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名。” “……” “你不会又像玉通城那般吧?玉通城是两家,食与用分开的。在这里你只订了一家铺面。” 梅望晴想了想,她数了数,正好是十种商品,给店铺取了名“十必居”,食与用的必须品。她坐了许久,最后将店铺交由管事,留了数个兵卒帮忙打理。 几人方吃过午饭,薛琴派出去传信的人回来了,言道:米商老板约见。 …… 茶楼。 梅望晴轻轻搁下手中茶,瞄了眼她左边的薛琴,正在与一尊“弥勒佛”相谈米粮数量与价格。 那弥勒佛细眼一眯,然后直接摇头:“五文钱一斤,不能再低了!” 薛琴面红耳赤,急声讨价:“百越和罗贵国天热地肥,水稻一年三熟,粮食高产,当地的米价贱卖到三文都未必有人肯买!” 弥勒佛张唇:“实话与你说了,我虽从百越、罗贵进价三文一斤,这一路进出的打点,关税也费了不少,还有马车、人力的消耗都是钱!” “我也不能做亏本的买卖,总要让我赚上一文吧!再说了那百越人凶悍的很,一路打劫的更是不少,我都折了好几车的货;这罗贵国最近政变,街道上不是兵,就是匪,一点都不太平,往这二处走,我的商队可是将脑袋绑在腰带上,拿命换的买卖!” 薛琴想了想,接着道:“老刘,你有多少粮我要多少!论价,就照你说的五文一斤,但是你得派马队送到宜兴郡……” 弥勒佛老刘,脸上浮出愕然的表情:“宜兴郡可不行!以往你不是让送到南境零陵郡吗?” 薛琴眉头皱了下,她眼睛直直盯着老刘,然后微微一笑: “零陵郡处南境东边,虽算太平却荒僻路遥。这宜兴郡在西南,算起来,离你的粮仓不是更近吗?” “不是我说,这宜兴郡一直在打仗,不是跟百越,就是南越……我得替我的马队人员的安危着想,可不能竖着去,横着回来了……” “这样吧,咱们各让一步,宜兴郡东南一百五十里,如何?那里是萍风县,没打过仗……我派十个马夫携从一起。” 弥勒佛老刘看了薛琴良久,她意味深长道: “安小妹,若不是咱们打了多年的交道,双方信誉不错,不然这一次,我是绝不会合作的!” 薛琴愣了会儿,她爽朗一笑:“老刘,话可不是这么说,咱们日后的合作可长着呢!” …… 薛琴前后会见了三位米商,这包送到指定地点的刘老板是五文一斤,另外两家不送宜兴郡,便是 那萍风县也不敢送,只送零陵郡,要价是四文半一斤。 薛琴虽不甚满意,却也离目标不差太多,双方签了合同,薛琴交了一半的订金,另一半,待粮送到目的地后再递交。 总的来说,这一趟的米粮买卖也算顺利。高坐马上的薛琴脸上含着浅笑,梅望晴对她是刮目相看,这位薛琴姑姑可是位讨价还价的能人啊! 梅望晴与薛琴俩人于日暮时分回到了十必居。 管事告知:“有客商,欲与主子合作。” 梅望晴问:“什么样的客商?” 管事回道:“她姓钟,言道:这笔买卖保管主子你稳赚不赔,并且十必居的商品一定会走入千家万户!” 薛琴沉吟一语: “这位钟老板是商会的四大管理之一,我虽没见过其人,但与她合作的米商们对她却是高度称赞,品性倒是纯良,晴儿不妨一试。” 梅望晴想了想,她们一伙人入此商品市场,不过大半日,这位钟老板却是第一个看到了这商品的价值,第一个上门商谈合作的,此人倒是不简单!” 天色擦黑时,十必居里清点了一日的帐目,关了门窗,落了锁。众人拐道进了街东的住宅区,薛琴在此地租了一间院子,供一应的管事、兵卒落脚歇息的,梅望晴吃过晚饭,洗去一路风尘,早早入睡了。 翌日,天色晴好。 梅望晴收拾一新,带着侍文来到了钟老板约定的地点,街西的一家酒馆。 酒馆大堂里,说书娘子还在说着书,梅望晴走上了一角木梯,登上二楼,她抬头一眼就见到了要与她谈生意的人。 那女子坐在雕花扶栏边的长岸前,正安静的听书。她大约二十四五,肤色较其它南越人要白皙几分,初看第一眼,她的眉目并不出彩,只有七分清秀而已,像个文弱的书生,再看第二眼,竟觉此人眉梢眼角俱是雅致,再看第三眼时,此人气质清婉,举止不俗,给人的感觉就像一盏香清味淡的茶。 梅望晴莲步轻移,来到她的面前。 一旁冷峻的女侍卫凑近她轻声一语,她扬眸,霎时眸中一阵水光清亮,她盯着梅望晴看了半晌: “你便是十必居的周老板。” 梅望晴点头,直接落座在她对面:“你便是钟老板。” 钟老板笑了,如清风吹散了晨间薄雾:“周老板很年轻呐!瞧着都没有十八!” 梅望晴嘴角一斜,声音清缓柔润:“钟老板风采出众,肤色玉白,一点都不像南越、百越人!若不是这百越族的语调,我差点将你当成了梁人!” 钟老板敛眸,她默然了片刻,道: “周老板不仅年轻,还很气盛!我可没有轻视你年纪的意思!”她又接了句,开门见山: “我想与你长期合作!” 梅望晴眉峰一挑,好奇地看着她,轻笑道: “长期合作?我的商品可是供不应求!买货都可要比上三家,才能挑出更好的,这想要与我合作的老板也不少,我也要比上三家,才能选出最佳的合作伙伴。” 