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从获急了。 “怎么?觉得不像我的作风?”国满笑了笑,连笑容也变得惨淡,“我想赌一把,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后一句异常郑重,却有说的随意,从获眉头皱起来。其实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当从获得知五声岛的真相和永生世界的秘密后,她对这个世界本来不多的热爱就更淡了。她现在活着,也许就是因为国满,所以国满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都听你的。”这是真心话。 国满展颜微笑,赞许道:“这才是我的从获。” 从获忽然想到一件事,面上有些恼怒,喃喃道:“可能我的名字取的不好,从获从祸,没个安生。” 名字是父母给的,体现了父母对这个孩子的期望(亦或者其他不好的态度),从获没有改名字的欲望,只有自嘲了。 “我这名字也不好。”国满说着,就往杯子里倒茶,直到茶水溢出,才摊手道:“你看,满了。” 从获嗅着茶香,看着国满,二人相视而笑。 不过,星期六到来之前,还有许多事情发生。 星期三当晚,何琂跟那个女孩子的事终于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孩直播了自己自杀的过程。因为是服用剧毒,所以死的时候很痛苦,不过这痛苦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因为女孩是真的要自杀,所以直播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说明目的,当然救援也就来不及了。 舆论汹涌,何琂卷入风暴中。网友新账旧账一起算,几乎是要彻底搞臭何琂。不过说话是说话,行动是行动,至今为止无人敢去砸何琂家的玻璃。 国满关掉新闻,她兴致极好,从获只好暂时忘了何琂的事。 星期四上午,从获和国满一起吃早餐,这时候来了一条新闻,说的是理事会决定无限期推迟最高执政的选举,决定暂时由议会下属各委员会代行政府职能,议长崔致用顺理成章地代行最高执政职权。 “这是你的决定?”从获朝国满问了一句。 “我爸的决定。”国满帮从获剥着蛋壳,似乎这件事比新闻里的更要紧。 从获看着国满的动作,暗自惊叹,想来这父女俩的兴趣全在“时光穿梭机”上,旁的事不过掩人耳目,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多吃一点,这么久了,也没把你养好。” 这是养宠物的语气,从获如今习惯了,便说:“这养着的东西,通常都金贵,温室里的花朵,经不得日晒雨淋。” 国满点点头,“金屋藏娇是有道理的。” 从获:“……” 午餐到来之前,国满带从获打游戏,游戏体验很好,时间也就过的很快,然后到午餐时间就出事了。 准确来说是永生世界发生了一件大事,已经死去的克隆人许甬回来了。 这个“许甬”当然是个赝品,而且还不止一个,是“无国籍者”组织的手笔。这件事的影响就是,本来还需要面对意外死亡的永生之人,将以另一种方式实现永生。 克隆人就是复制品,这个不难的技术一直被禁止使用,主要就是考虑了伦理道德法律问题。“无国籍者”组织突破了那条红线,并且继续前进,永生世界陷入沸腾状态。 对于决意要走的从获而言,这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她会离开这个永生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与她无关。就算“许甬”再次回来,她也不用后悔之前掉的几滴眼泪。只是,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像有猫在挠,让人不得安生。 国满已经跟从获规划了要去的时代,这个时候一定要避免意外,且对西海岸国家联盟的掌控权不能旁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尽管如此,从获还是没想到首先发难的会是那个人。 星期五凌晨,从获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忽然间警铃大作,几秒钟后,国注出现在门外。 国满穿着睡衣,质问国注:“你怎么回来了?” 不知为何,从获觉得国注的话太过平静,不像是面对“政变”时的态度,反而有些敷衍的意思。 国注没有说话,他退了一步,然后何昃出现了,“穿上衣服,我们一家人好好谈谈。” 何昃语气太冷漠,她眼里只有国满,完全没看到从获。 从获很自觉地当空气,国满也没有反抗,二人换了衣服,国满拉着从获的手,对从获耳语:“别怕,有我呢。” 从获根本没有怕,她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事好像太容易了些。 见到国栋,他已经在那里发了一通火。国满护着从获,不许旁人插手,这件影响西海岸国家联盟乃至于永生世界局势的大事,就在一个家庭内部发生了。 何昃一行来了之后,闲杂人等很快离开,这里只剩下国栋、何昃、国满、国注、从获五人。出乎从获意料,一向不喜欢她的何昃竟然没有趁机赶她走。 “我们家能有今天,不是你一个人挣来的,你凭什么说走就走?”何昃首先开口,这话里有几分怨妇的意思。 “我走了,你不正好大权在握?”国栋冷冰冰地讥讽一句,他跟何昃说话时,不复之前老人模样。 “你一个人走也可以,为什么带上我们的女儿?”何昃再次发出质问。 国栋轻蔑一笑,他说:“没有女儿,你就掌控不了局势吗?” 何昃气得发抖,胸口起伏不定,良久没说出一句话。 从获算是明白了。她记得国注的基因经过改造,这样的国注只能成为一个军人,控制着军队,而何昃本身的能力肯定无法完全控制局势,失去国栋父女俩的她说不定要与人分享权力——何昃显然不愿意。 