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得了!再留不得了! * 天顺帝向楚太傅看去一眼,瞬间便通了心思。打断王允和喋喋不休的自辩,开口道:“行了!明日大朝会,定国公你便将此事当殿上奏吧!你做下这等恶事,按律当诛。念在你终究与先太后同出一脉,朕也答应过要保你一命,只要你将这事全推到逆王头上,朕也好顺水推舟,将你改为流放。不然,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王允和连忙应下。他自是晓得,豫王的事他知道的太多了,又因他生了贪念,多次从豫王手中拦截利益,豫王已再难容他。更何况,还有先前他替人做下的那事。想到这些,王允和心中清楚,在豫王眼中,他早已离死不远了。如今有天顺帝答应保他,流放之刑,总好过被豫王不明不白的害死。 只是在想到他那位嫁入豫王府的姐姐,还是怀了几分愧疚。但这愧疚只一闪而过,如今关头,他也再顾不得旁人了! 待他走后,天顺帝留下太子与楚太傅关起门来密谈许久,天快亮时,楚太傅才一脸凝重的走出御书房。 太子也是神色肃然,抬头看向泛着鱼肚白的天色,只觉得浑身发寒。手摸到腰间,一把摸空,忽然想起那个腰牌已留给了顾子湛。心间一松,他终究无法做到天子那般的狠厉果决,也好,也好。 * 当夜,一队龙骑卫在夜色中奔出城门,离京而去。城门之上,一个五品郎将正看着龙骑卫远去的身影。如今已是初夏,但被夜风一吹,依旧凉意入骨。他紧紧身上披风,快步奔下城楼。 第二日,大朝会如期而至。 马成大跟在颜骏驰身后,站在文官队列里。他摸摸怀中的两本奏折,心中悲凉。不改初心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不还是要靠这一身硬骨头,去往别人的刀口上撞吗? 天顺帝坐在大殿上,见众人行礼完毕,目光一扫,看向立在勋戚班中的王允和。 王允和感受到天顺帝的目光,强忍着心头惧意,止住发颤的身子,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天顺帝的目光扫过立于勋戚班首的豫王,沉声道:“呈上来。” 王允和深吸一口气,说道:“启奏陛下,臣检举豫王勾结山匪、盗抢官银!结党营私、滥杀朝廷命官!伪造文书、私开银山!私铸官银、嫁祸东宫!豢养私兵、勾结驻军、意图谋反!此贼不杀不足以慰苍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话一出口,满殿哗然。 不少豫王一系的低阶官员甚至不敢置信,这王允和怎么竟会来检举豫王?但在几名高官出面稳住阵脚后,这些人也立刻随棍上前,指着王允和破口大骂。登时,又有不少东宫属官站在另一派,与其对骂,连大病初愈的东宫詹事许若谷也亲自上了场。楚太傅则静静立在一边,未发一语。 一时之间,朝堂上乱如闹市。 天顺帝一直盯着豫王,却见他老神在在,好似被检举之人并不是他,一派坦然。 天顺帝不禁眉头微蹙,开口喝问王允和:“定国公可有证据?” 王允和事到如今退路全无,倒也豁了出去,大叫道:“物证尽皆在此,请陛下过目!至于人证,臣便是人证!豫王以家姐性命要挟,令臣不得不违背本心替他办事,如今臣幡然醒悟、悔不当初,愿为人证,大义灭亲!” 立时便有豫王一系的官员上前质问:“你既已坦白你牵涉其中,那你这话又如何可信!莫不是你自己心虚,想要攀咬豫王!” 王允和脸涨得通红,大叫道:“我没有!我皆是受豫王指使,受他胁迫!他才是罪魁祸首!请陛下明察!” 天顺帝没有去管下面是如何的吵嚷,静静看完那些物证,良久,冷声开口:“豫王,这些皆是你亲笔所写的书信,一应账目也是清楚明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殿之上顿时一片静谧,所有人都在等着豫王开口。 ********** 此时的顾子湛,正在豫王府中无聊坐着。 昨日回京时已是傍晚,去完大理寺放东西后,马成大直接给她放了五天的假,让她在家中休整一下,先不急着去大理寺。 夜里,楚澜也同她说起,她的那封密信已交给了太子。但观太子神色,虽然十分欣喜,但似乎并未太放在心上。顾子湛眉头紧蹙,她不知道这次马成大到底查到些什么,更想不出豫王要如何利用定国公府将太子牵扯进来,又会如何动作以保证他自己全身而退。不知道,这波澜诡谲的朝堂之上,又会发生怎样的血雨腥风? 除开这些政事,她这次回来,发现楚澜在面对她时,好像也有了些不同。昨天她没忍住这些日子的相思之情,乍见到等在大理寺门前的楚澜,被欢喜冲昏了脑子,刚上马车就将人一把拦腰抱了起来。 若是以前,估计她这楚师妹能当场给她来个飞云掌,将她的狗头打爆。然而昨天她却只是得了一个白眼而已,反而楚澜还将手臂环在了她的脖子上。 阿澜对她,似乎也不一样了呢。顾子湛不禁有些懊恼,昨夜实在太困,回到楚澜身边之后又太过安稳踏实,竟没来得及与她说话,便昏睡了过去。 想到这里,顾子湛又懊丧的无精打采起来。今日她醒来时,不光豫王已经去上朝了,楚澜也已进宫去给皇后例行诊脉。顾子湛一边连声叹气,一边去看春晖喂狗。 春晖也不知从哪里抱回一只小白狗,还是个两个月大、刚断奶的小狗崽。小狗崽又白又软,脑袋圆乎乎的,四条小短腿扑腾个不停,偏偏尾巴像个棍子般又直又硬,甩个不停。 顾子湛闲得无聊,戳戳小狗崽的脑袋,问春晖,“它叫什么名字?” 春晖正低头给小狗崽的狗盆子里倒羊奶,闻言答道:“叫艳丽。” 顾子湛满脸问号,“你说啥?”