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曾想过要她出嫁……”主父晴若有所思道:“只是,只凭太傅一人,如何与我父亲抗衡。若太傅有一日炙手可热,怎么能保证他不会有异心?” 主父晴记得,她父亲原也不是这般,可不知怎么,这一切慢慢就变了。 * 京城中,一片安静祥和,有异域的商人将香料送到盛京贩卖,尉迟霜是不喜欢焚香,可她知道主父晴喜欢,便让韶月去采办些。 韶月走在西街,这条街多是外邦商人,若有人想买异域的物件大多在这边。她听见两个西域商人在交谈些什么,见那几人表情古怪,她忍不住驻足听了一会儿。韶月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她记忆力过人,只想着把他们的话记下来。 韶月未曾想到,那两个西域商人竟向她走来,这二人一开口竟是京城话,“姑娘,我二人初来此地,敢问驿馆怎么走?” “往难走到街口,再东行过两条街才是。”韶月放下了戒心,想着那二人嘀嘀咕咕大约是不知道路,指了指方向便打算离开。 “哎?姑娘,这中原话,何为东?” 韶月转身指了一下,她还未回头,那二人就抽出短靴中的匕首刺向韶月。韶月退后了两步,她的兵刃上次在1丞相府丢了,还未打造出趁手的,想着也只是在京城,便没有带防身的东西。这二人是外邦之人,她没把握将二人活捉,便想着先脱身。 周围的小贩似也不慌,有的和看戏似的,韶月惊觉不妙,还未来得及夺兵刃,她身后卖肉的屠夫便抽出砍骨刀向韶月砍了过来。 韶月这才意识到,西街何时有卖猪肉的摊子?!这分明是有人乔庄成商人。 韶月踢开那人的胳膊,转身想要往南去,想着离了西街往东脱身,可那几人也不是吃素的,她夺了那人手中的砍骨刀,才发现这刀比寻常的砍骨刀沉重几分,她拿在手里很是不便。 韶月砍断一个西域商人的胳膊,那刀嵌在歹人的肩膀上,她也懒得拔,只徒手折断了一人的胳膊。 又有人想上前,韶月踢到了身旁的摊位,从怀里拿出帮侍画买的桂花油泼在那几人的眼睛里。 韶月好不容易有了脱身的机会,不知暗处什么暗器打到了她的肩膀上,她来不及去看是什么,只得捂着肩膀迅速往南跑。 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韶月一路逃回公主府,门口守卫见了忙跑去府里的药阁寻大夫,两个丫鬟将韶月扶回房间。尉迟霜听了以后怒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城里动我公主府的人?!” 主父晴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只怕他们不是要杀韶月……” “即便活捉,也是罪该万死!”尉迟霜打算让人平了西街,主父晴忙拉住她。 主父晴看了眼进来禀报的丫鬟,对她说:“你先下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侍画,你去看看韶月,下头那些人笨手笨脚,你做事我放心。” “你这是何意?”尉迟霜见主父晴把人打发走了,她有些生气,又有些不解。 主父晴看了看窗外,确认真的无人,才对尉迟霜道:“这倒像是我父亲的手笔。” “丞相?”尉迟霜看着主父晴,“他怎么会蠢到青天白日之下动手?” 主父晴低下头,“若是我没猜错,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逼韶月动手伤人,再以韶月坏了规矩为名,杀了韶月,最后找机会寻你麻烦;或是让韶月伤人,再以你纵容手下行凶为名惩治你;再者逼得你对西街的商人下杀手,以你残暴不仁为理由弹劾你……” 尉迟霜看着主父晴,她未曾想到主父晴会想得这般周全。其实并非主父晴想得周全,只是这一番作为,她当初临朝称制,处理奏折的时候见了太多,多到她都快背下来了。那些大臣到处寻尉迟霜的不是,想要逼着主父晴替小皇帝下诏夺去尉迟霜摄政的权力。 主父晴还未来得及把这些事同尉迟霜解释清楚,就见有下人慌忙来报:“公主,不好了,京兆尹带人把公主府围住,说要抓韶月姑娘回去!”
第45章 暗流涌动(上) 尉迟霜听了下头人来报, 反而从容地坐了下来,主父晴见她这样顿时有些急了,“阿霜, 你快想想办法, 当心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借口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我看谁敢。”尉迟霜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她表面镇定, 内心也在担忧。尉迟霜沉思片刻, 对下人吩咐道:“你让韶月好好养伤,外头的事情不用管。我亲自跟他们走一趟, 本公主倒要看看, 京兆尹有几个胆子,敢蹚这趟浑水。” 尉迟霜知道,京兆尹大约是被人利用了。 “阿霜......”主父晴有些担忧地望着尉迟霜, “素闻京兆尹大人刚正不阿,只怕他不会轻易放过韶月。” “刚正不阿?若真是刚正不阿, 就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尉迟霜整理了一下衣裳, 她起身打算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便回头冲主父晴笑了笑,捏了捏主父晴的脸,“好啦,你别苦着一张脸了。我去京兆府瞧瞧,你在这等着我便是, 不要为我担心,等我回来给你买糖人。” 主父晴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想吃八仙楼的杏仁酥。” “好,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买。”尉迟霜这才放心出去,到了公主府门口,见公主府的护卫正与京兆尹派来的府兵僵持着。尉迟霜示意公主府的护卫收起兵刃,而后笑着对那些府兵说:“你们这是做什么?若是本公主作奸犯科,不是应该刑部来拿人,怎么成了京兆府的事情?莫不是公主府消息闭塞,本公主被贬为庶民还不自知?”
