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布置得很舒适,当中摆着一张红木嵌螺钿花鸟圆桌,配着四条同样材质的圆凳。临墙置着张宽大的红木雕花软塌,墙上挂着名家书画。软塌一旁的角落里摆着高脚条几,上置着罗汉松盆景。软塌正对着窗,棱格轩窗大开,视野很开阔,梅望晴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楼堂中热闹的情景。 红叶开口道:“世女若不想对面的贵人认出你,可以将罗纱帘放下。” 侍文将这罗纱帘放下后,窗外似笼上了一层薄雾,清晰度降低后,感觉像近视200多度没配眼镜看到的世界,梅望晴瞧得不痛快,她掀开罗纱帘留出半掌缝隙。 红叶开口:“世女可要上点酒水?” 梅望晴坐在圆凳上,她下午喝够了酒:“上茶即可……” 红叶躬身离开,不多时两个侍女端着红木托盘步入雅间,一个托盘上摆放着百宝嵌大漆攒盒,里面装着各色糕点,另一个托盘上是一只紫砂壶,正飘着白气送出清新的茶香,紫砂壶一边是两只紫砂茶杯。侍女放下茶点后,轻声退出雅间了。 梅望晴从攒盒里捡起一块花形糕点,她咬了口,入口生香,又嚼了嚼,甜而不腻,攒盒里共有十六样糕点,每一样她都尝了尝,肚子都快撑饱了。在梅望晴感慨揽翠阁里的糕点精致美味时,窗外“铮”地声响起,然后灯光卒然一暗。 梅望晴朝窗外看去,大堂内一片漆黑,然后有朦胧光点从高台边缘依次亮起,将高台妆点成一朵莲形花台,一束强光自西南角方向射入高台之上,又有一束橙红的柔光从东北方向照来,这时,高台上有隐约的琴音自垂帘后响起,琴音初时清清浅浅,婉转如林吟花语,高台上空有花瓣飘落,一片、二片、三四片……直到花雨纷飞时,一个青衫丽人手緾白绫缓缓地从天而降。 她落于高台上,柔光打在她的身上,乌发雪肤,粉面朱唇,一双杏眼浅浅含笑。她身材不似寻常女子高挑健美,反有些纤细清瘦。琴音幽回里,她那腰,柔软如水,她那手,姿态多变,她那眼,蕴藉风情。高台明光里,那一身青衣,如同三月春风里的一株柳。 琴音忽地一转,烈烈如西风。她猛然脱掉外罩的青色长裙,顿时白的恍眼,金的刺目。 她上身仅着一件金色缀银珠花片流苏的裹胸,露出雪白的臂膀、平坦的腰腹、光洁的背。下身是金色丝绸阔腿舞裤,这舞裤臀下几近透明,那修长笔直的玉腿明晃晃地刺激着看客的眼。 “嗞……”一楼有抽气声响起。 梅望晴一惊,手上的糕点啪地掉在桌上,摔成两瓣。柳含烟可真够大胆的,这才相当于比基尼…… 高台上琴声逐渐拔高,银瓶乍破水浆迸溅,琴声越来越急,柳含烟起承转合,旋转跳跃,速度越来越快…… 如果说青衫的她是误入人间的仙女,那么此时的她就是勾人心魄的女妖。舞姿妖娆、相貌清纯、眼神魅惑,加上安歌那清心动人的旋律,这一场声色之舞,恍忽如一个梦。 一舞毕,高台下的看官们用痴迷、YIN秽、不屑、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高台上的柳含烟。 老鸨登上高台,她笑花了一张脸:“烟儿得各位看重,是她的福气,只是烟儿只有一人,台下贵客众多……” 有人打断她:“我说,宝妈妈就别假惺惺地在这浪费时间了” “不就是价高者得嘛?报价吧!” 宝妈妈张开腥红肥大的嘴唇:“一百两……” 二楼,雅间。 梅望晴问旁边的侍文:“你月薪多少?” 侍文回道:“5两银。” 