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初寒回道:“流云关。” 绮桑“哦”了一声,继续倚在马车门口看风景。 越初寒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绮桑。” 听见这声呼唤,绮桑复又转过头将她看着。 “有件事……我要与你明说。” “什么事?” “东境除碧云山庄和千影楼外,还有一个大派名为飞雪居。” 绮桑表示明白:“飞雪居怎么了?” 越初寒面露为难,斟酌道:“飞雪居柳掌教与我父亲是世交好友,我自小也称他一声伯父,柳家有一独女,年纪同我一般大,名叫柳舒舒。” 绮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唇齿噙动,越初寒是没能说出话来。 见她有些少见的支吾其词,绮桑不免疑惑道:“然后呢?” 越初寒端详着她的神色,正欲开口,这时,忽听车外传来好一阵敲锣打鼓的喧嚣之声,阵仗颇大,其中还夹杂着辟里啪啦的鞭炮轰鸣。 绮桑的注意力登时便被那声响给吸引走了,回首一看,便见先前还冷冷清清的流云关此刻已变得热闹非凡,关门口不知何时挤了好一片乌压压的人群,最前头赫然便是一批奏乐的腰鼓队,不少人正围观着放鞭炮,还有不少垂髫小儿手拿烟火你追我赶,场景十分红火喜庆。 穿越这么久,绮桑还从未见过这等场面,有些新鲜道:“办喜事呢,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越初寒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地方。 不多时,众人便驱车在那关门口停了下来,还不待下车,便听那外头有个异常清亮悦耳的好嗓子嚷嚷道:“越初寒!越初寒人呢!快出来!” 绮桑便反应过来了:“原来是特意迎接你的。” 外头吵闹得厉害,越初寒心中略感烦躁,只得行到她身边,凑近她道:“绮桑,我小的时候……” 绮桑满眼都是绚烂的烟火,耳里充斥着各色响动,根本没发觉越初寒何时蹲在了她身侧,直到有浅浅呼吸沾染在脖颈,她才受惊一般侧过脸去。 “啊?你说了什么?” 越初寒便又拔高声量道:“母亲与柳伯母同月怀有身孕,两家得知后,有意……” 她这话还没说完,忽有一道白绫骤然间从天而降,带着凛冽的风霜,直直朝她面上袭了过来。 势头虽急,并无杀意,越初寒略微抬手便将此招化去,她心里惦记着事,只想赶紧同绮桑把该说的话说清,可那白绫是分外难缠,不依不饶地烦着她,像是非要逼的她出手较量一般。 好一番缠斗间,越初寒终于显出点不耐之色,她抬手将手臂一送,便见一道一模一样的白绫霎时便从她袖中飞快窜了出去,两条白绫一经冲撞,便兀自飞去了人群上方斗争起来。 见此奇景,关门口的众人呼喊得更大声了。 瞧见那白绫,绮桑顿时回忆起来,当初在长龙关初次见到越初寒时,她就是用了那条白绫将自己绑在了树上,只是后来便再也没见她用过。 连绮桑都看出来另一条白绫的主人是想与她切磋,不由道:“既然是熟人,又这么大的阵仗迎接你,你不过去看看?” 越初寒仿佛有些情急,伸手将她双肩一握:“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么?” 绮桑摇头:“太吵了,没听清。” 越初寒便又再度开口道:“我幼年时与柳舒舒曾有婚……” 不知发生了什么,听到那人群乍然间又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直接将她后半句话给淹没了去。 绮桑下意识抬眼望向那处,越初寒一顿,只得无奈地顺着她的视线瞧去。 漫天烟花接连绽开,画面绮丽,关内关外悄然挂上绯红灯笼,一片人声鼎沸中,有一纤纤身影自那城墙上翩然落下。 所隔不远,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人身着一件玉色长裙,广袖翻飞,裙袂舞动,柔和的红光映照出一张轮廓分明的面容,是个深发雪肤的亭亭美人。 不同于孟青的美艳,也不同于越初寒的清冷,这女子五官十分精致,生得浓眉大眼,乃是咄咄逼人的一副美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雍容华贵,并不使人感到俗气,反觉她气度不凡,一眼便知是出身富贵。 甫一见到那人,绮桑便觉眼前一亮,由衷赞道:“好一位大美人!” 越初寒看了看她,静默无言。 那女子轻飘飘落了地,抬手将上空犹在缠绕的白绫一收,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到两人这边,隔空唤道:“越初寒!躲着干什么?快出来受死!” 见越初寒不动,绮桑推了推她:“叫你呢。” 越初寒轻叹一口气,带着绮桑跳下马车。 人未至,白绫已抢先袭来,越初寒不再以白绫回击,手中长剑发出低低剑鸣,她轻点足尖迎了上去。 人群自然退后,为这二人让出一块空地,一剑一绫你争我斗,招式看的人眼花缭乱,直呼痛快。 须臾,便见那玉衣女子在半空躲去一道剑招,言语不满道:“姓越的!你怎么耍赖?不准用剑!” 她这话说得仿佛自己吃了多大亏,可众人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白绫看似柔软,异常坚固,剑尖每每划过都擦出夺目火花,连一丝划痕也无,可想而知那白绫绝非普通之物。 