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年轻的皇帝才意识到朝堂已经被元家牢牢把持,就算提废后也只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而已。 没有元邢的首肯,朝堂大臣都不敢吭声,都城民间却对于皇子莫名其妙被谋害一事热议纷纷。 从六月中旬到七月废后一事没有半点进展,年轻的皇帝都不好提及此事。 刘贵妃没想到元皇后娘家如此势大立威,竟然让皇帝连废后都不敢再提。 可刘贵妃清晰知道,如果不能这回按死元皇后,那等待自己的就是无声息的死亡。 看来还是得向长公主求救啊。 午后皇帝来到椒房殿,元皇后故作苦楚模样哭诉道:“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整个后宫谁敢冤枉你?”皇帝冷漠的看着元皇后,心中却满是不甘。 堂堂一国皇帝竟然连为皇子报仇还要仰人鼻息,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或许是刘贵妃身旁的宫人太监们栽赃陷害也说不定。”元皇后是对刘贵妃心生妒忌,可是只想除去刘贵妃,从来没有对幼子动过念头。 元皇后眼眸含着泪看着头也不回离殿的皇帝,心里越发悲凉,眼眸更是恨意汹涌翻腾。 这该死的刘贵妃到底是怎么掉包药物的! 竟然狠心到拿孩子来跟自己赌命,真是小瞧了她。 王宫内的动荡黑云笼罩前朝,元家一党独大使得原本帮助皇帝夺权的士族们备受冷落打击。 元皇后谋害皇子证据确凿,朝中竟然都无人敢声张,士族官员多是自诩清风亮节不畏权臣的忠臣。 金玉楼对外是都城最豪华的寻欢作乐的地方,官员世家们聚集更是常有的事。 因此士族官员们的私下聚集并未引的注意,竹屋内官员们借着寻欢的由头饮酒享乐。 待深夜里舞姬们离开时,官员们手持烟杆吞云吐雾,衣衫不整聚在一处商议如何对付元家党羽。 “我看这回陛下与元家已是不合,咱们倒不如齐上书请求废后?” “元邢在朝中何等威望,这要是不成,你我恐怕都要悬了。” “现如今元皇后如此恶毒心思,那元邢一个外戚,量他还不敢篡位!” “我等拿着朝堂给的俸禄,自然要为陛下分忧解难,诸位难道还怕死不成!”
夜深人静的竹屋阁楼悄然飞出信鸽,深夜里的公主府灯火未熄。 姜苌黛看了看手中信条,只觉得这群士族未免有些过于草率了。 若是皇帝顾忌元邢不肯严惩元皇后,那他们就会遭受到灭顶之灾。 不过这对于姜苌黛而言,并非算是坏事,至少可以看看皇帝有没有魄力敢与元家抗争。 再者这群士族跟世家大族争斗,对于王族而言也是好事,毕竟士族官员都是儒生子弟,对于三纲五常自是再信奉不过的了。 先前皇帝令姜苌黛退出摄政,这群士族没有一个出声,姜苌黛就看出来他们只忠于皇帝。 现下让他们吃吃苦头也算是教训,否则再像上一世那般,让自己腹背受敌才是最为致命。 黎明破晓时都城街道零散的只有几个行人,早朝的官员们却都已经集结在宫门外。 当两党肃杀之气萦绕在朝堂之上时,好不容易病愈的柳媚儿递交自己请求调令都城的文书。 炎炎夏日的清晨已然有些闷热的紧,整整躺了一个月的柳媚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弥漫药汤味。 好不容易才能出门透风,柳媚儿吃着早点,心想如果文书快的话,应该就这几日能得到消息了。 柳媚儿心想只要朝堂下了调令,那自己要在离都城前把和离书递给黛姐姐。 都城官员一旦调任地方官,少则五年多则数十年都回不来一趟。 那想来也没什么机会见到黛姐姐了。 那请求调任的文书确实经由吏部尚书元邢手里,柳媚儿想要调任地方官员,对于元邢而言反倒是好事。 暂且不说京官比地方官容易受到重视升迁,更何况这调任途中山高水远,若是遇上劫匪意外那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只是当文书递上皇帝案桌时,那日早朝士族官员并未像往常那般参拜,而是齐齐请奏废除元皇后。 皇帝同样是始料未及,茫然失措的看着大殿的官员,视线瞥到那满脸黑青的元邢时,心下一咯噔。 这要是被元邢误以为是自己与官员串通一气,那岂不是被推上火坑。 “陛下,请废除元皇后!” 大殿内鸦雀无声,元邢侧身俯视这些官员,眼眸里满是杀意。 “众爱卿请起吧,元皇后一事朕已有安排,废后还是不再提了。”皇帝心惊胆战的想要让这些倔强的官员不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可这般话并没有让官员们满意,反而连带早朝都没有顺利展开。 这般连续七天过去,朝事堆积的折子连案桌都摆不下。 柳媚儿因为在朝中没有什么友人,所以并不知朝堂还在僵持不下,那文书根本就没被翻开过,可柳媚儿已经在考虑提和离书一事。 傍晚黄昏时姜苌黛看着亲自入公主府的柳媚儿,不用多说也猜测的出她是来提和离一事的。 而且姜苌黛早前也收到她递交给吏部调令文书的消息。 她就这么急切的想要和离了么。 “现在身体好些了么?”姜苌黛面上并未露出什么情绪,一如既往的与她倒茶闲谈。 “嗯,现在好多了。”柳媚儿点头没有去碰那茶盏,因着盛夏的缘故,鼻头微微冒着细汗。 那病来得急,柳媚儿面上并未恢复血色,往日殷红的唇现下毫无血色。 “媚儿你尝尝莲子羹吧。”姜苌黛见她拘谨的很,心想现下自己若真答应她的和离,元家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不用,我来时吃过了。”柳媚儿摇了摇头,心想一定要把和离书交出去才是。 姜苌黛看她这般疏离模样,多少有些陌生的紧。 和离,本来就在姜苌黛的计划之中,可一想到由柳媚儿主动提时却觉得很是不悦。 甚至连姜苌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不高兴。 “那媚儿今日特意来是要做什么的呢?”姜苌黛明白只要自己不想和离,那就绝对和离不了的。 自己待柳媚儿如同亲妹妹,只要她想要的,自己从来不会亏待她,为什么她要提和离呢? 是的,姜苌黛现在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和离。 明明对于朝堂上的事那么了如指掌,可姜苌黛却总是对柳媚儿的心思猜不透。 当柳媚儿欲提及和离一事时,没想到黛姐姐却忽地出声:“媚儿,你递上吏部的调令折子,现在还没消息吧。” “嗯,这都好几日了呢。”柳媚儿没有多想的回应,而后才反应过来,“哎,黛姐姐怎么知道的呢?” 姜苌黛看着慢半拍的人应:“朝堂上的事,我多少有所耳闻。” “我很好奇媚儿为什么想离开都城?” “那个……”柳媚儿眼眸微闪的避开探来的目光,脑海里却闪过金玉楼的画面,心口跟着不舒服的紧,“我不太习惯都城,所以想带娘亲回老家奉城。” 自己也就不用再听都城里那些流言蜚语,更也不用顾忌黛姐姐同什么人交好亲昵。 姜苌黛对于柳媚儿这个解释勉强能够接受,毕竟都城里人际关系复杂,官场更是如此。 “那我呢?”姜苌黛凝视柳媚儿那张消瘦不少的面容,极为平静的询问,“奉城离都城车马路行都要月余,媚儿要与我两地分居么?” 柳媚儿从来没见过黛姐姐流露出这般柔弱模样,一时心里还生起些许愧疚,毕竟黛姐姐当初同自己成婚也是为帮助自己逃避元家的迫害。 可现下自己却突然间要提和离,黛姐姐会不高兴的吧。 “其实我……” “我方才是同你说笑的。”姜苌黛怕她一口说出和离,心口像是被绳索勒紧一般难受,急忙打断她的话语,“既然你不习惯都城,那我到时陪你回奉城就是了。” 柳媚儿整个人都有些懵,心想黛姐姐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啊。 姜苌黛见她似是还未缓过神来的懵懂模样,眉眼闪过笑意问:“正所谓妇嫁夫随不是吗?” 这般话语说的柳媚儿措手不及好一会才思量出对策说:“黛姐姐当初说成婚只是权宜之策,媚儿还是不麻烦黛姐姐奔波劳累了。” “那媚儿难不成要和离?”姜苌黛主动提出来,而后话锋一转,“可是现下元家树大根深,若是和离媚儿不怕在调任途中被歹徒谋害?” 之所以姜苌黛重重提及歹徒二字,就是提醒柳媚儿她上回遇到的歹徒行凶一事。 柳媚儿一听又泄了气低低道:“我自会好生保护自己,实在不想麻烦黛姐姐了。” “媚儿,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姜苌黛缓缓起身探近那拘谨就坐的人,“与你成婚同样也解了我的困境,这桩婚事对你我都很有利不是吗?” 绚烂如火的晚霞缓缓落进水榭,柳媚儿看着越靠越近的黛姐姐,偏身拉开距离问:“那要等什么时候才能和离呢?” 现在不行的话,总要寻个时机的。 姜苌黛眼眸微暗了暗,心间对于柳媚儿的固执生起不满,指腹捏住她的耳垂问:“媚儿你是有喜欢的人了么?” 如若不是她与旁人相好,那为何要急着同自己和离? 柳媚儿被问的有些懵,清澈透亮的眼眸眨了眨磕磕巴巴的应:“没、没有啊。” “真的?”姜苌黛指腹顺势贴住那耳后颈,滑嫩的就像是上好的暖玉,微微倾身同她拉近距离,“媚儿,你还记得驸马文书关于驸马在外寻欢的惩戒是什么吗?” “记得。”柳媚儿清晰的闻到淡淡的赤霞海棠花香,心中不禁想黛姐姐跟旁的男子也会这般亲昵的么? 姜苌黛指腹轻触她那乌黑的发间,掌心动作就像是在fu摸一只可爱的小狗狗应:“那你可要记住才是,否则若是与人偷欢,小心……” 柳媚儿被说的有些害怕问:“小心什么?” “驸马若是在外偷欢,那可是能治抄家灭族的大罪。”姜苌黛并不想故意吓她的,只是想让她停了和离的念头。 可是这般话语落在柳媚儿眼里却觉得黛姐姐很不讲道理。 黛姐姐可以,为什么自己就不行? 那原本留在姜苌黛指间的肌肤落了空,柳媚儿向一侧避开手匆忙的站了起来应:“我不会跟让人传出那等不雅的事,只不过黛姐姐没必要跟着去奉城,反正成亲只是假的,自然不用遵循那么多的规矩。” 姜苌黛只觉得柳媚儿真是变了。 她这么想回奉城,或许只是想离自己远些吧。 这么兜兜转转一大圈,姜苌黛再忽视都能直白的感觉到柳媚儿对自己抗拒疏离。 上一世她那么喜欢同自己亲昵,除夕夜她还会害羞的亲自己脸颊,现在她却忽然间大变模样。 “媚儿你讨厌了我吗?”姜苌黛原本以为柳媚儿是因为上一世的和离书,可现下看来大抵是发生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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