梅望晴睁大双眼:“也就说干上3年,也不够这柳含烟一夜渡资,你这月薪太少了……” 侍文神情认真地开口:“5两已经很高了,普通的侍卫也不过2两月例。府上三等小侍月例1两,二等小侍月例2两,一等小侍月例3两。王府里月例已经比别府里高出不少了……” 梅望晴想了想,一文钱可以买一个馒头,便是她吃的那碗馄饨也不过5文钱,这里一两银子是1000铜钱也叫一吊钱。梅望晴换算了一下这里的银子购买力,加上侍文普级的月薪,也就说这里一文钱相当于人民币一块,一两银则是1000块,这一百两银相当于10万人民币。 实在是太壕了!梅望晴又问:“我今儿出府,账房给你们带多少银子?” “主子是20两,我和九芳各带50两,一共120两”侍文也顺便说了下梅望晴的败家:“主子给那卖身男子的两绽银子,足有20两,够普通人家5口人一年的生活费。” 梅望晴一愣,她顿了顿,开口:“还是安静看戏吧。” 楼下有人声叫价:“一百二十两。” 有人加价:“一百五十两。” 有人志在必得:“二百两。” “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有道悠扬地笑声响声:“真是麻烦!五百两!”这声音十分年轻,听得出是道女声,从二楼传出来了。
“五百五十两!”又是一道女声,声音有些干净,清冷,同样来自二楼。 二楼雅间内非富即贵,一楼此刻已无人加价,这五百五十两已远远超过了她们的预期。 那女声又是一笑:“八百两!” 清冷的女声紧追其后:“八百五十两!” 那女声笑了笑,加重声调:“一千两,有人加价吗?” 楼下有人抽气,这简直是天价!此刻更是无人加价,包括那清冷的女声。 “那么,柳含烟今晚归我!” “一千三百两!”这回是道浑厚的男声,声音一出引得台下看客心下发憷,也有人暗暗发笑,隐隐猜测这是哪家贵君? 那女声顿了顿,开口加价:“一千五百两。” “二千两。”男声大笑,他又补了句:“是小五吧?这柳含烟模样不错,我看中了,瞧着小五也很喜欢呢?” 那女声冷不防有人猜出是她,听得这声大笑,她也猜出了男子是谁:“我虽喜欢,也不敢跟您争啊!” 男声朗朗一笑,很是受用:“这算何事?不过一女妓尔!待我新鲜劲儿一过,明儿便打包送到你府上!” 梅望晴挑了挑眉,这二千两换成人民币也就是两百万,这对出声的男女果然豪富。她猜不出是谁,也懒得猜。 梅望晴猜不到,与她相隔不远的一雅间里,却是有人知道。 “为何让我出声喊价?”池燕飞问。 苏灵雨笑:“好玩嘛!再说了,给那家伙添阻,让她大出血!” 池燕飞长眉轻蹙:“既是添阻,你何不自个喊?” “一是我没带那么多钱,二嘛,怕有人听出我声来……” “你知道是何人?” “五皇女姬婳,齐光长帝卿。” 池燕飞目色一深,这还是一对舅甥。 齐光长帝卿——当今圣上一母同胎的弟弟,克死了第一任妃主,又给第二任妃主戴绿帽,妃主敢怒不敢言,最后两人和离。齐光长帝卿是先皇所有帝卿之中最受宠的,帝卿府里豢养了数十位貌美惊人的女宠,竟也不能令他收心,他又看中了这名满京城的柳含烟。 皇族姬氏个个风流,当今圣上不说后宫三千,却也收罗天下美色,三年大选依律进行。所有皇女当中,大皇女姬姮后宅最是和睦,其人低调谦和,一正夫二侧夫三侍卿倒也相处融洽,子嗣6、7个,最大的10岁,最小的才3个月。二皇女姬嫚,虽未娶正夫,侧夫侍卿侍人公子们数量也不少了,生夫许贵君身旁出众的点的小侍皆有染指。