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从获没有问更多,国满就没有解释更多,二人之间莫名的默契。 回到现实的表现之一,就是重新观看收听新闻。其实一天的消息也就那么多,有用的还得细细分辨。 近地联自军政府上台,开始了连续的“清洗”,上至政府要员,下至普通百姓,只要过往的言行有一丝“不忠”,就有可能变成“叛国者”。从怀疑到定罪,通常用不了24小时,而从定罪到处决,最长不超过两小时。一时间,近地联上下人心惶惶。 那位发动政变的少将回应称:“就算双手沾上同胞的血,也要将联盟完整地交给子孙后代。” 也不知道这个“子孙后代”是否包括“叛国者”的子孙后代,反正在少将的强硬表态之后,清洗行动可谓变本加厉。那些在军方控制不甚严密的地区,或者有些门路的人,纷纷往近地联之外跑。 乱世之中,性命要紧,能舍生忘死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为了应对可能到达的难民潮,各国都拿出了应对手段。西海岸国家联盟的做法是,封锁与近地联接壤的边境地区,只允许近地联以外的公民从边境地区入境。当然,对于近地联的公民,另有要求。 官方要求是,近地联公民要想进入西海岸联盟,必须放弃原有国籍,成为西海岸联盟国家的公民。否则,就不允许入境,偷渡者将被驱逐出境。 西海岸国家联盟主要的理由是: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效忠两个国家。 这当然是个有争议的决策。支持者认为,本国的资源就该给本国公民享用,没有必要为了什么理由惠及他国公民。反对者认为,这违背了人道主义的原则。持怀疑论者认为,这样不利于西海岸国家联盟接收困厄中的精英人才,简单来说就是不利于“抢人”。 反正命令已经下去,相关地区正在执行,再多的反对意见,不过仅供参考。 除了操心别人的事,西海岸联盟自己也有一堆麻烦事。 由于明年春天就要举行最高执政的选举,正在博弈的双方纷纷拿出自己的方案,试图在选举之前通过对自己有利的改革。为此,从官方到民间,到处都是吵架的声音。 关于五声岛的争论,已经被遮盖下去。 以上,就是从获注意到的新闻。娱乐八卦什么的,无关生死,她也就看得少了些。 “准备回去了?”这话本来该从获问的,现在是国满在问。 “嗯。”从获答应了一声,然后定定地看着国满,也不说话。 “怎么了?”国满笑着问。 从获轻轻叹息,然后说出自己的顾虑:“我总是担心,有一天会变成餐桌上的菜。” 这担忧可是真的。 国满只是笑。
第20章 真见家长了 回到国满私邸,从获的小心脏获得了不小的惊吓,因为鲜少有客到访的私邸,忽然多了两个活人,这还是省略掉随从人员的情况。 两个活人,一男一女,女的青春永驻,举止间有贵妇模样,就远远看起来就不够和蔼可亲。男的是帅气小伙,一身笔挺军装,面容严肃,仔细看军衔,可是将军。 从获怔住了,她看了看国满,发现国满的脸色也不好。喵喵本来兴高采烈的,这会子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乖乖地缩在外边。 “妈,国注,你们怎么来了?”国满语气不善,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她也没坐,就站在那里,从获也只好站着。 这种尴尬的氛围,从获恨不得逃离。问题是,这算是头回见家长,她有点怂,出于礼貌也没法找个地缝钻。这样一想,愤怒的情绪就上来了。所以,她没有主动打招呼。 被国满叫做“妈”,当然就是国满的亲妈何昃,这位的目光只有在进门时扫了从获一眼,此后就一直停留在国满身上。 “我不能来吗?”何昃微笑着看着国满,随即转变脸色,责备说:“年轻人,玩心大也是有的,适可而止就行了。你一个堂堂理事长,还没闹够?” 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说国满在闹小孩子脾气。从获内心惊愕,面上却不曾表现出来,这总是国满家的事,倘若国满有心,自然会解释,用不着她费心。 “爸说他要亲自出手,可不是我要偷懒。”国满如是辩解,她视线在国江身上停留片刻,微微皱眉,“国注军务繁忙,何必把他牵扯进来。”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呢。”一提到国注,何昃脸色不妙,而被点名的国注正襟危坐,保持着军人的姿态,似乎对此充耳不闻。 “好了,你也回来了,我就不耽搁你了。”何昃说完,起身要走,国满也不拦着。国注紧紧跟着自己亲妈,一句话没说,走了。 这就是第一次见到家长的全部过程。 在整个过程里,从获是个空气般的存在,无论是谁,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好像这是个禁忌一般。所以,在何昃母子俩走了以后,国满总得解释一番。 “这件事,是我的疏忽。”这是国满的第一句解释,接着,她带着歉意说:“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下一次。” 国满说的是实话,她没有给从获空头支票,从获能理解。以何昃母子俩的本事,要查到点什么还不容易,在外人眼中神秘的理事长,在那那个小圈子里,又有多少事可以隐瞒? 国满总算是个实在的人。 “我有点累,坐下说吧。”从获露出些许倦意,国满立刻扶着从获坐下。 很多事,是在晚上才知道的。那时候,国满抱着从获,一点一点地说起了她家里的事。 