这狗东西一身雪白,哪里艳丽了? 春晖头也没抬,语气嫌弃,“怎么就不能叫艳丽了?它这么可爱,长大了肯定是个艳压群雄、丽冠古今的大美狗。对了,我闺女还有大名,李艳丽,随我姓。”还拿手摸摸狗头,语重心长嘱咐,“乖艳丽,多吃点、快快长,我李家开枝散叶,就靠你了。” 顾子湛顿时无语,深深觉得自己这个侍女胡说八道的本领更上了一层楼,也不知道这段她不在的日子里,春晖经历了什么,怎地脑子都坏掉了。 段勇正好过来,见到顾子湛一脸欣喜,大步朝着她们走来。 顾子湛也很开心,二人并肩走去书房,刚进了书房,段勇刚准备开口对顾子湛倾诉多日未见的思念之情,就见顾子湛一把拉住他,急急问道:“快说,赚了多少银子?” 段勇只觉得他家主子的眼里都亮起了元宝形状的小星星。 张张口,段勇被她噎住,脑子都卡了一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咳了两声,见顾子湛依旧眨巴着眼睛看他,连忙答道:“属下幸不辱命。此次带回来的都是好东西,半个月的流水,就有近三百万两,刨去成本,净赚一百八十七万两。再加上从聚宝盆收的死当,里面也有不少好东西,也赚了二十多万两。两项加起来,主上,您现在的进项上了二百万两了。” 顾子湛顿时眼睛都亮了,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啧啧道:“不到三百万的流水,你就能给我赚了快二百万回来,从毅,你当真是个商业奇才,是个当奸商的好苗子!”忍不住拍拍段勇的肩膀,一脸欣赏的看着他。 段勇一脸懵,他家主子这是在夸他吗,可哪有夸人是奸商的?他可是个堂堂好汉,江湖上也有不少小弟的那种啊! 但不管怎么样,如今顾子湛回来了,他自然是欢喜万分。刚要谦虚几下,又听顾子湛欢快问道:“对了从毅,那我的银子呢?” 段勇顿时差点笑出来,憋得脸都有点扭曲,要知道他也是很期待他家主子知道这个答案之后的表情呢。 “主上,银子都叫夫人拿走了。她说您已经成亲,就不需要这些私房钱了,若您乖乖听话,她会每月给您发赏银的。”说完,抬头去偷看顾子湛。 只见顾子湛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绿,最后成了一个泄气皮球,正缩在椅子上捂脸哀嚎。 段勇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顾子湛好不容易缓过来,强自拉着段勇吹嘘自己,想要掩饰她惧内的事实,希望重新树立在下属心中高大威猛的形象。 就见春晖小跑着过来,急匆匆说道:“世子爷、世子爷,宫里来人说少夫人在宫里昏倒了!让您赶紧进宫去!” 顾子湛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顿时满脸焦急,“你说什么?阿澜怎么了?她怎么会昏倒?” 这时,顾子湛才看到,春晖身后还跟着两个宫人打扮的内侍,二人见到顾子湛连忙行礼,其中一个年老些的,顾子湛也识的,正是皇后身边的总管太监刘福。 只见那刘福见着顾子湛,顿时一张老脸笑了开来,开口说道: “问豫世子安,奴才给您道喜啦!今日世子妃在宫中昏倒,被诊出了喜脉,豫世子,您要做父亲了!” 顾子湛彷如惊雷在头顶炸开,一时之间呆立当场。 刘福见她这般,心中虽有些诧异,觉得许是这位豫世子被这天大的喜事砸昏了头,又上前说道:“豫世子,您快随奴才进宫吧,世子妃还在等您呢!” 段勇和春晖脸上也皆是喜色,春晖推推顾子湛,小声唤道:“世子爷,您醒醒,快去把少夫人接回来!”又忍不住笑起来,“真好、真好!要有小主子了,世子爷您要当爹了!”
顾子湛却心中方寸大乱,这分明是一个借口! 难不成,是阿澜出事了?
第三十九章 身陷牢网中,情势几转重 顾子湛来不及换衣服,匆匆跑进宫里。 一进宫,顾子湛跟着刘福来到了皇后的寝宫,合坤宫。 皇后正与五岁的太孙说着话,见到顾子湛,也是眉眼带笑,拉过她的手,笑吟吟道:“阿澈,快擦擦头上的汗,放心吧,游儿那边有义许在照看,没有大碍的。” 又让太孙上前与顾子湛见礼,皇后在一旁笑说道:“煜儿,你要有小弟弟了呢!” 顾子湛暗中打量她的神色,见皇后眼中清澈,笑意真诚,便知她并不知晓内情。又听她提到义许,顾子湛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这义许是太医院院首,是资历极深的女医官,她啊,可是天顺帝的心腹。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见到楚澜。 * 进入合坤宫的后殿,顾子湛一眼便看到正躺在榻上的楚澜。她身旁站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医官,正是义许。 见到顾子湛匆匆向楚澜奔去,皇后眉眼带笑,打趣道:“当真是新婚燕尔、少年夫妻,瞧瞧,这般如胶似漆呢!” 顾子湛面上微红,忙去问义许:“义院首,我夫人如何了?” 义许笑笑,“回豫世子,世子妃无大碍,许是初初有孕,没有休息好,身子有些弱。稍后臣会派内侍送来汤药,饮下便会醒来。”皇后也在一旁宽慰顾子湛,又嘱咐她要好好待楚澜,便笑着带着众人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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