太女姬嬛行三,并不热衷男色,虽有一侧夫一侍卿,却并无子嗣。 五皇女姬婳虽才17岁,却纳侍多年,这娃都有4、5岁了。其人男女不忌,朝中俊秀的女官,城里有才的仕女皆与其有磨镜之约。池燕飞算是知道,苏灵雨给姬婳添阻的原因了,苏灵雨的少年好友也未能逃过姬婳的魔手,还深陷其中,成了不爱美男爱娇女的断袖。 天字一号雅间内。 姬婳脸色纠结,这柳含烟的如玉面容,妖魅舞姿,勾得她心痒难耐!不过这会儿,她难耐也要忍下去,若是旁人与她相争,这五皇女的名头一出,便个个偃旗息鼓了,如今她碰到了亲舅舅——齐光长帝卿,当今皇上都要容上三分的亲弟。 姬婳隐去眸中所思,朗声传出,在一时静寂无声的大堂上游荡:“小五不急,您想留多久是多久!” 齐光长帝卿很是快意,送出一道豪迈的笑声:“如此甚好!” 齐光长帝卿躺在雅间内,不多时看到换了身装扮的柳含烟迈步踏入室内。她一脸羞涩地褪去外衫直到全身光裸,然后匍匐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女人!不过如此!外表如何清纯,也掩盖不了内里的低俗丑陋!唉!没劲!他还没享受过征服的快感! 这世间女子除了那人外,哪个不是任他招手即来,挥手即去!齐光长帝卿眸光一黯,可惜他永远得不到那人的垂青了。 另一头,五皇女姬婳终是心痒难耐!可这揽翠阁中稍有姿色的女倌她都玩过了,除了这柳含烟还有何人能入她眼? 身旁女宠道:“方才加价声里有池燕飞的声音,那么苏灵雨也在。” 姬婳想了想,开口道:“除了没到的崔文茵,加上那柳含烟,这京城四美都齐了!崔文茵清流一派,有夫有侍有子有女,没到这揽翠阁来倒是情理之中。” “苏灵雨风流不羁,是青楼楚馆的常客,但她不好女色,至于池燕飞,为人冷淡,更是不沾色,只不知她来此做何?” 女宠像是想起好笑的事:“听说来揽翠阁是与那柳含烟比美的。” 姬婳点头:“确实是苏灵雨的风格!”艳美的苏灵雨,冰清的池燕飞,这两人曾是她肖想的对象,只是她敢想,却不敢下手。 池燕飞丞相之嫡女,至于苏灵雨,门弟不高不低,苏家主区区四品大员,苏灵雨还是个庶出,若是这般她染指一二也不是不可以,偏偏苏家出了个妖孽,苏灵雨的弟弟入宫选秀还入了圣上的眼,这家伙长得水灵灵的,据说与那安平王夫年青时有六分相像,这妖孽颇有手段短短一年时间,已升到了侍卿之位,连带着苏家也水涨船高,门庭渐热! 可惜了,这俩个,能看不能吃! 女宠瞧出她心思,建议道:“来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不是么?再说了这揽翠阁里,调情手段不少,销魂酒,催情香,再上演一场声色迷人的活春宫,就不信勾不起她们的兴致。事后,量她们也不敢追究,毕竟,酒后乱性,还是发生在揽翠阁这样的地方,有理也说不清。” “本宫的名头怕是不够”姬婳是知道自已名声不够好,怕是这两人不给面子不来。 女宠娇笑:“阿音未入府之前,与苏灵雨曾是好友。苏灵雨见不惯殿下与阿音的情QING事,有我这个好友相邀,她也不会拒绝……” “促成本宫与苏灵雨的好事,你就不忌恨,在府里对其她宠侍时,你可没有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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