雪衣因风而动,绚丽烟花下,人还是那般出尘,并未沾上半点红尘喧嚣,越初寒并未回话,长剑倏地脱离手心,朝那女子迅猛而去,带着压倒性的气势,女子自知不敌,当即收手,轻巧落下地面。 这一场较量并未持续多久,但仍是看的众人连连称好。 碧云剑法冠绝天下,虽是东境子民,但哪里有机会亲眼观之?今日有幸一睹小庄主风采,又见识了一星半点碧云武学,众人自是欢欢喜喜。 “小庄主好俊的功夫!”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庄里还收弟子不?小庄主看我怎么样!” …… 人声熙攘间,那女子直将下巴一扬,傲慢道:“谁让你们夸她了!都只准夸本姑娘!” 虽是说着轻狂之语,可她脸上是带着笑,眉飞色舞间一丝盛气凌人之意也无,反倒叫人无端亲切。 “是是是,还是大小姐厉害!” “咱们大小姐那定是天下头等高手才是!” “小庄主,大小姐这是念在您是客,故意让着您呐!” …… 越初寒微微颔首,礼貌性地浅淡一笑:“承让。” 见状,柳舒舒大手一挥:“都散了去!今晚本姑娘请客,想吃什么自个儿抄酒楼,都记本姑娘账上!” 此话一出,直接将这关门口的气氛再次推向了全新的高度。 众人乐不可支地朝城内涌去,柳舒舒便大大咧咧往越初寒面前一站,笑道:“我这又是大张旗鼓地迎接,又是铺张破费地摆酒席,你要怎么谢我?” 越初寒淡淡道:“你想我怎么谢你?” 柳舒舒朝她凑近几分,笑得别有用心:“以身相许,你看如何?” 越初寒不疾不徐道:“绝无此种可能。” “你装什么?”柳舒舒操着手道,“咱俩可是正儿八经地指腹为婚,你想赖账?” 听到这话,一直默不作声站在旁边观望的绮桑顿时愣住。 什么?越初寒……有婚约?! 既然她有婚约系统还让她穿越过来干什么!破坏人家姻缘吗! 绮桑表面淡定,内心是激荡起来。
第55章 本想主动告知, 却不料柳舒舒竟然将婚约一事脱口而出。 越初寒闪过一丝慌乱,即刻将视线移到绮桑身上。 柳舒舒与她相识多年,岂会瞧不出她神情变化, 大感意外之时这才发觉边上还站着个胭脂色的身影,待看清那姑娘长相,便喜出望外道:“绮桑妹妹?” 既是越初寒的未婚妻, 她能认识原主也不稀奇, 绮桑冲她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柳舒舒冲到她身前,一把将她揽住,笑道:“听说你又失忆了!小乖乖, 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结合先前越初寒断断续续说的那些话,绮桑自然知道她是谁, 便回道:“姐姐跟我提过的。” “怎么变得这么文静?”柳舒舒好笑,“还真又失忆了,你怎么那么倒霉啊!” 听见她说绮桑“文静”, 本打算一直暗中看好戏的裴陆憋不住了:“你什么眼神,她文静?”怕是这世上都没有文静的姑娘了! 柳舒舒笑了笑:“我也就是客套客套!”她说着, 又冲绮桑道,“你肯定不记得了, 你第一次来葵水是在飞雪居, 还是我给你洗的衣裳!” 葵水?绮桑想了想:“葵水是什么?” 便见一旁的裴陆握拳抵唇, 清了清嗓子, 越初寒则无言地看着夜空。 柳舒舒捧腹道:“我没失忆过倒是不晓得,”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原来失忆后连这些东西都会忘的?哈!” 绮桑满脸困惑道:“所以,什么是葵水?” 她问出这话, 便听裴陆道:“你们慢聊,在下先行一步。”言毕,他就真的目视前方独自走了。 柳舒舒两手捏住她的脸,兴高采烈道:“姑娘家才有葵水呢!” 绮桑登时反应过来:“大姨妈啊!” 这下换成柳舒舒不解了:“大姨妈?这和葵水有什么关系?” 绮桑心道这位美女还真是开放,便摆手道:“没,没啥关系……” 便听柳舒舒豪气道:“大姨妈没有,小姑子倒是有一位,来,叫声嫂嫂听听!” 绮桑噎住。 越初寒神色尴尬,忙将绮桑拉到身边,皱眉道:“别戏弄人。” 柳舒舒笑嘻嘻道:“谁戏弄她了?怎么,你不承认咱俩的婚约?” 越初寒万般无奈道:“行了,先入关罢。” 柳舒舒将她二人来回扫视一番,脸上露出点莫测意味,便也安分下来:“还说不得了,也罢,走走走!” 三人便动身朝关内行去,一队人马也随之跟上。 如同这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柳姑娘一般,流云关内亦是修建得富丽堂皇,大大区别于绮桑见过的所有城池,简直就像个皇宫。 一路上,柳舒舒那话匣子就没闭拢过,口若悬河说东说西,兴致高涨得很,即便越初寒与绮桑鲜少言语,她也不觉没劲,一张嘴说个不停。 四人在城关内聚了头,一顿饭吃得可谓是鸡飞狗跳。 虽然知晓她是越初寒的未婚妻,但绮桑并不能对她生出反感之心,反觉她性子活泼且不拘小节,十分招人喜欢。 酒楼内一片把酒言欢之景,四人自是落座于最上层的雅厅,露天楼阁灯火通明,仰首便可看见漫天繁星,四周挂着明黄纱帐,夜风抚动间,那纱帐飘飘荡荡,别有一番意境,侍女和小厮来来回回忙碌,很是热闹。
这地方……莫名与渡海关那座楼有些相似。 绮桑暗暗出神。 “小妹不喝酒,想喝点儿什么?” 听到问询,绮桑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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