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擦去嘴角的血迹,心道明知这是布局,还是心甘情愿入君瓮。
——下山途中 江言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问,问问风月是不是知道了她腿脚其实是健康的,是不是知道了她的女儿身。 她晕倒了那么久,就算风月不想知道也知道了吧。 思及此,江言微不可微地叹了口气。却被风月捕捉到了,风月看向江言,眼里似是有万千姿色般,朱唇轻启:“怎么了?还叹气。” “美人,桃花,梨花,轿子,生活多么惬意,只可惜我少了一柄纸扇。”江言说道。 “嗯?为什么?” “不然我可以赋诗一首赠美人呀。”江言看着风月说道。 “你还是先赋诗一首送给自己吧。”风月一抬眸就对上江言的眼睛,她继续说道:“庆祝你大病初愈重获新生。” 江言轻笑道:“送给美人,谢谢美人的关心和...”眼泪。 见江言话不说完,风月也不多问,只是嗔怪地看了一眼江言。 江言一笑,语调欢快地问风月:“美人想要什么,告诉本城主,本城主通通满足。” “真的?”风月不回头地看着前路。 “真的,本城主一言九鼎。” “等我想好再说。”风月想了想又问道:“什么都可以满足?” 江言被风月这么一问,犹豫道:“力所能及处。” “好。” 回程的一路小贩小摊早已撤走,大道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净,只有少数人还前去赏花。 “你也一夜未睡,回去后就赶紧去休息吧。” “你才是要注意休息。”风月看了眼江言身上的白色衣裙,上半身的衣服全是乌黑的血迹,浓浓的血腥味。 原本江言是安排风月上另一辆马车的,就算因为江言知道自己身上这血腥味太重了,不想熏到风月,但风月死活不同意。江言也很无奈,在车上点了熏香,开了车帘,也尽量用内力稳住气味,这才不至于熏到风月。 “嗯。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好了。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南齐神医的医术呀。”江言安慰道。 回到醉兰别院,将风月哄去睡觉,江言沐浴洁身后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 满安及一众仆人单膝跪在地上,书房里的气压一低再低。 江言很是生气—— “北齐的太子赵锦乾都跑南齐来了,而我竟然还不知道!” “南齐太子和大祭司去了春熙山,我也不知道。” “北齐细作来了南齐有何目的,我也不知道。” “十月城那边的消息我也没收到。” “你们的情探是饭吃多了还是闹鼠灾了?” “你们是出来清闲了很是想回去再练练么?” —“属下失职,还请城主责罚!” “一群废物!” “回十月城后再收拾你们。” “滚!” 说罢一道强劲的内力将一众人击飞撞墙,众人连忙爬起来也不敢捂着胸口,只能憋着嘴里的腥味躬身依次出去。 江言烦躁得摘下面具捏着眉心。 赵锦乾出现在北齐,这当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这一个小小的春熙赏花节竟引来了西周王姬圣巫姚族人、南齐皇子神医大祭司、北齐太子十月城主及细作,还有伏娲山大弟子风离珏..... 当真是有趣,有趣!
第27章 你也能啊 “城主,郑将军传来信件。” 江言拆开信件,城主府□□牛皮纸,内说北齐太后六十大寿,北帝向各城征贡,其中点名要求十月城进贡黄金万两、锦帛千车、骏马百匹。 征贡?国库都让皇室族人挥霍得差不多了吧,他可能还不知道他所点名的十月城进贡量只是十月城一季的收入吧。 另外信中提到,北齐太子赵锦乾已经去到南齐,而对北齐宣称重病,让江言多加小心。 江言点点头,如此思来赵锦乾在春熙山遇到她,也是出乎他意料吧,可能还让他的计划不得不有所改变。 但江言总觉得哪里不对。 双手曲拳置于扶倚上,江言才意识到她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赵锦乾本无玄学天赋,如何来到南齐? 想到这儿,江言随即滑着轮椅去到小厨房。 一走到小厨房就看见风月在打鸡蛋,满屋子的甜味。 江言问道:“在做什么好吃的?”江言滑着轮椅到风月的身边,看见小锅里的糖水和未成形的荷包蛋。 “红糖鸡蛋羹。”风月又拿了两个鸡蛋打进去。 江言当然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三年前她怕惹人怀疑,便用药断了自己的经期。 江言看了看风月,风月有些憔悴,江言用勺子去搅动鸡蛋:“这么多鸡蛋吃得完吗?” “这不是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嘛。”风月拿着扇子扇风,热气在她额间凝聚成珠。 江言一愣,放下勺子说道:“我一大男儿吃这个作甚?!” “就尝尝味道,也不怎么样,诶诶诶!” 不待风月说完,江言就滑着轮椅出去了。刚一出门又想起来这儿的事还没做,只得又滑着轮椅返回去。 风月好笑地看着江言,江言问道“风月,你的红界石呢?” “屋里呀,怎么了?”风月拿碗盛鸡蛋端给江言:“有点烫,快尝尝。” 确实有点烫,江言小心地匀了一下手,又说道:“找来看看,我想确定下一些事。” “你吃完就去。”风月递了个小勺子给江言,眼睛弯弯。 