山保持距离。 夜里回府柳媚儿泡着脚同黛姐姐说起宋远山的事。 日志,黛姐姐现如今没时间看,自然只能柳媚儿自己每日汇报。 而且这就是黛姐姐的惩罚。 姜苌黛卧坐在床榻听着柳媚儿的话语,偏头有些讶异道:“你为何会如此想?” “他以前对我还很冷,现在对我太热情,实在不太习惯。”柳媚儿拿起帕巾擦了擦脚应。 “或许他是想向你打听点什么吧。”对于宋远山的性子,姜苌黛多少是知晓些许。 这人心思缜密,而且极其善于伪装,但凡武家兄弟失势,恐怕他立即就会倒戈相向。 柳媚儿困惑道:“我只是个小小的工部侍郎,他是一朝太傅有什么值得向我打听的呢。” “总不会因为我是黛姐姐驸马,所以才想来套取消息吧。”柳媚儿端起水盆起身,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可细想好像又有些道理。 姜苌黛见她回头来张望应:“幸好你还不至于太迟钝。” 柳媚儿脚踩着木屐还有些冷的紧,待重新回到床榻,连忙一骨碌的钻进被窝。 整个人只露出颗圆骨碌的脑袋在被褥外边应:“那我可得小心着他。” “你对他好像一直很有防备?”姜苌黛很少见柳媚儿对一个人如此介怀。 哪怕是武迪那日险些伤了她,姜苌黛也没有听她向自己抱怨过一回。 可唯独宋远山,柳媚儿提的有些过于勤快。 “我觉得他有些让人防不胜防,就像是藏在雾里一样看不真切。”柳媚儿见过宋远山在官场交际往来。 宋远山好似跟每个人都来往密切,可实际上他的心思根本没有人能够知晓。 这种感觉很像黛姐姐呢。 姜苌黛探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头笑道:“他可不是什么雾里花,而是绵里针才对。” 柳媚儿探手握住黛姐姐的手放入被窝里应:“嗯,也是。” 绵里针,宋远山看起来温和的就像一团没有伤害的绵花,可实则他一道冒出藏在里面的针,恐怕都得被扎的满手是血。 当初的士族官员和元家哪个不是血淋淋的教训。 当屋瓦砖墙上堆积的大雪越来越厚时,除夕夜宴当日已然来临,姜苌黛尽可能装扮的华丽好减轻武家兄弟的防备心思。 公主府内的柳媚儿看向衣着华美的黛姐姐眼睛都移不开低低问:“我真的不可以去吗?” 姜苌黛坐在软座迎上柳媚儿软乎乎的目光,心间也是软的一塌糊涂。 只不过今夜可不是寻常宴会,刀关剑影危险在所难免,姜苌黛不想将媚儿置于险境之中。 “你一向不喜欢宴会的繁杂,还不如好生陪同常氏守岁自在些。”姜苌黛移开对视的目光故意忽略她的心思。 柳媚儿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饮茶的黛姐姐,好一会也没再出声。 屋外的风稍稍小了些,只剩下雪花细碎的落在屋檐上的声响。 “我会早些回来陪你,好不好?”姜苌黛不忍心看她失落,偏头看向趴在矮桌的人,探手指腹触及她的面容。 柳媚儿被这般哄人的话语弄的很是害羞,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会特意需要人陪啊。 可是柳媚儿无法拒绝黛姐姐的温柔,眼眸明亮的迎上画着精致妆容的黛姐姐应:“好。” 姜苌黛见她乖巧的应着,心里又有些愧疚的紧。 自己实在太忙了。 朝堂的政事永远都没有尽头,姜苌黛不舍的用指腹描绘她的面容,恍若一眨眼,她就从还只会牙牙学语的小粉团变成现如今亭亭玉立的娇艳花朵。 一年又一年,人生能有几年与她相伴呢。 “黛姐姐?”柳媚儿隐隐感觉到黛姐姐的心思变化。 姜苌黛缓过心神来应:“怎么了?” 柳媚儿端坐在身侧,又细细打量一番应:“方才以为黛姐姐在想别的什么重要的事呢。” “嗯,确实是很重要的事。”姜苌黛两世都在为姜国大业奔波劳碌,可是现如今有了她,心里却生起几分退意。 她正值大好年华,若自己总是忙碌政事,想来又会错过她这段最好的时光。 逝去之日,不可追也。 “那是什么?”柳媚儿好奇的询问。 黛姐姐眼眸就像深邃的洞穴,神秘却又让止不住多看两眼。 “我在想媚儿的将来。”姜苌黛觉得自己或许是老了。 否则怎么会越发怀念从前的过往时光呢。 柳媚儿被那深邃的眼眸看的小心肝儿乱颤,整个人还有些懵。 方才黛姐姐说的重要事是指自己么? “媚儿假若不做官,你想做什么?” “我想……”柳媚儿有些腼腆的看了看端坐的黛姐姐,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要能跟黛姐姐和娘亲永远待在一块就很好了。” “就这些么?”姜苌黛虽然知道柳媚儿一向性子单纯,可没想到她要的这么简单。