国满一家目前的权力分配正好,何昃可以施加自己的影响而不用冒着任何风险,可谓躺着享受。一旦这个格局打破,何昃自然着急。也许不止何昃着急,那些指望何昃过日子的人同样着急。到了这个位置上,心里想的自然是天下太平,一旦乱了,到手的东西可就没了。 从获不禁为国满抱不平,想来国满这些年辛辛苦苦当着理事长,人前人后忙着,竟然也是等于给那群吸血鬼做事。在某些时候,她跟国满的处境真的很相似。不同的是,国满比她更强势,能做的事也更多。 仅此而已。 国栋和何昃对骂起来,也不管身边的小辈。国注站着军姿,笔挺的身姿不许他参与其中。国满打着哈欠,笑问从获累不累。 从获被这一家人吓到了。 “给你一个肩膀,靠一会儿。”国满笑盈盈地看着从获,眉眼里满是轻松愉快之色。 从获皱着眉头,“没那个心思。”她现在清醒的很,一点睡意都没有。 国满倒也不勉强,她只换了个说法:“那你给我一个肩膀,让我靠一会儿。” 从获看着国满,没有拒绝的理由。 国满轻轻靠在从获身上,她很有分寸,分量拿捏正好,好像在恶心那对正吵架的夫妻。从获鼻子里全是国满的味道,总觉得有什么弄错了。 “哎呀……” 国满忽然抱住从获的腰,那里是从获的敏感处,最怕人触碰,她不由轻呼一声。 国注军姿站的很好,目不斜视。
第74章 一家人 那边何昃跟国栋忽然停止争吵,从获脸上一红,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事,赶紧推了推国满,国满不为所动。 “既然这样,你将所有人都带过去得了。”何昃忽然低低吼了一声,从获这角度只能看到她侧脸,那愤怒很明显。 “不可能。”国栋一口回绝了,“这么多年了,不老不死,我以为不会后悔,谁知道……我做的决定,不会改变,你不是想不老不死吗?这个永生世界就留给你!” 何昃脸色煞白,“我不答应,你别想走。” 说罢,何昃又恶狠狠地说:“多少人的利益摆在那儿,你想走,你试试!” 国栋当然不是那种甘愿受人威胁的,他冷着脸说:“你以为今晚的事那么顺利?没有我点头,国注敢带你过来!” 何昃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惊恐地看了一眼国注,一句话说不出来。 国栋冷冷地瞧了一眼一旁的国注,对何昃说:“这个儿子不是我想要的,你一定要生下来,要基因改造,我就如你的意。国注的基因里,编辑了一条,就是对我命令绝对服从。这是骨子里的东西,不是你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
从获悄悄瞧了国注的反应,只见国注立在那里,面上无喜怒之色,好像木头人似的。她不禁为国注感到悲哀,这算什么一家人? “你就那么讨厌永生!” 何昃大概已经料到结果,所以她说完这话就瘫坐在沙发上。也许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次认真的政变,何昃只想通过这次行动改变丈夫的选择,没想到国栋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那里,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何昃大概是放弃了。 这时候作为胜利者的国栋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国满见状,立刻离开从获,飞奔过去,拿了药和水给国栋服下。过了几分钟,国栋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 整个过程里,国满当然是围在国栋身边,何昃焦急地在一旁观望,连站军姿的国注也靠近了些,就剩下从获不知所措。 不知不觉中,好像又变成了一个人。 从始至终没有融入其中。 从获轻轻一笑。 这是她应得的。 事后,何昃被看管起来,国满领着从获回去,“别类着,回去多睡一会儿。” 话是这么说,从获躺下的时候,国满却是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顺口就问了出来,从获立刻觉得好笑。 “有些事,怕不妥,去处理一下。” 国满做的那些事,从获并没有插手的机会,所以迟疑片刻,不过说了句:“注意安全。” “嗯。”国满带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从获。 从获从床上下来,她睡不着,明天就是星期六了,身为当事人却像是旁观者,心底总有一丝悲凉。 新闻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从获一条一条地看,关于今晚的“未遂政变”没有任何报道,何琂的话题还是那么多,郑泽邑倒是低调了,“抵抗者”和“无国籍者”组织仍在战斗,主要参战人员是那些五声岛的克隆人,“许甬”也是其中一员…… 只有一条好像有点意思,就是西海岸国家联盟西边两个加盟成员民众大打出手,原因算不得复杂,就是在地方选举中,甲成员内部选举选票一张八千块,而乙成员的选票要一万块一张。甲成员的民众认为乙成员民众推高了选票的价格,双方在舆论上大战数个回合,如今终于赤膊上阵了。 这么一点小事,自然入不得理事长国满的眼,所以目前都不会有人去管,在那一条条新闻里也是寂寞的一条。 没意思。 睡不着。 还不饿。 从获拿出古董游戏登入账号,然后就看见郑泽邑在线,这小子邀她来一局。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从获心里怀疑,却不曾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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