江言心道,算了,她知道就知道了吧。 来去随她,去留随意。 热腾腾的红糖鸡蛋羮,吃得江言面色微红。 “好吃吗?” “吃完了,走吧。”江言放下碗就滑着轮椅出去了。 一路上风月还在问江言好不好吃,江言无奈道了句:“好吃。”而风月却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 可她本来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啊。 眼前的风月和那日维护她的风月简直判若两人。不过,无论是哪种风月,都是因为她。 江言注意到此刻自己内心的欢愉,她凝下眉头想到那日在春熙山风月哭得眼睛红肿的一幕。洛明说,说风月对她有那种意思。 那种意思么?江言当然知道是哪种意思,可是...风月不介意吗?或者说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喂!想什么呢?到了。”风月的手在江言眼前晃悠,江言撇开她的手,嗓子有些哑地说道:“去找找看,还在吗?” 风月狐疑地进房去,不一会儿跑出来,惊讶道:“不见了!我找遍了屋子都不见了!” “哎呀,那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你不会要抛下我了吧?” 江言扶额:“不会。”我会留在这儿陪你,直到你能够回去。 风月走到小院里转悠说道:“城主,你这儿的人不行啊。糟小偷了竟然还不知道。” “这个小偷,他们想抓也抓不住。”江言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夜深人静—— 江言熄了灯,坐在与风月相隔的那面墙边,那里的墙在今日被江言让人开了个门。 风离珏随时会来带风月回伏娲山,一旦被风月发现红界石丢失,摊上的就是整个伏娲山的祸事,所以红界石还是早日归还为好,不出意外的话,盗石者今日会来还石。 来了! 只是刹那,风月的屋子便燃起了烛火,江言怕生事端,立刻推开门,风月此时正与盗石者相对,满眼疑惑,而她屋里的那人竟是白鹤。 白鹤缓缓将手里的红界石放在梳妆台上,说道:“原来早有预谋。” 风月道:“桑落姑娘如需借用红界石,说与我便可,何故做这偷鸡摸狗之事?” “因为这红界石不是她盗取的,她只是来归还的,对吗?桑落,姑娘。”江言特意咬重桑落姑娘四字。 风月皱眉:“谁派你来的?” “还能有谁?她的主子,北齐太子赵锦乾呗。”江言此话一出,白鹤当即变了脸色,拔剑直抵江言喉间。 风月也不慢,当即靠近打掉她手里的利剑,并抢夺过来直抵她的喉间。 “三殿好武功,看来那日在伏娲殿,三殿手下留了不止一份情啊。”白鹤倒也无所畏惧。 风月将剑又靠近她的脖子几分,江言说道:“白鹤姑娘也不差,我家月儿久不碰利刃,误伤了你才最不应该,不然...”江言故意顿了顿再说道:“桃笙姑娘该多伤心。” “哼!小人!”白鹤欲有所动作,怎奈风月的剑更逼她的脖子,已经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了。 “与你们这些从北齐来到南齐传递消息的人想比,我不要太光明磊落。那句话,还是留着对你的主子说去吧。”江言滑着轮椅到茶桌边,倒了三杯茶说道:“站了这么久,不坐坐吗?” “这外面站满了我的人,你说你还能跑吗?”江言自己先喝上了茶:“还是热的。” 风月收了剑,白鹤白了一眼风月,坐下摸摸自己的脖子,丝丝血迹。 风月倒是对白鹤的那把软剑甚为感兴趣,当即拿着软剑把玩起来。 “别伤着自己了,小心一点。”江言忍不住提醒道,她知道风月自小习武,武艺高强,但还是会担心嘛。 “这剑软韧十足,就是太软了点。”风月收了软剑还给白鹤。白鹤不置信地收回软剑,心道这群人当真不怕她偷袭?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江言已经喝完两杯茶了,白鹤实在不知江言等人的目的。时间越拖,白鹤心里越慌。而她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帮你等人。呐,来了。” 屋外打斗声骤然响起。白鹤站起身来欲夺门而去,又转头看江言风月。江言还是慢悠悠的倒茶,风月正端着茶杯望着她。 白鹤不敢轻举妄动,又坐下。但是外面的打斗声越发激烈,白鹤心里慌得不行,而她的面上又不能展现出来。 终于,白鹤第二次站起来准备动手的时候,江言开口了:“你要出去,也得我亲自送你出去。” 没等白鹤反应过来,江言直接内力聚于右手,一掌将白鹤击飞出门外。 白鹤没做好防备,直接砸在了江言 仆人的背上,白鹤一个翻滚站起,拉起外面的黑衣人便一跃而走。 江言的仆人欲追,江言摆摆手让他们散了。 “黑衣人是桃笙姑娘吧。”风月说道。 “嗯。好了,快去睡吧。”江言一回头发现风月屋子的门坏了,便又说道:“今晚你就睡我屋里吧,我去睡书房,明日再帮你修缮房门。”其实这间别院的书房里是没有床榻的。 “其实,我是不介意的。” “什么?”风月说的小声,江言没听太明白。 “嗷哦,没事。我就是说都半夜了你也快点去睡。” 江言帮风月将红界石装进锦盒,并告诉风月收好,便向书房离去。 今晚夜色不好,圆月被黑云吞吐得只剩有点边缘,像农地里的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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