为首的府兵低下头,他只道来公主府抓人不会太容易。“回公主,是您府上的下人在西街闹事,打伤了外邦的商人,他们的理事要求京兆府给个说法。” “区区几个外邦人,别说是打伤,就是本公主要平了西街,又如何?”尉迟霜站在门口俯视着京兆府派来的府兵,“今日本公主随你们走这一趟,只当是给京兆尹一个面子,前面带路。” 尉迟霜身边的人忙开口道:“公主,已经备好了软轿,您......” “不必了。”尉迟霜大步向前,见那几个府兵还低着头,她冷冷地说:“本公主不习惯让来路不明的人站在身后。” 那几人慌忙往前走去,尉迟霜从容地跟在他们后头。公主府的护卫原打算跟着,被尉迟霜制止了。百姓们见着阵仗都议论纷纷,有人小声说:“长公主一介女流,要执掌朝政实属不易,别说是异国番邦,就是咱们西魏的权臣也容不下她。” “哎哟,老张头,你就少说两句吧,这管不住嘴丢了性命的还少吗?” 那几人声音虽小,却是一一落入尉迟霜的耳朵里,尉迟霜并未回头,只是觉得有趣,她并未在意百姓的言论,不想丞相这般鱼肉百姓。 到了京兆府,高堂之上坐着的竟是丞相,尉迟霜望着京兆尹汤尚,“汤达人好大的胆子,自己的事情竟敢让丞相替你处理。” 汤尚并不心虚,只是起身作揖道:“长公主严重了,丞相为百官之长,来京兆府督查办案也是情理之中,下官亦是惶恐,却无懈怠之意。” “百官之长?”尉迟霜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这摄政长公主也可越俎代庖了?” 汤尚面不改色道:“既是公主府的下人作奸犯科,若是长公主不徇私舞弊,直接依法处置了她,那最好不过,何来越俎代庖一说?先帝在时便主张与外邦交好,长公主府上的人伤了外邦的商人,有违大魏律法。长公主奉先帝遗诏摄政,自然不能够徇私枉法,包庇府中下人。” 尉迟霜的眼神越来越冷,她看不出汤尚是真的为了秉公执法,还是早就和丞相沆瀣一气。 丞相见尉迟霜不说话,他讥讽道:“长公主不是想来能言善辩,莫非今日理屈词穷了?” “本公主只是在想,韶月她不是什么下人,她是四品护卫,有官职在身,并非平民百姓。她有罪,当由刑部尚书处理,而非京兆尹大人多事。”尉迟霜望着丞相,见丞相额头青筋跳动,她觉得有些想笑。“若是没什么事,本公主先回去了。不过有一点,西街鱼龙混杂,不少不是商人的人混了进去,本公主也不知他们要做什么,还望京兆尹大人能够彻查此事,毕竟你的职责是管理盛京百姓。” 汤尚闻言立刻拱手称是,“若真有此事,下官定当彻查。” “尉迟霜,你明知宋大人不在盛京,还让她处理,不是包庇是什么!”丞相拍案而起,怒视着尉迟霜。京兆府的府兵大气不敢出,这京兆府何时来过这等权贵,还在这里剑拔弩张,京兆尹一旦选错了阵营,日后都是麻烦。 尉迟霜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让相府的侍卫别急着拔刀,“丞相大人这是干嘛,在京兆府还带这么多人。您年纪也不小了,何必非与本公主过不去,这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太后只怕要伤心了。哦,对了,还有丞相大人的私生女……” “尉迟霜,你不要欺人太甚!”主父城从未想过尉迟霜有这么难缠,印象里这个尉迟霜只有被尉迟凝欺负的份,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 尉迟霜转过身,她看着门外天朗气清,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丞相带的那些人都不存在一样。“丞相大人言重了,您是晴姐姐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舅舅,只要不做得太过分,我都不会太计较。我只当您这个做长辈的老糊涂了,您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尉迟霜离开后,汤尚向丞相作揖,恭敬道:“丞相大人,既然此事与长公主无关,也不归下官管,您还是请回吧。” 主父城看着汤尚,别有深意地说:“汤大人,你为官数十载,就甘心一辈子窝在这京兆府?” 汤尚望着头顶“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他听出了主父城的意思,却还是回绝道:“下官无能,也当尽心竭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好一个过好分内之事!”主父城这才发觉,汤尚与宋皖一样,简直是油盐不进。可宋皖好歹有把柄在他手上,只是这个汤尚,为官数十载,他竟然挑不出汤尚半点错处。“本官还有事要办,京兆尹大人好自为之!” “恭送丞相。”主父城一走,京兆府的人都松了口气。 汤尚望着门外,眼神平静,饱经风霜的一张脸看不出情绪。有人担忧道:“大人,今日长公主与丞相大人博弈,明显是想让您站队,您这般只怕两边都得罪了。” “无碍,长公主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 尉迟霜走在街上,她本想去买栗子酥,一想到韶月在西街遇到歹人,便转向去了西街。 西街已然恢复了平静,丝毫看不出这里之前发生过打斗。尉迟霜一身红衣很是夺目,不少胡人向她看去。尉迟霜见有人在卖马奶糕,便走了过去,她盯着那胡商的眼睛,问:“这个马奶糕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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