钟老板一旁的女侍卫口出厉斥:“放肆!” 侍文冷眼:“放肆了,你又如何?” 女侍卫一手落在腰上,将欲拔剑。 钟老板睨了女侍卫一眼,眼中尽是警告,那女侍僵着脸,垂手退后一步。 “这商品市场里面,我的信誉是最好的,我的客源也是最广的,我商铺虽不是最多,也能挤身前三。你没理由拒绝我的合作!” 梅望晴“哦”了声,倒是勾起了兴致:“将你的条件说来听听!” “十必居的商品卖给我,比市价高出二成,条件是,这商品市场里,我将是你的最大主顾!” 梅望晴玩味地盯了她半晌,笑而不语。 钟老板被她盯得感觉毛毛地,她试探的开口:“周老板不乐意?” 梅望晴道:“垄断合作可不行哦!” 钟老板目光微暗,反唇一语:“不是垄断合作不行,而是我给出的利益,你嫌少了……” “钟老板倒是爽快人!没错!我确实嫌少了!毕竟,你说的那些利,我迟早也能赚回来……” “周老板的生意能开遍大梁诸州,南境以及诸侯小国……却有三处却是无法去往,一是楚国,二是百越,三是南越,这三国与大梁暗隙不少,交战不绝!而我买你的商品,销售的正是这三处!” 梅望晴微微侧目,她正色道:“钟老板倒是胆略过人!如你所说,这三处的生意我做不了!” “我可以与你合作,但这价还得提上一提!” “多少?” “比市价高出三成!” “少赚本国银,多赚他国利。周老板果然,记仇!” “钟老板好好考虑,毕竟我不差钱!” 言外之意就是这桩生意她做不做都不在意,反而是自己像个冤大头送上门被宰,还不能怨她,只能怪自己! 钟老板瞪着她,银牙一咬:“三成就三成!” 梅望晴摸摸鼻子,好心建议,她声音也软和了二分: “这三成也不少了,钟老板,我不赞成你走平价款,销售路线还是走高端款的好!另外,为防楚国、南越、百越之中有人屯你的货再恶意低价出售,你还是限量、限时发售的好!这贵族们有的是钱,她们要的是享受,要的是独一无二,不如再来个订制款” “限量、限时?订制款?” “限量:某种高端的新商品,只出少量,卖完没有,算是提升商品的稀缺性,这要价一样也可以提升,毕竟物以稀为贵嘛!限时:在限定的时间内,出一个促销价,这也是为了商品的销售,可以处理各类积存已久的货品,比如还有一个月就要过期的红油咸鸭蛋。另外,这一年有二十四节气,还可以在特别的节日里推出节日款商品。订制款:特殊的花形、图案、文字等,当然也可以自己设计图案!” 梅望晴又补了句:“你从我这里进购的订制款,我这边的要价也会加高一成,毕竟这新出一样花形图案的模具也是钱呐!也要耐心等侯!” 钟老板听了半晌,眸中时有亮光闪过,她掀唇一笑:“没问题!”
第61章 九芳进京,池燕飞入南境 梅望晴忙得分身乏术。她与钟老板签订了合约后,这订单大幅增加,便是东边的琼州、湖州两地的十家分店亦是销售火爆,原先的作坊已是供不应求,她忙着选择地点开分厂,大量收购原料,招聘工人,加紧投入生产…… 梅望晴纺织作坊里的手套、袜子、围帽、围脖、毛衣、羽绒服已投入了市场,因为造型讨巧,轻便保暖,价格合适,在北地幽州与北燕国生意很是火爆…… 转眼间,已到了年末。 十二月的南境并不感觉冷,梅望晴坐在竹筏的竹椅上,她身后是长长的一列竹筏,每个竹筏上一个甲兵撑杆,竹筏上绑着数筐的鸭蛋、竹筐上则是用粗绳捆得扎实的麻袋,那麻袋鼓攮攮的,里面装满了鹅绒、鸭绒。 两岸青山连绵,一江清水澄碧,迎面是徐徐清风,梅望晴放眼看去,宽阔的江面上,停着几张筏子,是渔妇正在捕鱼,她们一边在撒网捕鱼,一边在指挥鸬鹚捕鱼。渔妇一声发令后,鸬鹚一头扎入江水中,不一会儿钻出水面,喉咙里塞着鱼,渔妇伸手抄出鸬鹚喉咙中鱼,扔入鱼篓中,又挑出小鱼喂给鸬鹚,渔妇接着发令,鸬鹚听话的扎入水中捕鱼,每次出水,喉咙中必有鱼,梅望晴顿奇,她再细看,发现那鸬鹚的颈上缠着细绳,原来是渔妇为防止鸬鹚吞食大鱼所系。 江边的绿草野花迷人眼,江水缓缓流淌着,在推着筏子前进,这美丽的景色在不断地后退。这时江面上飘荡起嘹亮的山歌,是渔妇们在庆贺着一日的收获,撑杆的甲兵中有人受到了感染,亦是引吭高歌……
…… 十二月的京城,已是大雪纷飞。 一队长长的马车队伍,缓缓地入了城。 九芳掀开一薄一厚双层车帘,霎时,一股冷风挟裹着碎寒的冰碎子迎面扑来,引得她一阵的战栗,九芳张目看去,车窗外天地一白,街道上少有人,偶见一二个披着厚厚的大氅行去匆忙的身影。 九芳领着马车队伍顺利地回到安平王府,她清点了商品数量,安排诸员要事后,便带着两个下侍,领着一堆的精美礼品,朝弘晖院而去。 弘晖院里,雪梅与湘兰正围坐在长廊下的案几前,煮酒赏雪,细语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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