柳媚儿点头应:“嗯。” 随着窗外变得有些暗时,鞭炮声亦随之响起,姜苌黛偏身看了看窗外收回手沉静道:“我该出发了。” 从公主府出来的车马缓缓行驶,柳媚儿在府门前相送,漫天的雪花飘落至衣衫时还有些凉。 直至看不见车马身影,柳媚儿撑着伞慢悠悠的回驸马府。 心想如果黛姐姐不那么忙就好了。 除夕夜还要应酬百官宴会,柳媚儿既心疼又担心。 夜色笼罩住都城,爆竹声越发响彻,随行车马穿过街道,姜苌黛挺直沈北端坐马车,抬手将帘子撩开看了看那绽放夜空的烟花。 七色烟花是今夜姜苌黛特意订制的信号。 王宫宴会如常展开,姜苌黛发现皇帝并未出席,年幼的太子则坐于另一侧。 武家兄弟跟随太子一侧,不少朝堂大臣们互相道贺祝酒。 歌舞升平之时,正是一派热闹景象。 姜苌黛望着不远处绽放的烟花,隐约的听见太子被武家兄弟哄得笑个不停,好似全然忘记现下皇帝还病重在榻。 宴会周围的禁卫军把守森严,看来武风还是警惕心极强的防备着不测。 “姑姑,平儿敬您一杯。”太子捧着酒恭敬的走上前,可端着酒盏的手却止不住的发抖。 姜苌黛探手接过酒盏,眼眸饶有深意的看向不远处的武家兄弟。 “太子有心了。”姜苌黛将酒盏放至在面前,“只不过姑姑近日身子不适,这杯酒就免了吧。” 现在自己是武家兄弟想要夺权的最后一步障碍,若是能杀了自己,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大抵这举动出乎太子的设想,太子茫然的回头望了望武家兄弟。 武风只得迎面走来笑着说:“长公主这些年为姜国王朝鞠躬尽瘁,太子现如今已经懂事,不如让其执政吧?” “武统领所言何意?”姜苌黛敏感的观察朝堂大臣们的面色。 “陛下现如今病重在榻,已经不能再执政,而太子又有我兄弟二人辅政,长公主辅政多年想来应是累了啊。”武风言语里已经流露些许杀意。 姜苌黛看了看躲在武风身后的太子出声:“累,确实是有些累了。” 武风眉眼有些松动,误以为长公主是要妥协放权。 “本宫想去看看陛下,太子可愿随同?” “当然。”武风正愁没机会杀了长公主。 太子就这般被推着随行,三人一道离开宴会,大臣们看了看四周的禁卫军心中纷纷担忧的紧。 看来今夜是要变天了。 皇帝居住的宫殿就在王宫正中央,长长的宫道笔直的穿过,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时。 最后一抹紫色烟花绽放时,炮竹声声响比任何时候都要猛烈,宴会耽与声乐的武风被那佩戴面具的舞女抽刀没入身前,手中的白玉酒盏哐啷掉落在地。 大臣们惊慌失措的不敢动,四周的禁卫军很快悉数倒下。 岳月探手摘下面具,抽出满是鲜血的长刀,偏身看向不远处清点人数的容悦笑道:“我刚才跳舞跳的还可以吧?” 容悦看着侧脸沾染鲜血的岳月应:“马马虎虎吧。” 小妮子长的是挺水灵,可惜性子太差劲了。 “哎,我这么好,你还嫌弃!”岳月恼羞成怒的追着容悦数落。 “你烦不烦!”容悦只觉得耳朵被吵的疼,更是不想理岳月。 宴会的大臣们却看的是目瞪口呆,只有宋远山很是了然的坐在宴会中自斟自饮,全然不在意满庭的尸首。 对于长公主的雷霆手段,宋远山真的是百看不厌。 宫道之内的姜苌黛偏身看了看烟花落幕时,王宫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所在的宫殿被禁卫军严密看守,武风下令才使得三人入内。 那病榻的皇帝面色发白,嘴唇更是发青,消廋的脸颊两侧凹陷,眼珠子却还能转动,想来应该瘫痪动不得了。 “太子,为何不敢来看陛下?”姜苌黛不解的望着躲在武风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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