国满是正常出生的,当时,她的基因没有经过任何修改。后来,为了进入永生时代,人人都对自己下狠手,她终于成了追溯者。 那时候,她是国栋和何昃二人唯一的孩子。 为了显示基因编辑的好处,同时也是为了再要一个孩子,国注出身了。根据基因设定,这会是个男孩,拥有军人的特质。 当时,由于永生时代之前的记忆太过清晰,国栋对这个“儿子”颇为纠结。然而,就像父亲对女儿的感情,母亲对儿子总有一份特别的爱,这孩子也就健康茁壮成长,在预设好的路径上一步不差地往前走。 国注对姐姐国满还是有感情的,问题是,国满有着同国栋一样的别扭,所以总觉得疏远了些。 对于这一点,从获感觉到了,她说:“全程,你那个弟弟都是个观察者,虽然一言不发,态度倒是明白。” 国满通过行动表示赞许,她接着说:“因为国江,我爸妈关系没那么好了。” 其实夫妻俩关系变差的原因有很多。像国栋夫妇,作为带领人类从徘徊时代走过来的“英雄”之一,相比从前的人类,活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与此同时,对于享受的追求更多,而随着道德伦理的重建,以个人为核心的理念越发深入人心。在这个时候,夫妻俩都有了更多选择。 国栋有更多年轻漂亮女孩可以使用,何昃也在尝试各种选择,夫妻俩心照不宣,当然,婚是不能离的。父母辈的选择,当然影响到下一代。从获认为,国满单身至今,这二位不是没有责任。 “几百年的长久夫妻,只剩下共同利益,彼此之间,连生理需求都没有,这就是我爸妈。”国满来了一个总结,她说:“在这两个人眼中,婚姻是婚姻,玩乐是玩乐,小辈们只要不结婚,怎么玩都行。” 从获心想:这也是永生时代的思维?五声岛上的世家子弟,多半也是这个想法吧。 可见人的本质上是一样的。 这么说的话,从获也只能是国满的“玩乐对象”,否则何昃不会是那样的态度。她掂了掂自己的分量,从个人而言,既没有天赋异禀什么的,还不是什么绝代佳人,不怎么配得上国满理事长。从家族而言,没法锦上添花,甚至还有可能添麻烦,也不是什么政治联姻的好对象。 从获觉得,如果从利益方面考虑,可能有一种情况会被接受。即五声岛居民的身价倍增,需要从获作为连接五声岛与外界的纽带。当然,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所以,你之前在粉饰太平?” 从获忍不住要问一句,人造肉带来的委屈,她现在还记着呢。 这么近的距离,从获可以看清国满的表情变化。国满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更丰富的表情,“算是吧。” 国满这么实诚,从获倒不知要说些什么,良久才想到一句:“以后怎么办?” 从获可不敢想日后的美好生活,何昃母子俩直接空降国满私邸,让她很没有安全感,继续呆在这里,说不定以后哪天就会被带走。而搬出去的话,如果没有更安全的保障,其实不过是在寻求心理安慰。而且,主动说出来,未免令国满疑心。 许甬的事从未过去。 没想到,国满竟然主动说:“给你换个地方。” 大约是怕从获不满意,她又加了一句:“我把刘销派过去。” 刘销,当然就是那个没事数腿毛的男人,从获对这个人没多少好感。如果要长久相处,还是需要适应期。 “你不放心?”国满透过现象看本质,追着从获问。 从获不得不承认,国满眼光毒辣,她只好说:“人心难测,可真到了时候,机器人也未必可靠,倒不如试试哪个更坚定。” 国满开心地笑了,小动作无数,“你这话,倒合我心意。” 从获腹诽道:大约是最近拍马屁的功夫上来了。 白天的阴霾渐渐远去,从获却睡不着,国满抱着她,眼睛亮亮的,“你不累?” 从获不说话。 搬家的计划在第二天下午进行,其实没什么可般的,从获没有多少私人物品,最值钱的还是她本人。她考虑再三,还是带上喵喵。 新家在郊外,是个带院子的小别墅,周围都是类似的建筑,不至于显得孤单。刘销在那里等着,负责警卫的活人不止他一个,大约是国满也不想太考验他的忠诚。 从获对地段没什么概念,她也不觉得有多安全,反正只要国满理事长经常来,总有能尾随的人,除非理事长能隐形。 这年头伪装的办法也不少,从获曾经试探地问过,国满可不是那种会委屈了自己的人,所以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比起国满私邸,这郊区别墅的装修风格颇为温馨,也不知是提前准备还是临时改造的。国满夸口说,卧室是她亲自布置的,请从获参观。从获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好词,最后还是用质朴的语言夸了一番。 那种花里胡哨的,国满根本看不上。 “这件事,总是我太自私。”安顿下来的时候,国满如此自责了一番。 爱情哪有不自私的?何况从获还不敢确定,国满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将她当成了宠物,所以只好客套几句。 “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从获往自己身上泼了脏水,说实话,她也不冤。 “哟,这么老实。”国满眉眼带笑,似并未往心里去,然而接下来一句却是直击从获心底,“可不许跟别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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