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决于国满怎么想。 “许甬现在,替谁办事?”虽然知道国满如今不是很喜欢“许甬”两个字,尤其是谈到许甬个人的事,从获还是要假装自然地探讨这个问题,越自然越好。 “替他自己。” 国满没有犹豫,她说:“都是互相利用而已,许甬是个明白人,所以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虽然很不想认同这观点,从获也不得不承认其合理性。她想起上次见到许甬的情形,许甬终究不是当年的许甬了。 (许甬可能还是当年的许甬,从获也是从前的从获,只不过经历的事不一样了,所以拿出了不同的应对方式,但本质上并未改变。) 国满在从获脸上看到了满意的答案,接着说:“你还想知道什么?跟我说。” 从获想了想,丢出了一个问题:“许甬想干什么?” 只为了自己的人,当然不会在意五声岛居民的死活,既然带着仇恨而来,自然也不会把永生时代的人当成“人”。这样的许甬,想要什么? 权力,地位,单纯的报复? “他不想别人好过。”这是国满的答案,有点血淋淋的意味。 从获愣了几秒,随即默然。 许甬是个有野心的人,从获是个懒惰的人,这样如此不同的性格,真不知当初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以后,不会有太平日子了。” 国满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从获,她解释说:“永生时代所有的怨气,会在某一天爆发。这一点,是天意。” 前一句像是预言,后一句却归于神秘,这不像是国满的行事风格。 国满说起了开会的事,她说联军准备把责任往近地联军政府身上推,反正这事关键不在舆论。何家力主开战,为了换取郑家的支持,将在政府改革方案上让步,即接受最高执政徐守烨提出的方案。 “明天,关于停战的议论就会平息。”国满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西海岸国家联盟那些内部事务,从获只是顺便关注而已,并不是因为国满。而国满总是会跟从获分享一些内幕,这让从获感觉自己未曾与世隔绝。而了解的多了,就会发现都是那样。 人与人之间,不会因为寿命长短的变化而发生本质性变化。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已。 从获感慨良多。 “这个点了,不休息吗?” 国满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从获。 从获心猛地一跳,险些漏了半拍。 还是这么现实的问题。 许甬的事,到底不痛不痒。 次日,议会通过了最高执政徐守烨提交的政府机构改革方案,并提请理事会批准。既然是何郑两家妥协的结果,当然不用担心会被驳回。 议会当日还通过了另一项议案,即批准了一项财政拨款,用以支持对近地联用兵。西海岸国家联盟作为联军当中出兵人数第一的联盟国家,这样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 理事会迅速批准了议会提交的政府机构改革方案,国满签了字,以最高执政徐守烨的名义发布。同时,还确定最高执政的选举时间为明年1月下旬。这就意味着,改革后最高执政的选举将影响西海岸国家联盟的政坛。 离明年1月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拉选票什么的,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这当然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关于对外战争的讨论很快就变成对于候选人的争论。 从获也觉得这招很妙,从来都是用对外战争转移国内矛盾的,如今反了过来,效果不错。她心情也不错,捧着古董手机,准备来几局古董游戏。 国满还是要去开会,去见各种人,事情多了,忙里偷闲的机会就少了许多,当然就没办法陪从获打游戏。 从获不喜欢加陌生人游戏好友,就是上一局打得好的,下一局邀请她,她也会拒绝的,只是对一个人例外。这人当然就是“郑大公子”郑泽邑。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现实心理,从获并未删掉这个人,她当时的想法是:还没有放弃这游戏的打算,贸然删除的话,似乎不好。 郑大公子是在线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邀请郑大公子来一局,那边已经发出了邀请,从获迟疑片刻,下一轮邀请已经发出,她点了同意。 是双人局,从获认为郑泽邑有话要说。 她耐心地等着。 双方是语音交流,能听见对方的脚步声。落地不到一分钟,郑大公子用拳头击倒了两个,手/枪放倒了一个,步/枪打死了一个,战绩斐然。 从获东躲西藏,猥猥琐琐地捡了一顶头盔,摸了一把冲/锋/枪,从盒子里找出一支步/枪,还是没子弹的。 “过来,子弹给你。” 不容反驳的语气,国满在游戏里也经常这样说话,从获已经习惯了,就老老实实地跑过去,捡起郑大公子丢下的子弹。 “咱们现在可是队友。”郑大公子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用客气。” 从获感觉怪怪的,她犹记得国满对郑泽邑的评价,不敢掉以轻心。她也曾想过自己对郑泽邑的价值,以打游戏为例,这样是可以打探出国满行踪的。转念一想,以郑家的本事,不会连这一点都办不到,所以刻意提防是不必要的。 警惕性还是有的。 就是别扭而已。 最近,国满很少提及郑泽邑、何琂这两个人,提到许甬反而多一点。而换了住处之后,何琂未曾登门拜访。 打游戏是一件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从获多想了一点,就忽略了细微的脚步声,然后被击倒。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郑大公子有如神人天降,直接淘汰了敌人。 “游戏里,我保护你。” 这话听起来很帅,从获却是一个会想太多的人。 游戏里是保护者,游戏之外呢? 是要杀了她吗? 郑大公子对游戏的态度,圈内人都知道。从获可不想冒险。 “之前我说基因的事,记得吗?”救从获的时候,郑泽邑提起了这件事。 “我们试了你那小侄子,果然都是郑家人,千百年前是一家。” 郑泽邑话里带笑,从获只觉得阴冷的很。 这是要试探从获的家庭责任感吗? “不要有心理负担,郑大公子做事,自有理由。”不待从获说什么,那边又来了这么一句,从获索性不发表意见了。 都不是省油的灯。 惹不起,惹不起。 郑大公子依旧在游戏里大杀四方,到了二打一的时候,从获被击倒,对面也残血了。大约是为了带着从获走到最后,郑大公子丢了好些个烟/雾/弹,跑过来救起从获。而就在从获起来的时候,郑大公子被放倒并直接死了。 因为角度问题,从获还活着。 丝血的状态。 “稳住,别怕。” 郑大公子怒气冲冲地安抚从获,“打药。” 从获一个恍惚,对面忽然冲过来一个人,对方手里捏着手/雷,砰地一声,同归于尽了。 从获目瞪口呆,耳边还有郑泽邑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算什么操作? 炸死敌人也就罢了,掐着点一起死,这份算计—— 好想夸一句,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从获觉得,那个人认识郑大公子。
第25章 尴尬的组队 那个人当然认识郑泽邑,因为她是何琂。 “何会长呀,好久不见。” 一局结束,那人邀请组队,于是真相大白。郑泽邑收起怒气,大约是皮笑肉不笑了。 从获还沉浸在上一局的“精彩对决”中,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时候,当然会好奇这个人,现在知道了,就对何琂的战术表示很有兴趣。 或许是开挂了吧。 “等等,我拉个人。”就在要开新局的时候,何琂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是一个军人模样的严肃青年上线了。 这人是国注。 从获觉得,一个两个都没安好心。 都是来找麻烦的。 可这话不能说,就是有苦水也得往心里倒。 在游戏里,何琂、郑泽邑二人做了美好而流畅的交流,时而战术,时而八卦,竟然没有出现恶意抢人头的事。而国注在打了招呼之后,显得相当安静,除了偶尔报一下敌人位置,就没说什么了。 这里面,最不自在的大约是从获了。论技术,在这些人面前,她是渣渣。论聊天的本事,她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论捡盒子,她又总是慢人一步,有什么好的还是别人专门留下的。 真是一言难尽。 总之,她郑从获就没这么尴尬过。 可尴尬归尴尬,跟着大佬打游戏,完全可以躺得好好的——如果追求这类游戏体验,可以很舒服。 从获决定还是做一条咸鱼吧。 神仙打架,凡人最好假装没看见。 这纯粹是一厢情愿。 不管是何琂还是郑泽邑,都没有忽略从获这个人,偶尔呼唤一两声,从获还得及时回应。国注就更惹不起了,他偶尔发一句话,从获就得陪几分小心。 这可不是从获的性格呀。 难不成因为国注是国满的亲弟弟? 自从那次见了何昃母子俩,从获就对国满的家人不报任何期望,甚至都不想再见一面。如果不是这次“偶遇”,她都不想再扯上什么关系。 太尴尬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也许国注并未将从获放在眼里,说夸张一点,也许他不知道这是从获(这是从获的白痴想法)。所以,他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的队友。 正常的游戏队友。 从获尽量保持低调。 不掉队就好。 打了三局,都能活到最后。结束游戏的理由是,何琂说她要去吃饭了,郑泽邑就顺水推舟,国注表示尊重各位的意见。 从获当然也要表示尊重。 国注申请加好友,是游戏好友,从获犹豫了3秒,不敢拒绝。现在,对于永生时代任何人,她都得抱着几分小心。 退出来后,从获才回味着几个人在游戏中的对话。何琂、郑泽邑这二人有意无意,提及了一些“交易”,虽然没说多清楚,也能听出个大概。 大概是说给从获听的。
为什么? 等着从获向国满转述吗? 国满回来的时候,从获将今天的事告诉了她,并问:“你说,问题大吗?” 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小心翼翼供认罪状后,战战兢兢地询问长辈“要怎么处罚”,模样倒有几分可爱。 “问题不大。”国满顺着话说了下去,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圈子里常有的交流方式,不用多想。” 话是这么说,国满接着就问起了国注的态度。她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切入主题,让刚刚缓了口气的从获再次忧心起来。 国注的身份摆在那里,且不说他是不是国满父母派过来的,就是他自己要凑这个热闹,就算今天的事只是偶然,只要是处在从获这个位置,换成任何人都得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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